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啜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溫柔的笑:“許慕白的父親,你打算什麼時候放出來?”
對,許慕白的父親,經過調查之後,是在君家人手上。
他能調查出來,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君斯年沒有絲毫意外,子夜般的眸色深了深,隱約有暗涌浮動。
“我怎麼處理,都與你無關,少摻和進來。”
“沒辦法,白白拜託我幫忙解決的事情,我又怎麼會置之不理。”顧流風溫潤的笑,根本讓人聽不出他在嘲諷,“倒是你,幾年不見就讓我刮目相看,手段與五年前相比過猶不及。”
君斯年懶得理會他的嘲諷,冷冷地:“別說廢話,原因。”
“放了白白爸爸。”
聽到這話,君斯年擰了下眉,眸底出現一絲不明意味的情緒,可黑眸中,依然寒冷如冰:“還是那句話,別插手!另外,我君斯年不受任何人威脅。”
說罷,他推開椅子,起身準備離開。
“難道你就不怕,我告訴白白,是你們的人把她爸爸給帶走了。”
君斯年的腳步猛然間一頓,他擡起眸子瞪着他,眸中冰雪般的寒意閃爍:“隨便你!”
伴隨着這句話落下,顧流風脣角的笑意淡了些:“五年前害死若水不夠,五年後你還想害死許慕白她爸爸?”
一剎那間,咖啡廳瀰漫着冰封刺骨的寒意。
君斯年忽地伸出手,拎起顧流風的領子,隔着一張桌子,杯子勺子落地即碎。
強大的氣場逼得人喘不過氣,所有人縮在服務檯,戰戰兢兢的不敢吭一聲。
君斯年憤怒的瞪着他,眸中的怒火將要把人燃燒殆盡,對着那一張溫潤柔和的臉,開了口的聲線,字字如冰,“你不配提若水的……”
話還未來得及完全說完,一道忽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你們在幹什麼?”
許慕白還站在門口,遙望着一副將要打架的兩人,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她也是接到陽雨的電話纔打的匆匆趕了過來,但沒想到會是這幅局面。
他們在幹什麼?
爲什麼要打架?
她的出現,倒是完全出乎兩人的意料,君斯年薄脣深深的抿起,而顧流風依然溫潤的笑道,那渾然不在意的樣子,絲毫沒有被人毆打的恐懼。
而服務檯的人,已經驚呆了。
兩人殺的你死我活的氣氛,這時候居然有人主動來送死?
這個女人實在……
甚至已經有人爲她默哀。
“君斯年,你放開流風!”
小心翼翼的避開腳下的碎玻璃,見君斯年完全沒有放手的打算。
許慕白想先得讓他們分開再說,踮起腳,用力的去掰君斯年的手,然而他的手就像是繩索般,牢牢的捆住顧流風的領子。
手背的青筋直冒,她咬牙,耗盡了渾身的力氣也沒能把他的手給掰開。
顧流風斂斂眸:“白白,你不好奇他爲什麼打我?”
許慕白手僵了下,側臉去看君斯年,那張俊美的臉,滿是怒然的神色,卻又一言不發。
她嘴巴張了張,有些遲疑:“爲什麼?”
“爲了你。”
顧流風篤定的說道,許慕白心狠狠的一顫,來不及反應,一道凌厲的掌風從她眼前掠過。
“嘭——”
拳頭砸到了顧流風的臉上,他沒穩住身子,撞到桌子,伴隨着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摔倒在地。
眼看着君斯年將要揮下去第二拳,許慕白心下一緊,飛快的撲到在顧流風面前。
她張開手,抱着顧流風的脖子,回頭冷冷的瞪着君斯年,誓死維護道:“君斯年,你要打,就打我吧!反正是我惹你生氣,幹嘛要牽扯到其他人?”
就在所有人以爲拳頭砸到許慕白臉上的千鈞一髮間,他的動作,乍然之間頓住了。
隱隱約約遠處傳來抽冷氣的聲音。
這個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居然在這種時候衝出來。
更可怕的是,素來冷血無情的君總裁,真的沒有下手!
對上那雙倨傲無懼的眼神,他僵了僵,才緩緩地把拳頭收回去,接着脣角一勾,渾身上下散發着凜冽的殺氣:“胡說八道。”
明明是在反駁顧流風的話。
本不該接話的顧流風,輕笑的出聲道:“什麼胡說八道,一切都是事實。”
“流風,別說了!”許慕白輕斥道,依照君斯年此時的狂躁,很有可能把他拉起來再打一頓。
“白白,你爸爸被人抓去那麼久,你他在誰手中嗎?”
聞言,許慕白心猛地一沉:“別說了,流風,我們回去再說。”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小手挽着顧流風的手臂,試圖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顧流風笑意翩然,目光從許慕白的手臂下穿過,望向君斯年。
他眉心狠狠的蹙起來,垂落在身側的拳頭一點一點的收緊,眸底閃過不易察覺的驚慌和狼狽。
不是不害怕嗎?
終究你還是怕了吧?
顧流風快意的笑着:“你爸爸就在君斯年手中。”
聽到這話,許慕白的雙頰血色一點一點的褪去,即使她盡力想要掩飾,卻還是能夠看出她的震驚和受傷。
她爸爸,是君斯年抓走了?
她驚愕的回眸,仰視君斯年俊美如天神的臉龐,臉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沉靜的猶如地球兩極暴風雪來臨之前的預兆。
“我爸爸在你手上?”她嘴巴張了張,連自己都沒發覺音色中的顫意。
君斯年再次抿緊了薄脣,手握成拳狀的青筋已經暴起,沉默死寂的表情嗜血般可怕,漆黑銳利的眸子,充斥着腥紅,彷彿下一秒就要爆發。
然而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顧流風繼續微笑道:“白白,他一直都在騙你,抓走你爸爸,只因爲可以捏住你的把柄,之所以那麼做的原因,是因爲你的性格和若水極爲相似。”
她像若水?!
許慕白震驚不已,她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凝着他。
難怪君斯年以前會無償幫助她,會默默的爲她做那麼多事,難怪他那天晚上會強吻她,讓她做他女人。
她萬萬沒有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她的性格和若水極爲相似。
過往的一切,都有解釋了……
可爲什麼呼吸都泛着絲絲的疼痛?
顧流風卻
不動聲色的笑着,十幾年來,他是第一次在君斯年的神情中看到狼狽的表情。
甚至在五年前若水去世的時候,都不曾出現過的神色。
顧流風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悅,比以往搶到君斯年任何一樣東西,還要開心百倍千倍。
君斯年一定是愛透了許慕白吧,纔會不想讓她誤會,而他現在一定害怕許慕白以後,再也不會理他了。
君斯年,你也會有今天……
可是下一刻,耳邊傳來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讓他的笑容,陡然間消失的無影無終。
“沒有任何證據,我相信君斯年他不是那種人。”
即使聲音輕柔,卻蘊含着無比強大的堅定和魄力。
她,相信君斯年?
明明是他跟她在一起五年多,事事爲她着想,而這一次,她竟然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話,選擇相信一個認識不到半年的男人?!
顧流風再也無法維持原有的溫潤俊雅,眸底飛快的閃過一抹陰鷙。
甚至連君斯年都不敢相信,許慕白會相信他的話,他的喉結滾了滾,想說什麼,那兩個人已經出了咖啡廳。
“少爺。”陽雨看許慕白攙着顧流風出去,才進來。
“許慕白是你叫來的?”
陽雨一怔,見君斯年的臉色明顯不好看,硬着頭皮:“是。”
君斯年瞥了他一眼,瞬間讓陽雨像是冰封一樣僵住。
“多事。”說完,冷冷的走了。
過了好半晌,陽雨纔回過神來,他做錯什麼了麼?
明明他是想讓許小姐知道顧流風的爲人,免得被他欺騙。
不久後,一名穿着休閒服裝的年輕男人從二樓下來,他脖子上掛着一架單反攝像機,像是對剛纔拍到的畫面很滿意,嬉笑的擦掉額頭的冷汗。
——
“你看看你,是不是以爲自己是醫生,傷了能自己治好,所以就不會跑了?”許慕白拉着顧流風的手,把他送到了市中心的聖安醫院。
顧流風接受了外科醫生的簡單包紮,見許慕白慍怒的瞪着自己,恢復平日裡溫潤淡雅的微笑:“被他打傷了,還有你關心我,多好?”
聞言,許慕白沒好氣的橫他一眼,醫生處理完分內之事後,識相的退了出去。
顧流風伸手捏捏她的臉,忽然間被她握住了:“流風,上次在醫院你跟君斯年是不是在騙我?你們兩個早都認識。”
不然也不會私底下見面鬧得水火不容,許慕白肯定的說道。
顧流風看了她一眼,微笑的收回手,並沒有反駁。
“爲什麼要騙我?”
他大義凌然的解釋道:“當初在電話裡,你說君斯年幫過你,誇他人很好,怕在你面前因爲過去的私事,跟他鬧得不愉快,影響到你們關係,索性裝作不認識。”
果然還是流風想得周到,不像君斯年,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顧流風斂了下眸,看着她思索的又是皺眉的小表情,輕聲道:“剛纔,你真的相信君斯年的話?”
聽到這話,許慕白神情有一剎那的黯淡。
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本能的相信君斯年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爲此還反駁了流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