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
“母后……”
兩個微顫而激動的聲音同時響起,那端麗的貴婦一見太后便衝了過來,撲進了太后的懷裡,嗚咽哭泣了起來:“母后,寧兒終於又看到您了。”
太后也是淚盈於睫:“寧兒,我的孩子,你總算回來看娘了,娘可真想你呀。”
“母后……”東臨皇后的頭埋在太后懷裡不肯起來,“都是母后狠心,將孩子嫁得那麼遠……”像孩子一樣的撒嬌的語氣,與她一身華貴雍容的打扮很不協調。
“傻孩子,你是公主啊,不是一國之君又怎能配得上你?”太后撫着東臨皇后的背,安撫着。
“母后,您要哭到何時去?”那清麗孤傲的異族公主站在一旁很不耐,高傲的揚起下巴,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素顏,才冷聲說道。
東臨皇后這才自太后懷裡擡起頭來,含淚帶笑,忙將那異族公主拉到身邊,對太后道:“端雅,快來見過外祖母。”
那名叫端雅的異族公主這纔不情不願地上前行了一禮道:“靖雅給外祖母請安,外祖母吉祥。”規矩完整的異族禮儀,大眼裡也帶了些探究,細細向太后打量着,不等太后說話,她又說道:“母后說端雅與外祖母長得像,如今看來,果然是像了四五分的,外祖母,您看端雅說得對不對?”清冷的聲音裡竟然帶了絲俏皮,配她那高傲的樣子倒是另一番俏麗。
“何止像了四五分,分明就是六七分相似。”被冷落在一旁的皇后眼裡露出羨慕的神情,笑着說道。
東臨公主似是這纔看到了皇后,挑了挑眉問太后:“這位是……皇嫂?當年……可不是這一位啊!”
皇后聽得臉一沉,皇上當年大婚時,所立皇后就是自己,這位東臨皇后,當年的長寧公主分明也認得自己的,說這樣的話,是故意氣自己麼?
“寧兒……”太后經得素顏一番勸說,心思初轉,不想再與皇后對立,嗔了聲東臨皇后,“怎麼不是?十幾年不見,你怎的比母后的記性還差呢?她可是你皇后元配的皇后,快快過來見禮。”
東臨皇后卻是揚起下巴,只是對皇后點了點頭,並未行禮:“本家乃東臨皇后,除了母后您,不會向任何大周人行禮!”她這是代表一個國家的親嚴,但這不是在見嫂嫂麼?小姑子向嫂嫂行禮是再普通正常不過的禮儀啊?這位東臨皇后分明就是不喜歡皇后,在挑恤呢。
皇后被東臨後說得怔住,臉色有些尷尬,卻是不屑地搖了搖頭,並不介懷,太后也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東臨後有些不知禮,但倒底是心愛的女兒,又隔了多年才遠道回孃家一次,捨不得責怪,便笑了笑對端雅道:“小端雅,過來見過你皇舅母。”
端雅看了東臨後一眼,還是上了前,卻是高揚着下巴,只是屈了屈膝,並未行大禮,就算是普通的晚輩禮也行得免免強強,神情也是倨傲得很:“端雅見過皇舅母。”
這是很明顯的藐視皇后啊,素顏看着便生氣,據她所知,東臨與大周向來交好,東臨臨海,物產豐富,國家富庶,但兵力卻不強,因着濱臨大周,與北戎相併不毗連,所以,大周就成了東臨的屏障,多年來,東臨並未遭受過戰亂,東臨國應該是很感激大周,對大周禮遇相待纔是,東臨後與端雅公主的態度卻是很令人費解啊。
一個附庸於大周,要靠大周保護的小國國母,竟然敢對大周皇后無禮,這讓素顏好生惱火,也不等太后介紹自己,上前一步道:“小小東臨,比起大周來,不過彈丸之地,遠來大周,皇后自然要向國國母行大禮,你們來時,難道沒有受過東臨外交禮儀的教育嗎?或者是,東臨也是蠻夷之地,原就不懂禮儀?”
東臨後聽得大怒,正要說話,端雅公主高傲地挺胸上前道:“看你不過一介命婦,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辱我母后?見了母后和本公主還不快快行跪拜之禮,難道這就是你大周的禮儀同範麼?”
“你們連我大周國母都不拜見,我又爲何要拜見你們這等不知禮儀之人?”素顏毫不退讓的冷聲道。
“你……放肆!”端雅大怒,大聲喝道,氣得小臉都鼓了起來,話音將落未落之際,她的手就揚了起來,向素顏打了過去……
太后和皇后同時震驚了,沒料到端雅竟是如此的粗魯,眼看着那巴常就要拍向素顏的臉龐,突然就聽得一聲怒喝:“哪裡來的野蠻女,敢打我娘子。”旋即一條頎長的人影像風一樣的捲了進來,鉗住了那隻打人的素手。
素顏原本也是要出手擋住的,一見來人,臉上頓時綻開笑顏:“相公……”
端雅公主的手被葉成紹鉗住,手骨疼痛無比,痛苦而憤怒地罵道:“你纔是野蠻人呢,放開本公主。”說着,擡了腳主向葉成紹的腿上踢去,葉成紹腿一擡,揚了手就要將端雅扔出去,太后急切間就叫住他:“紹兒,她是你姑姑的女兒……”
葉成紹聽得微怔,太后自被他打了耳光後,便恨他入骨,平素見他便如仇敵一般,今天怎麼會喚他紹兒了?揚到空中的人及時又被他扯了回來,只是稍稍一帶,便穩住了端雅的身形,左手在端雅的腰間託了託,讓她站住了身形,但隨即鬆手,退開。
太后和東臨後看得出了一聲冷汗,以葉成紹方纔的勁力,端雅要是真被他扔了,只怕會摔到殿外去,怎麼着也是一國公主,就被扔出殿外,那顏面可就能找得回來了。
“母后,殺了這個野蠻人。”端雅還是覺得丟了顏面,劈手如馬就向葉成紹擊去,看她那樣子,好像還學過一些功夫,行止間有模有樣的,素顏看着就有些慶幸,方纔若不是葉成紹來得及時,只怕端雅的那一巴常自己躲避不過去呢。
葉成紹放開端雅後,就去打量素顏的臉色,端雅向他擊來,他連頭都沒有側一下,只是大袖一甩,便將端雅甩了開去,端雅只覺得一股勁力如狂風一般卷向自己,身子瞬時飛起,卻又是輕巧的着了地,並沒有傷着她,她頓時小臉脹得更紅了,卻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睜大了眼睛,像看慣物一樣的看向葉成紹。
一時,怔了眼,眼前之人,俊逸而狂傲不羈,身材挺拔,如鬆如竹,墨玉般的眸子深遂幽暗,但看向前方那女子的眼神裡卻閃着溫柔和疼惜,她的心猛然一顫,心尖上像是有什麼東西滑過,撥弄了一下,好半晌,她都呆呆地看着葉成紹,一動不動。
東臨後以爲她被葉成紹嚇到了,惱怒地斥道:“大膽,母后,這個野蠻的小子是誰?他怎也對我的端雅如此無禮?”
素顏在一旁聽得就直皺眉,這個東臨後在大周時怕就是個任性妄爲的公主吧,自己就無禮得很,還一再的罵別人無禮,也不知道臉紅。
“紹兒,過來見過你皇姑,她是你最小的長寧姑姑,遠嫁東臨的那個。”對於葉成紹能聽了她的話及時收住力道,沒有傷害到端雅,太后很是欣慰,雖然心裡對他那天打了自己的行爲還是有些膈應,但方纔情急之中,自己叫出口的那聲是那樣的自然又輕鬆,也許,在心底裡,自己還是承認紹兒是孫子的吧,於是,她的聲音也變得和悅了起來。
葉成紹有些發怔,一時沒有轉過彎來,不知道太后爲何突然又對他轉了態度,素顏對他眨了眨眼,他立即明白,也許,是娘子說通了太后呢,心頭一喜,大步向前,先向太后行了個大禮:
“孫兒見過皇祖母。”這一聲,恭恭敬敬的,像是他與太后之間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過節一樣。
太后有些不自在的擡了擡手道:“起來吧,見過你皇姑母,她難得回大週一趟,是來給哀家祝壽的,是大周的國賓。”
葉成紹依言起了身,剛要向東臨後行禮,皇后卻出聲道:“紹兒,行個晚輩禮就成了。”皇后心中對東臨後的倨傲還是不豫的,她是弱戎國的公主出身,又是大周皇后,不論是北戎還是大周,都要比東臨強太多,一時被個小國皇后鄙視了,心裡過不去。
葉成紹正對端雅打素顏這事生着氣呢,對東臨後自然沒有好臉色,於是斜睨着東臨後,懶懶的作了一輯:“見過皇姑母。”算是給了太后面子了,不然,他都懶得拿正眼看東臨後。
東臨後這才正眼打量葉成紹,只見自家的侄兒相貌英俊灑脫,身手不凡,與皇兄倒也有幾分相似,只是不知他是哪一個皇子,身份何如?便收了怒氣,淡淡地點了頭道:“你是皇兄的第幾子?”
“他是皇長子,皇后所生。”太后不等葉成紹回答,倒是先介紹了,又道:“端雅,過來見過你表兄,你們是第一次見面,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還有,也見過你表嫂。”
端雅似是被人從夢中驚醒,一改那倨傲無禮的模樣,微羞地走了過來,乖巧的給葉成紹行了一禮:“見過表兄。”竟是將方纔的不愉快忘得一乾二淨,清麗的眸子,不時的,小心翼翼的睃向葉成紹,卻是不肯給素顏行禮。
葉成強見了眼裡就泛出了冷意,淡淡地說道:“表妹沒聽懂皇祖母的話麼?”語氣裡,卻是帶着一股威協的意味,他可容不得別人對素顏無禮。
端雅聽了撇了撇嘴,鼻間輕哼了一聲,不屑地看向素顏道:“我堂堂一國公主,任什麼向一個命婦見禮,何況,她對我母后不敬,理當受罰纔是。”
葉成紹聽得微眯了眼,渾身頓時便散發出一股陰戾之氣,沉聲道:“她是本殿下的皇子妃,你一胡族公主算個屁呀,若再敢對我娘子無禮,本殿下將你扔回東臨去。”
說着,再也不看端雅一眼。
端雅聽得眼圈兒一紅,衝口道:“她的身份比得過我麼?我可是堂堂公主呢,她最多不過是個朝臣家的女兒罷了,表哥你……”
東臨後見她的神情有些怪,忙扯住她,止了她的話,卻是笑着對葉成紹道:“端雅年紀小,不懂事,皇侄不要怪罪,”看葉成紹的眼裡,卻是露出了一絲興味。
葉成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轉身對太后行了一禮道:“皇祖母,過幾日便是您的壽宴,京城中治安堪憂,孫兒這就去佈置防務了,務必讓您過一個熱鬧快樂的壽庭誕。”
太后聽了臉色微窘,點了頭道:“你去吧。”
皇后與素顏也一起告辭,剛走到門口時,東臨後突然大聲道:“母后,這位皇侄是不是皇太子?”
太后聽得一怔,眼神複雜地看向東臨後,竟然說道:“再過幾日,你皇兄就要冊封他爲太子了,哀家也看好他。”
皇后和葉成紹具是微怔,沒料到太后竟然轉變得如此之快,竟然真同意葉成紹爲太子了,皇后便看向了素顏,先前那一番話怕是真的觸動了太后,讓太后認清了形勢呢,只是東臨後這句問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這本屬於大周皇家之事,她一個異國皇后,一來就問起如此大事,又像是故意問給自己這些人聽的,是要示好麼?
即是要示好,爲何一開始又是那樣的傲慢無禮?如此前倨後恭,醉翁之意在哪裡?
自慈寧宮出來,葉成紹與素顏一同回了皇后的坤寧宮,皇后氣呼呼的坐到軟榻上,“欺人太甚了,一個小小的東臨國皇后,就敢藐視本宮,哼,這就是你父皇的錯,長寧公主未嫁前就飛揚跋扈得很,你父皇最是寵她,任她妄爲,所以,她纔敢不將本宮放在眼裡。”
“柔兒,這怎麼又怪到了朕的頭上了。”皇上的聲音竟然適時的自殿外傳了進來,有也隨聲而到,龍形虎步,看得出,他心情不錯。
皇后聽了鼻間輕哼了一聲,冷笑道:“不怪你怪誰,你那妹妹,一回來就給我個下馬威,你那外甥連禮都不給我行,哼,都是你慣的。”
“柔兒何必與她一般計較,她自來就是被母后寵壞了,嫁到東臨後,東臨國主也是寵她,所以就養成了這種性子,柔兒,北戎也派了使者來了,你要見上一見麼?是你的老熟人,拓拔將軍。”皇上走到皇后身邊坐下,也不管兒子媳婦就站在一旁,旁若無人的握了皇后的手,眸中精光閃閃地看向皇后,一瞬不瞬。
皇后的眼裡果然露出一抹欣喜:“是他來了麼?許多年不見了,你……你會讓我見他麼?”皇后的喜悅半點也不加掩飾,皇上的眼神果然有些黯談,臉上的笑容也僵了些,轉過頭來,有些黯然地說道:“自然是要見的,聽說,你父皇好像病情又加重了,朕也不能不通情理不是。”分明就是極不情願,又不得不同意的語氣。
“那現在就召他進宮吧,我真的好想見到宏大哥啊。”皇后激動得嬌顏泛紅,豔麗的眸子裡泛着興奮的期待,大聲對皇上道。
皇上的臉色更黑了,“柔兒,要見也得是母后壽宴上見,朕會安排你和他見面的,不過,你不想讓紹兒也見上一見麼?”聲音飄着濃烈的酸味,素顏聽了就覺得好笑,感覺皇后好像在故意刺激皇上。
“說到紹兒,你什麼時候冊封他爲皇太子?你非要讓那些人以爲還有一線希望,逼得他們挺而走險,對紹兒和素顏使出更激烈的手段才成麼?”皇后甩開皇上的手,冷聲道。
“只要柔兒你讓拓拔宏承諾,大周立太子期間,北戎不得對騷擾打周邊境,讓朕有絕對的時間處理北威軍的統帥一事,朕就宣佈紹兒爲皇太子,嗯,就定在太后千秋那一天,也算是雙喜臨門吧,屆時,各國朝賀,紹兒也風光。”皇上再一次捉住了皇后的手,握得緊緊的,微挑了眉,對皇后道。
皇后甩不開他的手,也蹙了眉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他能不能做得了主,我可不知道了。”
對於皇上立葉成紹爲太子還要提條件,皇后有些窩手,雖然這是她多年來的願望,但是,心裡仍是不痛快,皇上看着就嘆了一口氣,柔聲道:“柔兒,如今寧伯侯死了,他手中的軍權朕交給了中山侯,但陳家父子在朝中勢力根深蒂固,朕在剷除他們,非一時之功就能蹙就的,你就休涼休涼朕吧,一旦北威軍安定下來,陳家父子也就走到了頭了,你和紹兒受的委屈朕心裡都清楚,朕不會容忍此等污辱我妻兒的人長期活在這世上的。”
皇后聽了臉上這才緩了些,皇上又轉而對葉成紹道:“紹兒,太后千秋之後,你就必須要去一趟北威軍,朕怕劉朗坤一人難以控制得住北威軍,怕引起譁變就不好了。”
皇后一聽立即道:“不成,北威軍裡沒有肅清之前,決不能讓紹兒去,太危險了,你也說了,陳家在北威軍裡經營多年,你讓紹兒去,不是送羊入虎口麼?”
“柔兒,紹兒長大了,他要成爲皇儲,將來要成爲一國之君,連自己的軍隊都不能掌在手裡,以後如何能坐得穩那個位子?朕這些年來,犯了大錯,不該太過信任陳家,以至於讓陳家在軍中坐大,紹兒承位之後,便不能再犯與朕同樣的錯誤,他必須要軍中豎立至高無上的威望。”皇上無奈卻又堅定的對皇后說道。
“母后,父皇說得沒錯,兒臣是應該靠自己的力量在軍隊建立威信,如果連一個區區陳家都擺不平,兒臣又如何能夠治理得了大周?讓兒臣去吧。”葉成紹的眼睛裡也是堅定,也有滿滿的自信,“兒臣自小沒少讀兵書,對用兵之道還算通,只是一直紙上談兵,沒有確實運用過,實踐過,早就期盼着到軍中一展所學,這是兒臣的志願啊。”
聽他如此說,皇后也只能應允了,卻看向素顏,愛憐的說道:“兒媳,可憐你們才聚沒多久,又要分離,怎麼着也得給我生個孫子了再讓紹兒走才成啊。”
素顏被皇后說得面紅耳赤,不自在地低下了頭,不過,心裡確實對葉成紹要去邊關的消息很是震驚,不過,好男兒志在四方,要成大事,就必須要有付出,她對葉成紹有信心。
“母后,兒媳還年輕呢……相公要以大事爲重。”素顏半羞的低着頭說道。
“這也是大事啊,素顏啊,紹揚一旦被封爲太子,那些個大臣們就很可能會讓他選良娣,側妃,你不生個孩子,肯定難堵悠悠衆口,便是本宮我,也難以幫你阻攔啊。”皇后見她半點也不急,自己就急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可是這種事情,也不是吃一碗,繡一朵花,能根據主觀臆動就能成的呀,懷不到有什麼辦法啊,說起來,素顏與葉成紹成親也快一年了,雖然有半年並未在一起,但外人可不這麼看,人家只說你嫁進葉家多久了,沒懷子嗣就是大過啊。
葉成紹聽了皇后的話立即冷了臉,大聲對皇后道:“母后,兒臣不要什麼良娣側妃之類的,兒臣有娘子一人就足夠了。”
“荒唐,一國皇儲,怎麼只能有一個妃子,這可是關係到皇家血脈傳承的事情,你府裡頭原不就有好幾個小妾麼?這一次,朕一併給她們幾個冊封了,給處封號。”皇上立即大聲斥責葉成紹道。
“那幾個父皇您怎麼冊封兒臣不管,但不能再添人,娘子身子弱,受不得那許多女人家耍陰謀詭計,父皇,母后這些年來過的是什麼日,你不清楚嗎?你可不能把母后受得苦,又再強加到我娘子身上去,我可不想像您一樣,讓娘子傷心。”葉成紹毫不猶豫的戳着皇上的心窩子。
皇上聽得一震,轉了頭,愧疚地看向皇后,嘴裡卻是強硬的說道:“你母后就很賢良,這些年來,並未有反對過父皇納妃,而且,還將後宮治理得很好,兒媳,你藍家也是詩禮傳家,最講穿的就是三從四德,身爲皇家的兒媳,太過霸道專橫可不太合適啊。”
素顏聽得心頭火起,雖然皇上的話很府合現實禮制,但她就是受不了三妻四妾,不能忍受葉成紹對自己的忠,哪怕這個不忠只是來自身體方面的,也不是。
“父皇,你不要用這些去逼迫娘子,她不是個專橫的人,但兒臣卻是個專情的人,兒臣不要,您強壓了也沒用,便是兒臣不在的時候,您送了人進兒臣的後院,兒臣回來也一併會扔出去,一個都不會留。”葉成紹可捨不得素顏爲難,這個當口,素顏如果反對皇上,必然又要讓皇上對她說三道四,不如他一併槓起來,擋在前面就好。
皇上聽得大怒,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對葉成紹道:“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朕懶得與你這渾小子說,總之,你母后的話也沒說錯,兒媳要早些生個皇孫出來,這才能堵了衆人之口,不然,那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自皇宮出來,素顏的神情懨懨的,坐在馬車裡一言不發,葉成紹一把將她摟進懷裡,親吻着她烏溜溜的秀髮,柔聲道:“娘子,你還是不信我嗎?”
素顏聽了就微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信又不何,不信又如何,有時候,你也身不由已啊,相公,有時,我真的很不願意你真的成爲皇帝。”
葉成紹伸出手來,托住素顏的下巴,對上她清亮的眼睛,墨玉般的眸子裡是堅定的執着和柔情:“娘子,你要信我,就算我的後宮塞滿了人,我也只要你一個,那些個人,願意做那飛蛾撲火之事,怪不得我們。”
素顏聽了還是鬱郁的垂了眸,這樣就好了麼?那些女子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她們也是懷着美好的憧憬進的宮,花兒一樣的年紀,卻要將青春耗費在那深宮高院裡,面對那樣一羣可憐的女子,自己與葉成紹能自私,恩愛得起來麼?如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種幸福,還是不是幸福呢?
葉成紹緊握着素顏的手,看她神情仍是不豫,心裡便着急起來,手心裡也沁出了汗,歪頭看了她半響,“娘子,你是擔心沒有孩子嗎?爲夫一回去,就好生努力好不好?大不了,去北境之前,爲夫天天就累扒在娘子身上罷了,到時候,娘子一定會懷上。”
他在故意逗她開心,但素顏卻對孩子的事情,並不上心,這種事情急不來的,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少了,但她就是一直沒有動靜,就連陳媽媽和方媽媽都有點着急了,明着暗着也沒少提醒過,讓她心中煩悶得很。
看她仍是不笑,葉成紹雙手捧住素顏的臉,凝眸看着素顏,眼裡掠過一絲慌亂,語氣也是期期艾艾的:“娘子……你……你不會又想當逃兵,打退堂鼓了吧。”說着,就撇了嘴,聳了聳鼻子,嗡聲嗡氣的,語氣酸溜溜的:“我知道,冷傲晨對你很好,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總在你危急的時候出來幫助你,他長得又俊……嗯,還有啊,上官明昊那小子也一直沒死心,我就不明白了,他就不能快些找個好姑娘成親算了麼?非要在京城裡晃當,給我添堵,娘子啊,你……你不能……”
素顏聽了好不惱怒,這廝看着不介意,其實介意得很呢,原來先前那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大度呢,看看,空氣中的酸味都能讓人倒牙了,不屑的對他翻了個白眼,隨即又揚了眉道:“也是哦,你不提醒,我還忘了這事,你說,要是我主動與找這兩個京城第一,第二的美男了,他們會不會接受我呢?”
葉成紹聽得一蹦了起來,頭差一點就頂破了馬車頂,車外趕車的車伕只聽得馬車裡一聲巨響,嚇得身子一歪,差一點自車轅上摔下去。
“你說什麼?娘子,你再說一遍。”葉成紹一雙星眸鼓得圓溜溜的,裡面像是燒了一把大火,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哼,就興你們男人三妻四妾,不興我們女人找個把情人麼?你給我弄了那麼多小三小四在園子裡頭,我還沒找你麻煩呢,如今又要弄幾個名正言順的大小老婆進來,好啊,那我也收情夫好了,而且啊,還全是京裡的名門公子呢,我就……”素顏成心氣他,但是話音未落,嘴脣就被一片溫潤柔軟的雙脣覆上,葉成紹霸道的橇開了她的脣,粗暴地侵略着她的領土,一進去就捲住了她的香舍,激烈的吮吸起來。
他吻得霸道而熾烈,像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他的骨子裡去似的,又帶了一絲的懲罰何怒氣,看她在他的擁吻下漸漸軟了身子,他仍肆無忌憚的吻着她,舌頭自脣沿到貝齒,在那裡掃了一個圈後,又到了舌底,最後竟是抵住了素顏的喉嚨,自己也屏住了呼吸,像是要抽乾兩人胸中的空氣,要同歸於盡一般,素顏感覺被他吻得生痛,但他吻裡那如火一般熾熱的情感也灼燒着她,她也將心裡的鬱堵和不快吻進了脣舌裡,與他抵死纏綿,死就死吧,一起死。
倒底還是捨不得,心疼素顏,葉成紹懊惱地放開了素顏,嘟嚷道:“你就不知道要換氣的麼?”邊說,自己也邊喘着氣,無奈的將素顏的頭壓到自己的胸前,喃喃道:“娘子,我該拿你怎麼辦呢,爲什麼在你面前,敗陣的總是我呢?”
素顏急驟的喘着氣,安靜的伏在他的懷裡,伸手環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心裡即甜又澀,也有些無奈。
“娘子,我死都不會接受任何一個女子,不會在這上面給你添堵,你也不要氣我了好麼?你的話,讓我好難受。”葉成紹悶悶地說道。
“傻子,不是說過了嗎?我不會離開你的。”素顏在他腰上擰了一把,這傢伙,難道會以爲她真的會不守婦道不成?
“我知道你是好娘子啊,可是,我就是怕啊,娘子,就算我坐擁天下,若是沒有了你,我就會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