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還真是親熱。”
迎面走來的男人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們兩人,眸色深沉,彷彿看不見底,神情看似波瀾不驚,然而抿成一條直線的薄脣,足以彰顯出他此時的隱忍。
好巧不巧君斯年來了,好死不死還趕在這個時候。
顧流風眸光微閃,而許慕白看到眼前的來人,就跟看到了救星似得,用力的揮手,可憐兮兮的眨巴着眼睛求救道:“君先生,救命!”
她也是不想被顧流風給抱住的。
君斯年頓住,視線微微下移,定格在她腰間的大手上,神色乍然間陰沉幾分,開了口的聲線宛如滲了冰渣子:“放開。”
聞言,顧流風終於再次展露出笑意,他微微的勾了勾脣角,恢復溫文爾雅,倒是真的大大方方的放開了許慕白,微笑的道:“昨天多虧君先生在場,不然我家白白又要吃虧了,另外還要感謝君先生昨天照顧我家白白。”
一個‘我家’用的奇妙極了。
許慕白被放開後,飛快的跑到了君斯年身後。
聽到顧流風的話,心裡忍不住吐槽,誰是你家的啊!
君斯年果然生氣,右手不動聲色的扣住許慕白的手腕,漂亮的眸子斜瞟着顧流風,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成爲你家的人了?”
“她一直都是我家人,從五年前就是。”
提起五年前,免不了勾起她內心的一段觸動。
她曾經也單純的認爲,世界上除了爸爸,流風纔是她最親近的人。
經過昨天的事情以後,她才發現不是,現實完完全全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樣子。
感受到扣着她手腕的大手收緊,她擡了擡眸子,仰視着他寬闊的好像能爲她遮風擋雨的肩膀,心不禁微微一動。
君斯年非常介意他們五年的交情,因爲過去的五年,是他不曾和許慕白擁有的,還有他清楚她喜歡的人是顧流風,這一點他永遠也比不上。
正當他想把她拉出來,強迫她表明立場之際;
許慕白自己大大方方的上前一步,與他並肩站着,歪着臉俏皮的瞄着顧流風:“流風,我怎麼不知道我是你家的人了?”
“你沒有把我當成家人?”
“有啊。”她不可置否的點頭。
顧流風心裡勉強平衡了一點,瞥向君斯年的眼神,略帶幾分不明顯的得意和炫耀;君斯年神色依舊深沉,握着她的手腕,手指持續收緊。
“可是……”她故意賣了個關子,笑眯眯的道,“那是以前……你現在有未婚妻了,我再把你當成家人,你的未婚妻可是會吃醋。”
顧流風心驟然一沉,此時眸底已經浮現出了幾絲複雜,尤其是看到許慕白一臉若無其事的對自己微笑。
他目光微窒,視線緩緩向下,看到原本是君斯年扣住她的手腕,她的小手卻嘗試性的去勾他的手掌心,卻猛地被他抓住。
他們十指相扣的瞬間,心臟驀地傳來絲絲縷縷的疼痛,猶如被什麼東西啃噬似得……
“過去她或許是你的家人,現在和將來她永遠是我的人。”
君斯年視線移開,冷冷的
撂下話,鬆開手的瞬間攬住她的肩膀就往回走。
“喂喂,君先生,麻煩你能解釋一下什麼叫做永遠麼?”她是不是忘記看合約的期限了?
“話多。”
“你就不能解釋清楚麼?萬一我吃虧怎麼辦?”
“……”
“君先生!!!”
……
漸行漸遠的聲音,顧流風望着兩人消失在轉角,感覺身體漸漸發冷,他苦笑的搖搖頭。
而這時候,之前幾位穿白大褂的醫生又回來了,見顧流風臉色不好,倒也沒有詢問剛纔發生什麼事。
只是其中一位醫生,注視着許慕白消失的方向,疑惑道:“那姑娘的爸爸不幸成爲了植物人,正在我們醫院住着療養,我是她爸爸的主治醫生。”
植物人?
“是麼?”薄脣輕啓,不知是沉思還是有其他意思。
醫生點點頭,笑問:“小顧你跟他很熟?”
那女孩子好像跟EL集團總裁牽扯不清,君總裁出錢所用的醫療資源在國內屬於頂尖的。
“是挺熟的,麻煩張醫生以後多多關照些,等學術研究會結束以後,還要請張醫生帶我去看看叔叔。”
“應該的。”張醫生抖着脣邊的兩撇鬍子笑道,即便不是顧流風,光是君斯年的身份地位他也不敢怠慢,倒是顧流風也是個有心的孩子。
——
君斯年人高腿長,攬着她的肩膀走得極快,許慕白跟在身旁屁顛顛的,幾乎快要跟不上,只能抓緊他腰間的衣服,免得跟不上摔倒,嘴裡連續重申了好幾遍慢一點。
然而對方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似得,根本不爲所動。
平時缺乏運動,許慕白跑得氣喘吁吁,終於走到了停車場,君斯年拉開副駕駛座位的門,就把她給塞進了座位。
靠!當她是快遞嗎?
許慕白怒,可惜君斯年壓根就沒有看見,砰的一下重重的甩上了車門。
震動的聲音,讓她身子猛地一顫。
許慕白這才意識到君斯年可能生氣了。
生氣?
她愣了愣,自己又沒有惹到他,怎麼就生氣了?
等君斯年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位的時候,許慕白才微微側過臉,細細的觀察他的神情。
完美無瑕的側臉,英挺的鼻樑下是一張好看又具有誘惑性的薄脣,脣角抿起,彷彿帶了幾分不怒自威的神色,他手剛放到方向盤上,關節處明顯收的很緊。
果然是生氣了啊……
許慕白撇撇嘴移開視線看向正前方,生氣的人,儘量不要招惹纔是上策。
然而,她不說話,不見得君斯年會放過她。
剛倒了一半的車,猛然間剎住,沒安全帶的許慕白差一點撞上了前面的擋風玻璃。
靠!疼啊!
她痛苦的摸了摸額頭,一臉惱怒的朝着罪魁禍首瞪過去,快速的扯過安全帶繫上,抱怨道:“剎車你好歹要提前說一聲啊,我當我進過少林寺會鐵頭功?”
君斯年不語,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還沒有放下。
聽到她抱怨的聲音,
緩緩的轉過臉,幽深的目光對上許慕白的那一刻,她頓時就後悔剛纔抱怨他了……
“君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提醒你開車注意安全,我的命是不值錢,可你生命價值可是無法估量的……建議你下次出來的時候還是把陽雨給帶上吧……”
“之前爲什麼不推開顧流風?”他沒理會她的話,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她。
嘎!
許慕白詫異的望着他,君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開心是因爲流風抱我,我沒有推開他?”
怕被她看出真實想法,他眸光微閃,抿了下脣:“簽下合約你就是我的人,我不喜歡任何人碰我的東西,你也一樣。”
原來只是因爲合約……
許慕白微微有些失望,不過把她跟東西比較,實在太過份了!
她聳聳肩,輕描淡寫:“我又推不開。”
見她若無其事的態度,一股子酸意從胸腔竄上來,他冷笑的看她,譏諷道:“不是推不開,你是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推開。”
聽到這話許慕白也火了,反駁道:“我推不推開他關你屁事,咱們不過是簽了一個合約而已,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連這種事都要管?”
“金主。”他強調,“合約上明確條例規定禁止跟任何異性有親密接觸……你倒是做的光明正大,許慕白你膽大的很呢。”
“呵呵噠。”她翻個白眼,嘲笑道,“我樂意跟誰親密接觸就跟誰,你能把我怎麼着?”
“二十萬的罰款。”
二十萬的罰款!
許慕白倒抽一口冷氣,渾身的肌肉線條都緊繃起來,盯着他的臉,僵硬的扯了扯脣角:“你在開玩笑。”
“我從不開玩笑。”
見他無比認真的樣子,許慕白呆了片刻,她隱隱有些印象,好像合約上是真的有這一條內容。
現在,她想哭。
“君先生,你不會真的要罰我二十萬吧?”
君斯年瞥她一眼,慢條斯理的移開視線不理會她。
“君先生……”
“剛纔不是還理直氣壯,說樂意跟誰接觸就跟誰?”
“剛纔是我太沖動了,你也知道我這人一衝動就容易說錯話,你別往心裡去。”主要是把她賣了都拿不出二十萬來賠償他。
“……”
“君先生,我錯了!”許慕白垮下臉,小手可憐兮兮的拽着他的衣襬,“其實我是真的有推開顧流風,只是他抱我太緊,我沒辦法推開他,剛好就被你給撞見了……”
當時還有種偷情被丈夫抓住心虛的感覺呢?
“我以前喜歡顧流風沒錯,可是他現在已經跟人訂婚了啊,我沒有機會了,所以現在對他真沒有多餘的想法。”
“若是他沒有訂婚?”
沒有訂婚肯定還繼續喜歡他了!
她沒有膽量說出來,委屈的盯着君斯年那張冷凝的俊臉,沉默片刻,倏然眼前一亮,有一個極其有趣的發現。
她眼珠子轉了轉,笑眯眯的:“君先生,你那麼介意流風抱我的事情,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