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冠英若有所思的模樣,奉敬自然也明白冠英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於是笑着說道:“烏瑪雖然已經偏向了塞外異族,不過他們並沒有徹底和我們天朝翻臉。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做十五。烏瑪王朝,對我們神州還是很有感情的,況且他們的宰相郭淮乃是我天朝子民,聽說此人對烏瑪倒向塞外異族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而主母和主公對烏瑪王朝也不是特別憎恨,所以如果可以,我們將烏瑪留着也未嘗不可。你想想,如果我們滅了烏瑪,那麼佔領烏瑪地盤的必定是塞外異族和他們手下的板升城主。可是如果烏瑪倒向了我們,那我們至少需要在烏瑪駐軍十萬,才能夠保證烏瑪的安全。可是我們現在擁有着完整的長城防線,有必要在塞外這樣這樣一道屏障嗎?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是爲了練兵,其次就是給烏瑪敲一下警鐘,讓他們明白,我河套要想滅了他們,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這也是告訴郭淮一個信息,那就是在關鍵時刻站隊的時候,絕對不能站錯了。現在他們可以當牆頭草兩邊倒,不過若真的碰上了那麼一天,那麼只要站錯了隊,那就必定是國毀族滅。”
“那五小郎君了?大帥你將他們放了出去又是爲了什麼?”
“五小郎君都是好苗子,他們若是繼續這樣成長下去,恐怕日後的成就能夠和李孝等人比肩。五人若是連在一起,和血帥這種級數的強者抗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亂拳打死老師傅,讓他們到大草原上闖蕩一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像是當初邊帥將他們放出去一樣,誰能想到他們五千騎兵幾乎全殲了颯珊的三萬精銳騎兵?雄鷹是註定要翱翔九天的,而不是關在籠裡讓人觀賞。而要想他們飛得更高更遠,那麼在他們翅膀還沒有長硬的時候,就要讓他們學會在風雨中穿梭。”奉敬毫不在意的說道。
冠英很是不放心的說道:“可是塞外並不同於西北,如果他們出了什麼事情,那該怎麼辦,我們又怎麼向主母交代。”
奉敬潸然一笑:“有什麼好交代的,身爲軍人,就應該有戰死沙場的覺悟。他們是主母的義子不假,可是我們的哪一個士兵,不是他們父母的兒子?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既然已經經歷過戰爭,他們必然會明白這個道理。況且,他們既然想要爲自己的親人報仇,那麼就必須經過這樣的磨練。冠英,你猜一下,他們回來的時候能夠剩下多少戰士,又會創造多大的戰績?”
冠英沉思了一下,這才說道:“不好估計,畢竟我對他們並不熟悉。不過年輕人心高氣傲,如果還有着一戰的本錢,他們絕對不會吝嗇拼上一把。因此屬下認爲,他們回來的時候應該只有三千騎兵不到。戰績嘛,大帥你剛纔不是用了激將法嗎,所以屬下認爲,他們一人至少有一個首級的收穫。”
奉敬又是一笑:“冠英,看來你離開軍隊確實太久了。對河套大軍現在的心理似乎也把握的並不準確了。如果本帥所料不差的話,他們每人至少會斬首十個,你信不信?”
冠英一陣沉默,對於老上司的話,他向來是不懷疑的,雖然現在的奉敬只有二十出頭,他還比奉敬大了將近十歲。不過他的心中並沒有任何的失落,術業有專攻,身爲噬魂統領,他自然只關心自己的事情。至於軍隊那邊,那不是自己的職權範圍,只要能夠將噬魂的情報網絡佈置好,那麼自己就算沒有辜負主公的信任了。只是,噬魂在自己的手中,也並不是那麼的園轉如意啊。
戰鬥進行到第二天的時候,場面是更加的激烈了。無論是防守的烏瑪士兵還是進攻的河套步兵,都漸漸的投入了狀態,比起頭一天的戰鬥來,雖然雙方的傷亡要降低了一些,不過戰鬥的激烈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河套士兵在身先士卒的拉諾朱希高等人的率領下,曾經不止一次的登上了城牆,不過每次都是被對方的拼死反撲給壓了下來。而烏瑪士兵很顯然也知道城破之後會有什麼記過,因此也越戰越勇。最開始的時候奉敬還擔心他們撐不過今天上午,不過現在看來,支撐到明天應該是沒問題的。
“大帥,我們僅僅是昨天一天,便有超過兩萬士兵戰死,而敵軍的損失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冠英在一邊說道。
奉敬搖了搖頭:“雖然我們佔據了兵力優勢,不過攻防之間的損失對比並不是這麼容易扭轉的。一般來說,在攻城的前期,我們能夠將損失控制在一比三之內已經算是優秀的了。當然,由於我們在兵力上的巨大優勢以及攻城器械的完備,他們的損失也許會大些,不過絕對比不上我們。”
冠英聳了聳肩膀說道:“可就算如此,他們現在的戰鬥人員也應該只有五萬左右,可是沒想到他們的抵抗居然是這樣的頑強。”
奉敬不以爲意的笑着說道:“這不是剛剛進入了狀態了嗎?當然,你也可以將這理解成迴光返照。不過你放心,當今天下午戰鬥結束的時候,他們的戰鬥人員最多隻會剩下三萬。而明天一早,休息了一晚上的我們必定能夠一鼓作氣的衝上城頭,拿下撫遠城。只是可惜了這麼一塊磨刀石啊,要想再找一個這麼合適的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哦,對了,烏瑪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如果沒有援兵,那撫遠城的陷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就算是有援軍,我們要想拿下撫遠城也不是什麼難事。而現在烏瑪朝廷爭論的最爲激烈的就是,他們都認爲撫遠城這裡是沒救了,關鍵是在看護金楚能夠爲烏瑪爭取多少天的時間。大將軍煙沉沒力主立刻派兵進駐安遠城,以節節抵抗我軍的進攻,並且拖延時間等待鐵鷹的援軍。不過郭淮不這麼認爲,他堅持棄守安遠城,將所有兵力集中到靖遠城堅守。他認爲安遠城的城牆並不比撫遠城高大雄偉,而撫遠城已經陷進去了七萬大軍,現在的烏瑪總共只有十一萬兵力。如果在安遠城派兵狙擊,那完全就是添油戰術,只能是白白的將有生力量拿給我們吃掉。所以他堅持全力防守還算雄偉高大的靖遠城,用堅城消磨我們的士氣和兵力。”冠英細細說道。
奉敬點了點頭:“都說烏瑪宰相郭淮老奸巨猾,果然如此,他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們的意圖。知道我們在烏瑪不可能停留太久。此人如此精細,如果烏瑪徹底倒向了塞外異族,那麼對我們來還是一個不小的威脅。嗯,看來有必要將烏瑪給徹底打殘才行。”
“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這個實力。靖遠城可不同於撫遠城,他的城市規模和我們清風的州府也相差無幾。如果沒有其他的勢力插手,我們手中的二十萬大軍慢慢地圍困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現在正值冬季,糧草運輸都很不方便,況且還有鐵鷹秋明在一邊窺視,這可不是一個好時機。”冠英勸解着說道。
“本帥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只是說說而已。”奉敬無奈的搖了搖腦袋說道:“還有,傳令姚強橫輝和藍高平三人,務必讓所有的士兵都踏上戰場,讓他們見一見血。”
冠英有些不忍的說道:“大帥,這樣是不是太殘酷了一些了?”
奉敬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本帥也明白這個道理。其實每戰死一個士兵,本帥的心中也不會好受,何況着動輒就是成千上萬的將士戰死沙場。不過一家哭總好過一路哭,一路哭總好過天下哭。生於亂世,沒有人能夠自主的選擇自己的生活。你說主公這輩子就喜歡傲嘯山林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田園生活,可是卻無奈的走上了戰場。身爲主公都是如此,更何況下面的這些士兵了?其實本帥又何嘗喜歡這樣的生活。”說道這裡,奉敬突然想起了黛絲兒那絕美的容顏,神情頓時一陣迷茫。
撫遠城中的護金楚現在可沒有奉敬這麼的多愁善感,現在對他已經是忙的焦頭爛額了。烏瑪不是沒想過河套可能會出兵玉門關,以報當年的一箭之仇,只是玉門關就正對着烏瑪的撫遠城地區,烏瑪就算是想防也防不住啊。當時根據大將軍煙沉沒和國王陛下的估計,河套方面留守的兵力不過三十萬,周邊又都是極不友好的勢力,因此昊天的南下大軍一天不回來,河套本部就一天挪不出手來。哪知道河套這次居然是突然轉性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二十多萬大軍。我的天啊,別說是士兵,就算是二十萬暴動的奴隸,破壞力也是相當恐怖的。而且河套方面居然沒有任何的客套,就將撫遠城圍的密不透風。
護金楚現在真的很頭痛,他手下的兵力比起奉敬想象的要雄厚一些,昨天一天的戰鬥,由於河套的都是新兵,因此殺人的時候也不怎麼利索,因此在給河套造成了兩萬具屍體的同時,他的損失不過一萬多一點。而且撫遠城中還有八萬烏瑪百姓,在護金楚的緊急徵調之下,也武裝了接近一萬的民壯。北人素來彪悍,因此主要將壯丁塞進軍隊,就是半個士兵。因此一天下來,護金楚的兵力並沒有減少多少。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如果河套士兵在保持着這個攻擊進度,那麼他還有信心支撐兩天。如果河套大軍開始拼命,那自己也就只能夠拼命。國王那邊,估計期望的就是自己拼死抵抗,好爲王國的佈置贏取時間。只是這樣一來,自己恐怕就危險了。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河套士兵,護金楚的臉上也是一陣風雲變幻。
在經過了第一天的生澀之後,河套士兵也漸漸有了幾分戰士的風采。十多萬步兵之中,也不全是新兵,畢竟還有半數是當日在邊重行的輪換制度下參與過嘉峪關防守戰的老兵,因此老兵帶新兵之下,他們進步的還是挺快的。畢竟在戰場之上,你如果不選擇學習不選擇進步,那麼就只能選擇死亡。既然你不想死,那麼就只能讓你的敵人去死。只要是踏上了戰場的士兵,他們都會明白這個道理。
在姚強拉諾等人的指揮下,河套士兵的配合也漸漸默契了起來。當士兵準備攻城的時候,首先是投石機和移動箭塔上的弓箭手盡力壓制城頭敵軍的反擊,等到河套士兵一開始攀登城牆,攻城車立刻衝向城門,而上面能夠裝下數十名士兵的巢車也是迅速靠近城牆,然後巢車上的木板朝城牆上一搭,幾十名士兵便迅速衝了出來,形成一個牆頭據點。而巢車則是飛快的退了回去,好運載下一輪的士兵。等到河套士兵開始撤退的時候,移動箭塔等中遠程武器又開始全力射擊,以掩護戰士的撤退。
撫遠城的城牆可比不上中原內陸的州縣城牆,最厚的地方也不過三米,當數根撞木同時撞擊在同一個地方的時候,本來就不算堅固的城牆頓時產生了幾根裂縫,然後裂縫不斷的擴大,漸漸變成一個個缺口。而河套士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頓時如同螞蟻一般黑壓壓的衝向了這幾個缺口。城內的守軍見狀,自然也知道拼命的時候到了,當下護金楚是親自率領着預備隊,毫不猶豫的壓了上來,最終將本來已經殺進了城牆的河套士兵一步一步的擠了出來。
在一些比較結實的城牆附近,由於撞木和攻城車的猛烈撞擊,整個城牆居然都向後移動了幾分。站在城牆上的烏瑪士兵甚至都能夠感受到自己居然拿在後退。而佔據到了上風的河套士兵鬥志更是昂揚,連帶着在奔跑閃避之間,都有了幾分老兵的風采。這樣的戰況,總算讓奉敬有了幾分滿意。
而在經過了昨天的戰鬥之後,無論是騎兵和步兵之間的配合還是姚強拉諾朱希高等步兵將領之間的配合,都有了較大的默契。許多時候,都是兩支騎兵幾種力量在城牆的一面進行壓制,然後支援這面城牆的士兵進行猛攻。等到將烏瑪的後備士兵吸引過來之後,另外兩面城牆的河套士兵突然全軍壓上。趁着對方後備力量空虛的時候,給予烏瑪士兵巨大的傷害。就是今天一天,被河套這一手斬殺的烏瑪士兵至少就超過了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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