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等等我!”
宇文澈腳底生風,走的十分快。
孟漓禾一路小跑,在後面跟着,氣喘吁吁。
然而,宇文澈狀似未聞,走的越發的極速。
孟漓禾狠狠在心裡將他一頓胖揍,這個傲嬌男,然後忽然“啊”的一聲慘叫。
宇文澈腳步這才停下,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孟漓禾正蹲在地上,一隻手握住腳腕,呲牙咧嘴。
然後,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着他:“王爺,我扭腳了。”
宇文澈眯了眯眼,真會裝。
“王爺,你抱我!”孟漓禾蹲在地上哼唧。
宇文澈冷哼一聲,還學會撒嬌了。
“好吧。”孟漓禾認輸,冷靜道,“胥。”
然後,她就看到胥顫顫巍巍的站到兩人中間,一點都沒有暗衛的幹練。
而且,總覺得自從這人跟了她以後越發不像個暗衛樣子了。
不過,管他呢!
孟漓禾伸開雙臂,等着胥抱回去。
胥趕緊望了望宇文澈,只見他目射飛刀,簡直可以把自己分分鐘削死。
不要待着沒事拉我出來躺槍啊!
吐槽技能越發像主人看齊的某暗衛,一臉苦逼的朝着自家主子走去,忽然雙腿一彎,接着也如孟漓禾般蹲下,一隻手摸到腳腕:“啊!腳好疼!”
孟漓禾抽了抽嘴角,這浮誇的演技。
宇文澈也抽了抽嘴角,越來越像親生的暗衛了。
幸虧早點將他踢了出去。
然後,就見夜一臉正直的出現,對着宇文澈和孟漓禾道:“屬下帶他下去治傷。”
接着,腰一彎,就將人抱了起來,淡定的飛遠。
“喂,誰讓你公主抱了!快放我下來!你……”
胥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不過不影響腦補畫面。
孟漓禾伸出的雙臂還伸在那裡,下一刻,她就覺得身子一空,自己被宇文澈抱了起來。
嘴角露出一個得逞的笑,之後道:“王爺,送我去黃太醫那,我去看看腳。”
知道她是爲了中毒之事才找黃太醫,宇文澈並不打算揭穿。
只不過,想到她方纔的話,臉色忍不住又開始冷了下來。
“哎。”孟漓禾知道他所想,嘆口氣道,“王爺,他們的家人還有力氣在這裡鬧,說明中毒不是很嚴重,而且這麼久沒有致死,想來並不是很難解,黃太醫精通毒術,你不用擔心。”
雖然知道孟漓禾說的沒錯,但是,宇文澈的臉色依然沒有緩和下來,而是道:“凡事有個萬一,若是當真有這個萬一呢?難道,你當真要爲他們披麻戴孝?”
“嗯。”孟漓禾卻絲毫沒有猶豫,“此事有我的責任,我即使爲他們披麻戴孝也應該。”
宇文澈臉色一沉:“這關你什麼事?”
“其實我早就察覺那人有問題,但是卻自以爲對方只是想要一石三鳥,沒有想到,對方夠狠,竟然最終目的是這個,如果我……”
“孟漓禾!”宇文澈腳步一頓,低頭看向孟漓禾,只見她滿臉的自責,怒意頓時更加強烈,“他們的目的誰也沒有察覺,這不怪你!”
“可是,我明明已經覺得不對了!如果我早一天提審,哪怕早一個晚上……”孟漓禾此刻真是自責,就在今天早上,哪怕她再繼續審下去也好。
“收起你的菩薩心腸!”宇文澈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這個女人,還真當她是救世主了不成?
上一次,大皇子的孩子也是,這一次,中毒的百姓也是。
她就這麼一個瘦弱的身軀,到底還想要承擔多少重責。
孟漓禾一愣,看着宇文澈發怒的臉不由呆住。
因爲,她也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一次的不歡而散。
只是,奇怪的是,那會看到他對自己發火,是真的很生氣。
然而,這次,卻似乎感覺不一樣了。
宇文澈看到孟漓禾僵住的臉,一時也有些察覺自己的話說的過重。
許是因爲現在兩人的姿勢太親密,親密到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心跳。
忽然就有些自責,這個女人自從嫁到王府,因爲王府的各種事,從來沒有安生過,最近甚至連個好覺都沒有,他,也許不該說這麼重的話。
方要開口再補些什麼,只見孟漓禾忽然綻開笑容,低聲道:“謝謝。”
謝謝你肯關心我,謝謝你擔心我受傷害,也謝謝你從來沒有放棄過保護我,雖然只是盟約。
但也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拉她一把,不然,她也不會這樣心甘情願,毫不保留的幫他。
宇文澈眼眸一閃,看着這還在勾着的粉紅色小嘴,只覺心裡微微一動。
“咳咳。”
黃太醫淡定望天,咳嗽的一點也不刻意。
兩個人同時回過神。
孟漓禾臉上一紅:“那個,黃太醫,我是因爲腳扭傷了……”
黃太醫這才假裝看到兩人,立即道:“原來是公主和王爺,失禮失禮。公主腳扭傷了,要不要讓老夫看看?”
孟漓禾嘴角抽搐,要不要裝的這麼敷衍?
而且太醫你之前畫風很正經的啊,爲何一進覃王府也跟着變了,這王府有什麼魔法嗎?
只不過,她也不會故意拆穿就是了。
然而,這腳扭傷……
她是法醫,她知道腳扭傷是看的出來的,要是被黃太醫知道自己爲了追宇文澈故意裝的,那肯定不知道會被他們聯想到啥。
當即也特別敷衍的扭了扭腳道:“好像好了。”
宇文澈淡定將她放在地上,一點質疑都沒有。
三個影帝一臺戲,特別棒。
只不過,正事還是沒有忘的。
孟漓禾迅速從演戲切換到嚴肅模式道:“黃太醫,我記得你對毒術有研究,這次茶莊有事,可否幫忙?”
黃太醫立即道:“能爲公主分憂,是老臣的榮幸。”
“那等會,就有勞太醫!”孟漓禾大喜,原來還擔心他忌諱宇文澈是敵國之皇子,會不願,卻沒想到他這麼痛快。
畢竟,宇文澈雖說可以請到太醫,但那樣,必然會驚動到皇上,這對宇文澈有百害而無一利。
“只是公主是否可提供一些毒樣?”黃太醫又道,“因爲直接看毒,遠比看中毒之人,更容易配出解藥。”
孟漓禾趕緊看向宇文澈:“王爺,給黃太醫拿一些茶葉來可好?”
宇文澈點點頭,吩咐手下立即去取。
而等到茶葉取回之時,基本上,那些中毒之人也都已送到。
孟漓禾本想全部安置在自己的院子,畢竟是她提議的。
但是宇文澈卻堅持重新分出一處院落給這些人。
然而,在黃太醫查看了茶葉及中毒之人症狀之時,眉頭卻解鎖了起來。
孟漓禾一直在身邊協助,自然沒有遺漏這一表情,立即道:“黃太醫,怎麼?這毒很難解?”
黃太醫將一杯泡過的茶放到眼前,道:“此毒遇水並不溶解,因此,儘管炒過多遍,也被水清洗過,也並未使其消退,反而加深了它深入的速度。”
孟漓禾不解:“深入?”
“不錯。”黃太醫道,“此毒深入茶經絡,之後不小心服下茶葉或茶梗之人,便也將此毒吸入腹中,此毒便深入飲茶人經絡。”
孟漓禾皺皺眉:“所以說,必須不小心服進茶葉之人,纔會中毒?”
難怪,並不是所有賣出去的茶,都有人中了毒,剛剛很多人前來退茶,便有很多人表示,雖然也飲了茶但並沒有中毒。
原本,她還抱着一絲希望,也許並不是茶葉之事,看起來,卻只是巧合了。
只是,她還是不懂,接着問道:“但這毒,又是如何進入茶葉的呢?”
“如果老夫猜的不錯,這毒應該是直接下到了生長的茶葉上。”
“什麼?”孟漓禾頓時驚訝不已,不由看向宇文澈。
而從宇文澈的臉上,同樣看到了震驚。
只見宇文澈狠狠一拍:“原來,是本王疏忽了。”
眼見宇文澈自責,孟漓禾趕忙道:“王爺,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且,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何時接近茶莊的,可謂防不勝防。”
“並非如此。”宇文澈忍不住握住拳,“應該就是發生兇案那日,所有人被帶回府衙,本王只顧調查兇手,卻沒有派人守住茶莊。”
孟漓禾心裡微微一沉,原來是這樣。
只不過,不光是宇文澈,就是她自己,當時的注意力也都在查案之中。
只是注意到了會影響採摘進度,卻不想,敵人正是利用了這個轉移注意力之法,給了他們狠狠一擊。
難怪,那個男子那個神情。
看來,是她輕敵了。
她沒有想到,對方城府如此之深,竟是一環扣着一環,讓他們應接不暇。
孟漓禾查過如此多的案件,都沒有這樣被耍的感覺,難怪,宇文澈會如此生氣。
只不過,這件事,並不能怪他。
不由笑了笑道:“王爺,你忘記方纔如何對我所說嗎?這件事並不怪任何人,只怪對方太喪盡天良。”
竟然連百姓都不放過,爲了打擊一個人,要傷害這麼多無辜之人。
這種人,早晚要遭天譴。
“可是,我還疏忽了一件事。”宇文澈忽然低聲道,“茶採摘之前,都要經過試飲,而再次採摘後,我卻只休息採摘進度,完全忘記重新檢查茶葉。”
宇文澈聲音越發低沉,手狠狠的攥緊,他真沒想到,他大意至此,弄得滿盤皆輸。
孟漓禾心裡一跳,這還是宇文澈第一次自稱“我”,那往日雖然冰冷卻自信之樣不復,眼前只是一個充滿自責之人。
這一刻,她才從心裡感受到,之前她的自責,看在對方眼裡,是多麼刺目。
兩隻小手一把握住宇文澈緊握的拳,宇文澈不由擡頭,卻覺自己的手掌被一點點掰開。
那多年封閉着的心,也似乎第一次出現裂痕。
而孟漓禾溫柔的聲音響於耳畔:“別怕,既然你我都有責任,我與你一起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