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星城,xc區黑街兄弟會,本部大屋。
“你是說,羅達跟反彎刀?”
黑街兄弟會的六巨頭之一,“撕裂者”安東咬下一口麪包,含糊不清地問:“因爲什麼事情?”
“好像是羅達的那個兒子,”長桌的另一邊,六巨頭的另一位,莫里斯抱着雙臂抵在胖大的肚子上,不耐煩地道:
“你知道,那廢物一直養在我這裡管乞兒,直到紅坊街那天把自己玩死了……就爲這個,羅達跟我還有蘭瑟的關係都鬧得很僵。”
“這麼說反彎刀很不爽?落日酒吧已經關閉了?”安東嘿嘿一笑,喝了一口麥酒:“真可惜,我還挺喜歡酒吧裡那小妞的……嘖嘖,那身材。”
“她姓薩里頓,你碰不起。”莫里斯這句冷冷的話,把安東噎了一口。
“我好久沒回來了,一直不怎麼清楚,”安東嚥下麪包:“瑟拉公國的事情之後,薩里頓兄弟還是沒有露頭嗎?”
“獄鎖鐮追蹤了他們好幾年,爲此不惜跟秘科的人合作,”莫里斯搖搖頭:“其中跟小薩里頓交手兩次,沒佔到便宜。”
“那大薩里頓呢,”安東緊接着問道:“那個殺掉艾迪二世的……”
“最好別提他,”莫里斯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當年在宮門前,不管是不是有意的,他都救了黑劍一命……這些年來,黑劍爲此一直耿耿於懷,可以說是飽受折磨。”
“而他們之間終須一戰。”
安東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一個披着猩紅斗篷的身影推開門進來,坐到桌子旁。
莫里斯和安東的臉色都嚴肅起來。
直到那個猩紅斗篷的身影開口。
讓另外兩人勃然變色。
“你說清楚一點!”
“什麼叫失去了聯絡?”
安東一拳砸在桌子上,一臉詫異地,看着同爲六巨頭之一的“無眠之眼”柯比昂·蘭瑟,驚疑地問道。
“意思就是,”蘭瑟捏着自己的猩紅斗篷,皺眉道:“從七天前起,我們再也沒收到拉蒙的傳信,他最後一次發信的時候,在星辰與埃克斯特的東部邊境。”
“這就只有一個解釋了——他遇到敵人了。”
莫里斯抱緊雙臂,沉吟着:“他的任務僅僅是用‘法師再現’的消息引開秘科的注意,讓我們安然取得那件武裝而已,等到黑先知發現他其實不是法師,自然就會放棄追捕他了吧?”
胖子搖搖頭,露出疑惑:“一個普普通通的黑幫醫生——無論暗室還是秘科,都沒有理由逮捕他啊。”
“不,他們當然沒有理由——除非這是對手們針對我們兄弟會,乃至針對背後資助人的行動……很多人都在懷疑我們的後臺。”蘭瑟陰仄仄地道:
“而你我也都知道,拉蒙纔不是什麼普通的黑幫醫生!”
“針對我們,還有資助人?”安東一驚:“針對我們的話,你是說血瓶幫?雖然氣之魔能師平時就不怎麼出現……但紅坊街之後,他們確實比以前沉寂了,凱薩琳和涅克拉都在國外啊!”
蘭瑟搖搖頭:“我有小道消息,他們已經找到了血之魔能師——對我們的反擊恐怕很快就會開始,我擔心他們可能發現了拉蒙對我們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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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敲擊着桌面:“如果出手的是血之魔能師……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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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我們的資助人!”莫里斯嚴肅地思量着:“如果拉蒙落在他們手裡,必然會危及到資助人的安全……也許要給資助人提個醒?”
“不能冒暴露的風險,去聯絡資助人,”蘭瑟眼裡冒出精光:“我懷疑這可能是圈套——莫拉特最喜歡玩這種誘餌遊戲了,說不定黑街周邊已經佈滿了秘科的耳目,就等着我們犯錯。”
更可怕的是……
如果不是莫拉特和他的秘科,而是當年的幕後黑手們……
蘭瑟不露聲色,卻沒有說出他的擔憂。
“不行,沒有拉蒙,我們對魔能師的弱點研究必然陷入停滯……十一、二年來,我們纔剛剛有了點進展。”安東狠狠捏了捏拳頭:“而我們連那件武裝的來歷、能力都一無所知,什麼都沒發掘出來。”
“而且他知道我們乃至資助人太多的秘密,”莫里斯旋即擡起頭,臉色嚴肅:“我們在星辰和埃克斯特兩國邊境的人手是否可用?比如安東你手下在那邊的瀝晶走私隊?”
“很難,”撕裂者安東咬着牙:“那裡最近氣氛緊張,商隊都害怕星辰和埃克斯特要開仗,不再去斷龍要塞周邊,我的人手也很早就撤離了……”
“而且,”安東面如土色地道:“如果血之魔能師,不比氣之魔能師差多少的話……別說我們屬下的人手,就算我們幾個,去多少也都是送死。”
“也許還有個辦法。”蘭瑟默默道。
另外兩人都看向他。
只聽“無眠之眼”蘭瑟幽幽地道:
“星辰和埃克斯特邊境的話……黑劍離得不遠,可以前往搜尋拉蒙。”
“而我已經把那件武裝交給他了。”
“如果他真的遇到血之魔能師。”
“就算提前試驗看看,那件武裝的性能吧。”
————————
曦日初升。
泰爾斯耷拉着臉,被索尼婭護在馬上,一行人穿過哨崗、堡壘,踱上狹窄的斜坡,緩緩從南邊的閘門,走進宏偉的斷龍要塞。
這裡比樺樹林要冷得多。
雪層也厚得多,快到成年人的腳踝了。
這是個很大的要塞,但兩層的城牆,讓要塞閘門和內城牆之間的空間顯得比較狹窄。。
泰爾斯在索尼婭的幫助下下馬,身後受傷嚴重的的懷亞、羅爾夫和喬拉,被士兵們接下去療傷。
他觀察着這個無論建築佈局、人員崗哨都井井有條的要塞其中一角。
當值的士兵們,或者巡邏在要塞裡的各處要道、幾側城牆上,或者在各個地點值守站崗。
負責後勤和補給的軍需官,來來回回地催促着運送物資的民夫,幾個頗大的馬廄裡,騎兵們正熟練地刷洗着自己的坐騎。
另一邊的訓練場上,好幾隊一看就是徵召入伍不久的新兵,在幾位老兵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練習着抵禦和劈砍的動作。
遠處,幾隊剛剛執勤歸來的士兵,正排着隊放好武器,接過軍需官發放的口糧。
傑納德跟在索尼婭的後方,與十幾位似乎是舊識的強悍老兵們熱情擁抱。
這就是星辰王國的北方屏障?
“那是穆男爵的王室常備軍,剛剛擴編的,”正在此時,普提萊拄着一根樹枝,拖着受損的身體,走到他的身後,看着那隊訓練着的新兵道:“沒怎麼打過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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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爾斯點點頭。
“我以爲你至少會把她——那位重要的女王,留在斷龍要塞。你知道,我們的實力已經比她強了。”
普提萊默默道:“而無論是不是受人矇蔽,她都襲擊了使團車隊,並犯下累累血債。”
“然後呢?抓起來打屁股?”泰爾斯搖搖頭:“她是一位東方大陸的政要,我們連留下她都要許多正當的理由,外交上更是一堆麻煩。”
而且。
還涉及到魔能師。
涉及到我的秘密。
麻煩越少越好。
普提萊挑起眉毛。
泰爾斯嘆了一口氣:“相信我,真正的罪魁禍首還逍遙在外,而放走科特琳娜,也是在給他找麻煩。”
他的眼前浮現詹恩的臉。
無論你爲了什麼要殺我。
我都不會坐以待斃。
而且,泰爾斯心想:我也許已經找到了關鍵。
關鍵就在出行那一天的談話上——肯定有什麼事情觸動了詹恩的神經。
否則他不可能做出如此不智的行爲,即欺騙盟友,又危及自身。
“而她還帶着那具黑棺,”泰爾斯繼續道,他的話讓普提萊輕輕皺眉:“有那玩意兒在身邊,等於讓血之魔能師再來找我們。”
雖然她肯定會來找我的。
【絕不會,讓你受苦】
泰爾斯嘆了一口氣,擔憂地想。
“不必擔心,”普提萊似乎看穿了泰爾斯的心事,他緩緩道:“埃克斯特也有自己的傳奇反魔武裝。”
“數量甚至比星辰還多,它是世界上掌握傳奇反魔武裝最多的國家——畢竟是在終結之戰裡,對抗災禍最不遺餘力的北地。”
泰爾斯勉強點點頭。
“至於災禍們,只要你不對它們感興趣,”普提萊目光深邃,話中有話地道:“它們就不會對你感興趣。”
泰爾斯心中劇震。
普提萊。
他這是什麼意思?
正在此時,索尼婭威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怎麼回事!”
泰爾斯和普提萊都好奇地擡起頭,看向前方。
那裡似乎是一個絞刑臺,此刻正擠滿了沒有當值的士兵們。
絞刑臺上站着一個人,被身後的士兵們押送着。
看樣子是要處死。
一位負責人模樣的軍官認出了索尼婭,他有些尷尬地道:
“薩瑟雷勳爵大人……他,這個人是逃兵。”
索尼婭皺起眉頭,看向絞刑臺上的人。
那是一位黑髮褐眼、膚色略黑的青年,在絞刑臺前掙扎着擡起頭,大喊道:“我不是逃兵!我不是!”
他穿着破爛的棉布衫,被反綁着雙手,仍不甘地對着圍觀的人大叫道:
“他們落單了,我是回去救他們的!我沒有逃!”
“看看我兵刃上的鮮血就知道了!”
泰爾斯看着這一切,悄聲對普提萊說:
“我們已經跟敵人接戰了嗎?”
“恐怕是小股部隊的衝突,”普提萊沉吟道:“看來倫巴仍然不死心。”
泰爾斯在心底暗歎一口氣。
那位絞刑的負責軍官,看着掙扎的黑髮青年,不屑地道:“這傢伙在說謊!”
“他的長槍上面是有血跡,然而早就斷成了兩截!”
“手持斷掉的兵刃往回跑,然後告訴我:你是回去救人的?”
“我沒有!”被反綁着雙手的青年着急地道:“那不是斷成兩截!那就是我的長槍!它……它們有兩支,左手一支,右手一支!我可以同時使用……”
“夠了!鬼話連篇的漁夫!”負責的軍官臉色難看地擺手:“狡辯對你沒有幫助!像個北地人一樣,痛快點……”
“等等!”
索尼婭臉色難看地看向負責人:
“他是我從本地徵召的士兵,處死之前,不應該先來請示我嗎?”
軍官一愣:“額,但這件事已經證據確鑿了,我們請示過穆男爵……”
索尼婭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放他下來,我親自來把事情問清楚——再行刑。”
負責的軍官眉頭一皺:“但這是穆男爵的命令……他說了……”
“穆?”
“我纔是斷龍要塞的指揮官。”索尼婭沉聲道:“穆纔來了幾天?你們和他,都不過只是客駐在此的援軍。”
要塞之花臉色一冷:
“還是說,你對我的指揮權有什麼意見嗎?”
軍官話語一滯,他爲難地看了看周圍。
但要塞之花的威嚴和威望,讓他不得不遵從。
絞刑臺上的黑髮男青松了一口氣,隨即被帶下,按倒在索尼婭面前。
“士兵,報上你的名字和所屬!”索尼婭來到他的面前,冷冷道。
男青年一個激靈:
“威羅,我叫威羅,要塞之花閣下!”
男青年感激地看向索尼婭,喘息着道:
“威羅·肯!”
“是從扎拉坦郡被徵召的長槍兵!”
“還有……我真的不是逃兵!”
就在此時,人羣中一陣譁然。
一道明亮卻不耐的男性渾厚嗓音,遠遠傳來:
“薩瑟雷!”
索尼婭的眉頭深深皺起,她擡起頭,看向這道聲音的方向。
“聽說你又在公然找我的麻煩?”
泰爾斯好奇地看向喧譁的地方,只見士兵們紛紛向着兩側分開。
這是一個身高中等但身材健碩,穿着簡易胸甲,戴着青色護腕的栗色短髮男人。
他鼻樑高聳,輪廓鮮明,一雙淺綠色的眸子裡盡是厲色,身背一副顯眼的、銀黑相間的金屬弓,大步從人羣中走來。
他的身後跟着十幾位面無表情的劍盾兵。
“哇!是他!”泰爾斯身後,重新把頭臉蓋起來的埃達,似乎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悄聲道:“要打架了要打架了!”
兩側的士兵們紛紛竊竊私語着,不少人用帶着激動和緊張的神情,看向走來的男人。
泰爾斯一愣:他是誰?
這個男人似乎自帶着一股充滿侵略意味的氣息,眼神所到之處,讓人心生寒意。
這給泰爾斯一種危險的感覺,就如身後那張銀黑弓一樣,處在一種好像隨時可擊發的臨界狀態。
索尼婭表情凝重地看向這個男人,緩聲道:
“阿拉卡·穆。”
“又一次,你在我離開的時候,插手我的部隊!”
阿拉卡·穆?
有點耳熟。
泰爾斯撓撓腦袋。
“王子殿下,”身後的普提萊深深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不知道你斡旋矛盾的本事有多高?”
泰爾斯莫名其妙地看了普提萊一眼。
什麼意思?
“你的部隊?”滿布侵略性的阿拉卡毫不示弱,指着地上的威羅·肯,對索尼婭寒聲以應:“你是說,這些從地方村落上徵召來的膽小鬼逃兵?”
“我不是逃兵!我只是……”年輕的威羅緊張地再次開腔。
但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阿拉卡毫不留情地打斷。
“閉嘴,逃兵!”揹着銀黑金屬弓的男人怒意勃發。
阿拉卡滿是厲色的目光狠狠射向威羅,把後者的話逼了回去。
“懦夫不配跟我講話。”
他冷冷道。
絞刑架下的威羅·肯,滿臉無措,嘴巴一開一合,最後委屈地耷拉下來。
場中的氣氛越來越差。
“嘿,穆。”
索尼婭臉色陰沉。
“你在我的地盤,未經確認就指認我的士兵是逃兵、懦夫。”要塞之花,索尼婭似乎也在醞釀着滿心的怒火,她雙目犀利地看向阿拉卡,一字一頓地道:
“你是在挑釁我嗎?”
泰爾斯只覺得眼前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周圍的士兵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阿拉卡突然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是,那就是吧。”
在索尼婭越來越可怕的眼神中,阿拉卡收回了笑容,帶着讓人不舒服的眼神,掃了泰爾斯一眼。
“所以,你把王子帶回來了?”阿拉卡笑着搖搖頭。
泰爾斯朝着他露出一個微笑,點點頭。
但阿拉卡·穆只是輕蔑地一笑,似乎完全不在意王子殿下的示好,讓泰爾斯一愣。
穿越者想起來了。
這是凱瑟爾王回覆埃克斯特使者時,所說的“穆男爵已經帶着兩千王室常備軍,趕往斷龍要塞”裡,那位統兵的男爵,阿拉卡·穆。
沒想到,他居然敢跟索尼婭·薩瑟雷,跟要塞之花毫不示弱地對峙。
只聽穆男爵輕輕吐出一口氣,看着索尼婭淡淡道:
“怎麼,討好了國王的小崽子,就覺得自己有權縱容逃兵了嗎?”
國王的小崽子?
周圍的士兵們又是一陣譁然。
許多目光掃向泰爾斯。
泰爾斯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了。
“他說了,自己不是逃兵,”索尼婭臉色難看:“他該有一次自辯的機會。”
“星輝軍團從不輕忽生命。”
泰爾斯心中一動。
星輝軍團。
地上的威羅臉色一喜,死命地點頭,但看看穆的臉色,還是選擇不開口。
“從不輕忽生命?真不愧是‘星輝軍團’的親衛隊長。”阿拉卡笑道:“把你們那位公爵的信念,執行得一絲不苟。”
泰爾斯想起來了,索尼婭曾經是艾迪二世的弟弟,約翰·璨星旗下星輝軍團的人,看起來她的身份位階還不低——親衛隊長。
“啊,對了,公爵是怎麼死的呢?”阿拉卡扭了扭頭,死死盯着索尼婭。
要塞之花勃然變色!
“仁慈、惜生的他,被那些他‘從不輕忽的人’出賣了,”在索尼婭顫抖的臉色中,阿拉卡譏諷地開口:“死在自己最信任的親衛手裡!”
“那個叛徒叫什麼來着……諾福克?”
索尼婭捏緊了拳頭,臉上表情不辨。
“對,就是索尼婭·薩瑟雷親手訓練出來的這批,星輝軍團的公爵親衛!”
泰爾斯吃驚地張大嘴巴。
阿拉卡的這句話,明顯挑動了很多人的神經。
因爲泰爾斯感覺到,這句話剛剛落下,索尼婭身周的溫度就瞬間下降。
她身後的十幾位悍卒,包括傑納德,臉色也齊齊一變。
十幾條大漢臉色兇厲,一起走上前來,立定在索尼婭的身後。
阿拉卡身後,那些面無表情的劍盾兵們也面色不佳,齊齊圍上穆男爵的身邊,按上劍柄,冷冷看着對面。
兩方人馬劍拔弩張地對峙着。
索尼婭的瞳孔微縮,她緩步上前,表情冷厲,直直對視着跟她個頭平齊的阿拉卡。
阿拉卡也冰冷地回望着她。
“呸!”索尼婭毫不客氣,甚至可說是十分粗魯地,當着阿拉卡的面,在他腳下吐了一口唾沫。
“你就是隻狂吠的野狗,阿拉卡。”
阿拉卡只是輕笑着不說話。
“當然,我想起來了,血色之年,”要塞之花擡眼看着慄發的男人,冷冷地道:
“賀拉斯王子戰死當場,你卻活着回來了。”
泰爾斯心中一動。
賀拉斯王子?溯光之劍?
這次輪到阿拉卡的臉色大變。
他的眼中盡是仇恨和怒火。
“誰知道……”
“是不是你……”
只聽索尼婭語帶嘲諷,輕笑着道:
“在背後給了他一刀?”
泰爾斯再也不用懷疑,剛剛普提萊那句話裡的“矛盾”是什麼意思了。
因爲下一刻,阿拉卡的拳頭和索尼婭的手掌。
就飽含着怒火,在空氣中狠狠對撞在一起!
————
星辰與埃克斯特的東部邊境,孤老塔周邊。
“不行,我嗅不到那個兄弟會醫生的氣味。”
“不能再深入了……前面就是通向斷龍要塞的道路,聽說兩國正在對峙——我可不想捲入戰場。”
血瓶幫的八大異能戰士之首,“紅蝮蛇”涅克拉氣惱地捏着拳頭,揮退周圍的屬下,看着身側那個金髮碧眼的女人。
“還有,你就不能請吉薩大人她幫個忙嗎?”
可惡。
這個女人。
爲什麼是她先找到血之魔能師的呢?
血瓶幫的異能戰士之一,僅次於涅克拉的另一位幹部,“幻刃”凱薩琳轉過頭,露出明豔卻讓人莫名心寒的笑容:“喲,看來,我們又追丟了啊。”
“至於吉薩大人,”凱薩琳嘿嘿一笑,讓涅克拉心中怒火更甚:“說過了,她突然有急事,暫時往西邊去了。”
凱薩琳冷眼看着涅克拉。
血之魔能師更信任我……也只會信任我。
哪怕氣之魔能師消失了,“亂神兵”宋死了,血瓶幫也不能由你這種蠢貨來接手。
但她心中也是異常焦急。
一天前,血之魔能師被他們好不容易說動,跟他們一同來到這裡追蹤那個兄弟會怪醫生。
但吉薩卻好像突然感應到了什麼,匆匆留下一句“我去西邊看看”的話後,魔能師就消失在眼前。
老天,西邊可是通往斷龍要塞的路,兩國的無數軍隊可都在那裡,氣氛劍拔弩張,更是有着要塞之花這樣的存在!
魔能師再強,也不能對抗一整支軍隊吧?
“我們最好早點解決這裡的事情,”涅克拉語氣不佳地道:“血瓶幫失去了很多生意,許多合作伙伴都……瑟拉公國的女人們對我們的人口斷供十分不滿,荒漠裡的荒骨人開始接觸兄弟會了,先行者會甚至直接關閉了跟我們的交易,而那羣無禮的劍手,甚至來質問我們古拉頓的死……”
“我們時間緊迫。”
“我知道,”凱薩琳搖搖頭:“他們還變本加厲,要求我們提供更多孤兒……我們是該重振聲威了。”
“所以,那個叫拉蒙的醫生,最好有你說的那麼重要!”涅克拉一臉不爽地看着自己的同僚兼競爭對手。
“當然,這是秘科通過庫倫家泄露給我們的,”凱薩琳一刀斬落眼前的一道樹枝,繼續向前走:“消息說,抓住那個拉蒙,兄弟會的很多秘密都會被我們掌握。”
庫倫家?
涅克拉皺起眉頭。
“而你就不要再對凱文迪爾家抱有幻想了,”凱薩琳譏諷地道:“他們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
“庫倫家就會好到哪去嗎?”涅克拉下意識地反駁道:“說不定,這次的消息,只是王國秘科想要我們給黑街兄弟會找點麻煩!”
“沒錯。”凱薩琳毫不在意地道。
涅克拉一愣。
他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附和他的話。
“兄弟會擴張得太迅速,尤其在紅坊街那一夜之後,幾乎整個永星城的地下勢力都臣服於黑街。”
“所以,既有人看他們不順眼,想找找麻煩,”凱薩琳停下腳步,皺眉沉思:“也有人想要抓住他們背後的黑手,秘科和庫倫家恐怕都是這個目的——扶持我們就是最直接的做法。”
涅克拉不屑地一笑:“這麼說,我們輸了紅坊街那一戰,居然還是好事?”
“那是代價沉重的一課,提醒我們,魔能師閣下們也不是萬能的。”凱薩琳掩蓋住眼裡的厭惡,竭力真誠地道:
“以往我們各自爲政,甚至彼此相爭,但在那一夜裡,我們都失去了最得力的部下和人手……爲了血瓶幫的存續,也許,我們是時候摒棄前嫌了……”
該死的蝮蛇。
她在心裡咒罵着。
還以爲我不知道,是你把羅爾夫幹掉的嗎?
總有一天……
涅克拉沉默了一陣,似乎在詳細考慮着凱薩琳的話。
最後,紅蝮蛇還是猶豫着開口道:
“雖然我還是不喜歡你。”
“但必須承認,你說得有道理……”
“我們正面臨建立以來最大的危機,必須精誠合作才能度過。”
然而,涅克拉卻在心底狠狠地思忖着:
這該死的婊.子。
以爲我看不穿你的戲碼嗎?
凱薩琳露出笑容:“很高興你能這麼想。”
涅克拉招招手,把血瓶幫的人手召回,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們畢竟同在一個幫會裡。”
“而現在……先來找到那個兄弟會的醫生,那個該死的拉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