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繼續進行,橋優優抱着橋殿淳的牌位走在送葬隊伍的前例,身後跟着橋家遠親近鄰,包括那些同事下屬。
天空不作美,下起了一場大雨,雨水打溼了所有人的衣物,讓所有人看起來都是悲痛欲絕的模樣,掩去了所有的虛僞和假意。
橋殿淳買的那塊墓地很豪華,也很僻靜,在郊區外最靜美的一座大山旁邊。
順順利利地完成了葬禮,大家散去,墓地頓時肅靜而陰寒。
橋優優佇立在爺爺的墓碑前,心情雜亂,說不出內心裡對時光無情的憂愁。過年的時候,那還是一個好好的,身體硬朗的老人,轉眼之間就已經陰陽兩路,不再目睹尊顏。
她曾不止一次恨過爺爺,恨他打碎了她心中的美夢,恨他割裂了她那麼完美的未來人生,恨他活活拆散了自己的姻緣,讓她失去了談戀愛的勇氣,要孤老終身。
那時候,無論怎麼勸說自己,都覺得爺爺是一個破壞她幸福人生的儈子手,現在爺爺走了,突然才發現自己其實沒有那麼恨他,也沒有那麼在乎他對秋梓粲做的那些錯事。只是,再想明白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
淚水滑下來,伴着春雨合着內心的悲傷,一同流淌。
姜哲撐着傘站在她身後,表情淡淡,目視墓碑上橋殿淳那氣盛張揚的照片,脣角輕撇。
“你不是秋梓粲。”她回身,近距離地看他,很帥氣,很沉穩,但是很冷清也很淡漠。
“你叫他如何面對你們?”他冷淡地開口,眉毛挑起,倨傲而不可一世的目視橋優優,面容冷硬。
橋優優後退一步,惶恐地望着他,不能言語。
作爲當年的知情者,秋梓粲不恨她都已經算是最大的寬容,還指望他原諒自己的爺爺嗎?
“不要再繼續了,停手吧!至少大家心裡還念着他,不要等到大家心裡再也記不得他的時候,再去放手。”
如果爺爺只是他的第一步,那麼收手吧,一切都還沒有那麼不可挽回。
姜哲冷漠地眯起眼睛,冷視橋優優,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話:“這是報應!”
橋優優再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了,報應詮釋了一切。
靜默的空氣,靜默的氛圍,在橋家的客廳裡坐着一羣神情肅穆的人,她們因失去親人而悲傷,也因失去一家之主而落寞。
橋優優一臉的淡漠,沒有太多的悲傷,只是淡淡地坐着,眼角的淚痕還清晰可見,乾裂的嘴脣足以可見她對這突來變化的不適應。
真的不適應,以往還覺得爺爺很可惡,可是在聽完那個姜哲的話之後,她深深爲爺爺感到悲哀,作爲當年的執行者,這樣的代價也太大了。
維維眼睛紅腫,還在抽抽地哭泣,心裡的愧疚和自責表露無疑。
“媽,都是我不好。”
“維維,這不怪你。”談芸從來不會責怪女兒,不管她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可以原諒的,因爲她是孩子,她可以任性。
“媽,那個秋梓粲不是真的。”橋優優閃動着眼神,擡起
頭,望着談芸,打手勢給她看。
“什麼?”談芸大驚失色,有些不可置信。“你怎麼知道?”
這話可不是亂說的。
“我見過秋梓粲,這個男人不是。”優優只是簡單地說了這麼多,然後沒有再說下去,她不知道揭穿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她不知道秋梓粲躲在背後讓這麼一個人物出現在衆人面前到底用意何在?
她越來越不懂了,他既然是回來的報復的,爲什麼不直接出現,偏偏借別人之手?
談芸神色凝重,一時弄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媽,其實這件事跟我們沒關係,可是……”橋優優深思片刻,擡起頭,堅定地開口:“脣亡齒寒,要是他的目的是雙向,那麼雙順也難逃劫難。”
“媽明白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辦。”談芸思慮半天才又開口:“你爺爺走了,雙順不能一日無主,優優你還是回來幫雙順挺過這一關吧!”
優優沉思着低下眼簾,睫毛忽閃,卻不肯點頭。
“優優,你雖然不能開口說話,可是你的聰明才智是你妹妹比不上的,所以媽媽纔會有這樣的想法。”維維心性單純不適合做雙順的主人。
“姐姐,你就聽媽媽的話,我現在這個樣子什麼也不能幫忙,心裡挺不是滋味的,你要是回來打理雙順,爺爺在天有靈也安心了。”
維維不是一個喜歡爭權奪利的人,她巴不得姐姐回來主掌一切,她好跟審段卿做一對快樂眷侶。
凝神許久,橋優優擡起頭,目光清明地望着談芸,說出自己的意見:“我對管理公司沒有興趣,還是讓維維的男朋友審段卿來打理吧。”
“審段卿……”談芸對這個孩子沒有什麼好印象,總覺得那個孩子性子清冷不說,還很會諂媚奉承,有種不能辨清的雙重人格。
“媽媽,雙順未來的接班人不是我就是維維,爺爺走的匆忙,沒有立什麼遺囑,可是我不會因爲這個就跟維維爭搶什麼。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想破壞,維維似乎也不適合做什麼接班人,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的男朋友來撐起橋家。”
橋優優也不是沒有擔心這個審段卿會不會藉機獨吞雙順,可是她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解決目前的情形。
橋家那些旁系的親戚因爲爺爺的關係很多都疏遠了,橋家又沒有男孩子,那麼接任掌門的只能是兩個人,與其自己這個門外漢出來硬撐不如交給一個有經驗的人來打理。
如果審段卿懷有二心,那也沒有關係,她已經想好了,雙順的股權一半捏在橋優優的手裡,只能給審段卿總經理的職務,這樣就很大限度地控制了審段卿的權力。
談芸聽完橋優優的安排,很是欣慰的點點頭,這個丫頭還是那麼的會精打細算。
維維倒是沒有異議,反正她也不在乎審段卿能做什麼職務,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好。
而審段卿在聽完橋維維的彙報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看來這個橋優優還真如橋殿淳所說心聰目明呀!
讓他打理雙順,權力去在
橋優優手裡,這是幹什麼?明擺着把他當苦力,當腳伕嗎?
這個愚蠢的橋維維竟然還一臉歡喜地說着姐姐的好,說着姐姐的英明決策,我看就是腦袋被踢了纔會屁顛屁顛地出力討人笑。
可是他也不能說什麼別的意見,畢竟橋殿淳剛剛走,很多事情還不能確定,萬一自己太過顯露很容易引起誤會,橋優優的決定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無聲的申辯,他沒有覬覦橋家的產業,他只是一個打工的。
“段卿,你在想什麼呢?”維維偎在審段卿懷裡,幸福地抱着他的腰,心裡說不出的喜愛,喜愛這個男人爲她做的這一切的犧牲。爲了她給爺爺守靈,送葬;爲了她甘願做做牛做馬,無怨無悔。
“沒有想什麼,只是擔心自己不能勝任這麼一個重任。”他違心地開口,眼裡卻是絲絲的擔憂。
“沒關係,我相信你!”她對自己男人的實力很是看好。
他自己相信自己,問題是他不甘心只做人家的苦力。
“其實你姐姐挺不錯的,雖然她不能開口說話,但是她頭腦好用。”橋殿淳如果不死,雙順以後一定會交給橋優優。
“可是我姐姐不喜歡這些,我也不喜歡。段卿,現在是我們橋家最落魄時候,你不能坐視不管,你得幫助雙順。”橋維維真怕審段卿會撩挑子,急忙軟硬兼施地衝他撒嬌:“我爺爺不在了,你是他在活着的時候最得力的助手,又是我橋維維看上的男人,你一定一定要幫助橋家度過難關。我力挺你!段卿,你別爲難了好不好?”
他這是爲難嗎?他這是不滿足好不好?
真是蠢女人!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要是不答應是不是會讓你失望。”他寵溺地揉了揉維維的頭髮,淡淡一笑。
“嗯,我會失望,我對你寄予厚望呢。段卿,我希望你能夠成爲橋家真正的接班人,真的,姐姐暫時只是不怎麼相信你,可是你要做到最好呀!讓她看到你的好和實力。”
審段卿眉毛輕挑,沒有想到這丫頭也不是一無所知呀,還沒有笨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嗯,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愛和厚望。好了,早睡了,孕婦要睡眠充足。”他說完,摁滅檯燈,抱着維維滑進被窩。
窗外月明如鏡,城市的燈火慢慢在月色下消退……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談芸還是親自來秋家面見秋要文,至少應該把優優的懷疑告訴秋要文。
“談芸,怎麼想起到舍下了?”
秋要文很是驚訝談芸會出現在秋家大宅,他跟談芸不算太熟悉,因爲曾經有過幾次不愉快的交鋒,談芸又對秋要文存有偏見,故此兩個人也只是會在酒宴上有些明面上的接觸,從來不會有像今天這樣正式的單獨見面。
談芸自然而然地坐下,毫不做作也不顯得拘謹,臉上淡淡的笑着。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談芸就是個不近人情的人。”
“哪裡哪裡,我只是很意外你會來秋家。”秋要文吩咐保姆倒茶,坐在談芸對面,一臉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