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過後,她忙問道:“這麼說,你還不曉得我爲何失蹤?又遇見了何人?”
“本王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是否是去尋什麼幫平安還魂的東西?本王記得。那山深處,有莫家一處暗府,這麼多年,本王也派過人去哪裡查尋。但都是有去無回!”
奚蘭想了一下,覺得此事有必要對李淮講明,沉寂了片刻,便開口道:“要爲平安還魂,我首先得將他的魂魄召回,放在一件養魂器中,正好我得知城中月華樓有一件這樣的寶貝,便趁黑前去,不過,卻遇見了其他變故!”
李淮聽此,臉色一驚,忙問:“月華樓?”
她心裡其實早就猜到,對方可能早就知道蒙國四王爺已在金陵之事。
只不過,他們都沒有動作。如今聽見她一提到月華樓,想必已猜到,此事與婁闊有關。她也就不賣關子了,直接道:“在那裡遇見了我偷的那劍的主人,也是那時,我才曉得,那人就是蒙國四王爺,不過當時我有裝扮。他也並不知我是誰,本來不好脫身,但是……獻王世子救了我!”
李淮看向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莫恭懿救了你?”
奚蘭怕他有誤會,忙強調道:“是他將我帶到了幽冥山莊,不過他沒有多我做任何不好的事,相反,他還救了我,我猜是婁闊找了獻王要人,所以派莫曲林去找莫恭懿要人,但莫恭懿並未將我交出去,還爲此動了手!”
李淮眸色有變。嘆道:“想來,莫恭懿對季錦畫是真心……”
聽見他這話,奚蘭一時不知,該不該告訴他,其實莫恭懿已經知道她不是季錦畫?
她猶豫了好久,還是暫時不說吧,以免李淮多想。
她應道:“是的,他是一個癡情之人!”
李淮也是顧及着她的想法,便對那之中的細節,一概未過問。
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她:“就爲了一個花瓶,你費了這麼大力氣!差點又出大事了!”
她也是無奈,解釋道:“我是怕那花瓶之事被其他人知道,也沒料到。去偷一個花瓶,能遇見那個婁闊!”
想起來,那天她爲了獲得婁闊的信任,亂七八糟的說了一通,現在她有種預感,這事兒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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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那婁闊並非善類,我覺得他不止與獻王關係匪淺,與東宮也應該有來往了!”
李淮眉眼埋下去,深邃如初。
“嗯,本王知道!”他穿上內衫,將她拉到身前來,兩人在牀沿上坐下,他說:“奚蘭,我有話要對你講。”
奚蘭心中原本平靜,卻因爲這有意的提醒,有些緊張起來。
因爲她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可能與寧晚綴有關。
“好,你說!”不過她還是強裝着鎮定坐着。
“朝陽這次回來,京城中傳聞四起,本王知道,你受了許多委屈,對不起,沒能讓你開心,卻還將你捲進流言蜚語裡!”
其實這件事,龍奚蘭早就想通了,她微微一笑,被他握着的手心感覺暖暖的。
“當初我嫁給你前,京城中關於季錦畫與獻王世子的流言蜚語不是也很多嗎?”
那時,他雖說沒有愛的成分,但他至少沒有將流言蜚語責難到奚蘭身上。
一個稍爲明事理的人,都不會去在意流言蜚語。
所以她在意的,也並非是那些流言,而是害怕,那些流言是真。
李淮很感激她能如此體諒,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下面本王要說的,已想了很久了,你好好聽着。”
她眨了眨眼睛,完全想不到他要說什麼,如此鄭重其事。
“好!”
但她還是答應得爽快,不管是好是壞,只要他不隱瞞自己的心,不欺騙她的情,她都能接受。
“朝陽這次回來,我不否認,有許多我的因素,當年我們沒有在一起,我確實有許多遺憾,這些遺憾也一度在我心中久不能去,但我一直都清楚,我對她的感情,就如親人一般,我希望她過得好,更希望她真的能尋得她的良人,而且,如今我娶了你,你也許會覺得我說喜歡你遠遠不夠,但若我說我愛你,卻更顯得草率,你信我則好,不信也是我做得不夠好,而我現在要說的是,等這一日一過,我會去找朝陽談……”
“談什麼?”奚蘭心中一緊。
李淮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對於他來說,做出這個決定,其實難而不忍。可他無法任由自己,這般拖泥帶水下去。有些選擇,遲早都要面對,何不快刀斬了亂麻!
他對她說:“朝陽是和親郡主,和親,便是爲兩國的和平,更是爲兩國的黎民百姓,當初,寧國公雖請了三千精兵去將朝陽帶回來,但文國並非真願爲此與蒙國不合,所以,她須得回蒙國去……本王相信,有了這一次前車之鑑,婁闊可以知錯悔改,往後真心對她好……”
奚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處於她的位置,聽到李淮講這些,她不是應該很開心嗎?可是爲何她完全開心不起來。
她問:“李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那麼清楚,他對寧晚綴的感情,現在卻說出這般話來,到底,是要交代什麼?
這些話聽起來,彷彿是他爲了大局而做出這樣的決定,但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盡豆投扛。
李淮,並非是無情之人,所以當他說出這些話時,心一定很難過。
可是爲了讓她好受,他卻要裝出一副早已看淡的模樣來?
她又怎會相信呢?
“我當然知道。”李淮神情不變,但又難隱難過說:“奚蘭,這是唯一一個對我們、對文國都好的辦法,相信朝陽也早就清楚,她必須得回去!”
“我從未想過要逼你做這樣的選擇,李淮,如果是要逼迫自己做的選擇,不做也罷!”她心中難受,卻不是爲了自己,而完完全全是因爲他。
不管是對誰來說,要將昔日的舊愛,送回她不願意去的地方,那是一種何樣的殘忍?對自己,對那個她……
李淮看透了她爲自己着想的難過,他伸手將奚蘭緩緩拉進懷中:“奚蘭,我不會騙你,我確實迷茫過,不知從何選擇,但得知你失蹤的消息後,唯怕你是因生了本王氣一走了之,也是到了那時,才知道自己真正害怕失去的是什麼!”
也許,他與朝陽有過最青澀美好的曾經,可他現在卻跟身前的人,有了最爲深刻艱難的此刻。
曾經與此刻,在他的人生中出現了,各自擔任着她們的必不可少。
可是曾經,終究是曾經呀!
只有愚蠢墮落之人,纔會任由自己,停留在曾經。
李淮抱着她良久,沉聲對她說:“五年前,本王就已負了一個人,如今,本王不再想負另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