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創意。”
歷經了一場“清除路障”的鬧劇後,車子又平平安安地行駛在了高速路段上。
“創意?我們只能不斷地找尋法子,讓敵人變得更加手忙腳亂。”
趙辰抽着十三塊一包的黃金葉,特別苦,特別澀。
抽慣了最少二十塊以上的香菸,趙辰原本那張餓急了都能找樹葉填充的貝爾精神,現在反倒挑剔了起來。
方壽紅看着趙辰,憋着眉口,一臉苦瓜的樣子。像是生啃了一棵黃連似的。
他說:“你的名字?”
趙辰說:“趙辰。”
方壽紅說:“奶罩的罩嗎?!”
趙辰道:“去你的!”一陣歡聲笑語,剛剛的要挾不快,瞬即又轉成了愉快。
方壽紅說:“趙辰,你是個富貴人。”
趙辰道:“爲什麼呢?”
方壽紅說:“我學過一點面相學。你知道,何以判斷一個人的面相嗎?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是扯淡。人,是可以貌相的。重慶談判的時候,我看圖片,已經知道老蔣要輸了。”
趙辰一驚,操,開車還遇到神棍呢?!
趙辰二指夾着“黃金葉”,熏熏飛入窗口裡的蚊子。示意,你繼續。我不干擾。
方壽紅道:“判斷一個人,簡單。有句話,叫從頭做起。你明白嗎?你可以把人,比喻成,一輛車。大腦,是司機。心臟,是引擎。四肢,是車軲轆。”
趙辰說:“所以呢?”
方壽紅說:“看人,看四個地方。臉蛋,肩膀,大腿,輪廓!明白了嗎?”
“趙辰,我看你,你的前額,非常飽滿。高,寬,大。但是,光光腦袋大,還不成氣候。還要眼神。眼神,必須是剛毅,沉澱,深邃!這需要磨礪,也需要意志力。”
“肩膀,肩膀必須要寬闊。你覺得,一隻臃腫的肥豬,一隻乾瘦的猴子。能有啥出息?!所以,必須要強壯,肩膀,是給人予氣場的最好位置。肩膀寬,那肌肉一定發達!”
“大腿。我認爲,男人的大腿,跟胳膊一樣,必須粗礦。我非常排斥,現在的娘炮。操,人家電視上,那是戲子,靠樣子掙錢的。你一條瘦猴,你連門衛都比不上!”
“大腿愈粗,愈好。這是體力、耐力、意志力的象徵。經常跋山涉水的人,長征的紅軍,大腿能比上一條樹幹!”
“輪廓。你記着,人的輪廓,應該是分明的。肌肉,要有肌肉的樣子。五官,不能被脂肪掩蓋。”
“而,趙辰。你有這樣的特徵。所以,我看你不簡單。趙辰,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你是紅三代嗎?還是,所謂的富二代、三代。我認爲,你絕非凡人!”
趙辰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剛纔的長篇大論,在倆根香菸的入肺下,他聽的有趣,像是郭德綱講相聲。
但是,他的樣子,卻讓趙辰緊張了起來。
趙辰道:“我沒有那麼高深的背景。我只有一對拳肘,還有一顆腦袋。”
車子,經過了一段岔路口。灰塵還在飄揚,到處是施工路段。
交過了高速公路卡,
雄雞市那夜夜笙歌的霓虹燈,非常扎眼。
坑子急了,他終於撥出了死鬼賀文留下的電話。他要拼一拼!六子,是他一直帶着的。他不能,在六子的眼前有那麼一點的丟人。
坑子站在一杆刺眼的瑩爍爍路燈下,靠着那根電線杆子,他急匆匆地撥出了那串號碼。
林毅,森林的林,堅毅的毅。取了這個名字的人,當是個很正氣的人麼?
六子的電話,嘟嘟響。半夜兩點取貨,他頭一次,他很緊張。而六子,更緊張。他知道,車尾後的假酒,一旦被公安徹查,那嚴重性不僅僅是蹲號子可以擺平的麼。
“誰。”
林毅接了電話。
坑子非常興奮,坑子說:“林老闆,是嗎?我是賀老闆的人。貨,已經到啦!在停車場下。”
林毅慢慢地將手,伸到了自己的小腹下。那是一綹迷人的秀髮,飄散着沙宣黑芝麻洗髮水的味道。
那顆腦袋,一上一下。他已經銷魂了整整一個夜黑。
林毅道:“是嗎?好的。你稍等。”
林毅掛斷了電話,他播出了另外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打給了他的親信。
“越南仔,下去提貨。然後,準備動手。”
林毅雙手扶正了她的臉,突然他臉色一青,大腿底下連連抽搐了好幾個來回。他從地上,飄忽到了天堂。
他的手在慌慌張張地拿着辦公桌上的朗姆酒,故作鎮靜地飲下一口。
“林哥,我伺候的好嗎?”
她將精華,嚥到了口中。她很付出,她從十六歲跟隨林毅。
林毅輕撫着她的臉,從口袋裡,取出了整整八張一百元面值的大鈔。他說:“今天晚上,我可能晚點到。”
她的臉,佈滿着委屈。
“那麼,你不行麼?今晚。人家已經溼透了,你卻不願意上來‘坐坐’。林哥。”
他說:“放心,過完今晚。我會替你買一棟別墅,那是我們的二人世界。下個月,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登記結婚。你看,好嗎?”
情婦非常開心,拿着白花花的錢,朝那總統套間行去。屁顛屁顛的樣子,林毅看着她離去,然後拿出了一塊溼巾,擦拭了那溼漉漉的一片唾液。
六子,坑子看見整整四條搬運工,來到了他們的車子後前。
“喲,保時捷!操,真給面子啊。”
越南仔,他到了。他長的很越南,穿着一雙越南平仙涼鞋,又將髮尾留的長長。
坑子道:“在這。你們看看,怎麼搬。”
一輛皮卡車,朝停車位那開來。一箱箱打着品牌的名酒,運託上了那皮卡車的後車廂。
直到,最後一箱,機械式地搬運完畢。六子,坑子,長呼出一口氣,道:“總算天光。”
越南仔道:“不,還沒到破曉前呢。”
六子說:“兄弟,現金支付,是麼?”
越南仔的臉色,旋即一變,他輕聲道:“對,現金支付。走,咱到包廂,好好聊聊。那你們是功臣,我們不能虧待功臣。”
二人愣愣地朝包廂走去,六子隱隱約約
感覺到,氣氛開始變得異常。
趙辰,到了。趙辰的到來,雄雞賓館變得蕭條了幾分。街上,原本還呼嘯着鄉村少年的電車狂飆聲音,風馳電掣。
現在,是蕭條。蕭條,意味着沒有“人味”。只有霓虹燈,只有緊鎖的門窗,和那夜夜未眠的霓虹燈點綴。
他感覺到了,絲絲的不安。每一寸風,飄向他的肌膚,都像是一把刀刃。要切下他的寸寸血肉。
電話,來了。保時捷,還在。皮卡車,也還在。唯一不在的,是那倆剛纔還活蹦亂跳的身影。
趙辰接過,他很睿智。
“喂。”
“趙,辰。是嗎?你很有名氣。”
聲音,是個陌生人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奸詐,很敏銳。
趙辰說:“何如來了‘名氣’一說。”
“那聲音”道:“你殺死了兩個人。兩個本應該好好活着的人。飛虎,賀文。他們,是我的合作伙伴。你應該付出代價,你的兩個兄弟,在我手上。”
六子,坑子,正雙手雙腳被反綁在了倆張摺疊椅上。
越南仔,領了一批酒店打手,已經靜坐在包間的沙發上。
趙辰道:“我只要三樣東西。第一,地址。第二,你的需求。第三,我的兄弟。”
“那聲音”道:“行,你來306號房。不聚不散。”
趙辰掛斷了電話。對方姓甚名誰,他還不知道。但是,打電話的林毅,已經打了一通電話到前臺。
“把,三樓的監控錄像給關掉。我不希望301 - 309這段距離被錄像下來。”
監控室的職員立馬噢地一聲答應。然後睡在了軟綿綿的紅色沙發上。
趙辰,獨身一人。朝着雄雞賓館的三樓前去。他一樣沒拿,直到他快走到了門前。地上,一樣東西都沒有。
只有,一個空酒瓶。空酒瓶的標籤,是耀眼奪目的“五糧液”。
趙辰拾起,高粱味很凝重。他走入了大門,又走上了樓梯。一旁的服務生,狐疑地看着眼前這個男子。
他不穿衣物,身上有一股魚腥氣。雖然,肌肉發達。但是,他單手拿着一個空酒瓶,又一臉落魄的乞丐模樣,還是招人顯眼。
服務生道:“先生。您是幹嘛的啊?!”
趙辰微笑,倆排子大白牙露出。
“我上去,處理一點人際關係。你等我,我很快下來。”
美麗的酒店服務生給趙辰的魅力震懾住,久久地凝視着他的溼身裝。原來,男人的屁股、大腿,肌肉的筋條也能這麼吸引人。
她的雙腿,開始微微地顫抖。他一定是個男模,他想。
趙辰到了,三樓。
三樓裡,越南仔早已經領銜了整整十五條精良打手恭候着趙辰。趙辰看着他們,他們的樣子,是要收拾趙辰。
還是那副老樣子,還是千篇一律的“雄雞裝備。”
Asp甩棍、刮刀、冷鋼大狗腿,在那暖黃色的燈光下,顯得特別地鋒利、堅韌。
趙辰感覺到,殺氣凝重。但他們古板,太古板!一成不變,只有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