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聖階玄武?!”人羣中自然有人認出馬爭起的階位,當下便喊了出來。
麒麟對玄武,這場比試看起來勝負彷彿明瞭。
一時間,給錢下注的人紛紛倒向了馬爭起,花驚瀾看着那上面堆起來的小山,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好事,好事!
緋傲縱然知道懸殊太大也要盡力一試,尤其在看到花驚瀾那別樣燦爛的笑容之後,她笑,是什麼意思呢?他可以輸的意思嗎?
就在這時,馬爭起已舉手攻上,緋傲險險一躲,還在琢磨着花驚瀾的意思,她爲什麼要那麼笑呢?明明他和馬爭起實力相差這麼多,爲什麼她還笑得出來,難道她就不怕狂嵐劍在他手上輸了?
輸了狂嵐劍?!緋傲渾身一個激靈,隨即咬了咬牙,這麼一把絕世好劍,竟然讓他給輸出去……不能!不行!
兩人均是入階高手,打起來也就沒了輕重,桌椅板凳損失不少,偶爾還撞到個把人,不過這不在素歡的管轄範圍內,她盡職盡責地拿着小算盤一處跟一處,桌椅板凳自不必說,瓜果點心也可以順帶捎上一點兒,所以這兩人打得越歡,她算得越歡,還抽空叫花白把玲瓏樓掛着的那個“損一賠二”的牌子換成了“損一賠十”。
緋傲與馬爭起當然全不知情,顧自打得歡快。不過只一會兒,兩人也漸漸出現了差距,緋傲內力不如馬爭起,每以內力相搏一次,自身耗損巨大,逐漸就落了下風。
馬爭起一個飛踢,緋傲躲不過,雙手護住面門,卻也被那內力震得向後摔去。壞就壞在兩人都是凌空,所以緋傲這一撞就直接撞到了花驚瀾那兒,他剛勾着欄杆站穩就冷不防被花驚瀾踹了一腳,滾下去的時候他回頭怒視,卻見她比了比中指,笑眯眯地道:“小爺的財路就看你了,雪月公子,你要是輸了的話,緋家可是會傾家蕩產哦……”
緋傲後悔了,他爲什麼要眼巴巴地跑來見這麼個女人?!
馬爭起完全不知道他此時心中的憤怒,照打上去,麒麟與龜蛇在空中交匯,內力的比拼,一字記之曰厚,二字記之曰久,這兩點,緋傲當真是比不過馬爭起。
“真沒用……”花驚瀾撇撇嘴,猛地擡手,將桌上的花雕掃了下去,酒杯如梭直飛向緋傲。
緋傲重重退開兩步,眉心一擰,這女人,手勁竟然大成這樣?!
花驚瀾在樓上比了個飲酒的動作,緋傲不明就已,見她眼中沒有一絲玩笑之意,憶起她在驛站給唐繼禾的藥丸,當下就仰頭飲了杯中的酒!
酒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緋傲沉氣,一股炙熱的氣瞬間涌向丹田,他屏氣凝神,將這股力溶於自己的內勁之中,然後慢慢輸向全身,貫通於每一處筋絡之中!
馬爭起見他化去了獸形,一時摸不到他的章法,卻隱約又有些擔心,於是出手愈發的凌厲。
緋傲只躲不應,只在盡力消化丹田的真氣。
花驚瀾給緋傲酒時,同在二樓,卻隱身在角落的出一個藍衣男子看出了其中門道。
他看了眼那狂嵐劍,笑道:“那人根本不是雪月公子。”
他身邊的青衣女子問道:“爲何?只因傳言雪月公子不識內功?”
藍衣男子搖搖頭,神色謙逸,“雪月公子若只有這樣,豈能在九霄山莊觀武臺上連奪兩兵?”
“那……”女子沉吟片刻,道:“狂嵐劍在此,那雪月公子一定在此纔對,如此一來,雪月公子又是誰?”
藍衣男子將目光悠然轉向捧着酒杯的花驚瀾,道:“自然是在的。”
女子不解,又將視線轉向樓下的緋傲與馬爭起。
馬爭起越打頭上的汗珠冒得越大,他不明白爲什麼對方化去了獸形還能保持這樣的速度,而且這速度,分明比剛剛更快!
磅礴的內力從身體深處涌出,緋傲雙目一睜,大喝一聲,背後氣牆激得一旁看客足足退了半米,只聽一聲虎嘯,一隻碩大的白虎出現在衆人眼前,獠牙尖長,四爪鋒利,就地又是一陣長吼,震得人耳朵發疼。
不少人紛紛捂了耳朵逃開,馬爭起也被駭退半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躍階……!”
回過神來的衆人紛紛譁然,麒麟到白虎,連躍三階!高手對戰中竟然出現躍階者,甚至比那五月之前武林大會上的花驚瀾更讓人驚歎!
此時的藍衣男子也不免有些驚訝了,只是那情緒只在眼底一晃而過。
青衣女子蹙眉道:“就是方纔那杯酒,”她說着順着看回去,自然而然就看到了飲酒作樂的花驚瀾,停了一下,又移到她身邊的尉遲玥身上,道:“是那白髮男子。”
藍衣男子輕聲一笑,道:“切不可以貌取人。”
青衣女子沒再接,轉口道:“馬爭起打不過下面那人,要不要我去?”
藍衣男子略一思忖,就點了頭。
花驚瀾正看得興起,酒中的確有藥,確切的說她喝的所有酒中都有藥,只是她沒料到緋傲竟然能這麼快完成躍階,如此一看,他也算是個人才。
緋傲撞力而上,將馬爭起踢上了二樓,甩腳時才發現那是花驚瀾的位置,腳下一閃,馬爭起就矮了半分,好巧不巧地撞破了花驚瀾座前的雕花朱漆欄杆。欄杆四分五裂,馬爭起也就貼着地滾到了花驚瀾腳邊。
花驚瀾雙眼一眯,絕世容顏上原本的笑意收斂下去,美眸中寫着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