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
姬祈跑了過來一把把我抱住,手臂越收越緊,在我的耳畔邊一次又一次的呼喚着:“柳兒,柳兒,柳兒……”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安和害怕失去的顫抖,我伸手回抱住了他,顯得那麼的自然,好像我們本該如此。
“香櫞呢?怎麼不見她?”我問道。
他不捨的鬆開了我,目光一刻不肯從我身上移開,將我耳前的頭髮撩到耳後,把我不知何時盡灑於肩的三千青絲用手指當梳理順,綰了個髻,用一枝火紅色梧桐樹紋鳳釵子固定,輕輕的回:“走散了……”
“哦……入死門時你們沒傳送在一起?”我本想與他多說兩句,小烏此時卻上前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臉盡是被棄忘的委屈,眼睛瞪着姬祈像是在吃醋。
姬祈呵呵一笑,更靠近了我一分,挑釁的看着小烏說:“香櫞出門時她族中長老給了她一些保命的法寶,所以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哦,我們走吧,也不知道張景瑞與張金誠如何了。”我可沒有心思去理這麼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的私下交鋒,一人當前的向前方的樓梯走去。
剛邁出兩步就被姬祈攥住了手臂拉了回來,他擋在我的前方說:“我先行,你後面跟着。”
“嗯……”
我拉着小烏的手跟在姬祈的身後上了二樓,二樓上放了許許多多的書,翻開一看紙上盡是一些妖獸之圖,仔細端祥那些妖獸似活的一般,張牙舞爪的,像下一刻便要從紙中躍出來與我等大戰一番。
“這鎮妖塔怎麼沒有妖,好生奇怪。”一路上走來都不見妖獸之跡讓我感到意外,我去過一些鎮妖之地,囚牢無數,陣法閃爍,銅鏈縛束,妖獸若死寂一般盤踞於地,見有生人近偶爾會睜開雙眼向你猛的撲來將你滅之入腹。
姬祈在前頭領路沒有回答,小烏擡起頭衝我搖了搖頭。在姬祈的帶領下我們毫髮無傷的穿過二樓,在邁上三樓樓梯時我的心突然像被千萬根針紮了一下,痛得我彎下了腰手握緊了扶手。
“柳姐姐怎麼了?”小烏髮現我的意樣伸手扶住了我,緊張的問。
姬祈亦連忙返身下樓將我扶到牆邊靠牆坐上,手撫着我的臉着急的問:“柳兒,你怎麼了?是哪是不舒服?”
我想開口但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手捂着胸口半閉着眼睛,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那一刻我真感受到死亡。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之前在藏經閣看到的那副昇仙圖的仙人進入了我的夢中,目光冷冷的看着我,呵斥道:“離開,離開這裡。”忽然抽出了劍,輕輕一揮,劍氣飈出,化作一道凝實的白練向我逼來。
“啊……”
我大叫了一聲睜開了眼睛,雙目沒有焦距,雙手在半空揮動在阻攔着什麼。
“柳兒……柳兒……柳姐姐,姐姐……柳兒……姐姐……”
我的雙手猛的被一大一小的手相繼握住,兩雙手大小不一,大的纖長長有粗繭,小的很柔軟,肉嘟嘟的。兩雙手不同卻又都相同,很溫暖,握着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漸漸回過神來的我,望着眼前爲我擔憂着急的人紅了眼眶。
姬祈修長而溫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深情的望着我說:“柳兒你醒了,你知道嗎?你忽然的昏倒把我嚇壞了。”
“我睡了多久了?我怎麼感覺我睡了好久了。”我粗喘了口氣,感覺全身很是乏力。
“才一會兒,是不是哪還難受?”
小烏在不知不覺間被擠到了一邊,我也在不知不覺間倒在了姬祈的懷中,佔據他寬而厚的肩膀。我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顆療傷復元的丹藥服下,調息了一下整個人感覺好了許多,踉蹌的起身,對他說:“走吧,我們耽擱太長的時間了。”
“好,你小心一點。”
姬祈過來扶住了我,小烏也走到我的身傍,沒有勸我,或是瞭解了我說一不二的脾氣。我們一行人緩慢的踏上前往三樓的樓梯,那種疼痛感沒有再次出現,吃了丹藥的我身體漸漸恢復,胸口的疼痛感也慢慢的消失。
上了三樓,發現三樓與其他兩樓不同,地板是暗紅色的,牆壁上是暗紅色的,裡間還佈滿了細細小小的蛛網,像人的脈絡,內間隱有血液在裡面流動。踏上去能感到地板在跳動,詭異非常。
我與姬祈彼此互視了一眼充滿了不可思異,腳踩在這地板上就踩在活物的血肉上,讓人不敢向前一步。
“柳姑娘……”
一聲微弱的聲音從血壁中傳來。
“張景瑞。”
聲音雖微弱卻能聽出是張景瑞的聲音,姬祈拿出盤龍棍轟向聲音來源的血壁。“砰……”血壁應聲破碎,血水從當中涌了出來,張景瑞拿着一個八卦羅盤從當中跑了出來,身無一滴血水,看來這個八卦羅盤是一個防護法器。
“金誠。”
張景瑞出來後沒有與我們敘舊而是撲向了另一面壁,用力一轟,血水灑了他一身,一個血人倒在他的身上。
“金誠,金誠……”
張景瑞抹去血人臉上的血,張金誠蒼白的臉顯示出來,呼吸若無若無,虛弱至極。我幫他把了一下脈,發現他法力耗盡,還受內傷,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枚療傷的藥丹給張金誠服下,很炔張金誠的氣息緩緩平復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解的問道。他們怎麼就忽然間跑到牆壁裡去了,還有這血壁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流血。
張景瑞臉色忽然一變,扶起張金誠緊張的說:“走,快走,這裡有古怪。”
剛邁出前腳整個空間震動了,暗紅色的血漫上我們的腳踝,小烏緊依在我的身傍祭出了龍龜,龍龜將我們一行人護住。暗紅色的血水將我們吞噬,將我們裹住,把我們帶向未知的遠方。
“糟了糟了……”
張景瑞面露慌色,讓我不由蹙眉,擡起手看着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紅色黏稠的液體,在鼻嗅了嗅,發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東西是什麼?似血非血且沒有腥味。”
姬祈握住了我的手,臉慢慢的靠近,鼻翼微動,臉色微沉,眉頭微緊,沉聲說:“這不是血,相傳東海有神木倒生於海中,百年長一寸,千年成形,用庚金之器劃破表皮會流出暗紅色無異味的液體,卻引得百龍爭奪,神龍飲之如醉酒,一睡百年不醒,得名醉龍引。”
“你是說這是醉龍引?”怎麼聽都顯得那麼的不可思異。
“醉龍引,看來外邊黑石壁上所述妖龍之事卻有其事。”轉頭張景瑞問:“你們遇到那妖龍了嗎?”
張景瑞搖了搖頭,說:“我與師兄一進來便被血水給吞食了,不曾見到那妖龍。”
“張兄道法超凡竟會被這血水困住,這醉龍引還有別的力量不成。”姬祈有些不解,張景瑞與他交過手,他可不是那種輕易被困住的人。
“這血水似有生命,擇靈氣爲食。”
隨着張景瑞的話音一落,靈龜的光罩閃了幾下破碎了,血紅色的液體從四面八方迫來。
“叮……”
張景瑞拿出了八卦羅盤當底,姬祈拿着盤龍棍頂着了上邊的血水,我用布幣配合着八卦羅盤擋在四周,血水帶着我們衝進一個石洞當中。
“紅兒帶了什麼來了,呵呵呵……”
巨大幽藍色的樹從地上往下長,根筋密密麻麻佔據了整個空間,根筋是血紅色的,像人體內的細小的血管在有規律的跳動。樹下用拳頭粗的鎖鏈鎖了一個年青的少年,一頭血紅色的頭髮,身着黑色暗金袍,臉色若冷月青白,嘴角勾着一抹邪笑,似癲似狂,笑戲人間。
“來了不少的人呢,這下有人與我解悶了,呵呵呵……”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磬鐘,清脆洪亮,動人心魄。
“我這好久沒人來了,坐……”
藍色怪樹橢圓色的葉子微動,枝丫垂下向我們的方向伸來。我下意識退了一步,姬祈向前一步擋我的跟前,藍色怪樹卻沒有任何異動,在我們面前停下,幾張血紅椅子被編織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怎麼就我一個人說話,難不成你們是啞巴?”少年看着我們百般無聊的擡起了手打了個哈,手動鎖鏈也跟着動,在地面摩擦發出“鏘鏘……”刺耳的聲音。
“柳姐姐……”
小烏畏懼的望着那棵藍色怪樹,緊緊的抓着我的衣角。我蹲下身把他抱在懷裡,環視了一圈我們所在地方的環境走到姬祈的身邊說:“奇怪,我們不是在鎮妖塔內嗎?看這環境好像已經不在鎮妖塔內了。”
這裡的空間要比妖塔大,上雖是石板,但地面上卻有土,所以上方定是實土無疑。
“前輩是?”姬祈試探的問。
“原來不是啞巴。”少年低興小聲嘀咕了一下,擡頭對着我們高聲說:“別什麼前輩不前輩的,我姓敖,名韞,你們叫我敖韞便可。”
“敖韞,敖乃龍族皇室之姓,是不可隨意冠上的,此人是龍族皇室之人不成。”
我跟衆人小聲的嘀咕,不想這少年耳朵那般的敏銳,衝着我大喊道:“小姑娘有話大聲說,何必躲躲藏藏的,我雖姓敖卻非龍族皇室之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見佳人心喜,我當知無不言,言而不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