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資料都在這裡了!”
老人左手捧着一襲披風,右手將一疊資料送到了米索卡布斯面前:“如同您說的那般,無法理解的詭異,還有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懼,所有正面觀察那些東西的人,都瘋了,還清醒的人,也變成了像那種東西一樣的存在。恕我直言,陛下,面對這種東西,我們最好的選擇是將其直接摧毀,而不是試圖瞭解它的存在,然後加以破解。”
米索卡布斯沒有回答老管家的話,而是輕輕的從他手中接過了那一疊資料,攤開觀看了起來,映入他眼簾的是有些枯燥的觀測日記,寫下這個日記的人,是研究員的一批研究精英,他們的任務,是去剖析米索卡布斯那晚偶遇的那羣詭異存在,當然,米索卡布斯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差遣了一批精銳不計死傷的捕獲了一批怪人,將其押送到研究院交給研究員們研究。
拉開了那觀測日記,米索卡布斯微微皺眉:
“陽原歷六三七七九年四月三日,蟲洞穿梭機出現了破損,特羅亞斯家的蠢貨被空間風暴波及,死傷慘重,將那個穿梭機所屬批次的研發人員告上了軍事法庭,天可見憐,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一切的空間係數波動都表明了,穿梭機出事的原因是那羣蠢貨的失誤操作,結果我這個可憐的研發人員卻背了鍋!
……
陽原歷六三七七九年四月九日,人工天體似乎出現了一點小故障,許久不見的日全食讓民衆很是高興的在網絡上聊了大半天,然而他們不知道,我們爲了修好人工天體的故障,早中晚飯都沒有吃就奔赴人工天體內部進行維修。老天,讓我一個三百一十歲的老人去開動那些沉重的人工機器,事後想想我都腰痠背痛。
……
陽原歷六三七七九年六月十一日,接到了新任皇帝陛下的命令,去研究一些不大正常的平民。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又像七一年一樣爆發了覆蓋全球的生化危機。嗯,說起來那個搞了喪屍病毒的笨蛋研究員化學成績一定不過關,如果提供了穩定的能量供給源,那個K病毒倒是一個不錯的肉體強化配方,可惜了,輿論壓力太大,雖然K病毒前景廣闊,但只能被封殺。早知如此,當初能源學爲何不學好一點呢?
……
陽原歷六三七七九年七月六日,我的老天,新任陛下到底送來了一羣什麼人?一羣披着奧徹維斯皮的異類,奧徹維斯人的基因經過了神蠱的強化,基因鏈的穩定程度之高,超過了尋常人種百倍以上,但是瞧瞧這些讓人的基因鏈都變成了什麼?如果不是他們還維持着人形,只看資料我甚至以爲這是一團基因崩潰後的肉團。某種微生物感染,不大可能啊!
……
陽原歷六三七七九年七月七日,檢測,再次檢測,這有可能是一種我們從未接觸過的感染現象,好在這羣怪人之前一直處於隔離狀態,玩意這種感染現象具有傳染性……等等,前段時間瘋傳的導致穹頂星封星的病毒感染體不會就是這些傢伙吧!他們看我的眼神好奇怪,瞧瞧那個紅頭髮的人,明明被解剖了,還在對我微笑,就好像是……
……
陽原歷六三七七九年七月十一號,怪人的體內沒有任何的病原體,他們基因崩潰的越來越厲害了,我無法理解爲什麼他們還能維持人形,或許是我們考慮的方向不對,這種基因崩潰的原因或許不是因爲某種能量射線亦或者宇宙病毒,我們得轉換一個思路。實驗室裡人心惶惶,聽說昨天晚上研究員又瘋了一個,咦,我爲什麼要說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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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原歷六三七七九年七月十二號,基因鏈在不斷斷裂壞死,有時候我都覺得這些人真的是勇士,基因崩潰帶來的痛苦,是直指靈魂領域的痛苦,煎熬程度是男性生x器疼痛的百倍以上,我們研究院開發的新型行刑工具就是基於基因崩潰,這些人爲什麼還能笑的這麼溫暖呢?
啊,他融化了,他融化了,就像是蠟燭一樣變得軟綿綿了,前所未有的體會,原來全面基因崩潰是這種模樣嗎?瞧瞧我發現了什麼,肌肉組織和骨骼都在消融,還有蛋白質結構,研究化學與生物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
唔,雖然我很好奇,但我覺得我可能希望離開這裡,等等,怎麼回事,研究院十四層爲什麼被封死了,人工智能說需要我提交最高權限,最高權限不是在皇帝陛下那麼?
……
哦!我懂了,封鎖樓層的是皇帝陛下麼?看樣子如果我這個老骨頭沒有得出具體結論是不可能出去了,或者說,就算了解了真相,也不能出去,也對,如果這種傳染源傳播的方式不是基於空氣和水源,而是另一種難以阻擋的輻射方式,我或許,也是應該被研究的那個吧!
……
陽原歷六三七七九年七月十三號,瘋了,幾乎所有人都瘋了,從昨天晚上起,是哪個人開始的?
哦,凱米恩那個剛進研究所沒多久的孩子是吧!從攝像頭來看,凱米恩在進入了消毒間之後,米索拉也跟着進去了,然而跨過了消毒間的門,凱米恩消失了,只有米索拉進入了消毒間,對了,從米索拉的嘴型來看,她似乎在和誰對話,誰呢?凱米恩?
奇怪,爲什麼消毒間的燈光一閃一閃的,這可是科技無比發達的帝國研究院,就算整個首都星停電了,具有獨立供電系統的研究院都不可能斷電的!啊,米索拉在照鏡子,她好像在害怕!她在拍她的肩膀,她的肩膀上有什麼東西嗎?攝像頭沒拍攝到有東西啊!
她在說什麼?嗯,後臺系統的口語對照解答顯示,她似乎在說‘它在注視我,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啊!抱歉,我堅持不住了!’,哦,對了,我記得陛下和我說過,我寫下來的研究日記會被系統轉錄,最後重新打印出來呈交給皇帝陛下,陛下果然還是深謀遠慮啊!這東西太危險了,不過,我的陛下,米索拉什麼都沒有了哦!你也會一樣的哦!因爲啊~
你跑不掉的哦,我們在注視着你,你將和我們融爲一體!你跑不掉的哦,我們在注視着你,你將和我們融爲一體!
你跑不掉的哦,我們在注視着你,你將和我們融爲一體!你跑不掉的哦,我們在注視着你,你將和我們融爲一體!
你跑不掉的哦,我們在注視着你,你將和我們融爲一體!你跑不掉的哦,我們在注視着你,你將和我們融爲一體!
你跑不掉的哦,我們在注視着你,你將和我們融爲一體!
你跑不掉的哦,我們在注視着你,你將和我們融爲一體!
………………”
不斷重複的字體讓米索卡布斯本來還算順暢的呼吸猛然一窒。
一股惡寒籠罩在米索卡布斯的心頭,他翻閱資料的速度越來越快,然而,後面的每一頁所記載的,都是那無限重複着的我們在注視着你!越往下翻,恐懼就越大,不知何時,厚厚一疊資料已經被翻乾淨了,回過神來的他,背後已經是一片冷汗。
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的恐懼瀰漫全身,他拿着資料的手有些抖動,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眼花,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猛然發現那疊資料上似乎出現了一隻鑲嵌在虛無混沌中的猩紅獨眼,眼中流露着莫名的情緒,在默默的望着他!
“啊~”
驚恐之下的米索卡布斯將手中那疊資料甩出去:“走開,你這骯髒的東西!”
米索卡布斯突然驚醒,再仔細一看,那四散的資料上哪來的怪異獨眼。
回過神來的時候,身上已冷汗淋淋。自從那天從老管家那裡拿到了那位老研究員的研究日記之後,米索卡布斯就越來越焦慮,連久違的睡眠也被打亂,在噩夢之中被那一聲聲迴盪着的“我們在注視着你”給驚醒。他臉上帶上了一絲倦容,要知道,作爲一個星球神,是難以感受到疲倦的。星球神的力量之源已經形成了一個大循環,就像是生物圈一樣,能夠重複利用資源,真正產生的消耗其實極小,甚至有時候,消耗本身還沒有回覆快。
米索卡布斯會露出倦容,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憂心,還有另一部分是因爲直視了某些東西。似乎是聽見了米索卡布斯的一聲驚呼,漆黑的房間裡突然想起了一陣微弱的敲門聲,門外傳來的老管家熟悉的聲音,稍微驅散了一點米索卡布斯的恐懼。
“陛下,陛下,出了什麼事嗎?”停頓了一下,老管家的聲音似乎有些焦急了起來:“陛下,恕老奴無禮~”
老管家扭動門把的聲音想起,他輕輕推開了門,手中捧着一抹燭光走了進來,迎面對上了躺在寬大牀鋪上的米索卡布斯。
米索卡布斯似乎終於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懼,旋即反應過來,眼皮子在打戰,但還是強撐着對着看着自己長大的老管家微微點頭:“沒事,奧拉爺爺,只是久違的做了個噩夢罷了!對,不過是一個噩夢罷了!”
老管家的表情有些詭異,似乎是有些驚懼,似乎是有些慌亂,走過去扶住了試圖起身的米索卡布斯:“陛下,夜深了,接着睡吧!接下來的事情,老奴會幫您處理的,也請陛下不要太勉強自己了!”
米索卡布斯苦笑了一聲,轉頭望向了窗外,環繞着穹頂星的雙月傾瀉下來的紅紫二色月光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大片美麗的月色,然而米索卡布斯並沒有觀賞這圓月的心情,輕聲嘆息:“是啊!我也不想勉強自己,只不過,只不過啊!如果我也不去做,那誰去?”
老管家似乎是沒有聽見米索卡布斯的呢喃,有些蒼老的手扶着米索卡布斯,讓他恢復到了平躺的姿態,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陛下,睡吧!不要想太多了,事情會搞起來的,老奴保證,一切都會向着好的方向發展的!”
“談何容易,畢竟,我已經被它注視到了!不,整個穹頂星,都已經暴露在它的視線之下了!或許,或許我應該~”
米索卡布斯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最後疲倦的睡去。老管家默默注視着米索卡布斯還皺着眉頭睡去的睡姿,臉上的溫和表情漸漸消失,一股寒光從老管家微微眯着的眼睛之中閃過,他頗有禮儀的對着米索卡布斯做了一個告辭的禮儀,然後轉身離開了米索卡布斯的臥室。
“果然,和傳說之中的一樣,不,或許,或許那根本就不是傳說,抱歉,陛下,老奴發現的太遲了!”老管家在合上了米索卡布斯的門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冷,宛若寒冬臘月刮過的風,光是掃過,就能颳去皮膚的水分:
“不過,或許還有挽救的方法,只是可惜了,這麼多年過去,穹頂星,奧徹維斯人,終究沒能逃脫這場宿命。陛下,您還是太過溫和了,對於那種東西,不需要留有任何保留的餘地,只要發現,那就拼盡一切將其絞殺,如果十個人中有一個人沾染上了它,那就將十個人都殺死,如果百個人種有二十個人沾染上它,那就連同無辜八十人一起送他們歸西,如果穹頂星有千分之一的人染上它,那麼,陛下,請您立下決死章,對穹頂星展開碎星打擊。好在,現在還沒有嚴重到這種地步,好在,我們還有一點機會!”
老管家的聲音微弱到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但若是讓人看見了老管家現在的表情,估計沒有人願意相信,那個意志都帶着慈祥微笑身着燕尾服的老人家,臉上的表情竟然如此的兇惡和殘暴,那勾勒出來的額微笑,甚至讓他的犬牙都微微露出,似是擇人而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