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的落地窗外是一片濃烈的化不開的夜色。
臥室瀰漫着孤冷的氣息,君斯年坐在沙發上,抿着脣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從地上撿起了手機,撥了一通電話:“陽雨,許慕白在清河酒店外面,你開車過來把她送回去。”
他用力的捏着手機,眸底的冷意只增不減,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她……
還在睡夢中的陽雨當下連滾帶爬的起來,開車往清河酒店趕。
約莫十分鐘的時間,許慕白在路上被陽雨的車給堵住了。
“許小姐,你怎麼大半夜的出現在這個地方?”陽雨搖下車窗,故作很驚訝的樣子。
許慕白擡頭一看,見是陽雨,狠狠地擦了擦眼淚。
“散步!”
大半夜散步,這藉口可真是夠瞎的。
陽雨嘴角抽了抽,“太晚了,不安全,我回去剛好路過蒼雲大學校門口,我順便送你回學校吧?”
他是君斯年的助理,許慕白很排斥。
可是……
掃了眼四周,除了路燈之外,一片寂靜。
爲了安全着想,許慕白還是拉開了後面的門:“學校關門了,你幫我找一間酒店吧。”
陽雨給她送到最近的酒店,順便大方的付了房費,熟料,在出了電梯準備進入房間的時候,她看到了薛御和沈楠楠兩個人走在前面,一起晃進了一個房間。
他們!
發展那麼快!
許慕白呆了呆,萬萬沒想到薛御和沈楠楠的進展如此神速。
倒是薛御……他知道楠楠有胃癌嗎?
想到這裡,許慕白又苦笑的搖了搖頭,與其擔心他們,還不如認真想想父親的事情該怎麼解決吧?
次日一早,許慕白退房的時候,還特意詢問了前臺收銀:“107客人是我朋友,請問他們退房了嗎?”
“沒有。”服務生應道。
許慕白點點頭,笑着說知道了,正在這時,她收到了一條短信。
“許慕白,回來上班。”
署名是企劃部經理陳方。
呵呵!上班!
她都已經跟君斯年鬧成那樣子還能回去上班?許慕白嘴角一撇,迅速把那通短信給刪除了。
酒店外面,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中,一道狠戾的眸子閃過一道寒光。
另一邊,熊英站在企劃部經理辦公室門口不動聲色的推了推眼睛。
屋裡,因爲多了一個人的出現,完全呈現出一派低氣壓。
陳方戰戰兢兢的抖着肥胖的手,不安道:“總裁,信息已經發出了,許小姐還沒有迴應。”
聞言,君斯年淡淡的嗯了聲,明明表情沒什麼變化,可就是讓陳方感覺周身的溫度,驟然間又下降了幾分。
許慕白沒來上班,不是得到陽特助的首肯麼?
怎麼感覺總裁的樣子,不像是開心啊……
“她回來上班記得通知我。”
“是是是!”
陳方連聲應道,送走了那一尊大神,他擦了擦額頭冷汗,瞥見還愣在門口的熊英,想到剛纔窘迫的樣
子被她看到,當即眉頭一橫:“還愣着幹什麼?公司花錢請你來不是來讓你看熱鬧,有那個心思不如把時間好好花在工作上,還不趕快滾過去工作?”
他是最沒有資格罵熊英的人了……
熊英似笑非笑的離開。
張雪華最近在着手操辦許初語和顧流風的婚事。
雖說他們許家家世比不上顧家,但顧流風在顧家並不受寵,巴不得他娶的老婆地位越低越好,所以聽到是許家,幾乎沒有一個人跳出來說反對的話。
當初許初語之所以會跟顧流風認識,完全是因爲許慕白的關係。
記得第一次跟顧流風見面的時候,是在蒼雲市的聖安醫院。那天週末,許慕白出門之前刻意打扮了一番,引起她的懷疑,於是便跟蹤她見到顧流風。
她第一眼見顧流風便驚爲天人,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溫柔的男子,就好像是傳說中純潔的天使一樣,而她同時在許慕白眼中看到了專屬於小女生的愛意。
處於暗處的她,大膽的走上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許初語,是許慕白的妹妹。”
那一瞬間,她在許慕白的臉上看到一閃而過的慌亂。
她搶許慕白的東西搶慣了,所以知道許慕白喜歡顧流風后,理所當然的把他劃爲掠奪對象。
顧流風對誰都很溫柔,包括她,即使許慕白明明白白的表示對她諸多不滿,顧流風也當她是小孩子故意鬧脾氣,所以多年以來,她跟顧流風相處融洽。
他出國,他們私底下還聯繫過幾次。
現在他回國,媽媽想要攀附顧家提出結婚的要求,她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不是因爲她多喜歡顧流風,而是顧流風是許慕白喜歡的人,即使現在有君斯年的存在,她不相信許慕白會忘得那麼徹底。
而她跟君斯年的婚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個未知數。
收回思緒,許初語捧着一杯清酒,坐在日式榻榻米上,裝作嬌柔的嗔怪道:“媽媽你說什麼呢,這種事有你和流風哥做主就好了,我我……哎呀。”欲語還休,給人留下不少可想象空間。
顧流風脣角微微揚起的一抹溫柔的笑,宛如一汪清泉:“張姨,初語現在還小,何況還沒有大學畢業,結婚的事情現在提未免爲時尚早,這件事不急。”
聽出他話裡還有緩和空間,張雪華笑得既是討好又開心:“那都是小問題,初語馬上再過一個月就要畢業了。”
潛意思:畢業就可以結婚。
顧流風笑而不語。
這種不迴應不表態的態度讓張雪華有點緊張,索性挑明瞭問:“難道流風不喜歡我們家初語?”
顧流風不動聲色瞥了許初語一眼,她低頭擰着手指,似乎很害羞的不敢看他。
他笑容不變,模棱兩可道:“初語很可愛。”
“太好了。”
張雪華開心的大笑起來,許慕白有君斯年有什麼了不起,至少她女兒也能抓住顧流風。
雖比不上君斯年的家世,在華國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然而,沒等她高興到一分鐘,顧流風
下一句話讓她的笑容,一瞬間斂去了。
“不過結婚,我還是想找一個自己愛的女人。”
他的態度,明明白白的告訴張雪華,自己愛的人不是許初語。
許初語表情一僵,驚愕的擡起頭,杏眼看向他,顧流風依然笑得溫文爾雅,絲毫沒察覺不妥,從榻榻米上起身輕聲道:“院裡還有幾個任務等我回去做,張姨和初語先聊,我先失陪下,下次有機會請你們吃飯。”
榻榻米拉開又合上。
許初語的僞裝徹底破功,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進掌心,渾然不覺疼痛的她,眼睛裡瀰漫着沖天的恨意:“媽媽,一定是許慕白,一定是她,她有了君斯年還不夠!還想搶走顧流風!我討厭她,討厭死她了,我想讓她去死!去死!!!”
張雪華握住她的小手,嬌聲哄道:“別急,你一定會嫁給顧流風的,媽媽有辦法治許慕白!”
外面還沒有走遠的顧流風,脣邊的笑意依然溫柔的宛若清風,只是弧度深了深。
這時間有電話打來:“喂……嗯……今天的任務先取消,我有其他事要做……”
黃昏,夕陽不知覺的開始黯淡,彷彿爲了迎接幕色,泛着絲絲冷意。
下午下班時間是人流量最高峰。
君斯年從EL集團大廈出來,劉東和李赫立刻迎上去爲他打開車門,就在他將要上車的那一刻,君斯年的步伐驟然間一頓,臉色當即陰沉下來。
顧流風踩着輕盈的步伐走上去,立刻被兩名保鏢攔下,他似乎不開心的挑了下眉。
僅僅一瞬間,眉毛輕揚,笑得雲淡風輕,彷彿剛纔的不悅是一場錯覺,他說道:“談談?”
君斯年的眼眸微眯,閃爍着霜雪一般的攝人寒光,犀利的眼神冷冷的睨着他:“我倒是不認爲咱倆有什麼可談的。”
“我們是沒有。”顧流風聳聳肩,接着輕嘆道,“但是關於白白有啊。”
君斯年的眸子陡然間變得凌厲無比,可偏偏,顧流風還笑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陽雨作爲司機,膽戰心驚的望着他們。
五年前的事情,他雖說不是完全知曉,可顧流風的爲人作風,還真是……
他還不知道許慕白跟君斯年鬧翻的事情,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許慕白打了一通電話:“許小姐,顧先生來找少爺說有關於你的事情要談談,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
廣場的一家知名的咖啡廳被清了場。
經理縮在吧檯中,遠遠地觀望着兩名氣質截然不同的男人,自從他們進來後,咖啡廳的氣氛完全變了,冷暖交替的。
君斯年對於不喜歡的人一貫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顧流風更甚,想到他五年前做出來的事,雙拳死死地攥緊,手背的青筋直冒。
相較於君斯年的冷然和嚴肅,顧流風的神情則輕鬆多了,彷彿閒暇時間來喝咖啡一般。
他輕啜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溫柔的笑:“許慕白的父親,你打算什麼時候放出來?”
對!許慕白的父親,經過調查之後,是在君家人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