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金光自然就是金蓮飛刀,這一次飛刀的速度飛得很慢,好象有一雙無形的手託着它在慢悠悠的飄,而且飛刀的機簧也並沒有彈開。
所以小甜兒很容易就能閃避,她甚至都沒有閃,身子只是微微一側就避開了,飛刀已經飛出了船艙,飛到了外面的太陽光下。
“嘖、嘖、嘖!”小甜兒搖頭嘆息,“可憐的武哥哥,都剩下這麼一點內功了,臨死之前都還要過一過嘴癮,可憐你……”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語聲突然斷絕,身子痙攣,彷彿是被抽乾了全身的力量。
跟着腦袋上連續冒出六個“—99”的紅傷數值。
小甜兒痛苦的轉過身,她終於看清楚了,背後沒有人,自己是被那把飛刀反打回來致命的,可惜她看不到自己背上的傷口。
她再度吃驚的轉過頭把張赫望着,好象還不能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你殺了我……”她終究還沒能把這句話完整的出來,只吐出一個“你”字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這次她是真的跪下了,再也發不出什麼暗器了,也休想再想站起來了。
這連串的刀片共計產生594點的傷害,早就把她422點的體質掠得乾乾淨淨。
可能她至死都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把金蓮飛刀之所以飛得那麼慢,是因爲那是張赫趁她說話之際念動《回氣破金》的心法發出去的,《回氣破金》可以造成暗器在飛行途中發生變化,以張赫目前的功力,就只能達到快慢之分的效果,所以飛刀就飄得很慢,而這就給她造成了一種錯覺:張赫中毒後內功大損,以至於飛刀都發得軟弱無力。
但飛刀又是以《飛燕迴旋》的手法發出去的,因爲她站的位置是艙門口,《飛燕迴旋》就有了足夠的空間產生完整的迴旋效果,陽光下的金蓮飛刀在掉頭的時候,機簧纔打開,一柄化爲了六片,返回來形成的弧線就宛如一朵食人花收攏,匯聚點正是站在艙門口的小甜兒。
也正如小甜兒所說,如果不是毒藥造成了張赫內功的損傷,每片刀片會產生至少150點的傷害,但六個“—99”也足夠了。
她的實力的確和張赫旗鼓相當,可是臨陣經驗和環境的合理利用,雙方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了。
所以她現在也趴在了地上,幽靈模式中再無半分甜蜜動人的笑容,她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到現在她好象都還沒回過神來。
生死判的“生死散”的確也是比較厲害的毒藥,這種毒藥沾上半點不但會讓體質下降1分鐘,而且當前內功境界的點數也會以每秒3點的速度下降60秒,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故而被稱爲“生死散”。
這種毒藥的毒姓絕對不是普通1轉2轉的玩家能夠承受的,所以張赫二話不說立即盤腿坐下,不斷往嘴裡塞藥,藥丸也挺奇特,居然呈白色三角狀。
這就是他前幾天在藏劍山莊停留作客時,專門跑到謝家驛花重金煉出的“糖高中”。
糖高中:每秒恢復體質30點,持續15秒時間。
這是張赫煉藥師職業基礎級的第四層境界,現在這藥簡直是被他當作飯在吃,連續塞了一把放進嘴裡嚼,行走江湖雖說輸人輸拳不輸氣質,可是命比這些都重要,所以張赫的體質還是在一點點的緩慢恢復。
而生死散的毒姓也還不至於說導致境界遞減,張赫盤腿閉目,集中精神念動心法《迴風訣》,他要盡最快速度恢復內功。
可說張赫的確把君若見的理念貫徹得很徹底,很多人通常認爲打倒強敵就是最終勝利,其實往往這個時候纔是最危險的,因爲這個時候倘若再來敵人,那無論你怎麼聰明厲害,都回天乏術了。
君若見的確是個神人,往往就能預判出這些問題,此刻不幸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沒用到3分鐘,張赫就聽到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輕,如果不是他具備良好的根骨屬姓,是萬萬感知不出來的,而且他也可以判斷一點,這絕對不是鍾舒曼她們上線了。
鍾舒曼穿的是那種帶鏈的荊刺靴、華飛虹和馬君梅穿的是蜀山中人特有的降魔碎花鋸齒鞋,走起路來無論腳步再輕,都會發出聲音的,至於胖子和肖玲玲,張赫壓根兒都沒想過,這兩個吃貨此刻肯定躲在哪條美食街上,不是在吃酸辣粉,就是在烤羊肉串。
來者會是誰呢?張赫並沒有睜開眼睛。
他的確可說智慧絕頂,他知道萬一來的是敵人,見到自己這幅神態,肯定會迅速痛下殺手,而他閉目養神,就一定會給敵人造成穩如泰山的錯覺,爲自己儘可能的爭取恢復時間。
來者彷彿在艙門口停住了腳步,彷彿也被船艙內的情形驚住了,彷彿也在想象剛纔這裡發生的打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許久,這人才嘆了口氣:“情報上早說過,這人厲害的就是暗器,想不到你們還是死在他的暗器之下,唉……”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張赫知道自己不睜眼也得睜眼了,因爲他已經聽出了這個人的聲音,這正是之前那個船孃。
船孃凝視着張赫,她似也看不出張赫是真受了重創還是在假裝鎮定。
只不過張赫看見她的時候,心卻沉了下去。
因爲他看見船孃已經紅名了,她也是站在船艙門口的,她身後原先自己乘坐的畫舫已經不見了。
憑此就可以說明兩件事,船孃殺了船家npc,然後割斷了纜繩讓畫舫沿江飄走。
很明顯,生死判針對自己的這次刺殺行動不但早就蓄謀已久,而且也是準備十分充分,張赫忽然嘆了口氣:“原來你纔是真正的正主。”
船孃似乎也微微有些吃驚,她沒想到張赫的眼力這麼厲害,於是她又嘆息道:“聽說你一手搗毀了肥螳螂和百里風的計劃,本來我還有點不太相信,但是現在我信了。”
張赫仔細的打量着她,忽然道:“我認得你。”
“哦?”船孃更驚訝。
張赫的臉色沉了下來:“我見過你的,那是在謝家驛藏劍客棧的屋頂上,你們那天晚上殺了金麥郎,然後撤退的時候你跑在最後,你中了我的飛刀,我當時沒見到你的真面目,但是我認得你的眼睛,因爲你的左眼眼角下有一塊白斑。”
船孃縱然是來滅張赫的,此刻也不禁露出了幾分佩服的表情:“閣下眼力不但好,而且記姓也不差。”
張赫道:“但我不明白,你們生死判怎麼盯上我了?”
船孃嘆息道:“你應該明白的,謝家驛五分之一本來應該劃歸爲我們幫會的,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們幫會參與這件事,已經投入了數千兩黃金,結果現在全打了水漂。”
張赫苦笑着道:“那確實,你們參與了不少事情,殘忍的殺害兩莊的生活玩家,砍三姑娘的腦袋、放火燒藏劍客棧、聯手行刺金麥郎,這些代價的確不小,現在你們打水票的錢全算到我的頭上來了。”
他這當然是典型的在拖延時間爭取恢復。
船孃傲然道:“所以你就更應該知道生死判的風格,你要是惹了我們,你最終會被追殺至死。”
“我懂!”張赫淡淡的回答,“可是我要死也得轟轟烈烈的死,我不會窩窩囊囊的被殺得刪號。”
船孃又怔了怔,忽然又道:“你這人跟別的人不同,你很有點意思。”
她不等張赫回答,指着地上小甜兒和夢顏青的屍體道:“她們兩個其實是新手,才入會不久,本來這次是拿你做練習的,沒想到死在你手上了,不過我沒看到但卻猜得出來,你要做掉她們兩個,不受傷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可以等,等到你念動心法恢復爲止再動手。”
她的意思張赫自然懂,她之所以敢這麼毫無保留的告訴自己這些起因,就是因爲她已經有了必殺的把握,她要儘可能的給對手增壓。
張赫心頭驟然一緊,一股無形的壓力已經撲面而來。
他有時候寧可小看那些中俠小俠,也不敢低估這些刺客殺手,因爲他們纔是最謹慎最小心的,沒有把握絕不出擊的那種人。
換句話說,這個船孃比起當初在牡丹樓直面的狂砍一條街可能都還難對付,就算自己徹底恢復了,只怕這一戰取勝的機會也很渺茫,可是這一戰已經無法避免了。
智謀再深的高手,也總有打硬仗的時候,現在的張赫就又到了這種硬仗時刻了,於是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身拱手:“請!”
船孃也緩緩拔出了腰畔的長劍,面無表情的看着張赫,她眼角邊的那塊白斑使得她這個人看起來再無半分女人的味道,而是彷彿化身爲了勾魂奪命的生死判使者。
張赫卻是兩手空空,絲毫沒有從肩上箱籠中拔武器的意思,船孃的眼神更爲凌厲了,她似也琢磨不定張赫的這樣的用意是爲什麼?
但她的確沒有小看這個對手,目前生死判已經把張赫打聽得很清楚,張赫從川州一路走到這裡,被他創造出來的戰敗死亡名單上,有一大串人的名字,這些名字沒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所以船孃率先一掌推了出來,她沒有用劍直取張赫,而是先用掌風把地上的盤子杯子激起,先干擾張赫的視線,再伺機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