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吧嗒吧嗒嘴道:“說的還像那麼回事……你家先生誰啊?”
秦壽回頭,咧嘴壞笑道:“我家先生文曲星,等下次見面了,我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他聽。”
聽到文曲星三個字,黑無常腿一軟差點就跪了,連忙揮手道:“別……別……兔爺,我剛剛的話沒說完呢。我的意思是,這話說的真有水平!”
白無常見狀趕緊幫黑無常解圍,一指遠方道:“兔子,那邊有座城!”
秦壽扭頭看過去,問道:“那是什麼城?”
白無常道:“烽火城,盛唐西域名城,原本是盛唐通往西域的必經之地,貿易頻繁,頗爲繁榮。號稱西疆明珠,富甲一方。二十年前,藏都暗中揮兵北上,斬斷了烽火成和盛唐之間的聯繫,企圖拿下烽火城。”
“然後呢?”秦壽問。
黑無常道:“然後,然後我們哥兩幾乎隔段時間就要過來帶走幾個不肯走的亡魂。所以啊,我們兄弟對這裡還是很瞭解的。”
白無常道:“不過這都是凡間的戰事,凡間戰亂,都是爲了生存,說不得誰對誰錯。我們陰曹地府也不好管太多……兔爺,天庭有規矩,天神和神仙不能隨意插手凡間的事情。您……”
秦壽揮揮手道:“我就看看。”
聽到秦壽這麼說,黑白無常也鬆了口氣,他們還真怕這兔子鬧出點什麼幺蛾子。
“走,去城裡看看。”秦壽說完,帶着三人就往烽火城趕了過去。
結果越走,秦壽的眉頭皺的越緊,因爲越是靠近烽火城,氣溫越低,地上不僅僅有冰,還有雪!
秦壽遙看遠方,遠方的山頂上也有積雪,但是半山腰以下就已經沒有雪了,附近還有些被凍死的樹木,樹木依然保持着翠綠的模樣。
等到了烽火城的城門口,秦壽發現,烽火城的大門還是死死的閉合着。
一個縱身跳上城牆,秦壽倒吸了一口涼氣,怒道:“草!這就是你們說的仙人不干涉凡俗的事情?這TM的是怎麼回事?”
只見城牆上,城內,站着數千士兵,這些士兵一個個都骨瘦如柴,滿頭白髮,沒有一個是年輕人!這些人有男有女,但是他們的表情都驚人的相似,面容剛毅,眼神犀利,哪怕被凍成了雕像一般,眼神深處的那種悍不畏死的氣勢依然看的人心頭髮毛。
城牆下,十幾個老兵用力的頂着城門,動作被定格在那裡,如同一個個蠟人、雕塑。
往城裡看去,城裡的積雪已經有半米厚了,雪中,無數道人影被定格在死亡的瞬間。有老嫗推車,有老人大喊,有孩童在哭,有婦女背砂石前行……
顯然,在大雪降臨前,這些人還在發動全民戰爭,老幼婦孺全都上陣,縱然不能提刀上陣,也會幫忙運送軍用物資或者照顧傷員。儼然一副誓死不降的局面……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冰封,讓這裡的人瞬間凍結成了冰人,殺死了所有人!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秦壽可不認爲是自然災害。
聽到這話,黑白無常沒有回話,而是跳下烽火城,一個個的屍體檢查了過去。兩人每走一步就分出一個分身,沒一會,他們的分身就遍佈整座城池。
五分鐘後,兩人收回了分身,對望一眼,憂心忡忡的來到了的秦壽麪前,道:“兔爺,這裡真的有問題!”
秦壽兩眼一翻道:“廢話,現在傻子都看得出來有問題了,還用你們說?”
白無常第一次無比正經,凝重的道:“兔爺,我們說的比您想的更麻煩。”
秦壽道:“什麼意思?”
黑無常道:“這裡的情況,顯然是有人用法術造成的。這不用說,大家都看得出來,但是剛剛我跟老白一起看過這裡的所有人了,這些人的魂魄都不是正常離體投胎的。”
秦壽一臉的疑惑之色。
黑無常道:“您也知道,我們兄弟二人在地府的任務就是勾魂攝魄。烽火城早十幾二十年,我們也是經常來,這裡的人基本也都熟悉。
當初藏都隔斷了盛唐和西疆,封鎖了幾十年。烽火城內有一支盛唐軍隊,寧死不降,緊閉城門,喝雪吃草,硬生生的抗了幾十年。從少年新兵,打到了現在的白髮蒼蒼,愣是打的藏都人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們兄弟之所以對這座城市熟悉,就是因爲這裡帶有執念的鬼魂太多了。幾乎每個戰死的兵魂都不願意去投胎,寧可被太陽曬的魂飛魄散,也在這裡徘徊不走。
說真的,這種鬼,我們兄弟兩個強拉硬拽走的,都有幾百個了。還有好多沒來得及拖走的,就這麼消失在烈日下了,魂飛魄散啊……哎……”
秦壽能夠想象,戰場上徘徊不肯離去的兵魂,心中有着怎樣的意志,不過秦壽不明白,這跟黑白無常說的麻煩有什麼關係。
白無常道:“所以啊,因爲執念,哪怕人死了,鬼魂也會留下來,但是現在卻是一個鬼魂都沒有。還有啊,那些普通人的靈魂也不見了,以我們兄弟對死人的熟悉程度來看,他們的靈魂不是正常離開的,而且絕對沒去投胎!”
秦壽聽到這終於明白兩人的意思了,問道:“你們的意思是有人凍死了他們,抓走了靈魂?”
黑白無常一攤手,表示就是這個意思,然後補充道:“若是單單如此也還好,只怕……哎……”
說到這,兩人都不說了。
秦壽也早就不是當初的小白了,聽到這裡,他也猜測到了什麼,陰沉着臉道:“能查出來是誰幹的麼?”
黑白無常搖頭道:“連個當事人都沒有,怎麼查?”
秦壽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道:“誰說沒有當事人了?走!找他去!”
“去哪?”黑白無常問。
秦壽道:“去地府!”
黑白無常一邊幫忙打開鬼門關,一邊問道:“兔爺,你見過這裡的活人?”
秦壽道:“見過一個,只是不確定他知道多少東西。不過他說他是最後一個死的,那麼,應該會知道些東西。對了,今天去了望鄉臺的人,後面會去哪?”
黑白無常異口同聲的道:“當然是賞善司和罰惡司了,判了刑,就知道該如何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