蟲子覺得綠兒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她,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
蟲子確實和綠兒有過一面之緣,這要追溯到蟲子在王府當花匠的時候,賞花會那天來的一羣歌姬裡,有一個識得牡丹石榴的翠衣姑娘,那便是綠兒。
綠兒當初混入歌姬裡,本是要接應司徒戍,哪想到司徒戍在王府迷了路,機緣巧合下遇到了偷懶的蟲子,經過兩次問路才能趕到王府花園。
所以說,有因纔有果,蟲子給司徒戍指了路,間接給自己創造了逃離王府的機會,纔會有接下來的是發生。
綠兒並不覺得她和蟲子有緣,硬要說有緣那也是孽緣,自從這個小鬼頭冒出來後,自家堡主的形象可算是破壞殆盡,親自鞍前馬後的伺候他,還要被他出言侮辱,這小鬼頭真是不識擡舉!
其實綠兒所謂的鞍前馬後也不過是倒杯水、夾點菜、洗完澡之後擦擦頭髮之類,要真鞍前馬後的伺候着蟲子,指不定蟲子還不習慣讓人當大爺伺候着呢!
可這些小事到了綠兒眼裡就變了味,她家堡主金貴着呢,在堡中穿衣梳洗都有專人伺候,就算那叫蟲子的小鬼是堡主親定的繼承人,那又怎樣?說不定堡主過段時間又收個徒弟當繼承人,又不是堡主的親兒子,徒弟而已,要收多少有多少,天下間想當龍吟堡堡主徒弟的人多的去了,就身份而言,那小鬼能和堡主同桌而食都算天大的面子了!
綠兒不待見蟲子,很不待見他,蟲子也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儘量避免和她接觸,只是奇怪自己也沒招惹她,她無緣無故怎麼這麼討厭自己?女人家的心思就是難猜。
他們在樊城停了三天,別看樊城地方不大,但裡面好玩的多,光耍雜耍的花樣就夠讓人眼花繚亂的了,還有些小販專門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蟲子第一次逛街,一手攥着司徒戍的小指頭,一手拿着根糖葫蘆,東瞧瞧,西瞅瞅,一會摸摸草編的蚱蜢,一會摸摸咧着嘴笑的大幅娃娃,看什麼都好奇,卻不像普通的小孩那樣纏着大人買給自己,司徒戍見他喜歡要買給他卻被他拉走了。
蟲子大義凜然的教育他:“那些東西看看就成,買來做什麼,不當吃不當喝的,浪費錢。”
司徒戍聽得心酸,他想讓蟲子任xing點,就算向自己撒撒嬌也是好的。
蟲子咬下一顆山楂果,拽了拽司徒戍的小指,把糖葫蘆遞向司徒戍,示意他也咬一口,他蟲子可不愛吃獨食,想當初嬤嬤給他一塊酥糖也會分小花一半吃。
司徒戍見蟲子嘴裡塞得滿滿的,眯着雙貓眼望着自己,鼓着腮幫子“嗚嗚嗚”的可愛極了,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糖渣,彎下腰咬了一口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綠兒跟在兩人後面,見他們一邊走一邊分吃一串糖葫蘆,氣得直咬牙。糖葫蘆上都沾了那小鬼的口水了,居然還好意思拿給她家堡主吃,髒不髒呀!
綠兒不知道的是,趕路這些日子裡,她家堡主和被她嫌棄的小鬼頭分吃一張餅,一個碗裡喝水,就連睡覺都抱在一塊睡,要是被她知道了,還不得活活氣死!
司徒戍在她心裡就是高不可攀的神,容不得一點污垢,而司徒戍本身也有些潔癖,不過他習慣了和蟲子的相處模式,倒不覺的什麼,彷彿兩人分吃一串糖葫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蟲子逛着逛着,好像看見了小花的身影,一開始他以爲自己眼花了,仔細瞧了瞧,確實是小花本人。
蟲子見小花衣鮮亮麗,心裡泛堵,也不上前相認,他恨小花沒良心,混得好了就把自己給丟下,還說什麼讓自己等着他,自己守在那家客棧裡等了整整三天,連個鬼影都沒見着!
想着想着眼圈泛紅了,扯扯司徒戍:“大樹,我們回去吧。”
司徒戍看他突然一副要哭的樣子,明明剛纔還好好的,定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攥緊了他的小手:“好,今天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啓程回龍吟堡。”
蟲子點頭:“嗯,明天就走。”話裡帶了濃濃的鼻音。
司徒戍抱起他回到客棧,歇了一晚,第二天清早讓綠兒租了輛馬車,帶着蟲子上路了。
小花站在錦明客棧門口發愣,剛剛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蟲子,和一男1.女上了輛馬車,還沒容他看清楚,那馬車便合上門駛了出去。
鸚哥看他發愣,輕聲喚他:“少主,老闆還在裡面等着您。”
小花回過神,進了客棧。
夜裡,小花坐在天字一號房的牀上,輕輕撫摸一隻缺了口的陶碗,喃喃道:“不可能是蟲子,怎麼可能是蟲子?蟲子哪會捨得花錢坐馬車,那個小財奴,呵呵,連件棉布衣裳都捨不得穿,他只穿粗麻的。”
“我騙你的,你的寶貝碗我沒扔,藏起來了,看把你氣的,瘦了那麼多,心疼死我了。”
“你怎麼走了呢,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你這麼心軟,離了我誰來照顧你?”
“你回來吧,我這兒有好多好多你喜歡的銀子,你想吃糖葫蘆我也買給你,讓你吃到撐。”
“你怎麼還不回來,你再不回來我就打你屁股了!”
......
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自言自語,竟似瘋了一般,一夜無眠。
命運的一場捉弄,我和你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