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何人,何故於此?”
那位翩翩公子向我拱了下手,說:“在下曾爲此間道觀的護法,死後承守護妖塔之職,今日見姑娘與這位……小兄弟身上無血煞之氣且有功德加身應是心善之人,知前路危險萬分不忍兩位喪命特出手攔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道觀的護法,能當上護法證明這個人生前肯定實力非常,他之前沒有傷害我和小烏,出手相攔或許是出於好意。但是,好意也好,惡意也罷,我都要進入這塔中,而且師傅曾說了,逢人話信三分不可多,這人的信只可信三分。拱了下手,露出個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說:“多公子的好意,我們有兩個朋友此時正陷入了危險之中,我們一定是要去救他的,還妨請公子行個方便。”
“姑娘……”
因爲我的堅決,書生臉上出現了爲難之色,蹙眉的望着我和小烏,搖頭道:“不可……姑娘要救的可是龍虎山的兩位道友?”
“公子見過他們?”我反問。
書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他們之前曾從我此處經過,見他們的面相此去一定能逢凶化吉,姑娘不如在這稍加等候,我想他們適時便會出來了。”
“承公子的吉言,我想我那兩位朋友爲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公子,可否讓路?”書生的連番阻撓讓我起了疑心,嘴角勾起一抺冷笑,鬼元暗涌,若這書生再敢多說一句讓我不合意的話,我手中的布幣將會寄出。
“姑娘莫衝動,打打殺殺的可不好。”書生似有感應的後退了兩步,擺了擺手陪笑道。
“智者攻心,愚者莽撞,柔當以剛克。公子如此巧言如簧我當以一法破萬法方是。”
我笑靨如花的看着他,他反雲淡風清的態度對待着,微嘆了口氣說:“姑娘那麼想進去救朋友在下卻百般阻撓是在下失禮了,還請姑娘莫怪,請……”
書生忽然又讓開了路讓我們過去,我眉頭微豎很是不解,暗想:難不成又是他的陰謀。深深的看了一眼書生,書生很大方的擺手道:“請……”
我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低頭咬了下食指的關節,猛的下定決心的拉着小烏向着走去,就在越過書生後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句:“鎮妖塔,鎮妖塔,鎮的自然是世界一切妖魔鬼怪,若非是人進去,那進去的一切將會被鎮於塔內永不放去。救人者需衡量自已的實力方好,莫救人不成方搭進去待他人想方設法的去救。”
“嗯……”
我和小烏齊齊停住了腳步,只聞身後的聲音繼續傳來:“鎮妖塔只鎖妖,不鎖人。”
“鎖妖,不鎖人,他是看穿了我和小烏的真正身份。”低頭望着一直安靜追隨的小烏,若真如此人所說鎮天下萬妖,那我是否還要帶小烏一同去冒這個險。
小烏見我不走了忽然擡起頭望着我,那雙溫如墨玉,清如月的眼睛帶着滿滿的信任,微微啓脣道:“柳姐姐走吧,我們去救兩位哥哥。”
小烏淡若清風的聲音讓我的心頭一空,衆愁皆去,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小烏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師傅常教導要知恩圖報,張景瑞他們若不是爲了我們也不會陷入絕境,如今不該是我們爲他們做點什麼的時候嗎?就算前路危險重重又如何,他們能闖過我們也能,並把他們一起帶回來。
“走……”
我微微一笑,攔着小烏的手大步向前,心若無懼而萬險皆退。
沒有了阻撓我們輕而易舉的走到妖塔前,未踏入,一股壓迫力便撲面而來。這是強者對弱者的威懾,望着這暗紅色若血染成的妖塔,真不知這妖塔內到底是鎮了個怎樣強大的魔頭,強大到連我這個有五百多年修爲的老鬼未近之體力的鬼元便有滯緩之相。
這座妖塔設有五門,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妖塔角上掛有青銅鈴鐺,鈴鐺古樸沉重,給妖塔帶上一絲**之感。
我和小烏將妖塔五門逛了個遍,皆不見姬祈與香櫞的身影,也末能尋到他們留下的蹤跡,而此處又不得浮空,所以我也不得知他們是否如我們一樣已毫髮無損的走了過來。
“柳姐姐,你看這是什麼?”
聽到小烏的喚聲我連忙走到他身邊,只見小烏的面前鑲了一座一米五高的黑色石壁,石壁上刻有古文,翻譯過來便是:偶過東海遇妖龍上岸吞人上千,吾不敵,後聯合衆道友之力駐鎮妖塔鎖妖龍於此,特立此碑警後人。——柳弈昇。
見到柳弈昇這個名字的時間我不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異的說:“柳弈昇,師傅,居然是師傅,怎麼會?也不曾聽他說他與這個道觀有淵源。”
“姐姐的師傅很厲害?”小烏擡頭天真的問道。我點了點頭,小烏眉頭微微一凝,指着石壁上的字說:“那妖龍豈不是更厲害,那張景瑞與張金誠豈不是很危險?”
小烏真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連忙拉着他向前說:“快,我們快些進去。”只期待他們倆個人還沒有被妖龍吞掉。
一腳邁進妖塔內,塔內的景色卻與我想像的不同,這裡沒有妖魔鬼怪,沒有陰森恐怖的氣氛。這裡以白玉爲磚,八卦圖鋪底,四周的柱子上紋龍雕鳳,石壁上刻有道士昇仙圖。七顆東海夜明珠以北斗之型鑲於天花板上,七彩的光映得大堂光彩奪目,映得壁上圖案栩栩如生,祥雲涌動,龍飛鳳舞,此間真不似鎮妖之地。
或是受這祥和之相影響,我心中的警惕漸漸鬆懈,目光盡被那精緻非常的美景所奪,不知不覺間便踏入了八卦圖之中。
“轟……”
忽然眼前火光一閃,石壁上的美景盡消,熊熊的烈陽之火從地底冒出,“小心。”我下意識抱住了小烏,防範不及的我頓間被烈火所吞食。
“嗯……”
在緊要關頭暗青色的光罩驟然浮現,一隻巨大的龍龜用他厚重樸實的龜殼將弱小的人們護住獨自抵禦着熊熊烈火,平常被人取笑笨拙的他此刻卻顯高大充滿得安全感,它就如一座不同撼動的大山,面對這熊熊烈火坦然面之,無所畏懼。
“嗯……”
脫離了危險心一但放鬆我不由發出了一聲悶哼,驀然覺得全身火辣辣的疼,像被剝了一層皮一樣,直冒着冷汗。好痛,這至陽的火對於我們這些至陰之物來說無疑是天敵的存在,我身至陰鬼氣不停涌動的從傷口處漫出將火氣撲滅消理火毒,緩慢的修復着身上的傷口。
“柳姐姐……”
小烏驚呼了一聲,小手不小心碰到我受傷的傷口,“嘶……”疼得我真抽了口氣瞬間鬆開了手放開小烏。小烏聽到我的抽氣聲害怕的收回手,小臉小心翼翼的,一副想靠近我又怕傷了我的小可憐樣看得我直心疼。
“我沒事。”
我強忍着身上的徹骨之痛,伸手擦了擦被火薰黑的小臉,微微一笑以示我己經沒事了,不想卻弄哭了表面堅強,內心脆弱的小烏。
“嗚嗚嗚……柳姐姐,柳姐姐……”
他很想撲到我的懷中痛哭一下以泄心中害怕,卻見我痛苦蹙眉的表情卻硬生生的給忍住,鼓着腮幫子紅着眼眶,忽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說:“對了,我有靈藥,給……這是三百年的首烏製成的藥丸,吃了就好了。”小烏從懷摸出了一顆藥丸遞我的嘴邊,眼睛水汪汪的充滿了期待。
這孩子,我微微一笑,張嘴將藥吞下,藥力在體內化開形成了澎湃的鬼元,身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迅速恢復。身上的疼痛感漸緩,我投眸望向守護光罩外,火焰濤天,猛想到剛纔發生的哪那一幕,我仍心有餘悸,好在小烏及時啓動靈龜殼護住了我們兩,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嗯……”
烈火來快去的也快,烈火過後竟是一片荒無的黃土之地,遍地無綠,只有陰森白骨袒露在風沙之中,及目處盡是蒼茫。
“這……這是五行輪轉,五行之術,看來我們是陷入了陣法之中了。木克土,小烏,用你的木靈之力破了此陣。”
小烏點了點頭,閉目,漸漸的,漸漸的……土地長出了綠色的幼苗,幼苗用力的吸食土之靈力,風沙漸停,水源悄現……“砰……”的一聲此間的世界崩潰了,我們卻沒回到了大廳中,而是陷入了另一個陣法,銀漢璀璨直落人間,十方皆路,卻又無路。
我與小烏在星路上,兩人不知不覺間貼近了一點,想到剛剛塔內的佈景,“這是北斗七星陣!北斗七星於太微北,樞爲天,璇爲地,璣爲人,權爲時,衡爲音,開陽爲律,瑤光爲星。七星相輔而成,環環相扣,若走錯一步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設此塔陣法之人是師傅無疑了,他最喜歡用這種陣中陣的設法了。若是師傅的話還好,他總會留下了一條生路給後人,像之前的休門,怕是怕不是師傅設的。我們先休息一下,調息一下內元。”
我和小烏怕迷失在星海中不敢到處亂跑,於原地調息療傷,剛醒來想破了此陣時陣法被破了,星光點點灑落於身,轉身只見姬祈於星光之中,如仙人降世向我走來。那一秒的心動,無由牽出一段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