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雅並不惱怒。
如今林雪茶在她的掌控之下,又被綁在木樁之上,她想怎麼對付,就怎麼對付。
所以,她眼眸一眯,揚手,就往林雪茶臉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林雪茶沒躲。
林舒雅在她的眼裡,不亞於一個瘋了。
她還不至於,和一個瘋子對着幹。
畢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林舒雅這一掌有點重,林雪茶白皙的臉頰,立即浮現了清晰的手掌印。
她看着自己的傑作,甚是滿意的笑了。
目光重新投回到,林雪茶的身上,林舒雅勾脣。
“你說你,藏哪裡不好,非要跑到我哥哥的房裡去,難道你不知道,我林舒雅,是我哥哥的親妹妹麼?”
林雪茶的臉色,極是不明朗。
“你的意思是,是你哥哥,告訴你,我在哪裡的?”
林舒雅搖了搖頭,笑的很大聲。
“他還昏迷不醒呢,能告訴我什麼。只是,我有隨意進出他房裡的權力,所以我才說,你躺在地上睡覺,簡直傻的冒泡!”
“……”
林雪茶差點沒笑出聲。
想了想,還是算了。
一個瘋了沒多少智商,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就是這種沒智商的女人,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腦子倒是轉的蠻快,林雪茶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你現在,想把我怎麼樣?”
“當然是大卸八塊了,能怎麼樣?”
林舒雅湊近了看她。
“難道,你有更好的死法,可以說說嘛,我又不一定不聽。”
林雪茶也看她,反問回去。
“不是說,你哥哥病情復發,昏迷不醒麼,若是沒了我,他還能活着?”
林舒雅嗤笑一聲,“你當你是什麼,大羅神仙還是觀音菩薩?我哥哥是什麼病,我最清楚了,還用你來配置解藥?!”
“你清楚?難道,他的毒,是你下的?”
林舒雅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林雪茶。
林雪茶以爲,她是要罵她愚蠢,那可是她親哥哥,她怎麼下得了手。
結果,她給林雪茶來了句――
“你竟然猜中了,不錯嘛,還是有點腦子的!”
“……”
林雪茶很不想和這種人說話。
不過,她也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
她眯着眼,平靜的道,“你的心也不錯,狠的出乎我的意料。”
林舒雅倒是大方的應承了。
她聳聳肩,“這有什麼,哥哥敢在我面前親你,說明他很在乎你,而你,想來與哥哥的關係也不差。我只是給哥哥下了點毒,等把你抓着了,我自會給他解藥,也算是,給他一個懲罰。”
林雪茶卻是笑了起來。
“你以爲,什麼毒都能解,解開了都不會對人,有什麼傷害?”
“你什麼意思?”
林雪茶的手指,若無其事的,摩挲了起來。
“想必你一定聽過,是藥三分毒這句話。但你一定沒聽過,服了毒藥的人,一旦陷入昏迷,次數多了,時間長了,容易,不舉……”
聞言,林舒雅的臉瞬間唰白。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你說這話,有真憑實據麼?”
當然……
沒有實據。
林雪茶懶懶的瞥了她一眼。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是不知道,你哥哥究竟服了毒藥,昏迷了多久,不過,我知道,你爹爹,只有你哥哥這麼個兒子,若是因爲你的魯莽輕率,讓他終身,失去了做男人的本事,那就是你的過錯。”
林舒雅懷揣着疑惑的目光,看林雪茶。
林雪茶一本正經的,繼續胡說八道。
“我也不知,你爹爹知道此事之後,是否,會對你做出什麼樣的懲戒,但是我知道,你哥哥若是不舉了,沒了男人的尊嚴,說不準明天就投河自盡了。而你爹爹,又只有他這麼個兒子,若他死了,你爹爹的手又斷了一隻,心力交瘁之下,必定早死。屆時,你以爲,這錦繡山莊,沒了你的父親,沒了你的哥哥,做你的支撐,做你的後臺,你能活多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話,你應該懂罷,林二小姐?”
林雪茶此話,說的很重。
林舒雅也不由閃了眼眸,漲紅了臉,反駁道。
“你憑什麼說,哥哥服用了我的毒藥,就會不舉,他之前,也服用過你的藥,也昏迷過,他怎麼,怎麼還能,能舉?!”
林舒雅和林雪茶說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若讓她說安在還好,畢竟是外人。
可林雪茶非要和她說自己的哥哥,那真的就尷尬了……
林雪茶將她的表情,悉數收進眼底。
她的面上,並沒有多少表情,淡淡的反駁道。
“因爲我,是醫者。再者,之前我用的是銀針製毒,純屬是毒,不是毒藥。而你對你哥哥,下的是毒藥,以及我們現在談論的,也是毒藥,這兩個纔是相通的,懂?”
林舒雅要被林雪茶弄瘋了。
什麼毒?
什麼毒藥?
哪裡不同?!
不都是毒?
憑什麼她林雪茶給她哥哥下毒,就不會不舉,而她給她哥哥下毒,就會?!
什麼亂七八糟的!
林雪茶很成功的,幹掉了林舒雅的理智。
最後,她彎了彎脣,輕聲建議道。
“反正我是通緝犯,身上還有傷,註定是跑不了的,你就讓我去看看,你哥哥的傷勢,蔓延到哪裡了,又如何?難道,到手的犯人,你都還能弄丟了不成?你林二小姐,就這麼點本事?”
林舒雅最是好面子。
被林雪茶這麼一激,本來就凌亂的思緒,更是不受控制。
她冷冷的笑,“嘴巴倒是厲害,你要是不能讓我哥哥恢復正常,我就把你大卸八塊,然後拿出去喂狗!到時候,看看你還能不能,再繼續伶牙俐齒下去!”
當林舒雅,帶着林雪茶回林城房裡的時候,裡屋還站着一個人。
那個人披麻戴孝,本是背對着她們的,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她便慢慢的,轉過了身子。
是冷慈安。
只有她一個人。
林雪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冷慈安卻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即看向了林舒雅。
林舒雅剜了一眼冷慈安,冷笑嘲諷。
“哎喲,我沒看錯罷,你竟然會在這裡?”
冷慈安沒有理會她,兩人的隔閡太深,糾纏下去,只會帶不走林雪茶。
她涼聲警告,“你身邊的人,最好給我,論拳腳功夫,你,鬥不過我的。”
林舒雅看了一眼林雪茶,隨即挑眉看冷慈安。
“憑什麼給你,她明明是我抓到的。”
林舒雅的武藝,雖不差,但到底,沒有多厲害。
冷慈安靜靜的看着她,視線自她的身前,滑到了她的身後。
她眸無波瀾,極是平靜,“你要是不聽,會有皮肉之苦。”
林舒雅冷冷的哼了一聲。
她剛要開口反駁,後頸忽然一痛,雙眼頓時一黑,手上也沒了力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林雪茶回眸看去,男人高大的身姿,便驀然映入了眼簾。
然而,她側臉上,那抹刺眼的紅,也隨之,跳進了男人的視線裡。
他的目光倏地沉鬱下來。
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拉入自己的懷裡,另一隻大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男人的目光,定在她的捱了巴掌的臉頰上,經久不離。
“林舒雅打的?”男人問。
林雪茶咬了咬脣,“我是不是很弱?”
她是不是很弱,竟然,會讓林舒雅這種人欺負了?
男人的眉頭微擰。
靜默了半晌,他傾身過來,輕輕地吻了吻林雪茶受傷的臉頰,輕聲安撫道。
“沒有。你只是在給我機會,保護你,替你報仇。”
林雪茶噗嗤一聲就笑開了。
她摟住男人的脖子,親了他的脣角一口。
她在謝他。
沒有傷害她的自尊。
但是她被蘇南星調教的好,謝字不能輕易,對他說出口,便只能化作行動。
男人懂。
他凝視着懷裡小女人,深邃漆黑的眼眸,柔情似水,安之若然的,回了她一個笑容。
冷慈安重重的咳了兩聲。
示意那對你儂我儂,柔情蜜意的有情人,注意點分寸。
見兩人停止虐狗行爲,她纔看向林雪茶,然後按照男人之前與她說的話,與林雪茶道。
“你先給林城解毒,需要什麼材料,我都會幫你拿到,記得,儘快。我們需要他的幫助。”
林雪茶給林城解毒,冷慈安幫林雪茶取藥材,還有煎藥。
本來,林雪茶是想讓她幫忙,把蘇南星需要的藥材,也一起煎了的,但想了想,眼下這個時候,不是好時機。
冷慈安只有一個人,讓她煎兩個人的藥,着實不好,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男人卻是抱起林舒雅,出了房門,不知道去做些什麼。
林雪茶只是知道,男人用了蠟油和墨水,在林舒雅面上搗弄了些什麼。
隨後,他用面巾,把林舒雅的臉給遮擋了起來,然後再用林城,放置起來的被單,將林舒雅抱了起來。
隔着薄薄的被單,他抱着林舒雅,走了出去。
臨走前,爲了不讓林雪茶擔心,他還特地與林雪茶說了一句,“我很快回來。”
林雪茶怕他手段太狠,把林舒雅的命,都給整沒了,眼下不適宜,惹是生非,過多惹出麻煩,她便囑咐了句,“別傷了她性命。”
男人笑的異常好看,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我會,手下留情的。”
誰也不知道,男人做了什麼。
林雪茶只記得,差不多半刻鐘的時間罷,他就已經回來了。
她很瞭解她的男人。
做事最喜歡,借刀殺人,而且手段,絕對的乾脆利落。
是以,他的手上,決計不會留有鮮血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