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1章

第51章定情

一羣王子進入同一所學校的網球部只有一個結果, 就是每逢月曜日、水曜日、金曜日例行訓練的時候,場館裡總是人滿爲患。待到發現這一羣網球技術出衆的人還都是各個科類中的佼佼者的時候,情況就愈發失控了。天天都有羞答答的女生來送巧克力或者便當什麼的, 乾乾脆新拿了個厚厚本子記錄網球社衆收到的禮物數量。

其實最讓青學衆吃驚的不是本子的厚度, 而是某個數據狂人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和人討論蔬菜汁的配方, 而那個人竟然不是不二!

“真沒看出你家口味也如此奇特, ”不二驚奇地看着忍足。

忍足看見不二閃亮的眼神, 趕緊撇清關係:“那是我堂弟不是我,我喜歡的東西是章魚燒西米露那樣的甜食。”他可不想嘗試乾的手藝,一點也不想。

不二失望地轉過頭去, 不過第二天忍足就發現自己還是中計了:衆多女生捧着章魚燒和西米露在他回宿舍的必經之路等着,而且口口聲聲說忍足君一定不會讓她們傷心的云云, 結果爲了維持風度而全部吃掉的忍足回到寢室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

不二回來時, 非常驚訝地說:“咦?風流倜儻的忍足同學今天臉色好像不太好啊?”

趴在桌上的忍足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 要說今天的事情和不二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死也不相信。

果不其然,不二接着說:“真沒想到忍足君的魅力這麼大呢, 我中午只是不小心說漏嘴,傍晚就有這麼多人行動了啊!”

他就知道!忍足沒好氣地想,他做什麼了嗎?(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的看戲行爲)

正在鬱悶間,一個橘色的瓶子出現在了他面前。擰着蓋子也完全不能阻止裡面藥品的味道飄散出來,忍足立刻知道了那是什麼:正露丸。原來不二也不是無情的麼, 忍足心想, 可是接下來聽到的話完全打碎了他的幻想:“吶, 這瓶都送你了, 估計接下來的一個月內你都會用得着的。”

“不、會、吧?不二你到底怎麼說的啊……”慘淡的未來, 忍足幾乎可以預見自己以後看見甜食就反胃的境況了。

隨後不二開始看書,忍足捏着鼻子吃了兩粒藥, 接着又趴在了桌子上:有個開醫院的老爸,他以前從來沒有吃成這個樣子。

沒過多久,跡部來找不二,一進門就皺起了眉:“這是什麼味道?”

不二指指毫無形象地賴在桌子上的某人,“忍足不小心吃多了。”

忍足只想翻白眼,說得輕巧,這都是誰害的?

跡部一臉嫌棄的樣子,“周助,這裡藥味這麼重,怎麼能好好休息?拿點換洗衣服到我那兒去住一晚。”

不二怔了一下,“不好吧,忍足這個樣子,病人需要照顧的吧……”

什麼?周助要照顧忍足這個色狼?跡部一聽更火大,“那傢伙自己就是醫生,難道還不清楚自己身體嗎?”

忍足被跡部威脅的眼光看了一眼,只好開口:“不二,你去吧,我沒事。”話說回來,要是真的留你我纔會生病呢!可憐我病怏怏的居然沒有一個人同情,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啊見色忘友啊……眼看不二被跡部拖走,忍足在心裡死命吐槽。

前面已經說過了,跡部大少是一個人住的,而且內部裝潢和其他寢室不一樣——有人能夠想象跡部用學校配備的狹窄單人牀嗎?答案顯然是絕對不可能。事實上跡部寢室和他自家的臥室是一個級別的,除了面積外。

不二抱着厚厚的世界史看到忘記時間,從浴室出來的跡部看了下牀頭的石英鐘,氣打不過一處來:這傢伙,總是這麼不讓人省心!這都幾點了啊?他走過去劈手合上不二前面的書,“太晚了,周助,趕快洗洗睡了。”

不容置疑的語氣,不二收好東西,心想小景總是比自己還緊張。

等到不二洗好澡時,走出浴室的他卻發現跡部已經換好了一身正裝。“小景,這麼晚了,你要出去?”不二很疑惑,什麼事情非要半夜做啊?

跡部很無奈,他總不能說是因爲剛剛一時激動就把人拉來、完全沒有考慮到屋子裡只有一張牀的緣故吧?他掩飾性地咳了一下,“我回家一趟。”

小景有事一般是在會社,不二更疑惑了,“那就是沒要緊事?爲什麼不在這裡睡啊?”

跡部頭痛,周助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一定要挑戰本大爺的自制力嗎?

不二纔不管這個,跡部沒有立刻回答就說明他真的沒事,他伸手就去推:“去,趕快把衣服換回來,大半夜的你總得讓你家司機休息下。”

於是理由不充分的跡部就被不二推進了更衣室,他一邊換睡袍一邊無數次地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定不能出現什麼差池——不過話說回來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外面的不二一邊吹着頭髮,一邊想着剛剛跡部有點奇怪的語氣——好像小景之前說過的,“因爲心愛的人那麼近,所以忍不住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非要在半夜回家,是怕自己做出什麼嗎?不二發現自己有種想微笑的感覺。

等到跡部磨磨蹭蹭地從更衣室出來,不二已經弄乾頭髮坐在牀邊了。看見跡部出來,不二假裝生氣,“剛剛不知道是誰說很晚了吶,結果自己還那麼慢。”

跡部勉強抽抽嘴角,繼續自己的龜速移動。

不二看着他,“小景,你幹嘛啊?難道怕我把你踢下去不成?我睡相還是很好的。”

跡部看着不二與平常無異的笑容,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周助心裡還是認爲現在自己和他的關係和小時候沒什麼區別。看見跡部一副壯士斷腕般的神情,不二心裡突然感動了一下:這個人,真是很在乎自己吶。

於是熄燈。躺在牀上的跡部閉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沒事,就當只有自己一個人,可是旁邊多出來的輕微呼吸聲讓他心煩意亂。爲什麼自己聽力那麼好?

跡部正鬱悶時,突然,不二翻了個身,一隻手伸過來抱住了他。跡部暗自哀呼一聲:上帝啊,他就是考慮到不二有抱東西的習慣才一定要回去睡的。這下可好,跡部強忍住反抱的衝動,他就擔心自己控制不住,只能寄希望於不二不要再動了。

黑暗裡,跡部當然不知道不二其實是醒着的。感受到自己伸手過去後瞬間僵硬的身體和更加紊亂的呼吸,他揚起嘴角笑了一下:小景果然沒睡着……不過真的很溫暖吶,和記憶中的一樣——不二湊過去,舒服地蹭了兩下,安心的感覺。也就是在小景面前自己纔會忘記時間地看書的吧,因爲知道如果太晚了他肯定會抓着自己去休息的,不二覺得自己呆在這個溫暖的地方不想動了。

再說跡部,他只感覺到不二越靠越近,甚至還在自己身上蹭了幾下,難道真的把自己當作他家的抱枕了?推開不二是肯定捨不得的,他猶疑着,最後還是稍微側過了身子,把某個有變身八爪魚傾向的傢伙抱在懷裡。

不二暗自偷笑,呵呵,不知道小景現在的臉色是不是和偷吻我耳垂的時候一樣紅吶。他擡起頭,靠着感覺湊了上去,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正好落在了跡部嘴上。

跡部只覺得一個柔軟的、帶着不二特有清香的東西貼上了他的嘴脣。等到他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轟——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不、不二吻了他?不是幻覺吧……

結果第二天起牀時,不二神清氣爽,跡部卻頂着兩個巨大熊貓眼。“誒,小景你沒睡好嗎?”不二問,“難道我昨天真的踢你了?”

不是踢,但是效果比踢更嚴重——看着一臉愧疚表情的不二,跡部暗歎昨晚的事情果然只是一個美好的回憶,“沒有,我先洗漱去了。”

看着跡部強掩失望的樣子,不二微眯了一下眼睛:不說?小景,你在擔心什麼?

經濟學部的伊藤教授覺得自己今天特別走運,因爲他給一年生講的入門指導課非常順利。本來這並不是什麼很難的差事,可是今年不同,其中一個新生有着普通經濟研究學者所不能及的優勢——他是日本最大株式會社的總裁,實踐經驗那是大把大把的有。就連巖井老師和高橋老師這樣德高望重的前輩在上課時都能被他找出錯誤,他這個剛從助教授升上來的新晉教授沒有被挑刺簡直就是奇蹟。

不管是怎樣,自己總算順利地解決了這個難題,在這一屆學生升入經濟學部上專業課之前,他可以好好鬆口氣了(依他看來,這位據說是跡部財閥最年輕董事長的跡部同學大概是昨天沒有睡好,上課時一臉懨懨的樣子)。

這天正好是水曜日,網球部例行訓練。跡部和真田對打,但是跡部明顯心不在焉,接連犯了好幾個低級錯誤。

真田收拍,“跡部,你今天怎麼回事?”

跡部拍拍頭,不行,怎麼都不能擺脫昨晚的回憶,“對不起,真田,本大爺今天狀態不好。”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場地,留下附近一地人大眼瞪小眼:他們剛剛真的聽見了跡部大少爺的道歉?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原來在旁邊場地練球的不二皺了下眉,也放下球拍追了出去。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手冢和幸村對視了一下,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好的預感。

不二在更衣室追上了跡部,後者正拉開櫃子準備換衣服。“小景,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不二沉聲問,難道……他真不願意往壞的方向想。

跡部扶在櫃門上的手頓了一下,“沒事,就是精神有點不太好,我先回去休息下。”

不二不依不饒地問:“你沒睡好……我昨天晚上真的沒幹什麼嗎?”

跡部轉過頭,看着不二認真的冰藍色眼眸,張了張嘴:“你……”難道真的要告訴周助嗎?但是那很可能只是一個巧合,萬一說了以後周助和自己保持距離……真是,優柔寡斷,患得患失,一點也不像自己了!

與其掩飾事實,還是坦誠比較好吧……跡部思想鬥爭完畢,正想破釜沉舟地告訴不二昨晚的事情,不二卻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昨天晚上做的事,是不是……這樣?”

跡部被碧藍流轉的眼眸吸引住了,沒料到不二手往他腦後一勾,臉就直接欺近了。跡部瞪大了眼睛,十秒鐘之後纔回過神來,他確定眼前放大的臉和脣上的溫熱都不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不二放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時,跡部才真正地意識到一個事實:“周助,你……昨天晚上沒有睡着?”由於緊張,他聲音有點啞。

不二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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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臉上表情變幻,突然放開了扶在櫃門上的手,緊緊地抱住前面的人:“我以爲……只是擔心……夢……一廂情願……”

雖然跡部聲音不大,說的話也斷斷續續,不二還是明白了:原來小景這一天的失常,是因爲他擔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果然是自己太遲鈍了嗎,不二暗歎,反手抱住跡部有點顫抖的身子。

櫃門關上的巨大聲響很好地掩飾了外面的動靜。全程目睹了這一場景的兩個人都露出了苦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