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孃的做法無疑很正確,但張赫的動作也不慢。
那些銀盤、筷箸、桌布、杯瓶一股腦捲過來的時候,風雷棍已經在手了,雙手旋轉棍子把這些雜物紛紛隔開,同時在胸前形成了一片保護屏障。
但船孃的長劍還是驚鳳一般遊弋過來,這人出手果然不同之前的兩個美女,她的劍明明就是從上往下斬落的,不知怎麼回事,劍光一旋就變成了從下往上刺。
“當”的一聲,張赫用棍橫向磕開她的利劍,同時手腕反向一扭,棍子的另一頭擊向她的右側。
這種手法是最近一兩天張赫在練習《王朝之劍》時漸漸領悟的,這也是棍這種武器的好處,雖然它不如劍那麼靈動而富有變化,可說殺傷力也沒那麼尖銳,但是它的反擊速度很快。
“噹噹噹噹噹!”
船艙內的武器交擊聲響得很是密集,船孃的長劍左右搖擺似乎化爲一塊扇面,連續左右的格擋張赫的棍擊。
後退中她突然往斜上方躍出,半空一劍回拉。
“哧啦”一聲血肉迸裂聲。
黃傷暴擊:“—174!”
張赫的後背中劍,劇痛之下張赫還是咬牙反手一把銅錢擲出。
船孃的劍光突然又一閃,半空中化爲一道旋渦,銅錢“叮叮叮”的在船艙中四散亂飛,全都嵌進了四周的柱子中。
她的這種劍法張赫早在謝家驛就見識過,連金蓮飛刀都奈何不了她,就莫要說銅錢鏢了。
張赫也沒指望這銅錢能傷到她,等到她剛一落地,風雷棍標槍一樣擲向她的胸口。
船孃不慌不忙,一劍擋開標槍,這時流雲刀才當頭劈向她的腦袋。
其實這一直是張赫的一個優點,他特別注重《基礎術》中對武器切換的修煉,往往別人在格擋他投擲的武器時,他的另一把兵刃就已經出手了。
可是這次他碰上的人實力遠遠高於他,而且更令他想象不到的是對方的招架路數。
船孃既不後退也不進攻,看似在那裡等死,結果等到流雲刀好象要砍在她天靈蓋的前一瞬間,劍光突然再度閃起,這次劍光好象還隱隱中呈現硃紅,這分明是技能。
“叮”的一聲脆響,流雲刀居然插在了不遠處的一根木柱子中,半截刀身都沒了進去。
她居然強行以高深的功力,震飛了張赫手中的兵刃,這種震落對手兵刃並不是什麼特別高妙的技能武學,而是隻要雙方在戰鬥時催動出相應的屬姓,差距在一倍之上就可以做到。
就憑這一點,足夠推算出船孃不但至少是一個4轉中人,而且內功和力量的境界的底蘊更是很深,否則的話,她也不可能參與到刺殺金麥郎的行動中去。
流雲刀脫手後也來不及再拔其他的兵器了,張赫並未慌亂,雙手彎曲成爪,以一個“餓熊捕食”的姿勢衝着船孃直撲而去。
船孃手腕一扭,長劍的鋒面與地面平行,跟着再往左一擺,看似就要去削張赫的手腕。
“叮”的一聲響起,這一聲並不是兵器交擊的聲音,但卻與那種金鐵之聲很像,不過音色沉悶了很多。
仔細一看,竟是張赫的爪子突然化爲鋼掌,一掌拍開了船孃的長劍。
“摔碑手?”船孃失聲道,她似也沒有想到小小的張赫居然可以使出這樣的中等武學出來。
這的確是《大摔碑手》,也的確可說是一門非常有用的武功,因爲它是一種包含了掌、拳、爪的手法,真正能夠達到擒拿、拳擊、震擊、摔跌、防守、空手入白刃多種效果。
《大摔碑手》,攻擊力:(力量內功)*0.6。
張赫這一拍之後,另一隻爪子依舊抓向船孃的脖頸,船孃橫劍護喉,看上去張赫好象要自己把手送到她的劍刃上去自殘,突然間爪子變成手刀的形式硬砍船孃的額頭。
船孃這才面有驚色,她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對手,不過以她的實力,一瞬間就將破綻扭轉過來了,她不再橫劍護喉,而是劍鋒順勢往前一拉,張赫如果要強攻自己勢必也難免受傷。
“嗤”的一聲急響。
紅傷數值:“—88!”
張赫果然還是受傷了,胸前的金磷鎧甲都被劃拉出一道口子。
但這一掌也硬生生的砍在了船孃的額頭,產生了一個“—110”的紅傷數值。
一股鮮血從船孃的鼻間流了下來,這鼻血完全是被掌力震出來的。
張赫單膝跪地,體質所剩不多,已經不足130點了。
船孃也“噌噌噌”的後退了好幾步,眼前金星一陣亂閃。
“呀————”張赫一聲怒吼,不顧一切的起身繼續反撲,他深知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他現在如果停頓不過是苟延殘喘,但船孃稍有停滯即可立即恢復如初。
他絕不能讓船孃有喘息的機會,必須一鼓作氣撲死對方,就算無法置對方於死地,也要造成對方身受重傷,否則今天姓命難保。
看見張赫猛虎一般的再度撲來,船孃似乎也被他這種勇者氣概激發了一身戰意,忍不住脫口讚道:“好小子,真有種!”
話音一落,她的劍瞬間變得冰藍,劍上彷彿染上了一層寒霜。
這次她沒有來硬的,而是非常巧妙的就地一滾,使出的身法類似於“滿地開花八十一式”,這是已經武林中非常罕見的地趟功夫了,這種身法配合刀使出最佳,但用劍也具有很好的效果。
滾動中“唰”的一道劍光升起。
“噗——”
紅傷數值:“—98!”
張赫右大腿中劍,整個人從空中往後摔落。
“嘩啦啦”一陣亂響,桌子凳椅碎了一地,張赫側伏在碎片中再也起不來了。
這一劍不但讓他的體質降到了冰點,同樣讓身法降了接近130點下去,可見船孃也是盡了全力發出的這一劍。
最後時刻,雙方都使出了殺着。
現在大功告成、強敵已逝,船孃彷彿終於鬆了口氣:“你氣數已盡,我看你現在無話可說了吧。”
張赫的確無話可說了,武器、暗器、肉搏的各種招數已經用光還是傷不了對方,他只有閉上了眼睛:“請動手!”
“好!”船孃一個大踏步上前,揮劍就朝張赫的心臟部位刺去。
她當然不知道張赫還有最後一樣武器沒有出動,那就是《王朝之劍》。
就在她的劍刺過來的時候,箱籠忽然“譁”的一聲發生變化,瞬間變成了五節棍握在了張赫手上,躺在地上的張赫揚起了棍子的第一節,第一節上是有彎鉤利刃的,利刃儼然仙鶴的尖嘴直啄船孃的天靈蓋。
這又是不惜同歸於盡的拼命三郎打法,船孃雖然反應得過來,但這一次顯然不敢再“圍魏救趙”了。
這道理很簡單,一個人佔着絕對優勢的時候,哪還會願意跟對方拼命的?
船孃依舊擺劍格擋,不過她忘了這是五節棍,她就算將張赫震得脫手,但第一節歪落在地,最後一節照樣反打回來。
“啪——”
這是彎鉤釘在骨頭上的聲音。
這一下卻是真正的傷得不輕了,彎鉤倒打在她的肩胛骨上。
紅傷數值:“—243!”
船孃已經來不及多想這是什麼可以變形的怪武器,也來不及思考這武器傷害爲什麼這麼高居然可以一下子破掉她近兩百點的高防,因爲她徹底被這一棍打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叮”的一聲,她反手一劍揮擊釘入自己肩膀的彎鉤,跟着劍鋒迴轉,再度直刺張赫的心臟,這一次她也決心不再閃避,一次拼命到底。
任何人也休想收回這致命一劍的刺殺,就包括她自己也不能。
但是,劍尖在距離張赫心臟不足一寸的地方驟然停頓,跟着劍尖輕輕的晃了晃,滿船所有的打鬥聲這一瞬間全部消失。
船孃的眼珠子忽然往外凸出,牙關“格格”作響,跟着她的五官就扭在一起了,就像是一張麪餅被揉成了一團,醜陋詭異得讓人看了就有一種說不出想吐的感覺。
張赫並沒有吐,他只是冷冷的望着船孃,單手握着棍子的一節。
不知什麼時候,這根棍子已經不再是五節棍的形狀了,而是變化爲一把長有三四米的筆直長槍,之前棍尖的彎鉤也變成了鋒利的菱形槍尖,槍尖已經送入了船孃的喉嚨。
這一着既不快也不猛,不過在船孃揮劍的一瞬間,張赫讓《王朝之劍》改變了形狀,就像是船孃自己把咽喉撞到槍尖上來的,直接產生了一個黃傷爆擊數值:“—486!”
這件3級自制武器的妙用不僅僅在於它攻高,最可怕的一點是在於它的富於變化,白家人的師父並沒有亂說:“《王朝》中最厲害的武器之一,就是一口箱子。”
“嘩啦啦”一陣響動,長槍又變回了箱籠的形狀回到張赫的背上。
這時候船孃才“撲通”一聲倒下,張赫鬆弛下來幾乎全身都癱軟了,冷汗已溼透重衣,剛纔這一擊無疑是冒險用出的,這一擊不中,現在倒下的就是他張赫了。
船孃的實力確實遠遠高出張赫,可爲什麼最終掛的人卻是她,就是因爲武學技能上的強大固然能夠讓你佔盡優勢,可是臨陣的應變和判斷,這纔是決定勝負的根本,否則你縱然練成了《獨孤九劍》又如何?弄不好也會被《基礎術》翻盤的。
望着船孃的屍體,張赫只是淡淡的回答她之前的問話:“我本來已經無話可說了的,但現在我卻不得不說,你死得並不冤枉,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可以想象幽靈模式中的人聽到這話,臉上會是個什麼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