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瀟瀟被他自然的動作給驚的一下頓住,看着眼前這隻骨節分明的大掌,眼裡逐漸浮起一絲恍惚之色。
脣角上的手忽然頓住,她急忙回神,沒看關深甫便急忙伸手想拿出他手上的紙巾。
卻沒有扯了出來,她這才感覺到周圍氣息的冷凌,擡頭看向關深甫。
只是,在看見他如深潭般黑不見底的雙眸時,她心裡卻是忽然一慌,下意識便轉過視線,小聲開口:“我自己來。”
說着手上便準備用力,而他的手卻是一滑,便輕而易舉的離開她的手,把紙巾放到一邊,眼眸快速的劃過一絲冷意,淡聲開口:“想什麼?”
明明很平淡的一個問句,聽在她耳裡卻是帶着一絲迫人的壓力,秀氣的眉不禁輕皺起來,垂下眼簾輕聲開口:“沒什麼。”
沉黑的眸頓時瀰漫起一絲風暴,在眼裡匯聚,臉上凌厲的輪廓卻是越發顯的駭人,讓人不敢直視。
而周遭的氣息也一下冷了下來,尤瀟瀟感覺到關深甫異樣的氣息,卻是知道這是他生氣的意思。
跟在他身邊這麼長時間,再後知後覺她也還是知道他生氣了。
只是生氣的原因她卻是無從得知。
所以當看見關深甫修長白皙的骨節拿過一旁的紙斤,動作緩慢優雅卻透着一股危險的氣息時,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平息他這突然的怒意。
關深甫把手中的紙巾扔到一邊,身體靠近椅背裡,黑眸緊盯着她臉上的神色,還是這樣一副無知疑惑的樣子。
這個清晰的認知讓他心裡的怒意一下變的沉悶,很是煩躁。
周遭的氣息隨着關深甫的生氣而變的壓抑,壓的她心慌慌的,而她也明顯的感覺到那雙強烈的視線正緊盯在她臉上,燙的她的小臉逐漸白了下來。
她不想再這樣下去,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被奪了去,緊了緊攪在一起的雙手,壓下心裡無邊的慌亂,擡眸看向他,眼裡帶着慌亂的乞求,小聲開口:“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這樣一聲軟糯的哀求,帶着可憐兮兮的樣子,像個小鹿似的澄澈雙眸,就這樣突兀的闖進他的眼裡,瞬間便撫平了他煩躁的心。
尤瀟瀟沒發現關深甫的愣神,見他沒有開口,貝齒咬了咬下脣,像蝶翼似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再擡眼時,眼裡的乞求再次軟下幾分,嗓音輕顫的再次開口:“好不好?”
軟糯的嗓音就像小貓撓癢癢似的落在在心上,他的憤怒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而冷窒的心卻也因爲她的乞求而軟的一踏糊塗。
同時那被他極力壓下的野獸卻是再也壓不住,一下便衝破牢籠,逃了出來,開始吞噬他的理智。
“過來。”薄脣微張,低沉暗啞到極致的嗓音溢出了口。
卻是讓她心下一抖,身體下意識的一縮,而在看見他黑沉的看不見一絲光亮的雙眸時,更是恨不得把身子縮到最小,最好看不見。
可她這只是空想,理智戰勝了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在關深甫如鷹潭般緊盯的視線下緩緩朝他走去。
腳步來到離他兩步遠的距離停下,只是下一刻他的長臂便猛的伸出,在她錯愕的眼神中一把把她拉近了懷裡。
尤瀟瀟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連驚呼聲都沒來得及溢出口,她泛着蒼白的脣瓣便被他堵住。
下一刻,如狂風過境般瞬間便席捲了她的脣舌。
餐廳裡的客人看見這一幕,眼裡皆是露出會意的笑,眨了眨眼,便繼續用餐。
這種情況在法國多的是,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於尤瀟瀟來說卻不一樣,她骨子裡一直都是個保守的女孩子,所以在這種大庭廣衆下接吻她是不能接受的。
更何況,此刻關深甫還不止是吻,因爲他的大掌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裡正恣意的在她身上觸碰着。
而她也清晰的感受到他強烈的渴望,眼裡逐漸蓄滿水漬,滿眼滿臉的哀求着他,是不要的意思。
水漬隨着他的動作逐漸增多,再也承載不住的滑落而下,亮光射進窗內,隨着她滴落的晶瑩反射出一道亮眼的光芒,落進他沉黑的眼裡,照出一絲光亮來。
消失的理智逐漸回緩,看進她淚水裡的哀求,停住手上的動作,離開她的脣,把她緊緊的抱進懷裡平復着呼吸。
尤瀟瀟的脣得到解放,慌亂的眼根本就不敢看周圍,埋頭一下撞進他的胸膛裡,就怕看見那些或曖昧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
而她這一撞卻是讓關深甫悶哼一聲,眸色又深了起來,只是在看見她埋的只剩下滿頭的黑髮看不見她嬌豔的臉蛋時,眼裡逐漸露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大掌撫上她烏黑柔順的髮絲,感覺到懷裡身體傳來無聲的抗拒,眼裡的笑意深了些,不覺間脣角也微勾了起來,是一道好看的不能再好看的弧度。
此時,落日餘暉裡,陽光透過落地窗的玻璃,折射在這對緊緊相擁的身體上,在她們的身上以及四周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同時也勾勒出關深甫如刀削般的輪廓,映照出那張媲美天神的容顏和那微勾的完美弧度,以及此刻他看着懷裡女孩子時,眼裡那星星點點笑意下隱含的深沉愛意,露出讓人無法忽視的驚歎和豔羨。
這一刻就這樣定格,然而讓兩人不曾想到的是,在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後的某一年,某一天裡,法國的一個攝影展裡,兩人意外的見到了這一張照片,那時兩人已是……
而此刻,關深甫把尤瀟瀟抱進車裡,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還是緋紅一片。
偉岸的身體坐進車裡,見她還是一副神遊天外的呆愣樣子,眼裡劃過一絲無奈神色,彎身便準備去拿旁邊的安全帶給她繫上。
“你不要……”而尤瀟瀟卻被他突然的動作給嚇的驚住,以爲他又要對她……
拉安全帶的動作一下頓住,臉色一黑,擡眼看向她,涼涼開口:“你想我做什麼?”
而尤瀟瀟這纔看清他手上的動作,小臉一囧,結巴着開口:“沒,沒有,我,我自己來。”
說着便從他手上拿安全帶,還好他一下便放開了,她急忙拿過扣上。
做完這一切,她便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
只是在感覺到臉上被灼燒的視線時,尤瀟瀟不得不轉過頭,看向關深甫臉上說不出好也說不上壞的神色,乾笑了兩聲,帶着討好的語聲,開口:“那個,我們可以走了。”
忽然便覺得她臉上的笑有些刺眼,眸光微眯,卻是淡淡開口:“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
說完便在尤瀟瀟驚愕的目光下攬過她的脖子,脣湊了上去。
車子平穩的駛在馬路上,尤瀟瀟捂着微腫的脣看了眼關深甫,明明他臉上還是像平時一樣沒有變化,可她怎麼就覺得他心情不錯?
想到這,心裡就有些氣悶,轉過頭便不再看他。
只是氣悶的同時,卻又升起一絲疑惑,關深甫現在的心情好像很容易變化,這是怎麼回事?
帶着這樣的疑惑直到車子停在一個陌生的歐式建築時,尤瀟瀟纔回過神來。
眼裡帶着疑惑,轉頭看向關深甫,輕聲開口:“我們不去醫院嗎?”
把車子熄火,拔掉鑰匙,轉頭看向她疑惑的雙眼,眸光微動,薄脣張合,淡淡開口:“你想去醫院?”
說完不等她回答便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而尤瀟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體都沒什麼問題了,肯定就不用去醫院了。
只是心裡卻是忽的生出一股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