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闆是天客集團在江雲市的總負責人,組織勢力進入江雲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清當下形式,密切關注梅爾協會和青面社的動向。
初郭雨搏曾數次在郝老闆面前提起海二春,言語間絲毫不吝讚賞之詞,並強烈建議郝老闆伺機招賢。
天客樓進駐江雲市之後,很快就注意到了青面社的動靜,正所謂無巧不成書,跟青面社的姜九城發生衝突的人,正是郭雨搏整天唸叨的那個海二春。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海二春跟姜九城過招兒的事情沒能逃過天客樓的眼線,經此一事,郝老闆算是對這個傳說中的年輕人有了自己的判斷,更讓他驚訝的是,李淳風密藏的線索,那面古鏡,居然陰差陽錯的落到了海二春手中,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才最終決定跟這個年輕人接觸。
“可說來說去,你還是沒解釋爲什麼讓我加入青面社,更重要的是,這段時間咱們接觸如此頻繁,在對方眼中,恐怕我早就是礦聯的人了吧?”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今知道了古鏡的另一層價值,海二春當真是如坐鍼氈,對勢力之間的爭權奪利他唯恐避之不及,對《推背圖》第六十一像也毫無興趣,但通仙一再提醒他,攝青跟這面古鏡有莫大的關係,這是他無法隨意抽身的根本原因,眼下,最讓他頭疼的是郝老闆的建議,加入青面社。
“哈哈,海兄弟,你多慮了,這段時間以來,我給你引薦的每一樁生意,都是經過精心安排的,柳女士的健身房位於梅爾協會的勢力範圍內,前海湖顧老闆的租船公司,在青面社的地盤兒上,而胡永飛的網吧,不好意思,正處在我們礦聯的管轄區域,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海二春都覺得自己還算是個精於謀劃的人,如今坐在侃侃而談的郝老闆對面,他忽然覺得盲目自大實在要不得,聽見對方問他,海二春訕笑了一下,沒說話,郝老闆明顯也沒指望他回答,兀自說道:
“這就意味着,在外人眼中,你海二春就是個十足的愣頭青,仗着有些手段,完全不把江湖規矩放在眼中,一圈生意做下來,除了錢,誰的賬都不買......”
話雖然不好聽,但郝老闆的語氣和神態確難以掩飾其對海二春的欣賞,所謂後生可畏,初生牛犢不怕虎,大概就該有這個氣勢。
“......梅爾協會跟青面社都早就注意你了,只是仍在觀望,這個時候,我們安排秦六兒那幫人找你的麻煩,可以更快的促使那兩方打消對你的疑慮,讓他們認定你的散人身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說客上門了,到時候,你不要拒絕,但也不要一口答應,再抻些日子,吊足對方的胃口,只要時機成熟,進入青面社的事兒自然水到渠成。”
說到這兒,郝老闆略微頓了一下,他知道海二春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當猴耍,事到如今,郝老闆算是在對方的強勢逼問下勉強攤牌,光是這一點就會讓對方心生嫌隙,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嗨,郝老哥,你不要多心,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既然你們對我也沒啥壞心眼兒,我是不會胡攪蠻纏的,今天咱們就把該說的全都說透徹,以後辦事兒敞亮點兒就成。”
看透了郝老闆的心思,海二春笑了笑,幾句話解決了對方的顧慮,他心裡很清楚,眼下不是任性耍脾氣的時候。
“你能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可是都說了,從今天起,咱們就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先前你問我,爲啥要你加入青面社,現在我就告訴你,李淳風密藏的線索一共有兩條,一條在你手中,另一條......就在青面社手裡,想要解開李淳風密藏的秘密,兩條線索缺一不可,依現在的局勢,出手硬奪肯定是行不通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設法接近,然後智取!”
聊了大半天,郝老闆的這句話含金量最高,至此,海二春的思路一下就順暢起來,礦聯之所以費盡心機拉他入局,一方面是看中了他手裡的線索,更重要的則是想利用他混入青面社內部,當臥底。
海二春快速在腦海中將局勢審度了一遍,覺得跟礦聯合作對自己並沒有不利的地方,若是利用得當,對自己來說,礦聯還是一股強大的助力,思定之後,他看向郝老闆,慢慢點了點頭。
“好!甚好!沒想到今天你直接上門‘興師問罪’居然加速促成了咱們的合作,真是無心插柳啊,哈哈哈。”
看到海二春的態度,郝老闆大喜過望,不禁朗聲大笑起來。
“那麼接下來,郝老哥有什麼打算?”
海二春對郝老闆之後的計劃很感興趣,既然心結已消,他便大大方方問道。
“嘿,不瞞你說,今天你來這麼一鬧,咱們的計劃,估計是可以提前了,我啊,是這麼安排的......”
......
兩天後......
周巨福珠寶城位於城西經濟開發區的繁華路段上,雖然沒有開在江雲市的商業中心,但由於其過硬的工藝,實惠的價格,優異的售後以及到位的導購服務,周巨福的生意確是一直都紅火的狠。
可近些日子,不知道是衝犯了哪路太歲,珠寶行裡鬧起了怪事,連續幾天,負責開門的店員看到很多櫃檯裡的珠寶首飾都被人弄的雜亂不堪,有的甚至散落在地。
珠寶店的張老闆的第一反應就是遭竊,報警之後,警方也很快介入調查,可經過清點之後,大家都驚疑的發現,現場的首飾除了被弄亂了順序之外並無失竊,而且隨着警方的深入調查,他們也很快排除了有人入室的可能,安裝在店裡的監控攝像頭也能證明這一點。
如此一來,案件無法定性,警方的調查也只能不了了之,可在接下來的幾天中,珠寶行又數次遭遇了這種情況,同樣,依然沒有任何財物損失,報警已是解決不了問題了,頭疼不已的張老闆決定親自看個究竟。
這一日,張老闆叫上店裡的兩個男員工一起守夜,三人輪班盯在監視器前,就等着“罪犯”顯身。上半夜一切正常,大概到凌晨兩點來鍾時,正守在監視器前的張老闆忽然發現陳列戒指的玻璃櫃中出現了異動。
櫃中的戒指居然在沒人觸碰的情況下自己移動起來,緊接着,玻璃櫃門憑空掀了起來,最先移動的那枚戒指晃晃悠悠從裡面飄了出來,而後牢牢懸在了半人高的位置。
張老闆看的目瞪口呆,卻也不敢發出任何動靜,他輕輕碰醒身邊的兩個員工,一面做收聲的手勢一邊指着監視器屏幕,兩個員工起先睡眼朦朧,可在看到屏幕裡的畫面後都驚得再無睏意。
三個人眼睜睜看着那枚戒指在空無一人的珠寶行內飄來飄去,所過之處,所有櫃檯裡的首飾都跟受了驚嚇的麻雀一般四下飛濺,在普通人看來,這是何等難忘的恐怖經歷,三個大老爺們兒誰也不敢吱聲,硬是在監控室挺到天亮。
那天以後,兩個男員工乾脆利落的辭職跑路,剩下的員工也紛紛流露出走人的意向,可把驚魂不定的張老闆愁壞了,毫無疑問,店裡鬧鬼了。
無奈之下,張老闆只得重金聘請高人前來驅邪,這天,在朋友的介紹下,一個名叫海二春的風水大師應邀登門。
“海大師,您好!我姓張,是這家店的老闆,相信來之前您也有所耳聞了,現在小店已經到了維持不下去的地步,張某的飯碗還能不端得住,就全仗大師照拂了!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恭恭敬敬把海二春迎入店中,張老闆側身而行在前面引路,同時叫苦不迭,也難怪,這麼大的店面,沒有員工敢來上班,他一個人根本照顧不下去。
“好說,好說,先帶我看看那段視頻。”
來之前,張老闆的朋友已經把事情經過跟海二春事先做了交代,二春到了現場也沒廢話,直接進入正題,見大師一臉正氣,談吐利落不似江湖騙子,張老闆面露寬慰之色,欣然將海二春引入監控室。
海二春天眼已開,又身負華光神瞳,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在他眼中皆是一覽無遺。就在視頻放到戒指移動的那刻,他清清楚楚的看見一個身穿婚紗的女人躍入視頻畫面中,只見她身形輕盈宛若無骨,先是在各個珠寶櫃檯前飄行徘徊了一番,而後整個人懸在裝有戒指的櫃檯前久久不曾移動,像是在尋找什麼。
片刻之後,她似是看清了下手的對象,直接將手探入櫃中拾取了一枚鑽戒。這個過程中,櫃檯是封閉的,完好的,能在這種情況下穿透實體取物的人,明顯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這個身穿婚紗的女人,是靈體無疑。
海二春靜靜的看着女鬼在視頻中大鬧珠寶行,將所有櫃檯裡的首飾一一扯出,天女散花般撒落在店鋪各處,視頻沒有聲音,但那女鬼猙獰的笑臉卻足可叫人想象到當時的她是如何的癲狂無狀。
“大致有數了,小事情,今晚我來守夜,張老闆,把報酬準備好,明天上班時間就可以帶來了。”
看完視頻,海二春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