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玉,玉琪珂!”
“你呢?!”
“林,林定才。”
“難道,還我一一廢話。替你們這羣破皮無賴點名嗎!”
“我。我叫,周曉宇!”
“我叫,我叫劉耀聰!”
趙辰罰着“路匪”四人組跪在高速路段停車位上,時而呼嘯而來的汽車比離弦之箭還快。
趙辰搔搔頭,一下子語塞起來。過了好久,那方壽紅看着趙辰審訊,悠悠地吃飽了一罐達利園玉米粥,然後給趙辰丟過一瓶500ml裝的怡寶礦泉水。
幾人看到了礦泉水,一張張祈求的臉跟災區災民一樣,那仗勢欺人的張揚跋扈無影無蹤了。
趙辰道:“你們爹媽起的名字咋這麼幼稚哩?!我看你們一個倆個都是滾刀肉啊。看來名字會騙人的啊。”
碰瓷哥,叫玉琪珂。非常黑,曬出了一定的水平,黑的像塊電視玻璃。
左邊小兄弟,叫林定才。是個胖子,圓溜溜的,一臉痘痘兒,像只陀螺。
右邊小兄弟,叫周曉宇。愣,愣的像條速生桉樹幹一樣。
落荒而逃,又給方壽紅抓回來的,叫劉耀聰。這幾條漢子,還忒不像個漢子了。趙辰道:“你們現在琢磨什麼吶?!感情琢磨襲擊我唄。”
幾人跪地求饒,道:“不敢!趙辰大哥,給我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是不敢了啊!”
趙辰說:“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好好琢磨,批鬥批鬥你們,才解除我心頭之恨!”
玉琪珂望着趙辰那健碩的雙拳四腿,嚇的尿道縮緊了好幾段子。
趙辰搔搔頭,看着他們渴望礦泉水的神情,一下子心慈手軟。但是,卻又難以忘卻,他們那兇惡地討財嘴臉。
趙辰說:“路匪,是不?!”
幾人連連擺手,掌心黑糊糊的,連紋路都模糊。說:“不,我們是流水的渣滓。您纔是鐵打的神。”
趙辰說:“是嗎?馬屁拍的倒不錯。行,我來教育教育你們,你們,齊聲唱一首國歌吧!”
玉琪珂一驚,道:“國,國歌兒?!”
趙辰道:“國歌你都忘了唱?!你還有啥資格活在這神州大地上啊!”
玉琪珂沉默,倆眼翻到了天上,跟個算命瞎子似地捏捏指尖,霎時忘了國歌的節奏和歌詞兒。
但是,林定才那張大餅臉登即炯炯有神地嚎出一句。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趙辰眼前一陣黑線,心中萬隻草泥馬在眼際飛舞,叫趙辰立馬形成了密集恐懼症。趙辰打出一記唐家十二路彈腿,將林定才弄成了倆熊貓眼。
趙辰道:“這力量是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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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與不甘示弱,一腔熱血向心涌。嚎出一句響亮的歌詞。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響亮!”
趙辰眼前再次黑線,心中打出了無數個“操”字的彈幕展現在眼上。然後使出一記“眼藍”,又培養出了一隻優良品種的國寶大熊貓。
趙辰道:“團結就是力量?!五星紅旗迎風飄揚?!你們的腦子是短路了,還是受潮了?!欺負我
不愛國唄?!操。國歌,是義勇軍進行曲!聶耳寫的!”
“你們這樣子,是要做漢奸,還是做亡國奴啊?!我來開個頭,你們唱!”
趙辰的雙手打着節拍。繃直的身子還真有幾分像樣,這叫方壽紅樂了。他坐在卡車上,道:“有必要這麼正經不?!”
趙辰道:“我這叫,‘改造罪犯’!”
趙辰道:“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鑄成我們心的長城!”
幾人哭喪着臉,跟死了老孃一樣的弔唁表情唱着原本應該宏偉響亮的歌曲。這叫趙辰又氣不打一處來。
趙辰噼裡啪啦地將衆人一一摑成了熊貓盼盼,這時趴在地上的劉耀聰站直了身子,像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他說:“哥,不帶這麼玩的啊!我們已經唱了啊!”
趙辰思忖:對喔!雖然,他們唱的非常難聽。但他們,已經服從趙辰的意志了。趙辰撓撓頭,這還真有點騎虎難下的味道。
趙辰道:“好吧,怪我。既然,你們一顆紅心還沒有投入祖國的懷抱。那你們,要認真改造自己!明白嗎?!從思想上,貫徹愛國意識。”
“那麼,你們唱一首,那英的《征服》吧!”
趙辰在兵營這幾年,對外面的時髦娛樂圈已經漸漸淡忘,但他還記得這麼一首歌。
衆人聲淚俱下:“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
時間,已經隨着一系列鬧劇滴滴答答地走到了夜黑的一點三十六分。六子,坑子等到急了,買了一包“紅塔山”,二人蹲在車底下薰了好倆個小時。
六子道:“坑子,咱打電話麼?!趙辰,會不會遇到了什麼情況。”
坑子道:“打?人家認識我們麼。我怕,咱這副尊容。真丟人!趙辰,還有賀文帶呢。”
單純的坑子,哪兒料到賀文已經死了,死在了那水溝裡。被公安的一槍,結束了那滾刀子肉的人生。
六子道:“咱們幹這票子爲的是啥?!爲的是過好日子,不受冷眼。你甘願渡過這樣的日子麼,朝九晚五,有時候三班倒晚上又捱餓。包吃包住?一千五。”
坑子一想,一拍大腿。但他看着後鏡中的自己,想起了那網絡上常有的詞彙:屌絲。
他又畏縮了兩步,他一拍緊緊閉合的行李艙尾蓋,心裡乾焦急。說好了,是晚上交易麼,現在,已經多麼晚了。
六子道:“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坑子心急如焚,他的腿開始微微地發軟。他需要一個決定,去,或者不去。這批酒,放的越久,越是夜長夢多。
突然,一輛林肯MKZ朝雄雞賓館的停車位駛來。坑子謹慎地觀察,一個挺着大腹的中年人正隨着司機的跟隨,慢慢地走入了那雄雞賓館的後門。
坑子道:“六子,你知道他是誰嗎?”
六子說:“有錢人。”這是一個通俗的答案。
坑子道:“我估計,他是雄雞賓館的老闆。”
一輛擔架,隨着手扶推車,車軲轆在地上打轉。這是雄雞市第一人民醫院。擔架上的人,他叫薛一列。
好久以前,他還是雄雞市叱吒風雲的人物。他靠賣酒水,造假名牌,靠一雙手打拼
出了一座天下。
但是,他的雙手已經給糊了一片,黑的、紅的,全焦在了一起。他的眼睛,有一邊已經慢慢地黑暗。
慶幸是,另外一邊,還能勉勉強強看見燈光。還有,護士那垂蕩的一對乳鴿。
但是,他又是絕望的。他回憶着,那瓶白酒。那瓶白酒,不是白酒,是火藥!是自己一手釀製的火藥!
他的大腦,還在回憶着,子彈穿過玻璃瓶,然後破碎燃起的一片火苗。
他失去了直覺,他感覺臉上已經漸漸地腐爛。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病人。”
“聽到請回答!”
“請點頭!”
薛一列看着一位位護士,看着那粗壯的手,拉着那單價快步走去手術室的醫生。
他艱難地呼吸。要知道,他的一邊眼睛,可能是保不住了。但是,但是生意還是在乎的呀!
他的手在動,雖然血還在流。那兒已經打上了一層白泡沫覆蓋的雙氧水,很刺鼻,但又很涼快,很舒服。
薛一列艱難地摸到了右手褲袋的一隻手機!
醫生,在摁着他的手腕。
“病人,你不能輕易挪動!你的臉部,已經造成了大規模的燒傷!你應該冷靜。”
薛一列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
“滾,你,媽。”
薛一列的樣子,非常的恐怖。可能,他自己不知道。但是,別人盡收眼內的。
醫生們認爲,他是被雷管炸傷。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但他卻又難以啓齒的。他的嘴脣,已經沒了上脣。直接地,是一排紅白相交的牙齒!
他的下脣,歪歪扭扭,本來是英氣的、帥氣的臉,竟然成了一張醜八怪的模樣。而且,活像那實驗室的頭顱標本。
但他,還是急急忙忙地,打出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直接打到了雄雞賓館。
賓館的老闆,是他的摯友。他的摯友,叫做林毅。林毅,賀文的合作伙伴,剛從那林肯mkz下來,瀟灑的很。
林毅接過了電話。
“林,毅。”
林毅的聲音,很平靜,很平穩。
林毅道:“一列,你還沒睡覺嗎?”
薛一列道:“我要死了。我在醫院。”
林毅道:“這個玩笑你開的不是時候。”
薛一列道:“如果,待會有貢酒商找你。你只有一個選擇,殺了他。否則,你會失去我,這個橫跨兩廣,獨佔鰲頭的雄雞市第一貢酒商!”
薛一列的iphone6 plus隨着他最後吹出的一口氣,摔落了地上。屏幕,裂成了一道破碎的蜘蛛網。
林毅掛斷電話後,表情陷入了沉思。
但他的辦公室內,那條冰涼的鋼管,還在搖曳着一具高乳圓臀的嬌軀。嬌軀一絲不掛,跳着電臀舞,光白的足心慢慢地跨過了那辦公桌。
林毅的情婦,她看出了林毅的焦慮。
“林哥,你在想什麼呢?”
林毅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怕我會死。”
情婦替他揭開了皮帶,慢慢地將一張俊顏探到了小腹下。
道:“林哥,你死了。誰來愛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