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審段卿,別說的那麼君子,假君子比真小人夠讓人不齒。”姜哲語氣淡淡,卻冷氣十足。
“你的目的是什麼?”已經被拖下水了,好歹也讓他知道自己算什麼角色。
“讓你成功坐上雙順的一把手。”他手裡晃動着茶杯,語氣依然淡淡的,眼神虛無縹緲地望着水杯裡的水,一派事不關己的模樣。
“喝,爲他人作嫁衣裳?”無利不起早的人還真有,可是誰會信呢?這年頭……
“因爲我們有共同的目的。”
“你不是秋梓粲,你跟我沒有共同的目的,如果你是梓粲,那我就更不明白你幫我做了雙順的總經理之後,不怕我對付雙向嗎?”他直言不諱,眼神直直窺視着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很不幸,姜哲一臉淡漠的樣子,波瀾不驚,似乎看不出任何不同。
“我不是秋梓粲,不介意你出手。”
“也就是說你想跟我裡應外合把雙向擊垮?”審段卿說完,眯起眼睛,等着他的肯定。
姜哲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臉上一派淡淡。
“爲什麼不是合作呢?”眼鏡後面的眼神危險地眯起,看得人心裡發毛。
“合作?跟雙向?你恐怕要失望了,我是不會跟雙向合作的。”審段卿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就算他要幫自己坐到那個位置,自己也不可能和雙向握手言和。
“那好,我期待着你能夠打垮雙向。”姜哲舉手一口喝下茶杯裡的茶水,放下,起身。
“秋梓粲在哪?”審段卿站起身,突兀地追問了一句。
姜哲停下來,沒有轉身,也沒有回話。
“你不是梓粲,但是你知道梓粲的一切事情,如果沒有他給你這些信息,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也就是說你一定知道秋梓粲在哪。”
審段卿果真不是一個傻子,他聰明得有些不是地方。
姜哲苦笑了一下,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攤開兩手,一言不發地走出茶室。
審段卿得不到答案,卻也猜出了八九,這個人一定跟梓粲很熟,不然不會那麼瞭解秋家的一切。
問題是他看不出來他到底在玩什麼,到底是在幫雙向還是在搞垮雙向呢?
唉,人心難測呀!
橋殿淳的葬禮在兩天後舉行,橋優優如期回到家,一臉悲慼地走進靈堂,身後跟着她的特助和經紀人。
暗黑色的孝服穿在身上,更顯得消瘦而阿娜。
她輕邁着腳步走入靈通,望着靈堂前掛的爺爺生前的相片,內心一片淒涼。
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和爺爺那麼生疏了,生疏到平時連個郵箱都不想發,也不知道爺孫之間還有什麼可以聊得來的話。
小時候,爺爺因爲她是啞巴,對她十分冷漠,後來她乖巧地像個精靈,纔多少得到了爺爺的喜愛。再後來,她的小提琴贏得了矚目,從此爺爺也改變了對她這個殘疾孫女的看法,對她疼愛有加。
但是,一切的疼愛都從十二年前的變故改變了,她親耳聽到爺爺給別人打電話,陰狠地對她喜歡的那個陽光男孩下手,那一刻,她渾身冰冷,
恨不得耳朵也跟着一起聾掉,她沒有聾,而她的梓粲卻消失了。
無法面對爺爺給她帶來的傷痛,她選擇了出國深造,選擇了到國外學習音樂,爺爺同意了,她帶着糾結了太久的矛盾離開了M市。
知道秋梓粲回來的那一刻,她就擔心爺爺會不會出事,因此在出國之前把自己的擔心說給爺爺聽,沒有想到,心裡猜測的事情這麼快就發生了,還發生的那麼突然。
靈堂上守靈的只有審段卿,橋維維身懷有孕不能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哭了一陣子被送回了家。
談芸作爲已經改嫁的女人也沒有理由出現在靈堂上,纔會讓審段卿這個還不算橋家女婿的男人來守靈了。
橋優優靜靜地跪在審段卿旁邊,精神不振,臉色慘白。
一來處在悲痛之中沒有辦法好好休息,再加上時差問題,狀態一點也不好。
助理兼翻譯勸她休息一下,她沒有迴應,木然地跪着,似乎是自責自己的晚歸,要是早一點回來是不是就可以見爺爺一面?
審段卿目不斜視地跪着,聽不懂她們之間的談話,也不便插嘴,儘量做一個好孫婿。
橋優優側目瞟了審段卿一眼,不解地問了一句。
“你是誰?爲什麼在這裡?”翻譯面無表情地把話說給審段卿聽。
“我是維維的男朋友,也是她未來的丈夫,因爲維維懷孕了不能守孝,我來代替她。”
審段卿不怯不懼地回話,面色平淡,看不出有多悲傷,但是憂傷卻還是有那麼一點。
畢竟不是親孫子,表現得太悲傷,顯得過假,表現得不悲傷又沒有誠意。他表示很難做,但是卻只能逼迫着自己儘量坐到不太真不太假的程度。
聽他這麼說完,優優記得媽媽是給她說過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維維要一同私奔的男人?確實是一個妖孽,但也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過於沉穩的男人,大多城府不淺。
她對審段卿便沒了什麼好感,冷冷地瞥了瞥他,靜坐,不再說話。
特助和經紀人換班跟在她身邊,一副保駕護航的忠誠模樣。
審段卿此時不想去解釋什麼,不管怎麼說,橋殿淳是因爲追趕他們纔出的事,說什麼也洗不掉他身上的嫌疑,那麼還是別越抹越黑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葬禮正式開始。
橋殿淳作爲M市不算小的人物,來弔唁的人很多,不一會兒,靈堂裡就擺滿了花圈和輓聯。
秋要文身後跟着姜哲、舟粲,三人表情肅穆地走進靈堂,在靈堂前停下,鞠躬,默哀。
橋優優輕擡了一下眼簾,正好看到姜哲,這個男人不就是爺爺發郵箱問的那個秋梓粲嗎?
他是秋梓粲?怎麼可能?橋優優卻從他冷靜的面容裡看得出他這是被秋要文認下了,不然不會那麼坦然地跟着他來這裡。
默哀過後,家眷還禮,向來者鞠躬。
“節哀順變。”秋要文安慰,很是憂傷。
兩人雖然不算是莫逆之交,可好歹也是商業上的夥伴,打交道那麼多年,猛然之間接到橋老死去的消息,情感上還是會
感到世事無常,生死難測。
“你……”秋要文不能理解的是審段卿居然會和橋優優跪在那裡。
“我是維維的男朋友,代替維維送別爺爺。”審段卿不亢不卑地回答,表情淡漠悲傷。
秋要文不再多問,扭頭望了姜哲一眼,不知道他是否真的還記得橋優優。
姜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跨步上前,靠近橋優優,與她並肩跪下,那樣子像極了她的男朋友。
橋優優面無表情,只是伸出手打起手勢。
“謝謝你,不需要你這樣做。”她這樣也存在刺探的意味,她不相信他會看得懂自己的啞語。
“不管怎麼說,我們相識了那麼多年,來鬆鬆爺爺也是應該的,不用那麼客氣。”他懂,他居然懂得她的啞語,可見他爲了假扮秋梓粲費了多大的心思。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橋優優突然不淡定地扭頭,眼神裡全是探索與迷濛。她找不到揭穿他的證據,就連這麼簡單的窺探都失敗了,還能怎麼來證實這個人的虛假?
“謝謝你。”她只能虛僞地道歉,心裡卻嘔得難受。
明明他就不是秋梓粲,自己卻又無可奈何。
“爲什麼跟我客氣了呢?”姜哲反問了一句,眼神里布滿了憂愁,像是不被理解的疼痛加上感情疏遠的變遷,看起來極其逼真。
喝,好演技!
橋優優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的手段,太狡猾,太周到了!
因爲弔唁的人多,她也沒有功夫理會他,就由他那麼跪着,反正作爲晚輩來送送長輩也是應該的。
秋要文和舟粲被管事的領到了旁邊的客廳裡休息,舟粲身體還沒有恢復好,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秋要文也沒有多坐就走了。
白嘉粱領着白詩婷莊嚴肅穆地走進靈堂,看到跪在橋優優身旁的姜哲,特別的礙眼,他有什麼資格跪在那裡?他算橋家的什麼人?真是可笑!
白嘉粱滿臉陰騭地走進來,鞠躬之後,安撫了橋優優一番,只是冷眼掃了掃審段卿和姜哲,有些有意地問了句:“這兩位是橋家的……”
“未來女婿。”姜哲迎着他陰險的臉頰,不冷不熱地開口,眼神裡全是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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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粱冷哼一聲:“看來雙順未來要有他的孫婿來繼承了?”
這話是很毒的,表明了是在說這兩個人出賣自尊跪在這裡爲的是雙順的那把交椅。
審段卿面色微變卻沒有太大的情緒,也沒有慌亂,平靜地掃了白嘉粱一眼,垂下眼簾,不吭聲。
姜哲只是微微扯了扯嘴巴,迎着白嘉粱狐狸般的雙眸,淡然開口:“難不成百嘉想收購雙順?”
“危言聳聽。”白嘉粱沒有佔到上風,身後繼續來弔唁的人羣,他不好再繼續刁難,只好移步退出,被管事的領着去了旁邊的客廳。
白詩婷卻同姜哲一樣,留下來陪着橋優優守靈。
“怎麼哪都有你?”白詩婷也不是非要跟他鬥嘴,只是習慣地招呼了一聲。
“似乎有我的地方,你也沒少出現。”一句話把白詩婷噎死了,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再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