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城守府已經被血殺的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所以昊天等人也就隨意找了一處大院下榻。住宅的主人原本是延州顯赫一時的人物,只是在北征失敗異族南下之時,便隨着帝軍逃難到了天都聖京,而這座大院現在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爲了昊天的地盤。
分主次坐下,奉敬這才問道:“主公,不知道你這次這麼急着前來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昊天微微一笑:“我這纔來延州,一來是爲了嘉獎一下你們的功績,二來就是想和你們一起討論一下接下來的戰事。”
“接下來的戰事?主公莫非準備立刻對其餘三州發動進攻?”駱祥驚訝地說道,他原本是到克州安撫民心的,結果半路上遇上了準備北上延州的昊天,也就一併跟了過來。衆人一路上都是急行軍,他自然無從猜知昊天的想法。
昊天點了點頭:“不錯。我準備在未來兩到三天之內,就發動對北方三州的進攻。”
駱祥大聲反對道:“主公請三思。我軍已經征戰多時,軍士疲憊,不宜再戰,這是其一。編制混亂,無法形成有效地戰鬥力,所以這兩次的戰鬥,我們都只是智取而不是力敵,這是其二。北方三州的總兵力加上逃走的耶律昭昌超過十萬,遠遠大於我方兵力,況且又是攻城之戰,敵軍已經有了防備,我軍根本無法像以前那樣用計偷襲,勝算並不大,這是其三。所以屬下認爲,等我們控制下的三州休整一段時間之後在行動也不遲。”
聽了駱祥的話,昊天的臉上不動聲色,不過心中卻是微微有些失望。在這之前的克州一戰中,駱祥表現的可圈可點。不僅故意向對方泄露了假消息,一舉殲滅了對方的主力部隊,而且用計智取了克州。經此一戰,昊天原以爲駱祥在軍事戰略上也極富眼光,但是現在看來,他最擅長的還是他的隱忍和謀略吧。
環視了一下座下的諸將,昊天這才說道:“你們還有沒有別的看法?”
奉敬率先說道:“末將不贊同先生的說法,我軍現在雖然也有諸多缺陷,但是同樣也有很多優勢。第一,兵力充足,攻克了南方三州之後,我軍解救的戰俘超過十萬。這些戰俘原來都是帝國的正規軍,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只要略加整編,又是一支虎狼之師。昨天晚上的戰鬥大家已經看見了,就只這樣一支剛剛從戰俘轉變過來的軍隊,一舉擊敗了海西和曼丹兩國的軍隊。而且河套向來尚武,這裡的百姓對胡虜都是異常仇視,這兩天主動參軍的人不計其數。到現在爲止,我們的軍隊已經接近十萬,兵力上已經不遜於北方三州的任何一州。第二,兵貴神速。經過了兩天的戰鬥,戰士們是有一些疲勞。但正是如此,我們才必須速戰速決,趁着他們的銳氣還沒有消沉的時候一舉拿下三州。現在若是讓他們休整,那麼他們必然會因爲短暫的鬆懈而喪失原有的戰力。第三,民心歸順。由於胡虜在河套燒殺搶劫,因此河套百姓對他們都是恨之入骨,而我們是爲了民族爲了百姓而戰,大軍所至之處,百姓必然如影附從。有了百姓的支持,我們必勝無疑。”
“你怎麼認爲?”昊天把目光轉向了血殺。
血殺斟酌了一下語句說道:“我認爲奉敬將軍說的在理。而且,雖然前段時間塞外六族因爲各自的原因撤回了國內,但是如今河套局勢大變,很難說他們會不會重新組織聯軍再次南下。所以屬下認爲,當務之急是蕩平河套,然後依託大河天險與塞外六族即將到來的報復對抗。”
兩人的看法都是處於軍事上的考慮,如果只作爲一軍之帥,那已經足夠了。但是作爲一個上位者,昊天看到的不只是這些,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玄機。
玄機也知道這時候該自己說話了,也就不在沉默:“主公,二位將軍說的都在理。但是還沒有說道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在北方三州的土地上,至少還有三百萬神州百姓。胡虜天性兇殘,如今受到了我們的威脅,焉知他們會不會拿這些百姓泄憤?”
昊天讚許的點了點頭,而其餘的諸人則是神色一變。塞外異族殺人的本事他們是見識過了的,幽雲十六州淪陷不到一年的時間,原本的四千萬神州百姓就只剩下了不到五百萬,而且這還大都是老弱婦孺。如果不是塞外異族爲了讓這些沒有勞動力的百姓最大程度的消耗清風的國力,恐怕河北五路上已經沒有了人煙。而河套淪入敵手的不到半個月裡,人口至少減少了一百萬。如果不採取有力的措施,那麼北方三州真的會血流成河。
玄機這一席話深深的敲打在了衆人的心裡。身爲河套子民,對於河套六州的這些百姓,他們有着比常人更加血脈相連的感覺。特別是昊天,他起兵定州本來就是爲了神州百姓,如果任由着父老鄉親倒在異族的屠刀之下,那昊天實在不能答應。因此雖然明知道駱祥說的有理,但是他還是堅決的主張迅速出擊。
駱祥聞言,也很老實的閉上了嘴。雖然己方面臨着很大的困難,但是所有的困難和還在異族屠刀之下擔心受怕的河套百姓相比都是微不足道。
昊天見衆人都沒有異議,這才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這樣定下來了吧。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對手下的士兵進行整編,讓他們迅速形成戰鬥力。而我們治下的南方三州,也需要儘快的恢復元氣。只是我們手下的行政人員太少,當初河套的地方官員不是戰死殉國就是已經南下,這倒是一個問題,不知道各位有沒有什麼好的人選?”
這一點上昊天特別發愁。地盤是拿下來了,可是現在就是沒有人治理。他本來就是出身於行伍,在行政上並沒有多少天賦。而手下的駱祥和玄機雖然都是這方面的人才,但是自己又不願意讓他們在這樣的位置上委屈了才能。況且收復北方三州的事情還需要他們來籌劃,所以昊天只好另作人選。
這句話說的座下的衆人都是一陣沉默。良久之後,玄機這才說道:“主公,屬下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此人名叫林太嶽,乃是清風四大名儒之一。他原本是江南路的太守,才能卓越而且尤擅內政。只是此人嫉惡如仇,又特別清高,由於看不慣官場的黑暗所以辭官歸隱在家。如果不住意外,此人應該是隱居在克州普雲縣,只是不知道這兵荒馬亂的,他是否已經跟着帝國大軍南下了。”
“如果真的能找到此人,那倒是一個人才。”昊天點了點頭說道。此人既然是看不慣官場的渾濁這才辭官的,那麼應該也是一個熱血男兒。雖然讓他治理一州之地有些委屈了他,但是想他應該不會介意。只是這些讀書人都有一些清高,要讓他出山,恐怕還得費一些心思。
想到這裡,昊天對着正坐在自己下首補充睡眠的信刻大吼道:“信刻!”
“屬下在!”信刻沒有任何反應,還是他身邊的奉敬狠狠地擰了他一把,他這才醒了過來。看着昊天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信刻登時一陣毛骨悚然,於是連忙答道。
昊天也懶得跟他計較,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的脾氣昊天自然異常瞭解:“克州普雲縣上有一個叫做林太嶽的隱居官員。此人特別擅長內政,只是讀書人難免有一點清高。你就去給我把他請過來,記住,林先生是一個讀書人,你自己給我懂禮節一點,知道嗎?”
“主公,信刻將軍雖然英勇善戰,但是這件事情你是不是在考慮一下?”玄機連忙說道。林太嶽身爲清風四大名儒之一,自然少不了讀書人的傲氣。就算是昊天親自前去,恐怕也難以請動他,何況是信刻這樣的一個下屬。況且信刻又是一個粗人,玄機真害怕一言不和之下,信刻會不會一斧頭將林太嶽的屍體給帶回來。
昊天微微一笑:“不用,某人自有分寸。既然此人特別清高,那麼等閒人前去也請不動他。如果某人有空,自然會親自前去拜訪。只是現在事務繁多,實在走不開。行非常事當用非常手段,信刻出馬,必定會馬到功成。”座下的衆人登時理解了他的意思,於是都是一笑。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此人既然是厭惡官場渾濁這才辭官的,那麼骨子裡必然有着神州民族的共性。他以前之所以能夠無數次的拒絕他們的邀請,是因爲他明白這些人不敢拿他怎樣。拒絕的多了,反而有利於他名氣的提升。不過信刻只是一個對昊天惟命是從的武夫,以林太嶽的才智,想來他會明白拒絕信刻後的後果。只是這事情處置不當,以後可能會成爲一個麻煩。
“現在已經有一個人選了,還有沒有其他的人選可供考慮?”昊天接着問道。
“主公,妾身倒是看中了一人。”見衆人都不說話,天意脆聲說道。
衆人都是一愣,昊天也很是好奇地說道:“那人是誰,能夠讓天意看上眼的,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天意笑道:“這人也是主公的老部下了。當日攻克定州的時候,主公還特意讓他管理戰備的。”
“魏鶴?”昊天登時反應了過來。魏鶴是他任千騎長的時候就開始追隨他的老部下。只是此人沉默寡言,戰場上的表現也是平常,所以昊天對他也就沒有太注意。只是攻克定州之後,自己的手下實在沒有可用之人,恰好他前來彙報情況,昊天也就如抓壯丁一般將他放到了戰備的位置上,只是不知道天意究竟看中了他哪一點。
天意解釋道:“自我軍攻克定州之後,軍隊一下就從一千人上升到了現在的好幾萬人。但是妾身看這些天的戰局,雖然我軍組建倉促,但是戰備和後勤卻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並且有力的支撐了戰場的進程。由此可知,魏鶴必定具有良好的組織能力和協調能力。想來他擔任一州知府是綽綽有餘。”
昊天聽罷,揮了揮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魏鶴來試試吧。林太嶽既然隱居在克州,那麼就讓他出任克州知府,有他這樣一個大儒坐鎮,想來克州很快就能夠納入正常的軌道。魏鶴能力卓越,就讓他到延州來吧。這裡環境複雜,還有強敵環視,希望他不要讓某人失望。而定州是我們的大本營,形式還算穩定。這樣吧,就讓何福前去掌管。他在定州爲官多年,先生曾說此人長於政事,駱先生,你們意下如何?”
玄機讚賞地點了點頭,而駱祥則是一笑。他知道昊天這樣做是爲了爲即將進行的軍事改革做準備。何福雖然在收復定州的時候立下了大功,但是他並沒有特別顯著的優點,在軍中恐怕難有建樹,所以昊天特意將他調任到了行政位置,希望他能夠憑藉着這麼多年來良好的人脈發揮他的能力。如此看來,昊天倒確實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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