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還沒來得及得意完, 身後突然傳來質問的高喝聲:“喂!你是誰?將崽崽放下!誰讓你進來的?”
身後那人說着,一邊衝她跑過來,一邊大聲喊着同事過來幫忙。
燕殊低頭瞅了一眼徑自裝死的阿嬴, 擡手給了他了個腦瓜崩:“好你個嬴少牢!長本事了啊, 裝死不說還給我添麻煩!”
很顯然, 在她得意忘形的時候, 阿嬴破了她的隱身術。
燕殊躲過飼養員撲過來的動作:“不管你們信不信, 他本來就是屬於我,是我不想養才上交給國家的。”
飼養員氣急:“我信你個鬼,你的小偷壞得很!”
趕過來的同事也表示震驚。
果然活得久了什麼事情都能見到, 偷什麼不好,怎麼會有人傻到偷國寶?
“小娃娃還是趕緊將崽崽放下吧。”
有人苦口婆心地勸:“你還年輕, 趕緊出來冷靜冷靜, 不要做傻事啊。”
也有人半威脅:“你跑不掉的, 我們已經報警了。現在停手,還有減輕處罰的機會。”
很顯然, 大家不會信她的。
燕殊猶豫片刻:“既然你們這麼喜歡他,用完了,回頭我肯定會還給你們。”
反正我也不想養。
自覺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她不顧衆人反對,召出青鳥, 在大庭廣衆之下搶了熊貓消失不見。
至於衆人後續如何反應, 她根本沒考慮過。
反正只是一羣普通人罷了, 還能將她怎麼着?
****
嬴少牢乃是出雲界氣運之子, 加之順應天道創建淨宗, 更是三千世的寵兒,所以, 只要稍微挪用他一點氣運,就能改變燕母病逝的命理。
燕殊曾經攬閱過館藏峰所有書籍,對於改命之法也稍有涉獵,現在用到倒不至於麻爪。
然而,燕殊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天道如此嚴苛。
明明是嬴少牢同意的事情,卻在改命成功後降下天雷,將她好一陣劈。
被龍棘護在其中,燕殊心有餘悸地捧着小心肝:“這天道太不講情面了吧?好歹我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怎麼偏護着嬴少牢這個別界人啊……”
在一旁圍觀全程的姬靈均忍不住插話:“孃親,我猜天道可能並不是這個意思。”
見燕殊似乎還沒有察覺,他擡手指了指抱着她衣角的阿嬴版熊貓,“天道並不是因爲換命之法而降下天雷。自從我們順應召請來到這個世界,天道就似乎一直是在靜觀其變,順其發展。而現在祂之所以發怒,應該是嬴宗主的緣故。”
燕殊聞言一愣,低頭瞅着滿臉寫着無辜的熊貓:“他又做了什麼?”
“雖然是很短的一瞬間,但我確實察覺到了,嬴宗主強行溝通了天道。如果我沒猜錯,天道對我們一直是放任不理的態度,身爲天道代理人的嬴宗主,自然無法從此界天道上取得助力。”
姬靈均說着自己的猜測,餘光瞥了一眼抱着燕殊衣角不撒手的阿嬴,徑自道,“他是趁着孃親擾亂天機的引得天道矚目之時,強行奪取天道之力,這才引得天道震怒。”
聞之,燕殊並未生氣,反倒是來了興趣,踢踢熊貓軟乎乎的肚子:“怎麼奪取的?跟我說說唄!”
只聽得他發出一聲低沉的笑,頎長俊雅的身形緩緩出現在她眼前。
嬴少牢笑得意味深長,灼灼目光凝在她身上,緩緩道:“這是嬴氏神血之道,旁人學不來的。不過,繼承了我靈丹和神血的靈均,卻是可以融會貫通。”
燕殊點頭,話題又是一轉,篤定道:“你果然是留了後手。那時候說得那麼嚴重,不過幾天就恢復了。果然是哄我的,既然如此也不算我不守信用了。”
一推四五六,她又是光明磊落的大好人一個。
嬴少牢也大度地包容她的任性甩鍋,不容拒絕地握住她柔軟的手掌:“我自然不會怪你,只要你允許我留在你身邊,我就很滿足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你,當然,也在思念靈均。”
靈均眉頭一皺,不虞地瞪着毫無底線的嬴少牢,直覺他不會說出什麼人話。
果不其然——
“現在靈均身體裡流着我的血脈,雖不是親生,卻也可以喚我一聲父親。”
燕殊急忙打斷他,瞅了一眼抿嘴不悅的姬靈均:“還是不了吧?我總感覺得你們天生不和,還是彆強行按頭親密關係了。”
嬴少牢笑得縱容,不置可否。
燕殊選擇換命的地方,是住院頂部的天台,是以落雷的時候並沒與誤傷他人,也沒有損壞什麼東西。
只是□□的,異象自然甚是惹眼,好事者以及醫護人員很快就聞聲而至。
不過,他們來到時,空曠的天台上並沒什麼熱鬧可看,人□□頭接耳一番,便很快散去。
燕殊他們回到燕母的病房時,燕母還在昏睡。
嬴少牢上前仔細觀察一番,心裡有了計較,對身後的燕殊安撫笑道:“別這麼緊張,你的心願我自然會幫你達成。現在母親身體已無礙,只需回家休養幾天即可。”
見她點頭,頓了頓,他又低聲道,“燕殊,你真的決定好了嗎?雖然母親根骨不佳,可如果你捨不得,我也可以幫母親重塑根骨,助她登上仙途,讓她可以長長久久地陪着你……”
“不必了。”
燕殊想也沒想拒絕。
她半跪在燕母牀前,雙手捧着她蒼老粗糙的手,貼着臉頰眷戀地蹭,“只要大家能平平安安我就再無所求了,有的時候,活太久、知道的太多反而是種折磨。況且,並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長生不老。”
嬴少牢描述的未來不可謂不誘人,可長生並不意味着恩賜,仙途也不是輕易便可攀登。
想起自己跟媽媽的約定,燕殊想到什麼,側過頭,對嬴少牢道:“哦,對了。過兩天,我們會一起去吃家宴,你也來吧。”
“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
他低低笑着,望過來的目光燦然幽邃,透着一股撩人心絃的意味,“我該以什麼身份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