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並沒有刻意隱藏自己變異人的身份,加上張可舒的特殊精神感應,她馬上斷定,這傢伙和其他幾個人都不是自己所能對付的角色……
倒扣在擂臺上的罩子冉冉升起。
玲姐一揮手,從那幾個人中走出一個面目陰沉穿着一身名牌西裝的年青人,像是失去生命的木偶般,機械地走上了擂臺。
“強子。”牛剛皺了一下眉頭,隨手點了一下,一個精悍的弟子越衆而出,恭敬地朝牛剛鞠躬,昂首挺胸地步上了擂臺。
“不要!”張可舒看着那名比自己還小的年青人一步步走遠,並不寬闊的背影在視線中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終於抓住牛剛的胳膊,不顧一切地叫了出來……
“小丫頭,放心吧,沒事的。”牛剛握住張可舒的肩頭,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平靜地說道:“這些不成才的傢伙也沒別的大本事,打架倒是一個比一個在行,在外面還從來沒有丟過我牛剛這張老臉,哈哈哈……”
不知道爲什麼,聽了這幾句話張可舒的心頭立時淡定了不少,原本想說的話很自然地吞回了肚子裡,強子標槍般挺拔的身形陡然止住,回過頭朝牛剛等人憨憨地笑了一下,猛地竄上了擂臺。
在這一瞬間,張可舒的身體下意識地顫了兩下,從那名年輕人稍縱即逝的銳利眼神中,她分明感受到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沒錯,這是變異人特有的感覺!
牛剛的徒弟居然是變異人!!
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那麼牛剛本人呢?莊菁華呢?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們利用了?他們根本不考慮羅江的死活,自己只是他們之間用來開戰的棋子?
張可舒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信任牛剛,她的力量雖然不強,但是精神能力相當強大,而且羅江之前專門教過她用自身能力感受同類氣息的方法,在精神能力的掌控方面,就算羅江也難望其項背,既然她感覺這名年輕人是變異人,八成不會有錯……
擂臺上方的罩子緩緩落下。
玲姐面無表情地對牛剛點點頭,道:“沒想到你我也是同類,看來這場戰鬥會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趣。”
“哈哈,都說最毒婦人心,我老牛今天總算開眼界了,就算你想罵我也別把我和你這樣的妖婦扯到一起。”
“哼,真沒想到,堂堂的龍組負責人鼎鼎大名的國術大師牛剛居然也是變異人,我想只要把這個消息放出去,恐怕整個華夏國的媒體都要爆炸了吧。”
“哈哈,別光顧着說我,我們的江寧一枝花‘玲姐’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變的,八成比我這把老骨頭更吊人胃口吧。”
“姓牛的,算你狠。”玲姐冷傲一笑,狐媚的杏眼中燃起兩團熊熊怒火,瞪着牛剛,咬牙切齒道:“既然咱們都是見不得光的人,就看看今天到底誰能笑到最好,哼哼,我還以爲龍組是什麼了不起的組織呢,原來和我們一樣,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非人生物。”
牛剛暴喝道:“臭婆娘,有種你再說一遍!如果你再敢說龍組半句壞話,老子就把你打回孃胎裡!”
牛剛生得本就極爲壯碩粗豪,這麼一動怒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無可匹敵的霸氣,腦門上青筋暴突,浮現出一道道老樹盤根般縱橫交錯的粗大血管,饒是玲姐這等角色,依然下意識地後退了兩大步,乖乖地閉上了嘴。
兩人脣槍舌劍的時候,擂臺上卻極爲靜默。玲姐手下和牛剛的徒弟像是石化了一般,冷冷地注視着對方,過了好半天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換一下。
張可舒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擂臺,一顆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在她快承受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時,強子的身邊突然了三個黑色的小漩渦。
這三個黑色旋渦旋轉的速度十分驚人,一個在強子的左膝旁顯現,其他兩個分別出現在胸口和耳根處。
牛剛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道:“糟糕!”
話音未落,只見從黑色旋渦中探出三隻細弱乾瘦兒臂般的黝黑枯爪,其中一下子抓住了牛剛徒弟的左膝。還有一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拉了一道血口子。
青黑的血液從傷口裡滲了出來,強子臉上立時呈現出痛苦不堪的神色來,也算是他的運氣好,腳下踉蹌了一下,堪堪避過了抓向脖根的那隻枯爪。
強子的反應到底不慢,雖然眼珠子變得一片青黑,面上也籠上了一層濃霧似的黑氣,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握住了那隻拍在肩膀上的枯爪。
從強子的手裡裡綻放出一大團明黃的光亮,那隻枯爪立時劇烈地抖動起來,長長地爪尖向強子的面門直戳過去。
沒等彎曲成鉤狀的爪尖抓上強子的面門,那隻枯爪的前半部分已經變成了一段焦黃的枯木。
看到這一幕,一直穩若泰山的玲姐再也沉不住氣了,驚呼起來:“你的人居然還會木化異能!”
牛剛的面色陰沉得怕人,冷冷地迴應道:“彼此彼此,你的兔崽子不也把黑暗異能學會了,就不怕死了以後下地獄嗎!”
玲姐這次倒沒在多說什麼,只是不陰不陽地笑了兩聲。莊菁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拉着牛剛的胳膊道:“師傅,師兄他沒事吧,要不把他換下來讓我上!”
“你?!”牛剛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這個他最寵愛的關門弟子,喃喃地說:“你又不是我們這種人,上去只有送死,放心吧,你師兄死不了的……”
只有牛剛自己知道他的笑容多麼苦澀,要知道,黑暗異能遠比其他類別的異能恐怖,威力大得驚人,但運用黑暗異能的變異人大都會受到黑暗力量的反噬,雖然後果各不相同,但下場無一例外,都極爲悲慘。所以一般掌握黑暗能量的人都會放棄黑暗異能的修習,轉而修習五行或是其他類別的異能。
依照他的判斷,強子的實力應該和對方在伯仲之間,或許還要強上一籌,可要命的是,黑暗能量恰好是五行能量的剋星,這麼打下去絕對是有輸無贏的局面……
牛剛不過和莊菁華說了兩句話,擂臺上的情形又有了變化,玲姐的人見枯爪沒能一舉擊倒強子,雙手屈指成爪,狠狠一握。還附在強子身上的那兩隻枯爪驀地一緊,生生地將強子的皮肉撕下了兩大塊。
粉紅的肉絲粘在了白骨上,一截還沒完全斷開的肉筋微微顫動着,別具怵目驚心的視覺效果。
玲姐的人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結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志在必得的冷笑,雙拳驟然握緊,交叉着在胸口擺出一個斜十字造型。
一團黑氣從他的雙臂間瀰漫開來,形成一個猙獰的骷髏頭,猛地朝強子的胸口撞了過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說起來破費周折,其實在一瞬間便已完成,強子剛來得及爆出護體能量,黑霧繚繞的骷髏頭就已經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強子慘呼一聲,被撞得飛了起來,隨着“碰”地一聲大響,後背整個貼到了罩子上,已張嘴,吐出一大蓬鮮血,面朝下摔到了擂臺上。
玲姐的人彈腿一躍,如同禿鷹般落在了強子面前,狠狠地掐住了強子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強子的面孔漲得通紅,血沫子咕嘟咕嘟地從嘴角冒了出來……
牛剛的幾個徒弟早已按捺不住,眼見強子命懸一線,不約而同地向着擂臺衝了過去。
“都給我回來!”牛剛一跺腳,大吼了一聲。
衝出去的幾個人楞了一下,看看強子又看了看牛剛,垂頭喪氣地回到了牛剛身後。
“都他媽的給我聽好了,姓牛的徒弟沒有孬種,擂臺上死活各安天命,誰都不許插手!”
莊菁華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只能抓住牛剛的衣角不停地哀求道:“師傅,求求你救救師兄吧……”
牛剛甩開她的手不耐煩地說道:“叫什麼叫!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說話間,牛剛手臂上的肌肉高高地隆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一頭憤怒的獵豹,面色比方纔還要怖人。
玲姐咯咯地笑了兩聲,對旁邊的隨從做了個手勢,那隨從馬上按動控制罩子的按鈕。罩子一升起來,玲姐便拍了兩下掌。
那名黑暗異能者馬上將強子象甩死狗般拋下了擂臺。牛剛的徒弟中,年紀看起來最大的一名光頭漢子眼明手快,將強子接到了懷裡。
還好,強子的傷勢雖然很嚴重,但還留了口氣在,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可是被黑暗能力侵襲之後,要想短時間內恢復如初,那是沒什麼指望了,沒有幾個月的靜養,不可可恢復過來。
強子掙扎着擡起頭衝着牛剛慘笑了一下,斷斷續續地說道:“師……傅,對……不起,我……給您……給您……丟人了。”
牛剛擺擺手,嘆息了一聲:“龍八,你去。”
龍八在牛剛帶來的徒弟中極不顯眼,他的年齡恐怕比強子還要小上一兩歲,一張胖乎乎的圓臉上還殘留着幾分稚氣。圓圓的大鼻頭令他在保持嚴肅的神態時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分頑皮的笑意。
和其他人不同,龍八並沒有表現出過的憤慨,聽到牛剛召喚,深深地望了一眼已經昏過去的強子後,慢慢地走到了擂臺上。
罩子再度落下。
“你叫什麼名字?”龍八穩穩地站在擂臺一角,慢悠悠地問道:“本來我不習慣問對手的名字,因爲我不喜歡殺人,不過我現在很想殺了你,你知道,差點被你殺死的人不光是我的師兄,還是我的好兄弟,他下個月就準備結婚了。”
牛剛在擂臺下吼了起來:“別說廢話,留他條狗命!”
那名黑暗異能者的眼中射出不屑譏諷的精光,定定地打量了龍八幾眼,悶聲道:“我是九號。”
“八吃九。”龍八微微一笑,道:“你運氣真是很糟糕,遇上我,你輸定了。”
玲姐心裡忽然升起一股異常煩躁的感覺。她本想換下九號,然而這時候罩子已經護住了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