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只是樣子貨,雖然看得到卻沒有一點兒暖意。
歐陽明走在薛萱樂身邊,輕聲道:“萱樂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薛萱樂瞥了他一眼,右手輕輕攥緊衣角道:“匯尋城,這可是漳州第一大城。”
歐陽明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揮了揮拳頭,道:“真的,以前聽說漳州第一大城繁華無比,就是從沒去過。”
薛萱樂一直用餘光觀察着歐陽明,似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可除了欣喜之外再看不出其餘地。
薛源走了幾步,輕輕揮了揮衣衫,故意看着歐陽明,聲音中充滿挑釁意味,說道:“天睿兄,不知道你在家的時候有沒有見到過什麼前輩高人?”
薛海崖與薛萱樂有默契地沒有開口,反而故意向後拉開了幾步,豎起耳朵聽着,特別是薛海崖,生怕錯過了一點兒細節,瑜天睿身份越是尊貴,對薛家的幫助也就越大。現在他只是確定瑜天睿地身份不簡單,但具體有多“不簡單”卻依然沒有清晰地把握。
歐陽明目光閃爍了一下,苦笑道:“一直待在家裡,哪裡見過什麼高人。”
薛源露出一抹果然如此地表情,炫耀道:“昨日,我有幸得見一位前輩高人出手,只聽他輕呼一聲凝,天空中風雪倒灌,一隻金色大手由雪花憑空凝聚,大地震顫,天地轟鳴,徒手一捏,天空中就迸出一朵炫麗的紅花,竟然全是淋漓的鮮血……”他眼中露出嚮往,就如與有榮焉,目光灼熱無比。
薛海崖眼中露出無奈:“自己這個侄子,這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暗歎一聲,也沒有多說,被追殺這麼多時日,他壓抑了很久,也得舒緩一下情緒了。
“是啊!可惜最後沒能相見。”薛萱樂眼中也有敬佩,那一幕已經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之中,要不是那前輩出手,她恐怕早已經香消玉殞。
“這種前輩高人,閒雲野鶴慣了,自然難睹真容。”
“嗯,畢竟是高人!”就連薛海崖也配合着感慨了一句。
三人接連開口,讓歐陽明臉色略有幾分古怪,暗歎,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就是這個前輩,真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尤其是薛源,竟露出一抹與有榮焉的表情。
薛萱樂見歐陽明臉色有幾分難看,還以爲他被薛源所描述地場景嚇着了,連忙安慰道:“天睿兄,別灰心,你年紀輕輕就修煉到了靈者初階,這種徒手化形的手段以後肯定能夠掌握,就算是靈者巔峰,恐怕都有機會踏入,修煉一途,信心極爲重要。”在她心裡,靈者巔峰,已經是超級高手了,畢竟整個薛家,僅有一位靈者巔峰。
歐陽明心中感慨不已,臉上卻配合着問道:“昨天高人就出現在我們相遇的地方?”
“是啊!”薛萱樂答道,目光火熱,這種前輩,當真是高人呢!
歐陽明微微點頭,一邊應付着,一邊分心觀想意識海。
那精神世界之中的雪山愈發磅礴了,似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變化。
山頂全是積雪,可以想象,一旦爆發,必然驚天動地。
就在這個時候,四個紫色光點突然出現在歐陽明的感知之中,這光點略有暗紅,顯然身上帶着濃郁的煞氣,三位靈者初階,一位中階靈者。
歐陽明思忖稍許,心中暗歎,漳州是離心的地盤,信徒衆多,若是我再以煉器大師的身份進入,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要是被離心知道,恐怕連逃跑都做不到,既然這樣,就以陣法師的身份作爲掩飾。
僅僅片刻,就已經打定主意,走到薛海崖身邊,開口道:“薛前輩,不知你們是否得罪了什麼人,怎麼……怎麼我感覺有人在我們身後追?”
薛海崖先是一驚,隨後臉上露出狐疑之色,將精神力放出,只見周圍白茫茫一片,全是積雪,哪有什麼人影,臉色略有幾分難看,道:“天睿,你搞錯了吧,周圍一片荒蕪,哪裡有人?”
薛源冷哼一聲:“裝神弄鬼,薛大伯可是靈者中階,他都沒有發現,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歐陽明似沒有聽到薛源話語之中的奚落,臉色凝重,開口說道:“絕不會有錯,最多一刻鐘,就能到這裡。”
聲音剛落,他手腕一翻,空間袋突兀地一響,無數個幻陣陣盤飛了出來,獲得邱成旺的記憶之後,他對陣盤地掌握愈發高深了,這些陣盤相互連接,給人一種圓**感,陣盤之上如蝌蚪一樣的符文全都亮了起來,發出紅光,就如最絢麗的夏花,捲動風雪的同時,向四周擴散而開。
薛海崖臉上就露出狂喜之色,暗歎,竟然是陣法師,這小子的傳承這麼驚人,難道是擁有尊者的往生極樂宗?若是這個宗門,利用得好,薛家這次的危機就可以解除了,甚至還有更進一步的機會,薛海崖眼中光芒越來越灼熱,心中不停低吼,陣法師,這可是陣法師啊!
薛萱樂兩脣分開,看上去性感無比,與精緻地面容映襯之下,顯得魅力十足,她滿臉的驚訝,瑜天睿竟然是一名陣法師……
她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個念頭,昨日出手之人究竟是不是他呢?
要是在歐陽明沒佈置陣法之前,她還不會這麼想,可既然歐陽明能這麼熟練地佈置陣法,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但三人之中最震驚的還是薛源,心裡的思緒都差點沒了,只剩一個想法,這怎麼可能?他擦了下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可那一圈一圈捲起的風雪卻這麼真實。他本以爲瑜天睿不過是個靈者初階的小子,現在搖身一變,竟然是個陣法師,這讓他怎麼接受得了。
片刻之後,一個百丈的幻陣已經佈置完成。
這幻陣直接將薛海崖三人籠罩在內,薛海崖臉色一變,感應着這陣法之中的靈力波動,讓他心驚不已,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最恐怖的是整片天地都像被換掉了一般,天空、大地、漫無邊際的冰雪……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霧氣,不,霧海,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兇獸,由着遠處翻滾而來。
薛海崖心中駭無比,暗歎:“此人究竟是誰,怎麼會有這麼高深的陣法造詣?”
直到這時,他才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想到自己三人深陷陣法之中,臉上立即露出怒色,冷聲道:“瑜天睿,你這是什麼意思。”說話的同時右手已經握住刀柄,似一言不合就要拔刀,陷入陣法師的陣法之中,這等於將生死都交給對方,除非能向萬獸尊者一樣,以力破陣,否則實力相差不遠的情況之下,凶多吉少。
薛源聲音冰冷,連忙補刀,道:“大伯,你看看,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
薛萱樂也是臉色一冷,玉指輕彈手中長劍,頓時,一聲清脆的劍鳴迴盪而起。
歐陽明並不生氣,反而一拍大腿,輕聲道:“薛前輩,對不住,是我疏忽了。”
只見他右手食指臨空一點,掌下空處隨之一亮,三人眼前翻滾的霧氣世界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白色絲線與符文節點。
見到這一幕,薛海崖身上的煞氣淡了下去,手中長刀也收了起來,怯怯一笑道:“天睿,不好意思,是我過激了!”
薛源與薛萱樂也是如此,將武器收了起來,同時歉意一笑。
陣法師只要將陣法之中的符文節點顯示出來,就算實力稍弱一籌,也能將節點打散,從而破陣而出,所以薛家這幾人的態度纔會轉變。
歐陽明吸了口氣,說道:“是我疏忽了,不關諸位的事。”說完還歉意一笑,臉都紅了。
“他們來了!”就在這個時候,歐陽明眼中精光一閃,輕聲開口。
果然話音未落,四道人影出現在百丈之外!
帶頭之人是一個黑衣大漢,提着一把一丈長的大剪刀,寒意森然,修爲也到了靈者中階,但是氣血盈天,顯然比一般地靈者中階強了很多。
他身後跟着三個青衣男子,均提着長刀!
一個青衣男子把身上帽檐壓滴,輕聲道:“藤天兄,這次只要抓住那薛家餘孽,就是大功一件,換取靈丹之後恐怕就算踏入靈者高階也不無可能。”他一臉諂媚之色,笑着開口。
另外兩位青衣男子立即點頭符合:“是啊,藤天兄天賦異稟,在藤家年輕一輩之中,足可排上前三。”
被稱作藤天的黑衣男子臉上一喜,卻端着架子,板着臉道:“哪有這麼容易,快走吧,絕對不可讓薛家餘孽逃了。”
薛海崖看着幻陣外面的幾人,呼吸急促,暗歎,一名靈者中階,三名靈者初階,好大的手筆。又悄悄地瞥了一眼歐陽明,心中暗自嘆息道,竟然真的有人,我修爲比他高了一個小層次都沒有發現,他又是怎麼發現的,他的精神力究竟有多強?
薛萱樂臉色寡白,但聲音極爲動人,道:“瑜兄,不知道這陣法能否困住這幾人?”
薛源聞言也看了過來,一臉急切。
歐陽明臉上鎮定自若,笑容平淡安閒,回答道:“自然是能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