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弦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都看着衛鳶尾的表情,看着她平靜的表情,慢慢變得驚訝,慢慢開始疑惑。
“當時太醫見邪王傷得如此之重,即便是救活了,必定會成爲一個廢人,衛官姝知道後,便立刻,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嫁入了文昌侯府!什麼被逼的,什麼不得以,都是藉口,她只是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毀在一個廢人身上而已!”
衛鳶尾靜靜的聽着:“衛官姝是怎樣的人,我很清楚,不需要太子在跟我說一遍!”
衛官姝的爲人,她早已領教過了不是嗎?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正宗的綠茶婊。
“本宮要跟你說的是,論哄男人的手段衛官姝要比你高明多了,你敗就敗在,你離開王府是對的,只要時間足夠長,衛官姝完全能夠將邪王的心佔據掉,不管他是真的雲邪還是假的雲邪!”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鍾離弦的聲音徒然加重。
衛鳶尾一雙清妍的眸光直直的看着鍾離弦:“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你想說在那場火藥爆炸中活下來的很有可能不是雲邪,而是另外一個人?”
果然,跟聰明人說就是直爽,他只不過是稍加提點兒,衛鳶尾便明白了:“東楚國的皇子從出生那一天身上便會佩戴着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當時侍衛就是因爲找到這一塊兒玉佩才確認雲邪的身份的,可是又有誰能夠確定,屬於雲邪的玉佩就一定會在雲邪的身上呢?”
衛鳶尾此時的心迅速的狂跳着,難道鍾離弦早就懷疑慕瑾的真實身份?
而以慕瑾的睿智和細心,又怎麼會覺察不出鍾離弦對他的懷疑?
所以……所以慕瑾纔會故意與衛官姝親近,故意給鍾離弦製造謎團?
衛鳶尾似乎一下懂了,慕瑾爲了不讓鍾離弦覺察出他真實的身份,凡事上只能完全依照真正雲邪的處事風格去做,按照道理,誰又能真正的將相戀十年的戀人放棄了呢?尤其是在知道對方有苦衷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慕瑾唯一的選擇,只能與衛官姝親近,表現出對衛官姝的不同,這一切不過都是做給鍾離弦看的。
一旦慕瑾的身份被鍾離弦知道,那麼慕瑾苦心經營了五年的復仇大計,便會付之一炬,所以慕瑾只得選擇犧牲她。
可是爲什麼,慕瑾不願意將事實告訴她呢?爲什麼要對她隱瞞這麼多的事情?即便是在惡人谷的地洞時,在她說出讓他離開的時候,他始終都沒有解釋給她聽。
這是爲什麼?
他難道就這麼想一個人將所有的仇恨都承擔,等事後在將一切都告訴她嗎?
“皇宮裡的人又不是傻子,就僅憑一枚玉佩就斷定邪王的身份?”衛鳶尾壓抑住心底叫器的聲音,她必須要拼命的剋制住,不能再鍾離弦面前露出一絲一毫的疑點。
鍾離弦在房間中慢慢的踱着步,最後走到座椅上悠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自然不會,當天太醫就取了雲邪的血,滴血認親!”
衛鳶尾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噗”的一聲笑出了聲,笑古人的愚昧,但是衛鳶尾隨即收斂笑容,整了整自己的儀容:“皇上可是萬金之軀,這一滴血可是金貴的很呢,之前我可是聽說皇上對邪王不是很親厚啊,怎麼會捨得下這一滴血的,又是怎麼抵得住那些大臣的勸說的?”
“這血誰告訴你是皇上的?皇上的皇子那麼多,隨便一個與雲邪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便可以了!”鍾離弦晃了晃手中的青瓷茶杯,說得十分的淡然。
衛鳶尾對於古人這種認親的方式,已經不想在吐槽了:“那結果如何?一定是相融了對吧?不然皇上也不會認這個兒子!”
“是,太醫爲了保險起見,讓所有的皇子除了太子之外都與雲邪進行了滴血認親,當然雲邪的血與所有皇子的血都相融了!自此便也沒有人對這點兒起疑了,倒是那具被燒焦的屍體……太醫們是束手無策,無法判斷是誰!”鍾離弦說道這,攤了攤手。
“既然太醫都做過滴血認親了,又有那枚皇室玉佩,太子怎麼就認爲現在的邪王不是真的邪王呢?”衛鳶尾自然知道那具被燒焦的屍體是誰,那纔是真正的雲邪!
“如果不是本宮與衛官姝合作的話,本宮也不會懷疑!”
果然,衛官姝和鍾離弦兩個人早已狼狽爲奸。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回墨城的路上,衛鳶尾被所謂的敵軍所劫持,便是太子背後出的主意吧?”衛鳶尾一下想起她與雲邪回墨城的時候,突然傳來衛鳶尾被劫持的消息,
當時便覺得十分奇怪,衛官姝沒事非要帶着丫鬟跑到墨城的邊境幹嘛去,然後還被敵軍給劫持了。
“對,當時本宮只是想試探一下在邪王的心中你佔有多大的分量,若是你佔有的分量足夠大的話,那麼雲邪便不回去,尤其是在那樣的情況,可惜,雲邪還是去了,他一回去了,我便知道衛官姝對我的利用價值遠遠比我想得還要多!”恐怕連邪王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入他一步一步爲他設下的陷阱的。
“所以你們兩個人達成了怎樣的條件?以她的聰慧定然知道如果邪王倒了,那她的靠山也就沒了,而太子你未必會接受一個嫁過人,死過丈夫,還與自己死敵有過一腿的女人,而衛官姝也更是不會相信太子的花言巧語!”這纔是讓衛鳶尾十分疑惑的。
衛官姝根本不傻,她一直賴在王府不走,不就想要那王妃的位置嗎?邪王死了,她就再次成爲寡婦了。
鍾離弦沒有表情的面容聽到衛鳶尾的這句話卻是哈哈哈大笑:“衛鳶尾,你真天真,邪王毀容了,你覺得她真的能夠接受邪王毀容的樣子嗎?她要的不過是富貴榮華一生而已!”
一句富貴榮華一生而已,讓衛鳶尾對衛官姝僅存的那一點兒幻想都沒有了。
她一直以爲衛官姝無恥,陰毒,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的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如此冷了,十年的感情,即便不是感情,但是至少那份情分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