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蘭本想將這廝給拽起來,但想到薛平安還躺着,也就忍了!
只問他:“你爲何要騙我?”
漣頂着琴雨那張無辜惹人憐的小臉,裝傻充愣反問:“我騙你甚了?”
“你!說他去了國公府。你還說他……”
漣毫無愧疚之意打斷她道:“就這啊?你不是說不在乎嗎?又如何要氣急敗壞來責怪仙爺?更何必管仙爺說什麼?”
“你還自稱仙爺,就你這般信口開河挑不離間,簡直就令人不恥!”她也是有氣找不到地方灑,才逮着這廝說了這些。
對方立起來。一臉鄙夷道:“仙爺這是幫你看明白自己的心吶,這等良心用苦,你們這些凡人怎麼就體會不到?”
她一口氣抽回去,不想再與他計較,只是往後他說的任何話,都會再三斟酌了!
沒多久,她坐到一旁冷靜了片刻,又換了口氣問:“那是你告知他我的下落嗎?”
漣挑眉,不以爲然的說:“明曉得他會找到你,仙爺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明曉得?什麼意思?”她聽了那麼多大師講經說法,禪機再深,她也能仔細禪悟。卻是這水漣珠說話,一句真一句假的,聽得完全沒譜。
被問及。漣偏起頭來不看她,只是將右手食指往頭頂屋樑指了指,道出兩個字:“天機!”
奚蘭閉眼深吸一口氣,逼着自己不去計較了!
最後,她還好口氣的問道:“漣,他受傷了……你可以幫他……”
對方早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忙回絕打斷道:“你有完沒完啊?仙爺我都要犧牲自己仙靈幫你救那個死人了,現在你又想我再消耗靈力幫他?喂。我靈力耗損太大,若是有什麼邪靈趁虛而入,怎麼辦?你那點本事連龍凝珠都駕馭不住,如何保護仙爺?”
這麼幾句,把龍奚蘭問得心頭十分慚愧。
她好想說:是啊,我來保護你!
或許是遭遇的挫折太多了,她不敢貿然承諾了!
奚蘭也覺得,自己一再的索取,實在不該,她點頭道:“那就算你不能將他治癒,讓他稍微好受一些,總可以吧?”
漣眉毛挑了挑。沒有馬上回絕她,他的手指在案板上輕輕敲着,似乎在盤算着什麼,片刻之後說:“你既要爲了他求我,自然得有什麼東西來回報仙爺吧?”
“你想要什麼回報?只要我有,我全都給你!”
漣得逞一笑,“好說好說!”
“那你到底要什麼?”
漣又伸出那食指來,這回沒有指屋樑了,而是指向了奚蘭。
“你……”
“我?”奚蘭一驚,眸中怒氣已出。
漣沒趣的擺擺手:“你別多想,仙爺要的很簡單,只是你的血!”
“你要我的血做什麼?”他一個水漣珠,拿她一個凡人的鮮血。有何作用?
對方也不隱瞞她,直接說道:“你是普提星轉世,雖修爲一般,但你體內有龍凝珠,你的血液可以助仙爺快速恢復靈力!”
“好!”奚蘭也清楚,當她和龍凝珠合二爲一後,血液不止是恢復靈力那樣簡單。
但漣幫了她那麼多,也親口說了只要她有就給的承諾。
漣聽她答應的如此爽快,微微一笑,從袖囊裡摸出一個藥瓶扔給她:“如此甚好,你將這個拿去給他敷在傷口上,不出幾日就會痊癒。”
奚蘭接過來,打開藥瓶一看,裡面有藍光照出,不過片刻後,就消失了!
“多謝!”盡豆妖技。
“血呢?”漣伸起手向她討要,她也二話不說,拿來小碗和短刀,割開手掌心忍痛取了半碗血給他。
隨即她用藥布纏了手,拿着藥瓶,就要出去。
水漣珠良心發現的叫住她說:“那藥瓶裡的藥,對你手上的傷也有用!”
“知道了!”她頭也沒回的,就拿着藥瓶往書房趕。
李淮見她推門進來,臉上還稍帶着喜色。
“有何好事嗎?”
奚蘭愣了一下,點頭回答:“想到不久以後可以幫平安還魂,心裡開心!”
李淮就放下手裡的軍名冊,溫聲問她:“你說的還魂,真的可以嗎?”
“嗯,我有十足的把握!”
對方此刻也想起另外件事了,就問:“你從臨西鎮帶回來的那個丫頭被你安排在了後院,那天本王過去找你,看見她躺在你的坐榻上……你將她留在身邊,打算以什麼樣的身份?”
水漣珠說要對琴雨好,她自然不敢安排琴雨在王府裡做個下人,現在李淮問起,她就詢問道:“我與這丫頭十分投緣,不知可否認她當作妹妹?”
李淮自然有些吃驚,不過沒有多問,只說:“你想好了就行,還有你是王妃,王府裡的其他事,你都可以自己做決定!”
奚蘭笑了笑,迫不及待的說:“那我們回房去吧?”
李淮怔了一下:“回房?”隨即眸中夾帶着喜色問:“奚蘭,你願意回來住了嗎?”
她點頭,竟然有些害羞。
對方見此,也十分開心,竟忘了腹部的傷,一下子就站起來,又吃痛的彎下去。
奚蘭臉色一變,擔心的走過去握着他的手臂:“李淮,你沒事吧?是不是很疼?”
李淮搖搖頭,回答說:“與你爲本王做的那些相比,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隨即,她牽着他的手,一起回到了主廂裡。
命淺默和青蓮去準備了洗傷口的藥水,用銅盆端進來,放在牀榻前,她便將她們都遣了出去。
親自幫李淮將身上的袍子脫下來,她的手很輕,生怕弄痛了他的傷口。
衣服都脫下,只剩下一條真絲的褲子,她可看見那一圈圈圍在他腹上的藥布,原本是白色的,現已半成被染紅了!
她臉色往下面沉去,心知今白天他騎馬跋山涉水,一路都是忍着。
“奚蘭,你此刻知道看見你受傷,本王的心情了吧?”頭頂突然傳來溫柔磁性的聲音,那是李淮將她臉上所有心疼皆收進了眼底。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與我說這些?”她難過的擡頭看,那張俊臉還真是一點痛苦都沒有。
李淮伸出兩手,將她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裡。
“你看看你這手上的傷痕,哪裡是一個女子的手?”
奚蘭想將手抽回來,但是被他牢牢抓住。
“你總是擔心着別人,從來就不顧及你自己,從前你是一個人,如何走過那些奸險本王不知,但如今,本王不想再看到你這般不愛惜自己!”
她聽着,心有有委屈,沉聲說:“我都懂,可是,從前十八年都如此過來了,一時片刻也改不了!”
對方聽了她這話,低頭看着她左手上新纏的藥布,問:“你還記得本王對你說過?本王喜歡的就是你原本的樣子,也從未想過讓你變成別人,但本王只是希望,你別那樣逞強!”
那時看到她用赤手去接阿寶刺來的刀,他真是又心疼又生氣,她卻置氣與他說,她做不好他的王妃!
在這以權力爲尊的皇城之中,沒有哪個女人,敢對他的夫君,說這樣的話。
但是她說了!
他能做什麼?他明曉得,這就是她!
“我知道你都是擔心我!”這時,奚蘭害怕被他發現手上的傷口是新的,下意識的將手伸回來。“我幫你換藥吧?”
李淮發現她眼神裡有其他動奚,卻不知她在隱藏什麼,看見她從袖囊裡摸出一個藥瓶來,就問:“這是什麼?”
“南仙山的靈藥,你用了之後,傷口就會很快好了!”她不會將水漣珠的事告訴他,這是漣交代過的。
“你怎麼會突然有南仙山的靈藥?”
“以前紫虛元給我的,我一直收在箱子裡,剛纔回去找到了!”
她輕輕將他腹上的藥布揭下來,便看到那個傷口,心中跟着一緊,什麼也沒有說,用帕子輕輕擦趕緊周圍的血跡後,將漣給她的藥倒上去。
李淮發現那藥上去之後,疼痛瞬息就減輕了!
“咦,這藥還真是靈藥,叫什麼名字?”
奚蘭覺得他問得有意,低着頭小聲回答:“還沒命名,是虛元的師父新煉出來的藥……”
“是嗎!”他應道:“那用在你手上的傷口效果一定極好!”
“我已經用過了!”她想都沒想就回答。
李淮就說:“那給本王看看,有沒有好!”
她擡起頭來,臉上帶着不悅。“你不信我?”
“嗯!”
她一怔,倒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回答!
“你又對本王說謊了!”見此,李淮已然肯定,臉色跟着往下沉去。
真是無論他如何說,這個女人都無法對自己好!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本王也不要好了!”說着,他一把就將奚蘭剛爲他裹好的傷口給扯了!
奚蘭知道他這是說真的,忙抓住他的手,吃驚道:“李淮,你瘋了啊,那藥極難可貴,你把傷口又弄壞了,失去了藥效如何是好?”
李淮撇着她:“你別管本王,本王死不了!”
她無奈,吐出一口氣,用哄地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別這樣,我也會用這靈藥的,我答應你好嗎?”
“不行,得本王親自幫你敷!”他還是不相信,她都說了那藥極難可貴,以她的作風,一定會將藥全部省給他用。
奚蘭拿他沒辦法,只好把藥給她,讓他幫忙上藥。
“這傷口怎麼會是這樣的?”藥布一揭開,李淮臉色就變了!
那天阿寶刺的傷口,也有幾天了,絕不該是這樣的。
奚蘭怎會告訴他,自己取血給了水漣珠,不然,李淮估計得把水漣珠當害人的妖,拿刀砍了吧?
她解釋道:“傷口原本好了,可能是今天與那莫曲林周旋時,又掙開了!”
爲了讓他相信,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直直的望着他。
李淮這回信了她,立即幫她敷了藥。
這之間,兩人好久都沒有說話。奚蘭明顯感覺到,李淮心中有事。她也有疑惑,沒能忍住,還是問了!
“李淮,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李淮臉上微怔,臉上也是滿滿的疑惑。
他回答道:“昨夜後半夜,本王還在南郊軍營未歸,嚴明前來稟告,說你失蹤了,我便即刻派人四處尋找,但都沒有下落,直到天亮了,有人給本王送來一封書信,信中有一張地圖,那時一籌莫展,只得帶人尋着地圖而去,卻真的讓本王在那裡將你救回!”
奚蘭聽了自然吃驚,給李淮送地圖的人是誰?
她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莫恭懿。
可莫恭懿在莫曲林還沒去幽潭居時,並未打算放她走。
那不是莫恭懿,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