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敬搖了搖頭:“你說對了一半。(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身爲軍人,是應該有戰死沙場的覺悟,不過你們現在不僅僅是軍人,你們還是將領,是可以決定下面數千士兵性命的決策者。你們應該考慮的是,怎樣用最小的代價去贏得最大的收益,怎樣用最有效的方法去獲得勝利。當然,在必要的時候,就算是全軍覆沒,我們也在所不惜。你們的想法是好的,戰略思維和戰略眼光也確實不錯,並沒有辜負邊帥和主母的厚望。不過你們想過沒有,你們率領的這兩萬五千士兵,絕大部分是剛剛參軍不到一個月的新兵,說的不好聽一點,他們也就是剛剛學會騎馬,學會怎樣在馬背上彎弓射箭而已。要說他們的戰鬥力,比之遊牧民族的普通牧民都有所不如,你們憑什麼能夠肯定率領着這樣一支軍隊的你們不會是去送死?其次,這些士兵並不是你們的下屬,你們的年齡也太年輕了一點,你們憑什麼認爲自己能夠領導的了他們?戰場之上,並不是軍銜高的就能引領一切,那還需要威望需要資歷。這些你們都還不具備,那麼他們憑什麼來相信你們?再次,現在已經是冬天,就算是遊牧民族自己,面對大草原上惡劣的環境,他們也不願意輕易出兵,你們憑什麼肯定自己能夠熬過這樣的寒冬?最後,如果你們聽從本帥的安排,那麼你們在戰爭結束之後,至少會斬殺和你們數量同樣多的首級。這不一定是軍人的,還有對方的平民的。你們出去之後,就能夠保證你們的戰果嗎?不過,你們如果真的決定了,那本帥必定會爲你們準備好相應的戰略物資,而且冠大統領的噬魂也會全力協助你們。嗯,大草原上千裡奔襲,至少要給你們一人準備兩匹精良戰馬,弓箭每人四壺四十八支,一人三天的乾糧。不過用完之後,你們就要自己補充了。當然,你們最好要考慮清楚你們的後勤壓力,兩萬五戰士,超過五萬戰馬,一天的糧草所需究竟是多少。而在大草原上,究竟要多大的一個部落,才能夠承擔你們的糧草壓力?這裡面的風險,你們也要考慮清楚了。還有,你們怎麼說也是主母的義子,要是你們出了事情,我們可不好向主母交代,你說是不是,冠大統領?”
冠英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奉帥,你就不要這樣稱呼屬下了。不管什麼時候,冠英都是你手下的兵,這個什麼大統領的,實在是讓屬下彆扭極了。”
“好了,這不是和你開開玩笑嗎?”奉敬也不以爲意的說道,這才轉過頭來看着唐劍五人,等待着他們的商量結果。其實奉敬已經在暗中提點五人了,騎兵的千里奔襲,最終還要的便是戰馬和物資。有了足夠優良並且能夠輪換的戰馬,這才能夠保證騎兵的機動性和衝刺力。而隨時隨地能夠得到的戰略物資,才能夠保證騎兵持續戰鬥力。只是不知道五人究竟意識到這個問題沒有。
冠英很顯然也明白了奉敬的意思,於是笑着說道:“大草原上並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只有遊牧民族,在鐵鷹秋明和柔然的南部地區,還有不少的板升城。這個板升城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他們人口多的有上萬人,少的也有三五千。你們在大草原上行軍的時候,不僅要考慮遊牧騎兵的圍追堵截,你們還需要注意這些板升城的據點防守。這些可都不是小事。”
半晌之後,英季兒總算是走了出來,對着奉敬和冠英分別行了一個軍禮,這才說道:“大帥,大統領,我們已經決定了。不管前面將會有多少困難,我們都要去闖上一闖。如果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我們以後憑什麼爲我們的家人報仇?憑什麼追隨乾爹乾孃爭霸天下?不過大帥和大統領的話也很有道理,所以我們希望能夠將兵力降到一萬騎兵。”
奉敬的眼睛一眯,眼中的那抹讚賞之情,便是一邊的冠英也感受到了。五人能夠得到天意和邊重行的極高推崇,確實不是泛泛之輩。自己只是一句話,他們便已經抓住了事情的關鍵。看來,他們確實有資格去闖蕩塞外了。點了點頭,奉敬這才問道:“你們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要求?”
“我們希望調撥給我們的士兵,外表能夠儘量粗獷一些。還有,我們希望大統領能夠給我們一份塞外主要的貴族子弟的具體信息。”英季兒沉聲說道。
“好!好!好!”奉敬一連讚譽了三個好字,這才哈哈大笑着說道:“不錯!你們的一切要求本帥都會盡量滿足。不過你們記住了,這次出征塞外,當你們回來的時候,務必要有些東西來證明你們的戰績。至於怎樣證明,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一個小時之後,五小郎君率領着一萬騎兵絕塵而去。爲了籌備他們的人員和戰略物資,奉敬還真花了些功夫。最主要的還是他們所攜帶的戰馬,河套雖然已經和血色高原聯盟,並且收復了盛產馬匹的西北二路,不過河套方面的戰馬資源依然不是很寬鬆。騎兵之中,絕大部分的戰士是一人一騎。所以五小郎君這多要的一萬匹戰馬,絕大部分都是從騎兵的胯下給直接拉過來的。也正因爲如此,奉敬不得不暫時將這一萬騎兵當作步兵使用。
這個時候,撫遠城的攻防戰已經進入了gao潮。面對着河套十餘萬步兵的四面圍攻,加上四萬騎兵的騎射壓制,撫遠城內的烏瑪士兵是緊張到了極點。自從清風駐軍白虎軍團緩緩退出烏瑪之後,烏瑪便很少經歷大的戰火。而當年壺口會戰的時候,烏瑪雖然幫助鐵鷹打造了幾艘大船,不過並沒有真正出兵。也就是說,烏瑪至少有二十年沒有經歷過戰鬥。因此他們的士兵雖然還算訓練有素,不過上了戰場之後難免有些束手束腳。而河套在四面圍牆的進攻是一浪高過一浪,這讓大將軍護金楚很是擔心了不少。
河套這邊的士兵雖然也和烏瑪士兵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們勝在士氣高漲人數衆多。加上撫遠城的城牆實在是太矮,兩丈來高的城牆在看慣了大關大城的河套士兵眼裡,自然算不上什麼。梯子往城牆上一靠,一個士兵只需要兩三個呼吸就能夠爬上牆頭。而河套方面的中小型投石機,其射程和高度都足以覆蓋撫遠城的城牆,就更不要說比起城牆還高出了兩三丈的移動箭塔這些了。
河套方面的經濟雖然只是在緩慢恢復,但不管是昊天還是天意在軍方的投入都是毫不吝嗇。楚相成和駱祥早就下定了決心橫掃天下,那麼日後在神州大陸上面臨的攻堅戰必定會不少,因此在戰略物資方面,他們也儲備了不少的攻擊器械,就像是現在河套大軍正在使用的攻城車、蒙衝車、移動箭塔以及投石機等,都是楚相成直接從延州的庫房裡面調出來的。可以說是奉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不過爲了不刺激天意,因此兩個人都是私下說的。
現在的奉敬就是在撫遠城的東面城牆這裡親自指揮,雖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過奉敬可沒有這個覺悟。他的指揮位置,距離撫遠城只有不到三百米,剛好是在城牆上投石機和弩箭的射程之外。而冠英也是面色不變的站在他的身邊,兩人都是經歷過戰火的老兵,自然不會像新兵一樣擔心不已。
現在進攻的這波五千士兵是在都尉程祥西的親自率領下攻城的。由於東面城牆的攻擊正面並不是很寬,所以奉敬特意將下面的士兵分做了每批五千士兵,以車輪戰的方式輪番進攻。這樣不僅可以最大程度的鍛鍊下面的士兵,而且可以節省己方的體力。當然,對方在每面城牆上的防守兵力都有一萬五千士兵,而且佔據了地利,也同樣使用的是這樣的方式。只是奉敬這人明顯就不是按理出牌的人,雖然他每次是下令五千士兵進攻。不過在每次進攻的時候,奉敬總喜歡使用一些花招。比如說上次,城牆上的烏瑪士兵看見河套大軍的這一波攻勢已經完結,正準備後退輪換,於是都是心神一鬆。結果就在這時候奉敬令旗一揮,本來已經在後退的五千士兵突然拼命的朝前面衝了上去,而且下一波準備的士兵也是同樣如此。結果烏瑪士兵猝不及防之下,當時就讓超過五百名士兵躍上了牆頭。如果不是護金楚當機立斷,率領着當作預備隊的一萬士兵全部壓了上去,東面城牆很有可能就危險了。
而與此同時,其他幾面城牆的士兵也不甘示弱,當奉敬一看見對方已經動用了預備隊,立刻毫不猶豫的下令拉諾等人全力進攻,結果當時就把護金楚弄得手忙腳亂。雖然並沒有因此而拿下任何一面城牆,不過卻也給烏瑪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最主要是,護金楚的後備力量居然在第一天就拉上了城牆,並且減員超過兩千,這不能不讓護金楚頭疼。
“大帥似乎頗爲惋惜?”聽見奉敬一聲長嘆,冠英忍不住問道。
“也不是惋惜,只是如果現在進攻的乃是我河套的百戰精銳,只是這一輪攻擊就能拿下靖遠城,可惜啊,白白損失了上千將士。”奉敬搖了搖頭說道:“看來要將這些新兵磨礪成合格的老兵,還任重道遠啊。”
冠英寬慰着說道:“大帥不用擔心,撫遠城內的烏瑪士兵明顯是有些支撐不住了,只要我們能夠保持着這個進攻的勢頭,那麼最多三天,撫遠城必然能夠拿下。鐵鷹那邊現在還沒有開始組建援兵,而靖遠城那邊若是有援軍前來,我們儘可以用騎兵攔截,三天的時間,足夠我們拿下撫遠城了。”
奉敬聞言,微笑着看了冠英一眼,這才笑着說道:“冠英,你以爲本帥擔心的是拿不下撫遠城嗎?哈哈,實話告訴你,雖然並帥並非是獨帥那樣的攻無不克,但如此的五里小城,本帥還沒有放在眼裡。如果真的要全力進攻,那麼最多兩天,本帥必定能夠拿下撫遠。不過,本帥對於撫遠城並沒有什麼興趣。”
“大帥這是何意?”冠英很是不解的說道。
奉敬雙手背到身後,昂首挺胸看見交戰正烈的戰場說道:“別說一個小小的撫遠,便是整個烏瑪王朝,本帥也沒看在眼裡。烏瑪王朝,不過是彈丸小國。如果不是有鐵鷹秋明在後面撐腰,本帥僅需要五萬精騎,就能夠將其滅國。如果是擅長於攻城略地的獨帥在此,恐怕只需要三萬士兵即可。你想想,烏瑪王朝地不過兩州,民不過兩百五十萬,帶甲還不到二十萬,國無名將還夜郎自大,這樣的國家,對我們河套有何威脅?只要我們願意,隨時隨地都可以將烏瑪徹底滅族。當然,將來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做,只是現在並不是時候。”
奉敬頓了一頓,接着說道:“主母這次之所以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實施這個計劃,你以爲主母真的是想要報一箭之仇嗎?主母還沒有那麼狹隘。主母的目的,是要將這二十多萬大軍迅速鍛鍊成一支精銳之師。而要想讓一支新兵迅速成長爲老兵,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他們全部推上戰場,讓他們承受戰火的考驗,讓他們見慣流血,讓他們習慣死亡。當看着一個個敵人不斷的在自己的身邊倒下,看着剛纔還一起說笑的戰友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一個人除了無盡的憤怒和無盡的殺戮,他也會慢慢的麻木。當然,這僅僅是指在戰場之上的麻木,而這種麻木在許多時候足以挽救他們的生命。不過他們畢竟是一羣新兵,如果對手太強,那麼只是一戰,便很可能會打散他們的信心,讓戰爭成爲他們的夢魘。而且,如果損失的太嚴重,我們也就失去了練兵的目的。可是如果對手的水平太稀鬆,那麼同樣也失去了這個目的。最重要的是,當他們在南下面對着極樂聯盟的精銳大軍的時候,強烈的發差會徹底的喪失他們的信心。冠英,你不覺得撫遠城是一個很好的磨刀石嗎?”
聽奉敬這麼一說,冠英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奉敬說得也真的很有道理,撫遠城中雖然有七萬敵軍,不過雙方的戰鬥力相差無幾。一方佔據了地利,一方佔據了兵優,可以說是半斤八兩。不過撫遠城的城牆太低,而且兵力懸殊過大,因此只要堅持下去,烏瑪是必敗無疑。而奉敬這次根本就沒有打算要將烏瑪滅國,自然沒有必要一路上凶神惡煞的殺向靖遠城。反正都是爲了練兵,在哪裡不是一樣的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