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說道:“我今天還帶來了兩件特別的東西,想呈獻給陛下和各位大人看看。”
李德賢立刻瞪大了眼睛,全神貫注地看着他,彷彿在期待什麼寶貝。
沒過多久,兩名侍衛扛着一個巨大的板子走進了大殿。這個板子被白布蒙着,看起來非常神秘。當板子被放在大殿中央時,所有人都好奇地圍了上來。
林小風輕輕掀開白布,露出了板子上的東西。那是一幅巨大的畫作,上面描繪着被遺棄的嬰兒們,以及他們無助的眼神和哭泣的臉龐。這幅畫作逼真而生動,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孩子們的無助和悲傷。
林小風指着畫作說道:“這就是我今天要獻給陛下的第一件東西。我希望通過這幅畫作,讓大家更加關注棄嬰問題,共同爲這些無辜的生命尋找出路。”
靖江帝的大殿裡,氣氛緊繃得彷彿一根弦隨時可能崩斷。朝臣們雖然站得筆直,但他們的眼神總是不自主地瞟向那被巨幅畫布遮掩住的秘密。特別是李德賢,他的好奇心就像被點燃的火焰,熊熊燃燒,伸長脖子想要揭開那層神秘的面紗。
靖江帝原本淡定地坐觀林小風和蔡鷹揚的爭論,但當他的視線捕捉到林小風臉上掠過的一絲異樣時,也不由地打起了精神。
“快揭開這幅畫的真面目吧。”靖江帝的語氣裡滿是急切。
林小風深吸一口氣,沉穩迴應:“陛下,這不是一幅簡單的畫,而是一扇窗戶,透過它,我們能窺見真實的世間百態。”
“爲了精準還原目擊者的所見,我們匯聚了十位頂尖畫師的心血,歷經無數個日夜,纔將這幅震撼人心的場景重現於世。”
蔡鷹揚眉頭緊鎖,顯得有些不耐煩:“林都尉,畫終究是畫,豈能同女校、棄嬰這些沉甸甸的話題相提並論?”
林小風沒等他話音落下,便猛地揭開了那層神秘的白布。剎那間,一幅令人心痛的畫面展現在衆人面前。一個羸弱的女嬰,在荒草叢中瑟瑟發抖,飢餓讓她幾乎無法動彈。而她的身旁,一隻龐大的禿鷲正用貪婪的目光盯着她,彷彿在等待着一頓即將到來的大餐。這幅名爲《飢餓的蘇丹》的畫作,其悲慘和衝擊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心靈被深深地震撼。
靖江帝和李德賢驚愕地看着這幅畫,彷彿被定格了一般。朝臣們的心情也異常沉重,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此刻的感受。而那些站在畫板後面的人們則是心亂如麻,他們看到靖江帝的臉色驟變,心中惴惴不安,卻又不明白這畫中到底蘊含了怎樣的深意。
蔡鷹揚顫抖着手指向畫板:“這·····這······”
林小風靜靜地觀察着衆人的反應。這幅畫是他根據前世的著名攝影作品創作的,雖然畫面簡潔,但內容卻足以驚世駭俗。猛禽與虛弱的孩童之間的鮮明對比,給人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視覺衝擊和思想衝擊。在前世,這幅畫一問世就迅速傳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激起了全球的關注和反思。
而現在,這幅畫顯然也給這些古人帶來了極大的震撼。林小風看到衆人的反應,心中暗自竊喜。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幅畫不僅僅是爲了展示一個悲慘的場景,更是爲了喚起人們對深層次社會問題的關注和思考。
靖江帝顫抖着站起身來,緩緩走到圖前。他伸出手想要觸摸那嬰兒,但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復自己激盪的心情:“這畫中的內容是真實存在的嗎?”
“臣絕不敢有半句虛言!”林小風斬釘截鐵地回答,“那嬰孩現在還活着嗎?”
林小風低下頭,緊握拳頭,語氣中充滿了忿怒和無奈:“這幅畫描繪的場景是我報社的記者在不久前在京郊親眼所見的。當時我們想要出手相救,但那惡鷹卻誤以爲我們要搶奪它的食物,主動發起攻擊將嬰兒擄走。”說到此處,林小風的語氣中透露出了深深的無力感,“我報社的記者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回來後向我描述了當時的場景便一病不起。而我則是根據他的描述尋找了畫師來重現這一震撼人心的場景。”
“這也是我爲何要堅定不移地宣傳棄嬰新聞以及堅決要開辦女校的原因。”林小風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和決心。雖然他撒了謊,但他敢打賭靖江帝不會親自去查證。而且就算去查也沒關係,因爲報社裡確實有一批記者因爲這件事而病倒了,這足以證明他們的報道是真實的。
靖江帝目不轉睛地盯着畫面嚥了口唾沫,陰沉着臉命令羣臣都過來親自看一看這駭人聽聞的事件。後面的臣子們立刻涌了過來圍到畫前,然而當他們看到畫中的內容時都陷入了沉默。衆人眼中閃爍着悲切和憐憫的光芒彷彿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了那悲慘的場景,想要拯救卻又無能爲力。
突然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問道:“這是什麼品種的鷹啊?”林小風舔了舔嘴脣回答道:“這是謝頂的鷹。”那人顯然很震驚:“鷹也會謝頂?!”他的自言自語引來了周圍人的怒目而視,在這個悲傷的時刻,提什麼謝頂不謝頂的,真是大煞風景。但林小風沒有理會他,繼續引導大家關注畫中的悲慘場景。
靖江帝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幅畫卷,彷彿被畫中的情境深深吸引,紋絲不動。一旁,蔡鷹揚站立着,額頭上密佈冷汗,顯露出他內心的緊張。作爲歷經風雨的朝廷老臣,他對當前的微妙局勢心知肚明。這幅畫,已經無聲地影響了許多人的立場,使他們開始傾向於支持林小風。畫中的女校與那被遺棄的嬰兒,觸動了每個人的心絃,尤其是那惹人憐愛的女嬰,更是讓人心生同情。在這個風口浪尖上,若有人站出來反對,恐怕會顯得極爲不識時務。然而,蔡鷹揚也深知,不能僅僅因爲一幅畫就輕易讓林小風如願以償。
大殿中陷入了長久的沉寂,直到蔡鷹揚硬着頭皮開口:“陛下,畫中女嬰的遭遇確實令人痛心,由此可見,遺棄嬰兒確屬無奈之舉。但身爲大臣,我們必須有更全面的考量。我們不能因爲一幅畫而打亂原有的計劃,那樣過於草率。朝廷理應出手尋找這些棄嬰的父母,並給予他們必要的援助。”
靖江帝長嘆一聲,感慨道:“蔡愛卿所言極是,這畫中的棄嬰家庭······”
“陛下,要找到這些棄嬰的家庭,恐怕難如登天。”林小風急忙插話,語氣中透露着一絲無奈,“既然他們的父母選擇了遺棄,必定不希望被人知曉。儘管如此,他們並未下殺手,或許內心仍存有一線希望。事已至此,我們無需再深究。”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朝廷雖有救助之心,但面對衆多需要援助的家庭,我們也難以偏袒。”
靖江帝點了點頭,遺憾地說:“罷了,就將此畫懸掛於幹清宮吧。”
林小風心中暗喜,趁機進言:“陛下,如今棄嬰的苦難已衆所周知,開設女校不失爲緩解此問題的良策。”
“不可!”蔡鷹揚斷然反駁,“林都尉,棄嬰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朝廷的決策必須着眼於大局。我們不能因一幅畫而做出錯誤的抉擇。女校或許能解一時之困,但若因此引發更大的混亂,又該如何收場?”儘管他言辭犀利,但畫中的情境顯然也觸動了他的心絃。
林小風點點頭,表示理解:“陛下,蔡大人所言不無道理,但我不能苟同。在判案時,我們往往會採取疑罪從輕,甚至疑罪從無的原則。在顯而易見的利益與可能的弊端之間權衡,理應果斷抉擇。”
“我知道會有人以陳規陋俗爲由反對女校,所以我準備了另一樣東西。”說着,林小風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大木箱,裡面塞滿了信箋。衆人紛紛湊近觀看,只見每封信上都寫滿了百姓的心聲,還有鮮紅的手印作爲佐證。
林小風高舉一迭信箋,聲音洪亮:“這是民間對開設女校的看法和期望,每封信都詳細分析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更令人感動的是,他們承諾只要北廊大學每招收一名女生,就願意資助十名棄嬰。”
靖江帝仔細閱讀了其中的一封信,深切感受到了百姓對遺棄嬰兒行爲的悔恨與自責。信中的字字句句都透露着真摯的情感。看到皇帝動容的神情,林小風心中暗自竊喜。
大臣們紛紛傳閱了信件,無人對其真實性表示懷疑。蔡鷹揚也感到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難以發聲。在如此強烈的民意麪前,他的反對意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林小風趁機靠近蔡鷹揚,低聲勸說道:“蔡大人,有些事情我們需要有勇氣去嘗試。一旦成功,將爲後世帶來無盡的福祉。”說完,他轉向靖江帝,慷慨陳詞:“朝廷與百姓本是一體,女子的不幸就是朝廷的不幸。喪樂爲誰而鳴?不僅是爲了陛下,也是爲了蔡大人和我們每一個人。”
蔡鷹揚汗流浹背,無言以對。靖江帝滿意地點頭:“身居高位,就應時刻憂慮百姓的疾苦。林小風所言極是。”
大臣們震驚之餘,對林小風充滿了欽佩。他的高尚行爲,無論政治立場如何,都讓人由衷地折服。
最終,無人支持蔡鷹揚的意見。靖江帝大笑稱讚:“這真是我的好女婿啊!天下還有誰能比得上他?”在羣臣的熱烈祝賀聲中,靖江帝做出了最終決定:“此事無需再議!”
自從消除了病患的陰霾,北廊大學新設的女子學院終於如期開學了。這所學校待遇優渥,宣傳工作也做得風生水起,引得即便是家境貧寒的父母,也都盼着能將孩子送入這所學府。
然而,林小風卻不打算隨意招生,他希望在優秀的學子中,再挑選出那些更爲出類拔萃的。經過一連串的嚴格篩選,他最終選出了一批氣質非凡的女生。她們雖然家境清寒,但每個人都散發着一股不凡的氣質,心中那股爭強好勝的勁頭,遠比尋常女生要強烈得多。這正是林小風夢寐以求的學生。
說實話,無論是在當今還是在往昔,女性在成就上普遍難以與男性相提並論。儘管存在着不平等的現象,但另一方面,即便在完全平等的環境下,女性在職場中的升職速度與競爭力,往往也不如男性。這其中,生理上的差異是一個重要原因。職場上的競爭,如同戰場上的博弈,而女性的性格多半較爲柔和,容易在這場博弈中失利。而那些在政治和商業領域取得輝煌成就的女性,她們的性格往往更偏向男性化,鬥志昂揚,精力充沛。相較之下,男性天生就具有戰鬥的意志,睾酮水平高,骨子裡就有着好鬥的本性。因此,林小風所選的這些女學生,每一個都有着成爲女中豪傑的潛力。
女子學院開學的那天,林小風滿面笑容地在校門口迎接新生的到來。他的好友李德賢也陪伴在身旁。看着新生們在新環境裡顯得有些羞澀拘謹,林小風的笑容愈發燦爛了。這批學生的年齡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正值青春年少、風華正茂的年紀。而這個階段,也是她們學習能力最爲出衆的時候,新的知識和理念很容易就能被她們接受和吸納。
看到林小風臉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李德賢不禁有些鄙夷地說道:“你就這點出息?這裡面有誰能比得上我妹妹的?”
“我這是在精心塑造自己的形象呢。”林小風解釋道,“對待學生,就應該像春風般溫暖和煦,讓她們覺得學校就像家一樣溫馨舒適,這樣才能安心學習。”
“哼!你看看那邊。”李德賢擡頭示意了一下遠方,“還有一羣猥瑣的男生在偷偷窺視呢,以後恐怕少不了流言蜚語四起。你打算怎麼辦?難道你還能把這些女學生們全都保護起來不成?”確實,在不遠處有一羣北廊的老生在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林小風兩手一攤,顯得有些無奈:“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打算在學校裡定期舉辦商業活動,吸引京都的百姓們來參觀遊覽。時間久了之後人們就會習以爲常了,也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他接着說道,“有些事情越是遮遮掩掩的反而越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倒不如坦坦蕩蕩地公開來得好。”
李德賢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並看着牡丹樓的招牌問道:“之前不是說校內新設了女子學院嗎?我妹妹還是院長呢!怎麼沒見她人影啊?”
“涵淼說她要精心準備一番,應該就快到了!”林小風話音剛落不久,李涵淼便已經從不遠處款款走了過來。
她今天第一次以這樣的身份出行,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經過精心準備之後,李涵淼看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嬌豔動人。
她走到兩人面前,開口問道:“夫君、皇兄,你們在聊些什麼呢?”
“呵呵,老林在偷看女…”林小風急忙摟住李涵淼,打斷了李德賢的話茬,“娘子,你今天怎麼又變得更美了?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你就會說一些甜言蜜語來哄我開心。”李涵淼笑着反問了一句,“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麼又變得更美了?”
“你向我走來的時候,我的心都搖起風鈴了,這不就是你最美的證明嗎?”林小風調侃着說道。
“你又來了!你每次都想佔我便宜!”李涵淼臉頰微微泛紅,嬌羞地瞟了你一眼,輕輕地敲了一下你的胸口,然後轉過頭去不再理你。
接着,她又問道:“其他人都到了嗎?”
“都到齊了,就等學生和你見面了。之後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林小風回答道。今天是女子學生的入學日,也是她們直接上課的日子,所以一切都安排得非常緊湊。
教學計劃已經提前制定好了。按照林小風的構想,基本上是全科奠基,最後再以醫學爲主攻方向。爲此,他還特地從太醫院和祖師會請來了幾位婦科專家進行授課!
等新生們都進入教室後,林小風徑直走上講臺。他的目光掃過衆人,發現趙牡丹坐在第一排;而教室的最後則站着幾名老醫生和學校的其他教師;其餘的新生則有些害羞地偷偷看着他。
論相貌而言,林小風也算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俊後生。如果放在現代的話,他足以成爲頂級流量明星,這一點毫無疑問。顯然在親和力這一塊兒上,林小風從一開始就贏得了大家的好感和喜愛。
見一切準備就緒後,林小風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話:“大家好!我是北廊大學的校長——林小風。請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北廊大學首批女子學生的入學!”
掌聲過後,林小風繼續說道:“時間有限,我儘量長話短說。在來到北廊大學之前,想必你們已經對學校和自己的使命有所瞭解。你們作爲首批女子學院的學生,肩負着弘揚女子學院的重任。因此,你們的學習任務將會比男生更加繁重。”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將進入緊張的學習階段。不僅要奠定各科的基礎知識,還要兼修醫學。爲此,我特地邀請了宮中的御醫來爲你們授課。等你們畢業的時候,我會親自爲你們安排工作,至少可以保證你們衣食無憂。”
聽到宮中的御醫竟然會親自來授課的消息後,女子新生們驚歎連連,神情也變得興奮起來。
“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林小風繼續說道,“那就是不論你們在外面學過什麼,來到北廊大學之後,一切都要聽從教師的安排,並且要學習新的知識。”說完之後,他轉身面對黑板,拿起一支粉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圓圈。
“比如,我們腳下的大地其實是一個球體。這個球體又分爲南北兩極,而這兩個地方的季節是相反的。這樣的知識,在北廊大學中是很常見的。當然,你們心中可能會有很多疑惑。有問題的時候一定要多問爲什麼,不要礙於面子而不去提問。”
“否則,”林小風話音一轉,“學業不達標者,我們將予以淘汰!”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名女生站了起來。
從她的穿着打扮來看,並不像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林校長,我有一個問題。”
林小風微笑着伸手示意她提問:“很好!這位同學,你將成爲你們的榜樣。你叫什麼名字?”
“學生叫虞婉芬。”她回答道。
“好的,請提出你的問題。”林小風鼓勵道。
“林校長,我也曾經跟隨父親學過一些醫術。我知道冬季多發寒症,而夏季則多發熱症。但是,按照林校長您所說的,如果同一種病症同時發生在南北兩個半球的話,那它到底算是寒症還是熱症呢?”虞婉芬疑惑地問道。
“啊?”林小風愣了一下。這是什麼鬼問題啊?我又不是學醫出身的!他在心中暗自嘀咕道。不過看到林小風沉默不語的樣子,虞婉芬的語氣中略帶挑釁:“林校長無法回答嗎?難道北廊大學的理論有誤?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季節啊!林校長不覺得這個說法很矛盾嗎?”
好傢伙!這些新生的戰鬥力竟然這麼強悍!竟然敢質疑我這個校長!不過這批學生確實選對了!林小風在心中感嘆道。然而他的面子上卻有些掛不住,只能向教室後面的御醫們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那些御醫們一個個都像癡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這些御醫們心中也在犯嘀咕:你們北廊大學到底在研究什麼啊?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同時存在兩個季節呢?這個女生說得沒錯啊!但是這樣又顯得自相矛盾啊!不過,既然林駙馬專門邀請了他們,而且宮中也有批覆,他們也不好駁了林小風的面子。所以,幾名御醫都選擇了沉默,像鵪鶉一樣縮在角落裡,不願出頭。
當林小風收回目光時,不免感到有些失望。看來醫學領域還有很多漏洞需要填補啊!他心中暗歎道。早知道上輩子就應該去學醫了,否則也不會被一個小姑娘問得啞口無言。而且這麼多教師都回答不上來,以後還怎麼爲人師表呢?他感到氣氛有些尷尬,不自覺地往旁邊瞥了一眼,看到李涵淼正含笑看着自己。他的臉頰微微泛紅,覺得在妻子面前很沒有尊嚴。不行!今天必須回答這個問題,否則我在她面前哪還有面子可言啊!
心中電光火石之間,林小風突然靈感迸發。他輕輕地拍了拍桌子,伸出食指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很好!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並不矛盾!”學生們全神貫注地聽着他的解釋,生怕錯過一個字。虞婉芬尤其緊張,因爲按照她的邏輯,這兩者之間必定有一個是錯誤的。要麼是醫學理論有誤,要麼是世界觀認知有誤。但是林校長說得如此斬釘截鐵,他到底能說出什麼高論呢?
教室裡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小風的身上。只見他開口說道:“因爲一個郎中不可能同時存在於南北兩個半球。”
“······”
“???”
教室裡頓時一片寂靜。女子新生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連教室後面的御醫們也驚得目瞪口呆。這不是廢話嗎?這簡直就是純粹的詭辯啊!就連提問的虞婉芬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林小風地位如此崇高、學識淵博,她早有耳聞。他不可能公開胡說八道吧?這句話一定有深意!她在心中暗自琢磨道。
在北廊大學的湖邊,林小風和李德賢手握釣竿,安靜地坐着釣魚。這個人工湖被維護得很好,簡直像個自然湖泊。林小風,這所學校的創始人,特地讓人在湖裡放了一些大魚,包括色彩斑斕的錦鯉,爲的就是給這校園添點生氣。
平時這兒可不讓釣魚,但今天林校長覺得自己累了,想偷得浮生半日閒,便動用特權,拉着李德賢一起來釣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在湖邊坐了四十多分鐘,湖面還是一片平靜,周邊也沒人來打擾。李德賢開始不耐煩了,他東張西望,皺着眉頭說:“這湖裡真的有魚嗎?我們坐了這麼久,連條魚影子都沒看到,還是回去吧。”林小風笑了笑,有點長輩的慈祥:“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懂釣魚的樂趣。”
李德賢不以爲意,就在這時,他的釣竿突然一震,臉上立馬露出喜色:“哈哈,終於有大魚上鉤了!”他開始與大魚展開拉鋸戰,一條黑色大魚漸漸浮出水面。林小風見狀想上前幫忙,卻被李德賢拒絕了。不料,林小風一不小心,大魚竟然掙脫魚鉤跑了。李德賢愣住了,然後瞪了林小風一眼:“你這是幫倒忙啊!”林小風也有些遺憾:“我是想幫你,沒想到這魚還挺狡猾的。”
李德賢重新準備好釣竿,再次投入釣魚。沒過多久,又有大魚咬鉤。林小風又想插手,但李德賢早有防備,躲過了他。可惜,因爲動作過大,大魚再次逃脫。李德賢一氣之下扔掉釣竿,嚷嚷着要找條小船自己釣。
林小風見狀,趕緊轉移話題,和李德賢聊起了出海船隊的事情。聽說船隊很久沒回來,戶部和兵部打算縮減開支,林小風心裡一緊。好在皇上英明,決定繼續支持船隊出海。林小風鬆了口氣,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編的關於西方的故事,現在已經不如以前那麼吸引人了。
正在他走神的時候,李德賢突然大喊一聲:“又釣到魚了!”林小風回過神來,只見李德賢已經把一條錦鯉拉上了岸。那是湖裡的珍寶啊!林小風慌忙喊道:“快放回去!”但李德賢已經把錦鯉背在背上,得意地說:“沒事,我們先在學校裡逛逛再放它回去。”
天色漸暗,兩人在暮色中漫步校園。林小風有些心不在焉地走着,鼻子裡充斥着淡淡的魚腥味。他看着前面興高采烈的李德賢和他背上那條活蹦亂跳的錦鯉,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在開普敦的海港裡,渾濁的海水輕輕搖曳着大船,彷彿是在哄着一個巨大的嬰兒入睡。船長仲安春,這位經歷過風浪的航海家,此刻正手持望遠鏡,從船頭遠眺港口。雖然海面遼闊,但港口太遠,燈塔的影子在視線裡若隱若現,像一個害羞的少女。
他的身旁,狗尾巴草兒——這個得力的助手,與兩位來自遠方的朋友,佛伯樂和卡樂咪,還有一羣皮膚被太陽和海風磨礪得粗糙的水手們站立着。長時間的航行,讓他們的臉龐都刻上了風霜的痕跡。
他們曾經歷過狂風巨浪,走過曲折的航線,但這次的航行成果頗豐。他們遊歷了諸多國家,建立了廣泛的聯繫,記錄下了五彩斑斕的民俗風情。原本從靖江帶來的貨物,大多換成了璀璨的金銀財寶,堆滿了船艙。水手們偶爾會懷念家鄉,仲安春便用這些寶貴的收穫來慰藉他們的思鄉之情。此刻,衆人都舉着望遠鏡,懷揣着期待和好奇。仲安春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再次向佛伯樂確認:“我們真的抵達了費列羅國嗎?”
佛伯樂肯定地點點頭:“沒錯,這裡就是。我對這片土地瞭如指掌。”卡樂咪也伸手指向遠方:“看那個燈塔,這就是開普敦海港的標誌。”
他們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懷念,雖然對靖江頗有好感,但這裡畢竟是他們心中的家,有溫暖的親情和友情。這次航行是受林小風的囑託,船員們的照顧讓他們甚至胖了些,長時間的相處也讓他們染上了靖江人的語言習慣。
這次幫助靖江人處理完西方的事務後,他們便能踏上歸途。一想到回國後還能被委以重任,他們就感到熱血沸騰。即便不提俸祿,光是幫助京都的百姓尋找失物,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仲安春察覺到他們的情緒,笑着詢問:“是不是想家了?”兩人坦言:“確實有點,但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們會立刻返回靖江。”仲安春感到意外:“你們真的打算留在靖江?費列羅國難道就這麼不吸引你們?”
佛伯樂解釋道:“那倒不是,費列羅國雖然小了點,也有些許不足,比不上靖江的一個州。靖江的美食、淑女都是一流的。只是這裡的女子更加風情萬種。仲大人,要不我請客,帶大家去放鬆一下?”
仲安春不屑地反駁:“你們根本不懂靖江的美!女子的含蓄之美,你們能懂嗎?你們想找樂子就自己去吧。我的船員們還有任務在身,在陌生的地方不宜放縱。”
佛伯樂尷尬地笑了:“含蓄?我們不懂這個,我們只知道最後都是風情的。”這兩個外國人流氓的本性越來越明顯了!仲安春無奈地說:“說正事吧,我們離開這麼久了,情況不明。你和卡樂咪下船後分頭行動。你去民間收集民情和特產信息,卡樂咪跟我一起去見你們的皇帝。先去準備一下吧。”
兩人同時抱拳應答:“遵命。”說完便轉身進入船艙。狗尾巴草兒詢問:“仲大哥,我們這次探訪還需要深入內陸嗎?”他與仲安春情同手足。
仲安春搖了搖頭:“不用了。這次航行已經走了不少彎路,浪費了很多時間。時間拖得越久,變故就越多。我們的探索任務已經完成,建立外交關係後應該儘快回航。”
狗尾巴草兒感慨:“終於可以回家了。可憐那些在海外喪命的兄弟們。”仲安春也感到難過。這次航行歷經天災人禍,船隊損失慘重。然而回家的路線已經明朗,應該會更加順利。只可惜那些犧牲的將士們無法享受人間的美好。
仲安春深吸幾口氣,強裝笑容鼓舞士氣:“最大的困難已經過去了,大家要打起精神來!”“我們這次收穫頗豐,一定會讓朝廷震驚。到時候弟兄們都會飛黃騰達!”
狗尾巴草兒迎着海風笑着說:“沒錯!我們都會大富大貴的!”“這次航行真是讓人受益匪淺!世界上有這麼多國家,各有各的風俗習慣,真是讓人眼花繚亂、大開眼界。大海真是一個無盡的寶藏啊!”
仲安春自豪地說:“雖然世界上有那麼多國家,但哪個國家的實力能比得上靖江呢?我只覺得那些蠻夷之地還沒有開化。不過他們的錢財確實很誘人。他們看到我們靖江的物產都趨之若鶩。”
狗尾巴草兒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倒不這麼認爲。仲大哥,你知道我以前是幹什麼的嗎?”“哦?沒聽你說過。”仲安春好奇地問。
“我以前是個徹頭徹尾的乞丐!後來遇到了大哥林小風,他教我勤奮上進纔有了今天。”“我知道自己出身低微,所以只能拼命學習。我總是看自己的缺點,看別人的優點,每天都在進步,纔有了今天這點微不足道的成就。”“我想國家之間也是這樣,海外之國可能有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也許他們的優點比金銀更有價值。”“更何況世界這麼大,還有很多我們沒探索過的東西。”仲安春被震撼到了,他沒想到狗尾巴草兒曾經是個乞丐,還和林小風有過那樣的偶遇。
在這次航行中,狗尾巴草兒沒有忘記初心,他依然勤奮學習,像海綿一樣吸收新知識。每到一個新的地方,他都會深入瞭解當地的文化習俗,變得越來越自信強壯。如今,他的本領和見識可能已經超過了仲安春,但他依然保持着謙遜的態度,還在不斷地學習。
一個乞丐固然因爲遇到了林小風而改變了一些命運,但顯然更重要的是靠他個人的奮鬥和努力纔有了今天的成就。仲安春由衷地欽佩道:“草兒,不管你出身如何,你都是天生的將帥之才,將來你的成就一定會遠遠超過我。”
狗尾巴草兒卻謙虛地回答:“仲大哥,我這一身本領都是跟你學的,還差得遠呢。船馬上就要靠岸了,我先讓下面的人去準備一下。”說完,他便轉身去安排了。這時,一個水手湊到仲安春身邊,帶着討好的笑容說:“仲大人,兄弟們下船後能不能······”
仲安春微微蹙眉,看着手下這副嘴臉,就知道他沒憋什麼好主意。水手接着說:“能不能找點樂子······”仲安春頓時勃然大怒:“他媽的!正事還沒辦完,天天就想這個!老子治不了老外,還治不了你?都給我滾去幹活!!”
船隊緩緩地朝着開普敦港口駛去。那艘龐大的艦船宛如一座移動的小山,引得港口旁邊的老外們目瞪口呆。他們何曾見過如此奇特的船隻,還有那飄揚的異國旗幟,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震撼。大船在波濤中破浪前行,衝勁使得港內的小船都搖擺不定。霎時間,整個港口一片混亂,老外們奔走告知,驚異地望着這艘巨無霸。直到仲安春他們的船隻穩穩當當地停靠在港口,那些眺望的人們方纔稍稍安心。
形形色色的人們一個接一個地走下船,踏上了這片對他們來說陌生的土地。岸邊有老外竊竊私語:“這些傢伙是誰啊?”士兵們如同天邊的雲朵,密密麻麻地登陸上岸。
佛伯樂想趁亂偷偷溜回家看看,然而靖江水師可不是吃素的,他們警惕地按着腰間的刀柄,隨時準備應對不測。雖然來到了異國他鄉,風俗人情大相徑庭,但這裡頭的人也是五花八門,有的和氣生財,有的卻是好鬥分子。因此,多留個心眼,不輕易惹事,肯定是沒錯的。
仲安春四下打量,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泥濘之中。他環顧四周,到處都是泥巴,這讓他感到非常不悅。但當他看到外國人們那驚恐的神情時,他心裡頭的鬱悶稍微緩解了些。他明白,這次航行不僅僅是爲了開通海上通道,更重要的是建立外交關係,宣揚靖江的名聲。所以,他可不能太過炫耀武力。畢竟,靖江是個文明的國度,禮儀之邦,要是自視過高,反而會讓人覺得掉價。真正的強者嘛,應該是平起平坐,客客氣氣的,而不是張牙舞爪地炫耀。
狗尾巴草兒和卡樂咪一直陪在仲安春身邊。沒過多久,就有一隊外國騎兵飛馳而來,後面還跟着一羣步兵。騎兵的頭兒拔劍護胸,一眼看到卡樂咪,眼睛就亮了,急忙向他打聽情況。卡樂咪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仲安春問狗尾巴草兒:“他們在說啥呢?”狗尾巴草兒回答:“卡樂咪在解釋咱們的情況,想見見他們的國王。”仲安春點了點頭,靜靜地觀察着。騎兵首領和其他人嘀咕了幾句,突然叫來一個隨從,飛快地跑了。仲安春笑着說:“他們肯定是去報告給當官的了。”
沒過多久,一個老外騎馬回來,跟卡樂咪嘀咕了幾句。卡樂咪露出爲難的神色,看了看仲安春,轉達說:“國王說讓你們先別急着見他,先回船上歇着,等會兒再正式見面。”又說:“只有我可以去見國王。”仲安春擡手說道:“沒問題,客隨主便。我們就在這裡等着。”
沒過多久,卡樂咪戰戰兢兢地被請進了宮殿。他雖然出身不咋樣,但身邊都是海盜出身的人。即便他在靖江的雅緻環境裡待了一段時間,但時間一長也難免有些拘謹。當他走進寢殿時,不由得愣住了。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在場,其中就有一位貴族——費列羅的瓦爾特波爾森公爵,他的船就是以這位公爵的名字命名的。旁邊站着的似乎是位紅衣主教,正在祈禱。而坐在寶座上的國王身着奢華的服飾,卡樂咪一眼就認出了他。國王斜躺在長椅上,顯得有些疲憊,一隻手有氣無力地搭在牀邊。手腕上已經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正一滴滴地滴入水盆中。一位兼任理髮師和醫師的人手裡拿着剃刀,準備再次嘗試放血。
“陛下,邪魔已經侵入您的身體了!請主教繼續誦經祈禱吧,不久就能驅邪成功,這全都依賴於陛下的堅強意志!”卡樂咪本想開口,但又忍住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裡覺得這個法子實在是太荒謬了!這簡直像是在殺豬一樣!國王、公爵和其他人都看向了卡樂咪,他連忙行禮問候。國王有氣無力地問道:“你和那些異國人一起來的?你既然是我們的人,爲什麼和異國人混在一起?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卡樂咪急忙回答:“陛下,我們的船隊是從東方來的。他們代表着東方的文明和遠東的強國——靖江王朝!”“我本來是桑尼霍爾特號的船員,但因爲遭遇了風暴而迷失了方向,最後流落到了靖江。靖江人非常尊敬我,並且他們有意與費列羅等地建立外交關係,所以特地派了這支船隊前來訪問。”瓦爾特波爾森公爵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桑尼霍爾特號?那艘失蹤已久的船?你不過是船上的一個流氓而已,這個所謂的強國竟然會如此尊敬你?呵呵,真是可笑。”衆人都鬨笑起來。卡樂咪感覺如鯁在喉,但他看到國王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再也笑不出來了。他急忙制止道:“快給國王止血!否則他會沒命的!”衆人都憤怒地盯着他看,而那位理髮師更是憤怒地向他發出了警告。“國王正在與邪魔作鬥爭,豈容你在這裡胡說八道?”卡樂咪急切地說道:“我曾經學過遠東的醫術,我知道這樣下去國王必死無疑!”他心裡想,如果國王死了,那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靖江呢?他可不想在這個破地方待下去!然而,他的話再次激怒了衆人,國王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位理髮師已經憤怒地衝到了他的面前:“你給我閉嘴!”
“你到底算哪根蔥啊?”理髮師氣勢洶洶地衝向卡樂咪,“就憑你對東方醫術的那點兒皮毛了解,怎麼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詞?現在紅衣主教大人都在這兒,你是想在他面前褻瀆神明嗎?”
卡樂咪被理髮師的氣場嚇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紅衣主教。只見紅衣主教的臉色鐵青,他緊張地嚥了口唾沫,硬着頭皮小聲辯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東方的醫術確實很神奇,它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理髮師瞪大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你再亂說,小心你的舌頭!”
紅衣主教卻擡手打斷了理髮師,他沉聲說道:“讓他說下去,我倒是想聽聽,東方的醫術到底有多神奇?還有,東方人是否也信仰我們的神明?”
卡樂咪低着頭,小聲嘟囔:“他們可能被視爲異教徒,因爲他們沒有信仰我們的神。但我親眼見過東方的醫術如何治癒了許多被認爲無法治癒的疾病。他們的醫術,真的很了不起,能夠深入到疾病的根源。疾病往往有着複雜的成因,不是簡單地放放血就能解決的。”
理髮師發出一聲冷笑:“哼,不信仰我們的神,那就是一羣野蠻人。那你說說,你所謂的神奇東方醫術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卡樂咪一愣,有些支支吾吾。他學習新醫術的時間並不長,對於古老的靖江醫術,他其實並不瞭解。他猜測道:“可能,有幾百年了吧。”
“幾百年?”屋子裡的人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爆發出一陣鬨笑。
理髮師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幾百年的東西?你真好意思說!你學醫幾年了,就跑來這裡吹牛?我看你就是個江湖騙子!”
他瞪大眼睛,逼近卡樂咪:“我們的醫學,那是神賜予的智慧,融合了千年的傳承,包括星座學說、草藥知識、元素理論等等,你瞭解多少?”
卡樂咪無言以對,他確實對這些傳統醫學知識知之甚少。
理髮師得理不饒人,繼續嘲諷道:“東方人能理解我們博大精深、源自神賜的醫學嗎?你一次又一次地胡說八道,是想顛覆我們的信仰嗎?如果沒有我們的醫術,你的祖先、你的家族,能繁衍至今嗎?”
面對理髮師的質問,卡樂咪選擇了沉默。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只會成爲對方攻擊的靶子。而理髮師見他沉默,更是得意洋洋,彷彿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瓦爾特波爾森公爵揉了揉額頭,嘆息道:“哎,這些來自東方的工匠手藝真是精巧絕倫,但精神層面怎麼還是一副野蠻未開化的樣子?”
聽到這話,卡樂咪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斜睨了公爵一眼,冷冷地說道:“公爵,你纔是真正的野蠻人。你推崇的那套放血療法,簡直是對人身體的戕害。想當初,我在海難中死裡逃生,是那些不信神的靖江人救了我。當我祈求神明時,神又在哪裡?靖江人的生活比我們好得多,這難道是假的嗎?”
公爵回過神來,臉上擠出一絲猙獰的笑意:“你還想回去?你這個卑賤的海盜、褻瀆神靈的傢伙,難道還想回去做東方人的走狗嗎?”
他高聲宣佈:“來人啊,把他給我關進大牢!七天後在市政廣場上公開斬首示衆!”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說是有個卑鄙的海盜在國王進行身體淨化儀式時公然褻瀆神靈,害得國王與邪魔的較量一敗塗地。兇手將在七天後在市政廣場被公開處決!告示貼滿了大街小巷,這一消息也迅速傳到了靖江船隊耳中。
狗尾巴草兒手裡拿着告示,面色凝重地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仲安春聽後大吃一驚。
“格納吉澤塔?”仲安春疑惑地問道,“這是誰啊?”
“就是卡樂咪,”狗尾巴草兒解釋道,“這是他的本名。”
“什麼?!”仲安春驟然暴怒,“這些西洋小國是要跟我們宣戰嗎?!”他麾下那些身經百戰的水兵們,完全有能力踏平這個小國,然後揚帆出海,回家去。
但狗尾巴草兒攔住了他:“仲大哥,稍安勿躁,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他分析道:“這地方的風土人情跟我們靖江大相徑庭,事情可能另有隱情。而且,卡樂咪被抓,很可能是因爲他反對他們那種荒唐的放血療法,還有他阻止了前任國王的放血治療,所以才被栽贓陷害。”
仲安春聽後更加憤怒:“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他們當時就該直接把人抓起來,而不是等我們進宮談判之後纔來這麼一出。這分明就是挑釁!”
他們決定立刻進宮救人。在宮殿裡,他們見到了瓦爾特波爾森公爵。
“公爵,我聽說你要處死我們的人,”仲安春沉着臉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得給我一個說法!”
瓦爾特波爾森公爵並不生氣,反而笑着說道:“朋友們,請聽我說。這是教會的決定,並非國王或我個人的意願。他觸犯了教會的法規,理應受到懲罰。”
“不過,”他繼續說道,“我們並不想因此破壞了我們的友誼。所以我個人準備了一些金銀財寶作爲補償,而且等你們出海後,教會還會爲你們增派二百名傳教士,隨船前往靖江。”
然而仲安春卻不爲所動:“如果我非要人呢?”
“那我恐怕就無能爲力了,”瓦爾特波爾森公爵遺憾地說道,“那個水手確實犯下了褻瀆神靈的重罪。”
“他在我們靖江學習科學知識,怎麼一回到你們這兒就變成了褻瀆神靈?!”仲安春氣急敗壞地說道。
“他給我們講述了科學知識。”瓦爾特波爾森公爵解釋道。
“科學知識是好東西!”仲安春大聲說道,“我們靖江全國上下都在大力推廣扶持!科學知識和你們的神靈有衝突嗎?!”
瓦爾特波爾森公爵搖頭道:“仲大人,我不得不說一句。真正的好東西,人們會自然而然地歡迎它,而不需要大力推廣扶持。至於科學知識和教會是否有衝突,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說的是,生意歸生意,這些都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友誼。”
看到仲安春還是堅持要人,瓦爾特波爾森公爵輕聲對狗尾巴草兒說:“恐怕要人無望了。但是請你們想想看,這只不過是一個人的死亡而已,而且他還是我們費列羅國的人。這件小事難道會影響到我們兩國的友誼以及我們朋友之間的情誼嗎?”
仲安春瞪大眼睛說道:“小事?!他是不是你們國家的人應該由他自己來決定。你可知道他在我們靖江擔任什麼職務嗎?他曾經是我們的錦衣衛成員之一!你敢殺錦衣衛就是打我們靖江的臉!”
他最後警告道:“我不管你們教會和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趕緊把人給我放回來!”
在京城外的街道上,狗尾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乎帶着一絲不滿。仲安春突然揮手,面帶慍怒地問:“怎麼回事?你怕了?剛纔和那個洋人嘀咕些什麼?”狗尾草無奈地回答:“仲兄,就咱倆,要是想幹點什麼,是不是得找些幫手?”仲安春卻淡然一笑:“哼,就咱倆怕啥?他們要是敢來硬的,我們一定會報復回去,我就不信那些洋人會不顧一切地胡來。”狗尾草搖了搖頭,邊走邊嘀咕:“這事可沒那麼簡單,洋人的思維和我們可不一樣!”
“仲兄,我們剛纔已經和他們交涉過了,你不是沒聽見。那個新心靈舍,是他們的禁忌,對他們來說,褻瀆神明就像我們國家的欺君之罪,他們真的會拼命反抗的。”“現在卡樂咪的事情很麻煩,一方面這件事已經傳開了,另一方面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我懷疑可能和之前皇上見過的那個僧人有關。”“僧人?你是說那個在皇上身邊,穿着綵衣手持書卷的那個人?”狗尾草皺着眉說:“對,我懷疑他是新心靈舍的人,而且看當時公爵的態度,他的地位應該不低。”“如果皇上突然死亡,死因不明,而教會的高僧又在場,那邪惡戰勝正義,豈不是敗壞了新心靈舍的名聲?卡樂咪的出現,正好給了他們一個藉口,又可以藉此恐嚇民衆,加強信仰。”“不過公爵的誠意還是值得讚賞的,他還是想和我們合作,看得出來,他對我們的靖江產物很感興趣。”“仲兄,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
仲安春似笑非笑地瞥了狗尾草一眼,突然伸拳捶了捶他的肩膀。“你小子,纔來兩次就懂得這麼多門道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我只有一個要求。”“什麼要求?”“你得給他們來點顏色看看!”仲安春冷笑道。“打誰?國王還太小了吧。”“不是,我說的是你在海上遇到的那些傢伙。我剛纔還誇你聰明呢。”仲安春板着臉說,“就用這個新心靈舍給他們來點顏色,敢抓我們的人,我們的靖江龍旗還在船上飄着呢,這些邪魔歪道還沒見過硬茬呢!”狗尾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好!那就給他們來點顏色!”“仲兄,我其實已經有計劃了。我們現在不宜帶兵衝突,剛纔進宮的時候,洋人已經防備我們了。不過我剛纔和洋人說,可以放棄卡樂咪,但需要增加賠償。這幾天還需要你時不時進宮和洋人假裝談生意,迷惑他們。”“趁這個時候,我也可以繼續探查洋人的底細和兵力部署,再製定詳細的計劃。”“行刑那天,百姓們都會去觀看,到時候我們帶兵乘亂衝殺進去,直接劫法場,然後回船上返航,簡單易行。”仲安春笑着問道:“你小子想得真周到啊,是不是我和洋人起衝突的時候,你就開始策劃了?”狗尾草尷尬地笑了笑。“好,既然有計劃了,那就放手去做吧。不過你有多少勝算?”狗尾草深吸了一口氣:“我這幾天觀察了一下,覺得洋人城裡的人不多,兵力也不足。我們船上的兄弟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知道自己的同胞遭難,一定會羣情激憤。”“再說就像仲兄你說的那樣,他們不過是一羣邪魔歪道!錯在他們,正義在我們這邊。我們理直氣壯、鬥志昂揚地以正義之師去戰鬥,定能戰勝那些無恥之徒!”“說得好!不管勝負如何,有了這種氣勢,就已經先勝了一半!”仲安春拍手笑道。
兩個人在街上大聲密謀,引得路邊的洋人們紛紛側目。交談間,仲安春有些惋惜地說道:“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看來衝突是難免的了。”“之前和洋人交談的時候,你也聽到了,他們曾經聽到過東方人活動的消息,我懷疑可能是漢江王,這是我們國家的恥辱,陛下一定會重視的。可惜沒有人能幫我們打探消息了。”狗尾草沉吟道:“有辦法,佛伯樂不是還在這裡嗎?沒有人知道他和我們的關係,讓他留在這裡打探消息。”“嘶,對啊!那個狗才在哪裡呢?下船後就沒影了!”仲安春這纔想起來,隨船來的兩個老外,其中一個已經回家了。因爲覺得他們沒什麼用,所以就忘在腦後了。“佛伯樂可能是因爲久別回家,見到家人難免多留幾天。不過,處死卡樂咪的告示今天已經貼出來了,他一定會看到的。如果他來找我們,他可能正在船上!”“回船!”
兩個人急匆匆地回到船上,船上的守兵立刻引領他們進入船艙內。剛一進入船艙,仲安春和狗尾草就看到佛樂坐在牀上,急得直踮腳。佛樂看到人來了,雙眼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樣,起身直撲過來。他哭着說道:“大人,救命啊!卡樂咪快要死了!”狗尾草說道:“你先彆着急,你來的時候有沒有人發現你,或者追蹤你?那些洋人多少都會偵查我們的情況,佛樂算是一條暗線,之前被發現也沒關係。但是現在被發現,就損失大了。”佛樂淚流滿面地說道:“沒有,我來的時候看到告示,知道我們這邊出事了,我就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過來了。”幸好這個人不傻,狗尾草鬆了口氣。“佛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我們和上頭有衝突?卡樂咪怎麼會突然被處死?大人,你能不能和皇上溝通一下,把人放出來?”佛樂的語氣中帶着哀傷。雖然靖江的人對他都很好,但是因爲人種不同,他隱約感覺到和靖江人之間有着隔閡。而卡樂咪則完全沒有這種障礙,一路風風雨雨走來,早已情同手足了。仲安春扶起他,說道:“你先別急,這幾天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家,只在周圍走了走,瞭解這一年多的變化。大人,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去救人?”佛樂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有!”“我弟弟開了一家飯館,我這幾天在飯館幫忙。他的飯館在貧民窟附近,教會和官兵白天都不會來,我們可以在那裡見面。”“飯館在哪裡?說完你就裝扮好回家去,路上不要被人發現。”“我知道了,從港口出發左拐,第二個路口直走三里路,再到頭就看到了,名字叫老約翰餃子館。我會經常在那裡等你們,你們敲桌子爲號。”
三天之後,仲安春和狗尾巴草兒兩人,都把自己裹得跟糉子似的,就露倆眼睛,一起朝着老約翰餃子館進發。起初,確實有幾個外國暗探跟着他們,但這些暗探的跟蹤技巧在仲安春面前根本不夠看,三兩下就被他識破並甩掉了。仲安春稍微展示了點反偵察的手段,那些暗探就知難而退了。說到底,瓦爾特波爾森公爵還想跟仲安春做生意,所以也沒必要再派人盯梢了。
仲安春又觀察了一天,確認沒人跟蹤之後,兩人才再次行動。他們按照佛樂留下的線索,七拐八拐來到了一個破舊的“貧民窟”。這裡垃圾遍地,環境簡直惡劣到極點。然而,即便在這樣的地方,他們還是找到了一家看起來生意不錯的飯館。
“這裡的外國人也吃餃子嗎?”仲安春小聲問狗尾巴草兒。狗尾巴草兒也不太確定:“可能吧,要麼是佛樂翻譯的時候就這麼說的。”兩人擡頭看了看飯館的招牌,狗尾巴草兒也不認識那上面的字。
兩人進了飯館,只見裡面人聲鼎沸,但飯館實在太小,一眼就能望到頭。幸運的是,還有兩個空位,兩人趕緊坐下。狗尾巴草兒有節奏地敲了敲桌子,沒多久,一個人就走了過來。
“是仲大人嗎?”那人小心地問。仲安春點點頭:“你確定這裡說話方便嗎?”來人環顧四周:“沒問題,這裡都是老鄰居,我經常來,都認識。”說完,他看了看兩人,“我先給你們弄點吃的,免得太生硬了。”
很快,那人就端來了兩大盤菜。一盤是正宗的餃子,另一盤黑乎乎、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狗尾巴草兒看了一眼就笑了起來:“哈哈,這是什麼玩意兒?難道是你們靖江的特色美食嗎?”那人熱情地介紹:“這是我親手做的醬豬大腸,你們嚐嚐。”
仲安春掀開面巾,一股難以名狀的味道直衝大腦,他頓時臉色大變:“這是什麼東西?你在燉屎嗎?”那人趕緊解釋:“不是的!這是醬豬大腸,我已經仔細處理過了,去除了腥味,但保留了一部分原汁原味,風味獨特。”狗尾巴草兒也皺了皺眉頭:“外國人也吃豬大腸嗎?”那人說:“當然吃了,我們這裡也有豬,而且物資匱乏,有的吃就不錯了,不能挑食。快嚐嚐吧。”
仲安春和狗尾巴草兒對視一眼,半信半疑地各嚐了一小口。結果,兩人同時“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你根本就沒洗!”仲安春憤怒地大喊。那人一臉無辜:“我真的已經洗過了嘛。實在吃不下,你們就吃餃子吧。豬肉餃子,很好吃的!”仲安春連吐幾口口水,看着那人信誓旦旦的樣子,只好把目光轉向那盤正常的餃子。說實話,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餃子了,於是猶豫着夾起一個咬了一口。結果他的臉色又變了!“這是豬肉餡嗎?”他疑惑地問。那人回答:“是豬下水餡的,便宜又好吃。”仲安春氣得大吼一聲,差點沒住進醫院!
狗尾巴草兒在旁邊幸災樂禍地說:“算了算了,我們今天來是有正事的。”他把兩人的任務告訴了那人,並詢問他的意見。那人聽後表示願意幫忙,但他有一個條件:“能不能帶我一起走?”狗尾巴草兒嘆了口氣:“不行啊,我們還需要你留在這裡打探消息,你是最佳人選。”仲安春也安慰他:“你放心,我們已經有了海圖和航線,很快就會再派船來接你。你一旦有消息,就是立了大功,我們會向朝廷奏報,直接封你爲錦衣衛百戶!”
然而,那人聽後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苦着臉說:“我不想再過這種苦日子了,我好不容易纔熬過來的!爲什麼要折騰我一個人啊?”狗尾巴草兒只好安慰他:“你這裡的飯館生意不是挺好的嗎?你就正常生活,順便打探打探消息,這有什麼難的?又不是讓你去戍邊!”然而,那人還是抱怨個不停,他覺得自己的生活被打亂了,而且跟身邊的人也不能正常交往,他感到非常孤獨和無助。
最後,狗尾巴草兒實在沒轍了,就給他出了個主意:“你手裡有錢,爲什麼不再開一家飯館呢?這樣就不用坐吃山空了。”然而,那人卻連連擺手:“不行啊,現在這家飯館生意好,都是因爲我弟弟的緣故。我之前整改過菜譜,結果客人少了很多,以前門庭若市的景象再也回不去了。”仲安春和狗尾巴草兒聽後都凌亂了,親兄弟之間,怎麼能這樣對待彼此呢?而且外國人也知道自己吃的東西不怎麼樣,但還是有很多人來捧場,這真是奇怪啊!
不過,那人依然固執地背對着兩人,表達着自己的不滿。仲安春想發火,卻被狗尾巴草兒攔住了。狗尾巴草兒想了想,又給他出了個主意:“佛樂,我有個辦法,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試試?”“你說吧。”“這裡靠海,魚很多。你知道嗎?魚除了可以吃,還可以玩。我們可以用杯子裝魚,然後固定好,既可以玩也可以吃,我稱之爲‘深海杯’。這裡的青樓很貴,而自己動手又沒意思,我覺得這個肯定能大賣,讓你在這裡享福。”
狗尾巴草說得信誓旦旦,卻沒有注意到仲安春的眼神已經從震驚變成了呆滯。他在旅途中停泊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狗尾巴草兒去尋花問柳,沒想到他竟然能想出這樣的主意!“魚能行嗎?”仲安春驚訝地問。狗尾巴草陷入了回憶:“我以前窮的時候就試過,確實可以的!”仲安春聽後更加震驚了,他悄悄地挪了挪座位,跟狗尾巴草兒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而那人已經開始在腦海中展開了一個宏偉的商業計劃。過了很久,他才猶豫着說:“那我試試吧。”仲安春聽後目瞪口呆,他竟然能被說服?這真是太神奇了!
在漫長而緊張的籌備之後,終於等來了行刑日。雖然新的信仰已在我們心中紮根,但人心難測,不論何時何地,總會有人對教義心存疑慮。這次公開行刑非同小可,因爲牽扯到君王的生死,更有紅衣主教親自主持,整個城市都接到了通知,這次的場面可謂是空前絕後。
行刑那天,市政廣場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廣場中央臨時搭建的高臺上,木柴堆成小山,形成一個金字塔形狀。塔尖的小平臺上,一根木頭豎立在那裡,顯得格外醒目。紅衣主教已經站在高臺一側,手持經書,開始誦讀。旁邊站着一位紫袍小角方帽的書記官,他是宗教裁判所的官員。其他法庭官員則整齊地站在臺下,嚴陣以待。不遠處,觀禮臺上,小國王端坐着,仲安春、狗尾巴草兒和瓦爾特波爾森公爵陪伴在旁,他們的目光都緊緊盯着行刑臺。雖然主犯還未現身,但觀衆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一睹這場狂歡,看到一個異端者受到火刑的懲罰。
仲安春環顧四周,看着沸騰的人羣,眉頭緊鎖。“這些西方人真是野蠻,不懂得教化。僅僅因爲對教義有異議,就要看人受刑,真是難以理解。”他感嘆道。“這些百姓太愚昧了,被愚弄到這個地步,而他們的皇上竟然對此無動於衷,真是怪事。我們或許應該趁機把他們全都解決掉。”狗尾巴草兒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小國王,輕聲說道:“仲兄,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你看看這些西方的百姓,他們爲了信仰可以捨棄生命,如果整個西方都是這樣,那他們真的沒救了。”“下次我們帶兵來的時候,應該把這些瘋子全都殺掉。”仲安春愕然地看着他。“呵呵,我只是開個玩笑。”看到仲安春愣住了,狗尾巴草兒指着下面的人羣笑着說,“其實他們和我們也沒什麼不同,仲兄你沒見過街邊砍頭的嗎?而且有些百姓還會用饅頭去沾犯人的血吃,這不過是另一種愚昧罷了。”仲安春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得對,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這次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在操辦,我從來沒有過問過。”“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的人都混在觀衆裡面,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一擁而上,我們就可以趁亂帶着人直接回到船上。”仲安春點了點頭:“很好,你去抓小國王,我去抓公爵。”狗尾巴草兒說:“一切都聽仲兄的安排。”
兩人密談着,而瓦爾特波爾森公爵看着兩人談笑風生,好奇地問道:“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最近狗尾巴草兒和仲安春頻繁地進宮商議事情,已經就卡樂咪的事情達成了共識。對方決定在觀刑之後乘船返回靖江。他們提出的要求已經得到滿足:一百兩黃金、兩百名傳教士和五十名工匠,清晨時分就已經被送到了他們的船上。用一個水手的命來換取這麼多的資源,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所以,瓦爾特波爾森公爵並沒有起任何疑心。“我們在討論爲什麼這裡要用火刑來處決犯人。你們這裡的刑罰都是這樣嗎?直接斬首豈不是更痛快?”狗尾巴草兒隨口問道。瓦爾特波爾森公爵解釋道:“根據我們教會的信仰,消滅犯人的肉體,可以讓他們無法從死亡中復活。他們的靈魂在失去肉體之後,就會在永恆的痛苦中飄蕩。這是一種比死亡更痛苦的懲罰。”“這麼說來,你們這裡最高的刑罰就是火刑了?”狗尾巴草兒繼續追問道。瓦爾特波爾森公爵猶豫了一下,回答說:“是的,就公開行刑而言,這已經是最高級別的處罰了。不知道東方有沒有類似的刑罰?”狗尾巴草兒笑了笑說:“當然有。我們那裡公開處刑的方式叫做凌遲。”“對於女性犯人,我們還有一種專門的刑罰叫做梳洗。”小國王聽到這些話,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太可怕了!太野蠻了!東方人竟然如此殘暴!而瓦爾特波爾森公爵也嚥了兩口唾沫,顫抖着聲音問道:“犯下什麼罪,會受到這樣的刑罰?”“通常來說,都是謀逆之罪,或者驚擾皇上的罪名,纔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在你們這裡,大概就相當於瀆神之罪吧。不過我們靖江的當今陛下,是一個仁慈的君主,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用過這樣的刑罰。”瓦爾特波爾森公爵點了點頭,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羨慕的神情。這纔是真正的皇上,真正的至尊啊!哪裡像他們這裡,還要受到教會的束縛呢?
這時,市政廣場旁邊的教堂裡的大鐘敲響了,午時已到。一個穿着囚服,被蒙着頭的犯人,被士兵從街上押了過來。他被直接帶上了高臺,綁在了木架上。當他的頭罩被掀開時,正午的陽光照進了他的眼睛。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仲安春和狗尾巴草兒,心中頓時充滿了希望和驚喜!這是他唯一的希望!這幾天,在牢房裡,他受盡了心靈和肉體的雙重摺磨。唯一讓他堅持下來的,就是一個信念——仲大人會來救他!靖江的水軍一向團結,他也是其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