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開了口,刀劍也指着秦芳,按理她只有邁步跟走的份兒。
可問題是,她腦袋裡,小米就沒停止過倒計時的報數,所以秦芳聽着只剩下九十五鐘的提醒後,焉能跟着他們一幫人這就去見族中的那位?
是以,她開了口:“請問,三爺爺他老人家是和受傷的少爺現在在一處嗎?”
父親的三叔,自然就是秦芳的三爺爺,是卿家家族嚴格意義上的二把手,也是這卿家族地多年來的實際掌控者。
秦芳這話一叫出去,都讓大家愣了一下。
都城卿家,自得榮耀於京城安置下來護國後,三叔這一撥其實就算分支的留在了族地裡,護衛根本。
多年來,只有族長卿嶽偶爾接着途經的機會纔會回族地一趟,之後忙於爲國征戰,鮮少歸來,甚至打卿歡出生後,就沒回過卿家了。
於是十幾年下來,大家儼然把這位三叔當做了家主,就喚做老祖的,猛然聽到一個三爺爺,年紀輕的幾個竟完全就懵在了這裡。
“說話啊,他們在一處兒嗎?”秦芳是不知道這些內情的,更也沒心思在上頭,她只想抓緊時間先救人再說。
反正不管是不是什麼任務,也不明白系統這是搞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她就知道,那位也姓卿,是卿家人,她要是不救,可不合適,所以本能的想抓緊時間先把人給救了。
“在,在一處!”小六終於反應過來的答了話,卻是看着秦芳。很想問一句你爲什麼要喊老祖做三爺爺。
當然秦芳沒給他機會。她非常積極地說到:“那就別愣着了啊。趕緊帶路!嗨,還走什麼啊,跑!”
她無視那些指着她的刀劍,步履急切,一旁跟着的男人詫異的打量着他。
“你怎麼稱呼?”秦芳感受到這人的目光,扭頭看他一眼。
“張朝。”男人說着眉擠在一處:“你真的會救人?”
“當然!”秦芳說着肯定的挺直了胸脯:“我最會處理外傷!”
族地挺大,至少秦芳在急切的跑動裡掃了下週圍,就發現。這裡的佈局,儼然就是一個小鎮的感覺。
房屋整齊的羅列,一派南地的青蔥,完全沒有冬日應有的蕭條,反而看起來特別的生機勃勃。
急速奔跑了五分鐘,一行人才趕到了族地正中高高地竹樓之下。
小六已經進去彙報,張朝則盯着她警惕防備,而秦芳無視身邊這些刀劍和眼神,反而是打量着竹樓之下,屋內類似大廳的地方正中擺着的一個鐵鑄的馬頭。
細密的鬃毛可謂是根根分明。精緻的做工以及其上擦出來的鋥亮都證明着族人對它的尊敬。
家徽,一個家族的榮耀。也是一個家族的圖騰,是這些追隨並依附了卿家的人,共同的精神信仰。
“老祖請你入後堂。”很快,小六出來了招呼,秦芳聞言只得邁步,就在此時,卻聽到樓上傳來了隱隱的哭聲,依稀叫着“少爺……”
秦芳當即擡手往樓上一指:“少爺是在樓上嗎?”
小六愣了下點了頭:“是啊。”
“給三爺爺說,我治療少爺要緊,等下再拜會他老人家。”秦芳說完依然轉身就要往樓上去,立時兩側看守的護衛便是刀劍阻攔在了她的身前。
“族中重地,未得允許,不得入內!”兩個護衛是義正言辭,秦芳卻是聽得眉頭一皺。
“大老爺們房間又不是姑娘繡樓,哪裡來的那麼多規矩?人再不救若死了,你們就哭去吧!”秦芳說着一擡右臂抓了面前的刀劍就掀開,完全不管其刃是否會拉手,直直地就朝樓上而去。
被掀開的兩個護衛當即怒目要再阻攔,那張朝倒是伸手一攔:“別,少爺現在的確需要救治,耽誤不得!小六你去向老祖告罪一聲,我先陪她進去給少爺看病。”他說完立刻追着秦芳上了樓,顯然是要盯緊了她的。
秦芳反正右臂不怕損傷,手指上的皮層更是模擬的,所以她啥事都沒有的上樓,直接進了屋。
她的突然進入,讓屋裡的人都是一愣,哭聲與擔憂聲都是停頓下來,這倒讓秦芳立刻有了機會發號施令。
“我是來給少爺治傷的,麻煩你們給我打些水來淨手潔面,再給我尋件什麼衣服套在身上,免得身上的塵土染了他的傷口!”她直接地說着就已經到了屋內牀榻邊上一米開外處瞧望。
屋內牀邊抹淚的一箇中年婦女和一少女兩人則都是驚訝的看向了秦芳身後的張朝,張朝當即身子一躬說到:“二/奶奶,二小姐,這位姑娘說她能救少爺,所以,小的斗膽……”
“你能救?”張朝話沒說完,二/奶奶就立刻起了身,眼有希冀的看着秦芳。
“能,但時間緊張,差不多隻有半個時辰的可救時間。”秦芳站在一米開外瞧望着牀上昏迷不醒的人即刻言語。
“來人!速速按照她要的準備東西!水,還有衣服!”二/奶奶立時揚聲招呼,更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
秦芳見狀衝她點了下頭,表示感謝,一旁的一個長鬍子老頭卻是一臉質疑之色的打量着秦芳:“閣下說能救?”
“恩,能!”
“你可知他傷了何處?”老頭子的眉蹙着,似乎認爲像秦芳這樣年歲的姑娘,根本不懂醫術。
“我身上都是泥污,不能做細緻的檢查,但初步的判斷,應該是喉管被割傷。”秦芳說的很中肯,畢竟如果氣管被割傷的話,窒息就會讓這傢伙活不到三分鐘,除非割裂的氣管被纏住,封了傷口。
這位完全就躺在這裡。血管又在側面。應該只是隔斷了喉管。傷及了較大的血管,所以最大的問題,反而是失血。
老頭子聽她說的自然流暢完全沒有支吾之態,一時也有點懵,以爲她說的的確沒錯。
此時丫鬟等人送了水來,秦芳趕緊的淨手,把一雙手剛洗乾淨,衣服也送了來。秦芳本意脫了外套穿上就能給這位少爺瞧病,豈料一脫自己的衣服,這才發現內力的衣服也髒到黑色與血水密佈,當下只能悻悻的言到:“那個,我一身泥污,髒兮兮的可不能給他瞧病,所以是否容我先找個地方洗淨自己?很快的。”
二/奶奶聞言愣了一下,當即就指了一旁的後堂:“正好那裡有,你去洗吧!”
“娘!”此時那女孩子似是不樂意的哼了一聲,但二/奶奶轉過去看她一眼。她就閉上了嘴,秦芳也不客氣。當下鑽了進去,就看到內堂裡果然有個大木桶,內裡不但裝滿了水,還撒着許多的花瓣。
秦芳顧不上多想,立刻丟下了那小小的包袱,動手脫去了一身的髒衣這就鑽進去擦洗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爲要抓緊時間救治,她一定藉着溫溫的水休憩放鬆一下,可是,時間不等人,她只能飛速的擦洗。
不過就是這樣,她也發現,水是迅速的黑了,而自己倒是白淨的有些透粉。
秦芳以前就注意過自己模擬的卿歡身體,那時她的肌膚也算白皙,但絕對不至於這麼粉嘟嘟的,如今她看着自己皮膚這麼瑩潤透粉,便猜想是不是這盆水裡的花有特別作用。
不過想歸想,她可沒心情去問,擦洗的差不多時,先前那個被叫做二小姐的少女,抱着一包衣物走了進來:“這是我新作的衣服,還沒穿,你湊活穿吧!”
她說着把衣服放在了一旁,結果一掃眼看到木桶裡那黑黢黢的水,便是臉色登時難看,但她什麼也沒說的扭頭跑了出去。
秦芳才顧不得這些,她快速的洗個差不多,就乾淨的出水擦乾換衣後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屋內大大小小的人都看着她,那表情個個嚴肅,顯然是你救的好,你是恩人,救不好,你就是惡人一般。
秦芳明白自己剛纔的那身髒兮兮太不像樣,所以也不計較這些眼神,就往卿嵐歌的身邊而去。
剛靠近他,還沒來得及伸手去觸及他的傷口,大腦裡就出現了小米的提示音:“基礎裝備已到位。”
秦芳愣了一下,伸手摸進了自己的右臂袖帶裡,而後就直接拿出醫用手套給帶上了。
周圍人對這拿出來的東西有些驚訝,但苦於這會兒救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大家都沉默不言,倒是秦芳自己,眉眼裡有了一些喜色。
爲何?
因爲此時的狀態,纔像她在2080的戰場上那樣,完全把醫療手臂的作用發揮起來。
秦芳戴上手套給卿嵐歌做了檢查,而後發現,果然和自己的判斷一樣是傷及了喉管,她在腦中試着要了幾樣東西,完全感覺到系統的超級配合後,就興奮地轉頭衝身邊的人說到:“我要給他縫合傷口,救治他,這屋裡人太多了,留下兩個人就好了,其他人先出去吧!”
這話一出來,大家就眼裡有了疑慮之色,那二/奶奶則是狐疑的看着秦芳。
“這位婦人,救人爲大,有什麼疑惑,我等下再給你解釋好嗎?屋裡只能留兩個,願意留誰,隨便。”她說着看着那婦人,儼然一副等待的模樣。
“你們都出去,華郎中和我留下。”終於婦人做出了決定,秦芳聞言看了下留在牀邊沒動的長鬍子,這才明白他就是那個郎中。
人很快退了出去,秦芳看了兩人一眼說到:“現在我開始救治,看到什麼,都請你們保持沉默與安靜,並且發誓不要干擾我的救治好嗎?”
郎中和二/奶奶對視一眼後,兩人齊齊點了頭,秦芳當即是轉身就往內堂走:“等我一下,馬上好。”
這讓屋裡兩人都是一愣,當下靜等了片刻後,仍不見人出來,便有追進去時,秦芳用那個屋內裝了茶具的托盤,裝着一些東西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