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鴞,我找你!”她抓住他手臂,焦急而慌亂地開口,生怕他又會突然間不見人。
鴞回頭,似是驚訝地錯愕了幾分鐘,而後淡然一笑,拉着她邁步走進一間離兩人最近的包房。
門關上,白詩婷焦急地詢問:“我爸的生意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從中作梗?”鴞淡笑,擡手撫摸了一下白詩婷不知道是因焦急而漲紅的臉還是因剛剛喝酒而漲紅的臉,眼神陰暗。
“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嗎?”
“不是。”白詩婷知道自己一時間拉錯了詞語,急忙解釋:“我就是想知道我爸這次的生意是不是你可掏走了。”
“是。”鴞毫不隱瞞地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我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
只是一點教訓,大動作還在後面。
“我知道你很生我爸的氣,但是沒有必要拿我爸的生意做文章呀!”白詩婷不想他們之間的愛情牽扯到她爸爸的公司,這樣的話她會很有負罪感。
“那麼我應該怎麼做?”鴞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來,目光炯炯地盯着白詩婷,徵求似地閃動着眼珠。
白詩婷走到他面前,蹲下來,拉着他雙手,嗔怪:“你可以直接上門去找我爸單挑,也可以在網上爆咱們之間的關係,這些對於我老爸也是很有作用的,就是別動他的公司。”
呵呵,公司比起這些更重要,他當然知道,不過他不相信白嘉粱會把公司看的比自己的女兒重要。
“你這些想法不錯,下一次要不試一試。”他懶散地玩笑說。
“鴞,我其實很擔心你的,你一下子掏走了那麼幾單生意,你哪來貨源呀?”
鴞沉靜下來,一臉嚴肅,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看吧,我就知道你沒有貨源,你不就是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嗎?再說就算你是神偷也不能一下子弄到那麼多的設備吧!M市的整個醫療器材可都被我爸壟斷了,你總不能到外省去購買吧,那樣的話你得虧損多少呀?”
全心全意地爲鴞服務,你真的不感動嗎?
鴞目光閃動,低下頭凝望着白詩婷,語氣低落地開口:“我沒有想那麼多,只想打擊一下你爸爸。那怎麼辦呢?要是到了約定的日期,我拿不出那麼多的貨物,單單違約金就夠我坐牢的,還有他們的損失……天哪,我都做了什麼?”
鴞扶額懊悔,滿臉糾結痛苦。
白詩婷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衝動下一點也不考慮後果,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這麼粗心大意。”
“是呀,我是失去理智纔會這樣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呀!”他喟然長嘆,一副時日不多的悲慼表情。
白詩婷握住他的手,自報奮勇:“要不你想想法子,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鴞拿下手,目不轉睛地盯了她半天,緩緩開口:“白詩婷,你有多愛呢?我都做了對你們白家不利的事情,你還能幫我,真是讓我感動。”
“說這些幹什麼呀!誰叫我喜歡你呢,都說戀愛的女孩智商爲零,你就把我當作零智商的女孩吧!說什麼我都幫你。”
她深愛他,但是一點也不糊塗,明明知道他可能會利用自己還是會心甘情願地跳入他的陷阱。
女人,當你爲愛傻的時候,真的義無反顧。
“去重新跟醫院簽約,以成本價出售你們的設備。”鴞盯着她雙眼,一字一句說得緩慢而陰險。
白詩婷愕然頓住,眨巴了幾下眼睛,思想活躍。
這樣的話,百嘉照樣會虧損嚴重。
“白詩婷,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麼,就算愛我也沒有奢望過你給。那時候,是你硬貼上來愛我的,當我好不容易放下重重顧念愛上你的時候,你爸爸卻一意孤行地打破了這份美好,我不說不代表我就那麼願意接受他的行爲。這次我只是泄憤沒有別的目的,你願意幫我就這麼做,不願意我也不會抱怨你,畢竟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麼煽情而帶感的話,白詩婷耳目一新之下除了欣喜若狂之外,剩下的全是驚喜。
他總算承認了對自己的愛,他總算正面給了自己一個說法,哪怕這個說法夾雜了太多其他的因素,她不介意他以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
“好,我答應你,但是我也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商人的女兒果真不假,什麼都要談條件。
鴞頷首。
“把你的號碼給我,保證我每天都能見到你人。”
這算什麼條件?賣身爲奴了嗎?
鴞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片交給她。
上面是他的電話號碼。
白詩婷拿出手機,輸入保存,之後撥了一下,看一看他是不是又忽悠自己。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鴞口袋的手機響起,好笑地望着她。
“不是我不信,是你這個人太壞了,被騙一次就算了,被騙第三次就說明我智商有問題了。”白詩婷收好手機,偎依在他懷裡,心裡莫名地有些酸楚。
爲什麼他們的愛情又承受這樣的波折和磨難?
難道愛一個人真的那麼難嗎?
眼鏡沒有跟到白詩婷,更沒有找到叫鴞的男人,鬱悶地回去覆命。白詩婷回到家時,白嘉粱剛剛訓斥過眼鏡,正在平息怒火。
“老爸,這是誰又惹您生氣了?”白詩婷乖巧地偎依過來,抱着白嘉粱的胳膊親暱地開口。
眼鏡見狀,趕緊退下。
“幹什麼壞事了?”白嘉粱扭頭直視着女兒,一語中的。
這個丫頭,平時對他這個老爸不大呼小叫就已經算是奇蹟了,這會兒這麼過分親暱,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爸爸真是火眼金睛呀!
白詩婷是打心眼裡感覺挺對不住老爸的,爲了自己的愛情,她居然把老爸給賣了,還賣的那麼慘,只是祈禱明天過後,爸爸知道事情後彆氣出好歹就阿彌陀佛了。
“喝酒了。”白詩婷哈出一口氣,一股子濃郁的酒味傳出來,辛辣刺鼻。
白嘉粱揮開女兒,瞪眼責怪:“婷婷,你以前怎麼胡鬧,爸爸都不會太約束你,可是你現在是公司的半邊天,不能再這
樣任性下去了。”
她可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將來的繼承人呀!
白詩婷攬着爸爸的脖子,嘟起嘴巴,撒嬌:“爸爸,您都縱容了我那麼久,不外乎再縱容我多一點好不好。”
“什麼事情爸爸都能縱容,就是婚姻這件事,不行。”
要說以前沒有拿女兒來經濟聯姻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珍重,現在經濟聯姻則是對女兒的偏愛。
嫁給鴞那樣沒有地位,沒有家世,卻睚疵必報的人,白嘉粱一萬個不同意。
“爸爸,您很愛我的不是嗎?”白詩婷從白嘉粱陰沉的臉上看到了危機,自己婚姻的危機。
“就是太愛你纔會讓你無法無天,一意孤行。”
“那不叫一意孤行,那叫碰撞出愛的火花。爸爸,我真的很愛鴞。”白詩婷必須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好讓白嘉粱認真對待自己的感情。
“愛?愛是什麼?全是糊弄人的假話!那個鴞要是真愛你就不會明目張膽地跟我作對,掏走我那麼一大筆生意!”白嘉粱的火氣充分地被點燃,怒氣難消。
“那是因爲你對他做了太決絕的事情!”要不是他派人去逼迫鴞,他不會走這一步,說出來都是白嘉粱不對。
“婷婷,你這孩子就是太任性太天真了!好了,回房去吧。”
“爸爸,您難道不愛她嗎?您不是一樣可以爲了她終身不娶,一個人過活。您那麼執著地愛着一個人,卻不去爭取,放任愛情溜走而讓自己自怨自艾。我不要這樣,我一定要抓住愛情,抓住我愛的人,即便只是一瞬間。爸,我跟您一樣,很執著。”
白嘉粱驀然愣住,臉色難看,嘴角抽動了一下,慢慢站起身來。
燈光打在他臉上,白白的。
白詩婷無意觸動老爸的傷心往事,只是就事論事地說出自己的感受,說出自己對愛情的信念。
她絕對不能像爸爸那樣,明明愛着對方卻要裝作什麼都不在意。
白嘉粱沒有責怪女兒的出言不遜,他對這個評價十分認同,雖然他在商場上馳騁了那麼多年,但在感情的問題上自己還不如一個初中生。
看到爸爸落寞的背影,白詩婷特別慚愧地垂下了頭,心裡一萬個對不起卻無法說出口。
爸,就讓我也傻一次吧!
白嘉粱看着財務特助菲兒送來的簽約文件,痛斷肝腸,那可是整整幾十萬的設備呀!
他臉色鐵青,目光如炬,隨時要火山爆發,盛怒之下砸碎了面前的口杯和平板電腦。
菲兒惶惶不安地退出辦公室,在轉身要離開時被白嘉粱叫住。
“把婷婷給我叫來!”
菲兒心裡暗道不好,不便多言,匆匆跑去叫白詩婷。
白詩婷一上午都在踹踹不安,預演了很多個被爸爸訓斥的版本,編撰了很多套說辭,但還是抵不過內心的惶恐。
菲兒神情緊張地跑進自己辦公室告知她白嘉粱此刻的態度時,她就肯定自己這次死定了。
不管了,做都做了,隱瞞不了就只能英勇地去承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