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深呼吸了一下,強行抑制住了眼中的淚水。清風三大柱石,至此全部隕落。
駱祥也是一聲長嘆,不由自主的雙膝跪下。他不拜蒼天鬼神,也不跪天子王公,但是在自己的恩師面前,他卻忍不住雙膝跪下。清風三大柱石,隕落的可是整整一個時代啊。
昊天總算是回過了神來,轉身對着表情都有了幾分麻木的清風情報系統最高負責人洛慶王劉難術說道:“王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本王希望能夠將三位大人和陛下的遺體一併火化。”
劉難術勉力一笑:“正該如此,鐵帥等人一生都在爲我天朝盡心盡力,讓他們和陛下一起火化乃是理所當然。”
昊天不再言語,命令手下的士兵準備好一切,又在許州城內勉強搜刮了一些油料澆在木柴之上,昊天這才扔出了手中的火把。
“轟!”高高的柴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便是城外正在苦苦支撐的金宗彪都看見了城內突然衝出好幾丈高的火焰。
受傷的一千多名禁衛軍團的士兵在河套騎兵的幫助之下,紛紛騎上了戰馬。然而還有上百名重傷的傷員不願意離去。在他們看來,他們無數的同袍已經戰死在了這裡,他們一生的回憶也都只剩下這塊地方。況且,他們的身體也根本無法支撐他們騎馬行軍。昊天無奈,只好看着這些最後的戰士們勉力站成整齊的隊伍送着他們離開。漫天塵沙之中,他們的身影恍如一個個不朽的雕像,深深地刻畫出了一個民族的脊樑。
隨着昊天本部騎兵的離開,正在攻擊金宗彪的信刻雪傾城和絞殺耶律哥山城外殘部的血殺也隨着撤退。金宗彪的五萬多精銳士兵,在信刻和雪傾城五萬精銳騎兵的聯合攻擊之下,當場便有超過一萬五千士兵戰死,受傷者不計其數,其中大半都是爲了給步兵爭取佈陣的時間而衝出去阻攔對方的騎兵。至於耶律哥山的三萬士兵,在攻城的時候只損失了三千餘人,但是河套騎兵來襲的如此突然,耶律哥山根本來不及將所有的軍隊全部撤進許州城中。
血殺用兵本來就老到,兩支騎兵從本部之中分出,呈一左一右順着東城的城牆兩面包抄,輕鬆將耶律哥山走在最後面的一萬三千多士兵包圍在了裡面。三萬血色騎兵對一萬多陣型混亂的步兵,不用想也知道是怎樣的結局,等到血殺率領着騎兵揚長而去的時候,一萬三千多士兵居然只剩下兩千多,而且還是人人帶傷,耶律哥山欲哭無淚。
情況最好的便是拜京莫亞多爾的三萬士兵,他們包括攻城的損失總共還不到四千人,不過莫亞多爾也是幾個將領之中最倒黴的一個,居然一個照面便被君唯明的九天御神箭射死。身體當時落在地上,被萬馬踏過,早已經分不出哪具是他的遺體。
“命令信刻,不可戀戰,大軍速速返回!”昊天念念不忘的說道。老實說,他也覺得現在是全殲金宗彪大軍的好機會。現在金宗彪的麾下總兵力也就十萬左右,數量上都無法和河套騎兵相比,而且分成三部並被輕鬆分割,如果多給昊天兩個小時的時間,昊天必然能夠全部吃下這十萬士兵。
但是從朱理縣出發到現在,河套騎兵已經花費了四個多小時的時間,現在回去的話估計還需要兩個小時左右。如果自己因爲一時的誘.惑而耽誤了時間,恐怕等極樂聖教朱兆軍團一到,而朱理縣北面的耶律明輝、南面的金乞涼耶律明輝朝着程顯清靠攏,那麼面對着超過五十萬大軍的堵截,即便昊天對自己麾下將士很具有信心,依然不敢保證自己能夠突圍出去。
“命令雪傾城血殺二人爲先鋒,信刻騎兵斷後,儘可能合兵一處,從程顯清的南面衝過去。有奉敬在,相信他能夠保持這條通道的順暢。”昊天繼續下令道。
雖然走呼必延單所在的北面通道要安全一些,但是昊天並沒有選擇這條道路。奉敬手中只有五萬騎兵,而他的周圍有着超過四十萬兵力,說不定現在已經陷入了苦戰。有自己的這十多萬騎兵的強力衝擊,不僅可以解圍,而且說不定還能給對方造成巨大的傷害。昊天現在已經越來越明白殺傷對方有生力量的重要性了。
呼必延單的那邊其實也不算輕鬆。當河套十餘萬騎兵突然穿過了遙今夕的防線之後,極樂聯盟的高級將領們便已經意識到了河套的目的。這些人雖然平時也勾心鬥角相互傾軋,但是關鍵時刻,也不會藏拙。
金源縣的耶律明輝毫不猶豫的留下科爾多爾的六萬士兵對陣河套周季龍部,自己親自率領着六萬大軍包括四萬騎兵兩萬東倭士兵殺向呼必延單,程顯清的二十萬大軍也分爲兩部分。程顯清親帥自己的十萬護教親兵迎擊呼必延單,兵恆則是率領着他的十萬將士和匆匆趕來的都東縣金乞涼三萬大軍一起夾攻奉敬。而在奉敬戰場的東面,耶律邊荒正率領着七萬大軍傾巢而出向戰場趕來。
正面戰場的獨孤宇明雖然牽制住了遙今夕大軍,不過同時也被遙今夕給牽制住了。他根本不可能也不會前來相助。北面的呼必延單依靠着血色騎兵強悍的戰鬥力硬抗住了耶律明輝和程顯清的兩面夾擊,不過根本抽不出兵力。如此情況之下,奉敬明白自己必須單獨應對所有的壓力。
以五萬對十三萬,甚至是二十萬三十萬,雖然兵力懸殊如此之大,但如果是在幽雲十六州或者是塞外大草原,奉敬必然是凜然不懼。他最擅長的便是騎兵千里突襲,利用輕騎兵的靈活性和高速度,只要不限定他時間,他甚至能夠將這些軍隊吃下一半。
但是現在奉敬必須保證通道的暢通,這也就限制了他的活動範圍,導致騎兵的機動性和靈活性大大降低。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停在這裡只會是死路一條,因此奉敬唯一的選擇便是進攻。
金乞涼和耶律邊荒雖然對戰場做出了準確的判斷並且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但是有一點他們卻是忘了,那就是他們的合擊完全是臨時起意,而且多是步兵。奉敬目光歹毒,只是一眼便看穿了對方的弱點,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橫輝,藍高平,我們先向西去。”奉敬冷冷說道。
橫輝會意,笑着說道:“大帥,我們這是準備先給金乞涼一個見面禮嗎?”
奉敬點了點頭:“區區三萬軍隊,居然敢來挑釁本帥的權威。本帥今天不好好地教訓一下他,以後恐怕阿貓阿狗都敢上門挑釁了。”
藍高平哈哈笑道:“聽說那金乞涼乃是海西僅有的幾個軍中宿老,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和他較量一下,今天我們就來稱一下他究竟有大多分量。”
金乞涼的麾下共有六萬多士兵,不過朱石談得了血殺的命令,正全力進攻都東縣城。金乞涼也是軍中宿將,怎麼會不知道朱石談的心思,只是河套大軍的戰鬥力確實彪悍,因此金乞涼特地在這裡留下了三萬多士兵,而自己則是率領着步騎兵各半共計三萬兵力朝着朱理縣城趕來。
雖然憂心戰局,不過金乞涼並沒有失去基本的警惕之心。對於他這種從軍數十年的老將來說,最不缺少的便是警惕心和耐心。也正因爲如此,金乞涼至少挽救了半數士兵的性命。
距離朱理縣城還有十多裡的時候,被放到了三裡之外的斥候便已經發現了河套騎兵的蹤跡。金乞涼的戰鬥經驗確實是無比豐富,只一瞬間便明白對方必然是看到自己這邊配合脫節,而自己這路軍隊恐怕最爲弱小,因此先下手爲強,捏掉這個最軟的柿子。
“傳令全軍,立刻後退到我們剛剛經過的那座小山上。”金乞涼不慌不忙的說道。
輕騎兵的速度是何等快捷,雖然那座不知名的小山距離金乞涼的後陣只有不到一里地的距離,但是大軍的變陣畢竟需要時間。當金乞涼親自指揮的殿後五千士兵剛剛到達小山腳下的時候,河套騎兵的前鋒已經殺到了眼前。
“本將軍乃河套橫輝,哪個老不死的是海西金乞涼,還不前來受死?”橫輝人還未到,聲音倒是先傳了過來。
金乞涼大怒,不過也知道事情的緩急輕重,這才放下了和橫輝決戰的心思。大軍連忙上前擋住河套士兵的前鋒,以掩護後面的軍隊儘快進入小山丘陵地區。
奉敬哈哈一笑:“藍高平,你帶領一萬士兵從側翼包抄,他們殿後的士兵本帥要了。”
輕騎兵不利於山地丘陵地區作戰,因此奉敬一看見對方的反應居然是如此的迅速,便知道要想全殲對方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自己捨得下本錢,慢慢的耗死對方。但是現在自己缺的就是時間和本錢。但是既然來了,怎麼說也要給對方留下一點紀念。
河套騎兵無論是在先天還是後天都具有強大的優勢。除了戰馬精良訓練刻苦之外,河套騎兵乃是所有河套士兵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戰鬥意志和戰鬥韌性強悍無比,而且爲了日後能夠和西北遊牧民族一爭高低,所以河套騎兵在齊射方面都下了苦功。對於奉敬率領的這五萬河套騎兵來說,他們最缺乏的便是熱血沸騰的戰鬥考驗和生死邊緣的經歷經驗。當他們將這些完全融化的時候,他們也將變成一支無敵的鐵軍。
不過,在奉敬看來,這並不算是河套騎兵的弱點,因爲他相信,在他的指揮下,河套騎兵能夠揚長避短,最終從戰場之中得到融會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