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李宜巧被李錦悠話裡的狠辣嚇得心中生寒。
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清楚的感覺到,被李錦悠那雙毫無溫度的黑眸看着時,一股寒意順着脊樑攀沿而上。
眼前的李錦悠外貌依舊和以前一樣,可是她卻能感覺到,這幅皮囊之下,藏着的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矜持高傲,哪怕中了算計也不屑與她爭辯之人。她好像是撕破了僞裝一般,將所有的狠辣都擺在了她面前,那話中的寒意讓她清楚知道,眼前這女子剛纔所說的那些絕不是開玩笑的。
李宜巧想要退縮,可是看到李錦悠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時,卻是色厲內荏的大聲道:“你敢這麼對我,父親他不會放過你的!”
李錦悠聽着她天真的話語,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俯下身子靠近李宜巧,那猛然湊近的面容嚇得李宜巧手腳並用就想後退。李錦悠卻是伸出一隻手按在她肩上,明明看上去輕飄飄的,可那纖細白淨的手指卻如同大山一般壓在她肩頭,讓得她瞬間動彈不得。
李錦悠笑得清淺道:“我該誇你天真好,還是該說你蠢好。你以爲父親還會在乎一個毀了容貌,對他而言已經毫無用處的女兒?在他眼中,只有那個美貌傾城,即將成爲皇子妃的李映月,何曾看到你半分?”
“李宜巧,你相不相信,就算我真毀了你,你那個一心惦念的父親也絕不會爲你討回半點公道,因爲你於他來說,已於廢物無疑。”
“你有來找我麻煩的時間,還不如多想想你的退路,別等着滿府的女子都高嫁了他人,你卻永遠無人問津,眼睜睜的守着這丞相府一輩子到老。”
李宜巧臉色漲的通紅,腦海裡全是李錦悠冰冷徹骨的話語,耳邊全是李映月即將成爲九皇子妃的事情,眼底的驚懼漸漸化成了滿滿的怨恨。
如果不是李映月利用她,她怎麼會毀了容貌,又怎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憑什麼那個蛇蠍女人能夠嫁給九皇子,憑什麼她能榮華富貴被世人羨豔,而她卻要處處被人嫌棄諷刺……
她不甘心,不甘心!!
李錦悠見李宜巧臉上精彩的神色,露出淺笑。
這麼長時間不見,李宜巧卻還是這麼容易受人挑撥,李映月想要嫁給九皇子,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她將手中的錦帕丟在地上,帶着笑轉身就欲離開,誰知道一擡頭卻看到了不遠處站在樹叢旁下,彷彿融入了陰影之中的李希慕。
他也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身上穿着一襲蒼色對襟窄袖勁裝,衣襟和袖口處鑲繡着暗花滾邊,腰間束着黑色寬腰帶,烏髮用黑色髮帶束在腦後,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墜飾,一副練武的裝扮。
李希慕站在樹下,心中複雜,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不遠處的少女。
李錦悠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李希慕,更沒想到會被他看到她刻意激怒李宜巧的樣子。她只是神色微怔之後,下一瞬就直接揚脣朝着李希慕開口道:“二哥,你不是在演武堂嗎,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
李宜巧聽到這話,連忙回頭,就見到李希慕居然就站在身後不遠處。
她下意識的咬着嘴脣,眼裡淚花閃爍,擺着一副受人欺負可憐兮兮的樣子,淚眼朦朧的看着李希慕,想要李希慕爲她出頭。
誰知道李希慕只是極爲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就直接越過她走到李錦悠身前,對着她說道:“我東西落在府裡了,所以回來取。”
李錦悠聽着李希慕的話卻半點不信。
李希慕身上這幅打扮,分明是在武堂裡練武,而且他額頭上還能看到隱隱的汗漬,分明是跑回來的。他居住的院子與這邊南轅北轍,如果只是回來取東西的,怎麼會跑到這邊來?
他想必是聽說了家裡的事情後,所以才匆忙趕回來的。
李錦悠看着神色冷淡的李希慕,心中微暖,直接仰頭對着他淺笑道:“那真的挺巧,我快午時纔到家,正想着讓人去通知二哥,沒想到你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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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李希慕皺眉問道,眼底卻是掩不住的關
懷之色。
李錦悠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坐了一整日的馬車,身子有些乏。這邊日頭正盛,二哥,我們邊走邊說。”
李希慕聞言點點頭,直接轉身就和李錦悠並肩離開,從頭到尾都沒搭理過地上的李宜巧半句。
李宜巧看着兩人的背影,臉色青紫交加。剛纔被李錦悠打過的臉頰刺痛的難受,她狠狠的撕扯着手裡的絹子,嘴裡怒罵:“李錦悠,你個賤人,賤人!!我遲早要讓你好看!”
……
李錦悠絲毫沒在乎李宜巧的怨恨,她和李希慕兩人離開之後,就一路閒聊着向前。大多數時候都是李錦悠問話,而李希慕則是時不時的回答一句,一直到快到秋香苑時,李希慕才突然停了下來。
李錦悠差點撞上了李希慕,不由擡頭道:“二哥,你怎麼了?”
“父親他又袒護大哥了。”李希慕沉聲道。
李錦悠聞言微怔,下一瞬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在父親的心中,從來就沒有過我的位置,在我和大哥之間,他袒護大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更何況這次還牽連到了她最寶貝的女兒。”
她說話時微垂着眼簾,臉上沒有委屈,沒有不忿,只是好像在說着陌生人的事情,神色間連半點波動都沒有。
李希慕只覺得心疼。
眼前這女孩本是天之嬌女,該受所有衆人寵愛,該無憂無慮的尋個疼愛她的人幸福一生,可是父親爲什麼寧願寵着個不知所謂的兒子,還有那個不知道打哪來的女人,也不願好好疼愛李錦悠?
他忍不住低聲道:“你別難過。”
李錦悠聞言搖搖頭,揚脣淺笑道:“我沒有難過,只是覺得可笑罷了。”
“父親浸淫朝堂數十年,鑽營權謀心機深沉,卻偏偏看不破家中這點事情。每次一出事情,他幾乎不過腦子就被人欺騙,誰知道他到底是看破了不願說出來,還是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他不想在乎的人,所以明知道錯了卻依舊任由他錯下去,反正最後受傷的不是他在乎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