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你救了一個日本女人,是個變異者,號稱自己被迫受到了關東軍的改造。下級的變異者在我跟楊陽面前是毫無秘密可言的,我和楊陽先後不斷地去探索那個女人的思維,結果很簡單、很單純,而且失憶,並沒有什麼過人的能力!我沒有阻攔你們去好,去相愛,直到有一個大雪的深夜,我們全部被這個女人的部下抓了起來,所以他們大捷了,而你們,我的部下,我最器重的兄弟姐妹,全部被執行了絞刑!只有我僥倖逃了出來,一直追查她到現在。她又出現了,她又帶着你劉思遠出現了!這個世界與我的世界完全不同,盟國勝利了!日本人輸了!在我的世界,是相反的!劉思遠,我看着你,那邊沒解開的心結,在這邊這個對於我來講完全不同的世界,你是不是能解開!”老者望着我,“性格上的軟弱是你一生的缺點!之前沒讓楊陽動手,我是希望你能堅強起來,看清事實!”
“爲什麼你們會看不透她?你們怎麼會看不透,她不是裝的,她真的很單純!不可能是關東軍的大佐!”我無論如何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的確不是裝的。後來我想明白了,赤銘美幸不是裝的,她是強制封閉了自己的記憶!把自己的罪惡人爲地封閉在腦中!然後混跡到我們中間,在這期間她自己都不會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但是這種封閉是有時限的,會在適當的時候解開,當她從一個柔弱女子變成劊子手的時候,我們已經對她沒有任何警惕了!”老者又講。
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反反覆覆想了美幸從091一直到這裡的細微變化,的確很有疑點。
我問大張:“你和大頭不等我就進山抓人是誰的主意?”
大張低着頭:“美幸的……”
一切都釋然了!美幸當時跟我講是大張的主意!
“那你們爲什麼控制不了他們?”我還是覺得不對。
“規格之外!”老者又講,“最初的日本變異部隊我們應付得得心應手,但是當他們和德國人交流之後,我們的思維就不能完全控制他們了。隨着戰爭的繼續,到了1944年末期,對於日本人的夜行變異部隊,我們就完全失去控制能力了,德國人給了他們相當的技術對付我們。”
“到底發生了什麼?”
“空間在某一個時刻重疊了?!”老者問我。
“平行宇宙!”楊陽咬着牙說了我一個從未聽過的名詞。
“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去問1組錢組長吧,這是1957年才公諸於世的最新科學理論!我也是在091的時候從他那裡聽了一星半點。現在沒時間給你們解釋了,來客人了!”楊陽突然站起了身。
大張拽我:“你聽明白了嗎?”
“基本沒有明白!”我也起了身。雖然我這條命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力量在不停地上涌是真的,甚至感覺都不同了。我得去找美幸,我得問清楚!我不能片面地相信眼前這個自稱雷天鳴的老頭兒,雖然他和我熟悉的雷總擁有相同的能力!
四周的燈突然亮了,這個基地的電力似乎恢復了,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
“都齊了?久等了,各位!”
是任偉!那個抽牲畜血的人!
一身關東軍的制服,還佩帶着武士刀的任偉出現在了焚屍爐前。
他的身後還有四個精壯的關東軍士兵,一個個臉色蒼白,都沒拿槍,一水兒的日本小片刀。
大家都站了起來,除了大張,都沒驚慌。
“嘿!老夜壺,你他媽怎麼成鬼子了!”大張一手扶着我,一手指着任偉大罵!
老者揹着手,走到了任偉面前,微微頷首:“伊藤,又見面了!”
任偉也摘了軍帽,很客氣地對老者鞠了一躬:“雷先生,幾十年過去了,我們又見面了。”
兩個銀髮老頭兒身上都散發着獨有的氣質,尤其是任偉,不,他現在應該是伊藤秀樹了,我雖然想不明白這個確實是被隋掌櫃砍了腦袋的人爲什麼又活生生地站在了我們的面前。
“你我當年在仙台同窗學醫,亦是好友,沒想到卻爭鬥了這麼多年!”伊藤似乎和眼前這位“雷總”很有淵源。
“老頭兒,你牛什麼呢!在看守所我抽你丫的時候你怎麼沒這麼牛呀?”大張又指着伊藤大罵。
伊藤不理會大張:“即使世界已經變了,但是同爲軍人,今天我們該盡忠了!”
老者也笑:“同爲軍人,你已經不知道爲何而戰了,而我知道!”
“雷先生爲何而戰?我們的世界已經不存在了!”伊藤提着刀逐漸逼近。
“爲了你身後那些鮮紅的化爲的灰白的塵埃!”老者對我們擺擺手,“你們先走,這裡我來!”
楊陽要上,老者攔住他:“走,帶着大張,記得我們的秘密與約定!你要帶走你需要的東西!”
“何日再見?”楊陽有些不捨。
“會的,在光明的都市!”老者的眼神變得非常堅定。
楊陽背起大張與顏青向洞外跑去,我則緊緊跟隨着。
身後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刺耳,那不是尖叫,更像某種怪異的聲波,刺激得我的神經一陣陣發麻。隋掌櫃跟我講過,他面對的那個伊藤就有這樣的能力,不斷地衝擊人類的神經,即使是他,也很難應付。
就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我依舊有感覺,身後有人在追我們。
走了沒多遠,楊陽放下大張,回身對我講:“看着他!”
四個小鬼子揹着片刀,從隧道的上方疾馳,迅速、敏捷。
楊陽抽出了工兵鏟,擋在我們身後,什麼都沒有說。
顏青拉着我們,離得稍微遠了一些,對我講:“小哥,看看時間。”
“幹什麼?”
“你覺得楊陽幾分鐘能解決?”
“10分鐘吧。”這四個日本人顯然是受過特別訓練的。美幸咬了我之後,我的感知能力很奇怪,尤其是對這些日本人,我甚至能看到他們的心跳。剛纔那個伊藤,我就能體會到他的力量,就我現在而言,是萬萬不能與他抗衡的。眼前這幾個日本人,正處於生物波動的最高點,雖說不如伊藤,但是這種改造後的特殊體質,即使對上楊陽,也足以帶來點麻煩。如果不算思維控制的因素,雷總與隋掌櫃任何一個人在這裡,都應該不會輕鬆。
日本人與我以前遇到的生物兵完全不同,身體就外表看幾乎沒有任何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只有犬齒外凸時,才能看出怪異來。
顏青在我身邊抱着手,非常輕鬆:“開始了,劉小哥,看仔細。”
我看着他們,眼睛一下都沒有眨,這個傳說中最強的異能者楊陽到底能強到什麼地步?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楊陽的眼睛沒有變化,雷總和隋掌櫃用能力的時候眼睛總會變化,楊陽沒有。
“1個。”顏青說。
與此同時,楊陽的工兵鏟已經****了第一個接近他的日本人的腦袋裡,日本人的刀距離他只有幾釐米。
“近身的肉搏戰就是講究快與準,這零點幾秒的差距就可以決定生死!”顏青似乎在教育我。
顯然,另外三個日本人沒有退卻,怪叫着一擁而上。
“2!”
第二個倒黴的日本人被楊陽拿工兵鏟硬生生地從中間劈成兩半!那是工兵鏟,不是砍刀,這種力量已經是常人難以企及!
“3!”
“4!”
楊陽站在那裡,只動了四下,兩個日本人被斬了首,還有一個身體被削去一半,另一個日本人被分爲兩段。
“多少時間?”
我背後一個勁地發涼:“15秒!”
顏青指着自己的腦袋說道:“不用腦波,你們雷總只是個秀才,隋天佐只是個莽夫,楊陽不同,這些年他從來沒停止過鍛鍊自己的身心。即使不用那些奇怪的能力,他依舊是英雄!”
我沉默了。完美!非常完美!領導們對他的讚許沒有一點兒水分。
顏青又對着楊陽講:“楊陽,你退步了。”
楊陽點了下頭:“是,有個活口!”
我看到楊陽身後那個被砍去半邊身體的日本人竟然掙扎着站了起來,拿刀就刺!楊陽正背對着他。
“小心!”我脫口而出。
楊陽回手一擋,畢竟是人,沒有刀槍不入這一說,鋒利的日本刀硬生生地****了他的手掌!
這要換了我估計當時就得疼暈了,十指連心哪!
楊陽不同,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舉起右手中的工兵鏟,“啪”的一下,把那日本人的腦袋像皮球一樣從他的軀體上拍了出去。
他抽出插在手心的日本刀丟在一邊,拿出塊手帕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表情異常平淡。
他過來背起大張,頭也沒回,繼續前行。
我們緊緊跟隨着,我還是忍不住問他:“疼不疼?”
“哪裡疼?”
“手……”
“這是戰爭,敵人狠,你就要比他狠十倍,狠一百倍!永遠不要在敵人面前皺眉、膽怯、痛苦!明白嗎?”楊陽沒發動奇怪的能力,卻在發狠,狠得讓即使是自己人也覺得膽戰。
勉強提起精神,順着軌道向深處追去,這裡更像是地鐵設施,只是沒見到任何火車。
不知道走了多久,踉踉蹌蹌地到了一處像月臺的地方,上面的血紅大字依稀可見,“血緣”“立入禁止”“武運長久”!而我的體力竟然在迅速透支,甚至連走路的力氣都不多了,這不應該!甚至意識都有些模糊。
各種紅色的警報燈閃爍着。一道盤旋向上的樓梯列在了我的面前。
屍體,很多屍體混雜着,有日本人,也有我們的人,是雷總帶來的偵查大隊的兵。滿地的彈殼。很顯然,真正的雷總帶隊到過這裡,這讓我打起一絲精神。
楊陽停下了腳步,回頭對我講:“到這裡我們該分手了,你從這裡上去,找你的小美人去吧。”
“你們不去?”
“你有你要的東西,我有我要的東西,我們的交易到此結束,以後再見面,小心點!”楊陽又指着大張,“這個人我帶出去,我答應過雷老先生,要他活着,你放心!去吧,你想見的人就在這上面,至於你是什麼結果我就沒興趣了。”
顏青又輕佻地對我笑:“我真想看看你跟你小美人的結局啊,嘿嘿,可惜看不到嘍。”
我檢查了下手槍,也沒有猶豫:“如果她真像你們所講,我會親自動手殺她!”
“捨得嗎?我可不相信。你心軟得跟棉花一樣,殺個日本變異者你都娘娘們們兒的,何況你的愛人呢,那該是怎樣的見面啊?”顏青還在廢話。
我懶得跟她講了,轉身就走:“後會有期!”
告別了楊陽一行人,我獨自上到了月臺之上,檢查了一下,只有手槍了。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態,還好,力氣大了許多,那五四手槍在手中竟然完全沒有沉重感。熱血在向上涌,英雄?楊陽可以,我現在也可以!我獲得了力量,不管生命有多麼短暫,只要閃耀一次,就足夠了!
樓梯盤旋而上,雷總帶的偵察兵的遺體,敵人的屍體,混雜着,有穿軍服的,有穿白大褂的,看來戰鬥結束很久了,鮮血都凝固了。日本人真的手忙腳亂了,前面偵察大隊剛乾完,我們又來了,最重要的是我們雷總帶隊進到這裡的時候,赤銘美幸與伊藤秀樹都不在這裡,雖然有損失,但從雙方屍體數量的比例上來看,無疑雷總的隊伍是佔了優勢的。
我小心搜索着,那些彈殼、屍體在一處大門前基本消失了。看來大隊到了這裡了,難道就在這裡結束了嗎?不對,還沒到頂端呢。
我勉強推開門,巨大的鋼鐵圓環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在非洲我見過納粹的同樣的設備。各種座標數字在內牆黑板上排列得錯落有致,而圓環下面被薰得焦黑,很明顯,是經常運轉的設備。
那旁邊有一具被抓得稀爛的屍體,看服裝是我們雷總帶出來的兵!
到了那屍體旁邊,搜索了一下,所有的子彈都打光了,看來是彈盡糧絕,被日本人殺害了。上衣口袋裡有一本殘缺的證件。
鮮血染紅了那證件,幾個模糊的字還可以辨認。
田秉國,特務連長。
“槍號6308197754,濟南五三所1963年特製供應首都衛戍部隊偵察大隊,加重槍管,現在使用該槍的人叫田秉國,偵察兵,簡單點說,這支槍的主人,是跟雷總進山的同志之一!”
2組小鄭的話讓我想起了這個人,他的屍體在這裡,但是他的槍卻被金色流星包裹着出現在大西山,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空間混亂?這種設備與空間混亂到底什麼關係?
就在我還琢磨的這一會兒,四周的大門全部打開了,我無心停留,看來被發現了,繼續向上,有個很重要的人在等着我。
再上一層,好像到了地表,周圍是巨大的玻璃窗,外面天空中星光燦爛,只是四周的景象卻如同《默示錄》中的地獄景象一樣,全部都是廢墟殘骸,許多巨大的蜂巢構築在殘骸之上,閃着奇異的生物光。這是到哪裡了?如此怪異!這種蜂巢我在非洲見過,納粹當年就是從這種遺蹟中尋求力量的,爲什麼會出現在中國,數量還如此之多?
沒時間細想,繼續向上,上面一層是生物改造設施,巨大的玻璃槽大部分已經碎裂,不知名的液體流得滿地都是,淡綠色的液體散發着噁心的臭氣,看來這裡面的改造兵都是剛剛甦醒不久的。引起我注意的是最中間有一座特大號的玻璃槽沒有碎裂,裡面裝滿碧綠色的水,看不清楚泡了什麼,只是感覺有輕微的心跳。
我禁不住湊了過去,我很好奇日本人在這裡都做了些什麼。
我越接近,那心跳速度就越快,心有靈犀!
當我貼近那玻璃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後悔了。一隻巨大的手突然衝破玻璃槽,抓住了我的腦袋。
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就被重重地丟到了一邊的牆上!
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要是常人,估計就撂了。美幸咬我,也許真的是爲了救我。
一個巨大的生物出現在我的面前,身高接近兩米,渾身佈滿了血絲,手臂與身軀竟然由肉翼連接,凸出的犬齒,相貌已經完全像只巨大的蝙蝠!
這大概纔是吸血鬼的真正形態吧。以前洪先生說過,在歐洲羅馬尼亞,中世紀,他們祖先斬殺過一隻巨大的蝙蝠,是最早有記載的吸血鬼!日本人竟然也可以!這種生物技術簡直是我們的世界不可想象的,把人硬生生地改造成這樣的東西!
我竟然硬生生地接了這樣的生物一擊,這簡直不可思議!這也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它巨大的拳頭不斷向我揮舞着,我們之間的力量仍然是存在巨大差距的!
周圍早就被砸得稀爛,我有些疲於應付。突然,我想到了還有手槍!那是銀質彈頭,有必要嘗試一下!想到這裡,我掏出手槍,連續射擊。
那怪物竟然相當敏捷,連續躲開了我的射擊,這樣近的距離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
情況越來越危險,我不敢隨意開槍了,子彈有限,如果我打沒了子彈,就毫無勝算了!
但是那怪物卻沒有顧忌了,一不留神,我便被它雙手抓住,舉到了面前,四肢頓時發不上力氣!
它把我舉到面前,張開大口就咬了過來,看來是餓了。
我拼盡全力把頭躲到一邊,它的脖頸顯露在我的面前。
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巴咬了它的脖頸!我能感覺得到,那會兒我的犬齒在生長!
狗咬人正常,人咬狗就不正常了,但是我的確咬了這怪物!鮮紅的血液味道相當鮮美,我一邊驚異於自己的這種變化,一邊強迫自己拿開嘴巴,我是人,我不是吸血鬼!
那怪物嘶吼着,一拳打在我的胸口上,把我打出去老遠。
眼前一片漆黑,五臟六腑好像都碎掉了。那怪物也抓了狂,瘋狂地衝向我,巨大的嘴巴向我張開。我再也沒有力氣挪動了,使出了吃奶的勁,舉起了手槍,在它嘴巴接觸我的一瞬間,果斷地開了槍,銀質彈頭準確地飛進了它的喉嚨,一切都在瞬間結束了!
巨大的怪物轟然倒地,屍體迅速地潰爛,與想象中的一樣。
我大口喘着氣,努力地恢復意識,我靠自己的力量幹掉了這麼大的一個傢伙,可以算半個英雄了吧!遠遠地,我看到了那巨大玻璃槽下面的銘牌,竟然有赤銘的名字!
這個生物改造前應該是男性,不可能是美幸,難道是以美幸爲藍本開發的最終形態嗎?不知道她會不會變成這樣?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