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爭起被傷得重,幾下都沒能起身,跌下去的時候下意識想抓住什麼東西,還是好巧不巧的,就抓到了花驚瀾的腳,在她雪白的錦靴上留下一個五指印。
還沒擡眼看抓着的人是誰,腦袋上就捱了一腳,力道不大,他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小姑娘雙手叉腰瞪自己,“你抓着我家公子的腳幹什麼,快放開!”
沒等他說話,這邊兒又捱了一腳,一個小童同樣怒視着他,“你弄髒我家公子的鞋子了!”
不讓他喘氣兒,背上又捱了一腳,那個白髮少年一下一下踢着他的屁股,道:“誰讓你抓着瀾兒了,拿開你的爪子!”
馬爭起那個窩火,不但不鬆手,反而還加大了力道,真想把那什麼“公子”的骨頭給捏碎,於是擡起頭來要看正主兒。不過正主兒沒看到,臉上就蓋來一隻腳,只聽一個清冷冷的聲音說道:“打哪兒來,滾哪兒去!”
說完馬爭起就被用力踢了出去,他臉發麻,可還是沒看清楚正主兒的模樣,但卻看清楚了自己落下去的方向,下面那個白衣公子正捏着手指等着他呢!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腰上就被人抓住,他低頭一看,憨憨一笑,正要說話,就被那青衣女子拋了出去,落在人羣之中。
青衣女子擡手向緋傲一拱,“這位公子,小女子想討教兩招。”
緋傲與花驚瀾同時斂下了眉,這女子單手拋出馬爭起的輕鬆勁兒可不只是力大能辦到的。
青衣女子面上無喜無怒,神色淡淡地睨着緋傲。
緋傲皺了皺眉頭,拱手道:“適才那位大哥要奪狂嵐劍在下才被迫應戰,既然勝負已分,就沒有再戰的道理,姑娘何必……”
“不必多言,”青衣女子似沒將他放在眼裡,眼神飄向了花驚瀾一桌,道:“小女子只想向雪月公子討教,公子既不是雪月公子,還請讓出位置。”
花驚瀾勾脣一笑,這倒是有趣了,那女孩分明是將尉遲玥認成了她,但不將白虎階位者放在眼裡,這麼年輕的一姑娘,深藏不露啊……
緋傲見花驚瀾沒有出面的意思,便道:“想與雪月公子過招,先打贏在下再說!”
“哎喲!”玲瓏樓裡鬧翻了天,方纔青衣女子說出這人不是雪月公子時還只是私相揣測,這次竟連本人都承認了,看來他果然不是雪月公子,可狂嵐劍在這裡,那雪月公子又能躲到哪裡去?
“好。”青衣女子答應得極快,同時出手的也極快。
緋傲被她的速度驚了一下,連忙擡腳退後一步,錯身讓開她的攻勢,但卻沒料到,就在兩人錯開時,那女子竟然反手一抓扣住了他的手腕!
緋傲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左手擒拿,反扭她手腕,而女子就跟蛇一樣滑,竟然從他手中溜了出去,不等他詫異,足下一點,便踢向了他的面門!
擡手一擋,緋傲竟被那股力道震得連退三步!
穩住身體之後,緋傲重新審視起眼前的女子來,她相較一般女子來高些,髮飾珠釵也十分簡單,且不像後越所制,她並未穿廣袖,而是用細細的弦將袖子裹在手臂上,手腕處各有一個很小鈴鐺,卻並不發出聲音,所以一開始也沒注意到,這女子,應該是弦術師。
弦術師比靈獸還少見,上次與花驚瀾對戰的那個紫衣男子,今天的青衣女子,這麼短的時間內,燁城境內竟然出現了兩個弦術師!
青衣女子毫不在意他這樣打量着自己,而是收了收身形,雙臂一震,將真氣打出。氣牆匯流時,一條高達三丈的青龍吟嘯捲上天空,直直掀翻了玲瓏樓的屋頂,殘瓦碎木飛濺了一地,引得尖叫聲四起,頃刻之間,觀戰的人都退到了玲瓏樓外。
花驚瀾瞥了眼不遠處的藍衣男子,嘴角噙了一絲冷笑,不是兩個弦術師,而是三個弦術師!
藍衣男子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微微一笑。
花驚瀾淡淡收回目光,看着下方的女子。
青衣女子似乎並不打算用兵器,而是擺開架勢以赤掌相迎,緋傲只接了幾招便節節敗退,他震懾於這樣的速度,能跟上這樣的速度,除了神階的高手,恐怕只有花驚瀾了!
青龍長嘯,青衣女子面上無絲毫多餘的情緒,下手卻招招要命,緋傲疲於應付,終於出現了破綻。青衣女子一掌劈中了緋傲的右肩,緋傲被撞飛出去,撞破了玲瓏樓的大門跌了出去。
正門搖搖欲墜,梅二提了皎月與出雲,尉遲玥抱了花驚瀾安然落在玲瓏樓外。
幾人落地時,正面這邊已經全部坍塌,一陣煙塵過後,玲瓏樓的前院,就只剩下裡面那扇牆。不過狂嵐劍還穩穩地嵌在上面。
緋傲胸口一陣震盪,真氣一紊,獸形立即散去,他擡頭見青衣女子走了出來,皺眉,又迅速凝結獸形。
青衣女子背後青龍翱翔,她一步一步走向緋傲,終於在他跟前停住,面無表情卻一言不發。
緋傲明白她的意思,撐地站了起來,但獸形不穩,白虎艱難維持形狀。
青衣女子卻沒有罷手的意思,青龍一嘯,點地一躍,凌空一掌就劈向緋傲的天靈蓋!
緋傲連連後退,這一掌躲是躲不開,他只能硬接下來!
做好了迎接衝擊的準備,緋傲後足焊地,將內力匯於雙掌,擊向青衣女子。
雙風相鬥,輸贏在此一役,然而就在這時,長劍出鞘之聲乍然響起,青衣女子一頓,便感覺背後劍風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