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張毅話語落下,他與洛玥兩人就已然心裡有數。
這事還得問趙裕泰自己,他身上還籠罩着層層迷霧,需要他們撥開迷霧見青天。
掛斷電話,張毅就趙裕泰身份存疑這點又跟雷戰英他們提了想親自重審趙裕泰,這點剛好與滿心疑惑的雷戰英不謀而合。
“早就想當面質問他本人,我問你們就旁聽,看他到底還隱瞞了什麼。”
“好的張哥,除此之外您還需不需要其他幫助,比如隔絕高麗方面的刺探?”
雷戰英儼然對這方面很有經驗,對保密環節也很重視,張毅自然是覺得把趙裕泰身封閉得越密不透風越好。
“一切就照你們的規章制度辦,不用覺得爲難,倒是高麗人如果有輕舉妄動,你一定要第一時間知會我,我看看他們在我面前能翻出什麼浪來!”
紅龍特種部隊再怎麼說也是代表華夏軍方前來執行秘密任務,有些事他們不便出面,稍有不慎還可能拉着高麗的華夏大使館下水。
張毅則不同了,他現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叛出華夏不可能迴歸的戰斧首領,有這層關係他和紅龍特種部隊可互爲掩護,保駕護航。
“謝謝哥!”雷戰英顯然也明白張毅沒說出口的話外音。
他雙目炯亮,原地立正給張毅敬了個軍禮,然後就匆匆命人把趙裕泰帶來。
他們就爭分奪秒趕在高麗潛在的不安分子有所動作前,抓緊一切時間審問趙裕泰,榨出他口中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趙裕泰被帶來,雙目呆滯似乎已經有些認命。
當他聽到張毅的問話,張毅上來就逼問他如意教教主是不是另有其人時,趙裕泰眼皮一跳,沉默了下便古怪地笑起來。
“居然還是被你們發現了,你們也夠牛逼的,跟我作對那麼久硬是被隨便糊弄過去,無論哪方都沒試圖探索果我身後是誰。”
“少廢話,問你什麼你答什麼!說,究竟是誰指點你走到今天,又是誰隱藏在幕後,總讓你在臺前扮演如意教教主這個角色?”
雷戰英不過隨口一詐,畢竟總感覺這樣頭腦簡單,脾氣簡單粗暴的傢伙不太像城府深沉能翻雲覆雨之輩,那麼最有可能的還是他被人利用,不得已放在如意教教主的位置上,成爲僞裝的將帥。
但由於時間太過久遠,趙裕泰一僞裝就是三十多年,恐怕身邊人也漸漸分辨不清他們之間的區別。
不曾想,雷戰英的猜測剛出口就得到了趙裕泰錯愕震驚的驗證。
“你,你怎麼知道!是已經挖出卞志煥了嗎!哈哈哈,那傢伙果然也是逃不過啊,也對,什麼東西能抵擋得了國家機器的運作調查呢!我們託大至今,果然還是低估了你張毅還有華夏軍方的厲害!”
出現了,那傢伙是叫卞志煥沒錯了。
張毅和雷戰英眉頭鬆展開來對視一眼,繼續盯着趙裕泰。
而此刻趙裕泰不出他們所料,打破心裡最底一層防線,本人的記憶如開閘洪水,他的話猶如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全數放出來。
“那是在許多年前,我打工認識了一個文職工友叫卞志煥。當我還是個出苦勞力整天朝不保夕的工人時,他卞志煥已經是工廠裡的領導。我原以爲他那麼風光,不管如何都不會跟我產生交集,直到一天卞志煥找到我,說他靈光一閃有個點子,想拉攏這些工友一起幹。”
趙裕泰說到這兒,詭異的笑容就凝滯在嘴角,變成了充滿亢奮的狂熱。
“卞志煥的頭腦我們從沒有懷疑過,我們暗地裡都討論過他爲什麼能得到老闆的青眼做到領導的位置,他眼光獨到,私下爲老闆做了不少投資,甚至還幫老闆和當時名聲不顯的FR集團會長鄭光勇搭上聯繫。
在鄭光勇崛起之下,我們老闆也跟着雞犬升天,卞志煥因此一躍成爲老闆身邊的大紅人,不過我們都知道龍非池中物,遲早有一天卞志煥會走上屬於他自己的康莊大道。
後來果不其然,卞志煥帶我們離開廠子,成立了如意教,號稱把握人心的財富來得才快。
一開始我們將信將疑,到後來我因爲腦子直不懂旁物,只知道跟在卞志煥身後做他的助手,卞志煥信任我,也提拔我成爲副教主。
沒過多久卞志煥又稱這種欺騙人心的把戲玩膩了,如意教教主誰愛當誰當,我彼時作爲副教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早已按耐不住野心想取而代之,在那之後卞志煥找我談話……”
聽得趙裕泰供述不諱,張毅和雷戰英也被一個個新疑點衝擊得大腦昏昏沉沉,感覺巨大的信息量快把他們搞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趙裕泰眼中,卞志煥無疑是個不世出的天才,有着極其銳利的投資眼光以及靈光一閃許多點子的智慧大腦,而且憑藉他遊戲人間的態度,一眼便能洞悉全局的超強觀察力,卞志煥敢用人會用人,連自己打算當撒手掌櫃不管如意教的攤子都敢隨便交給趙裕泰。
或許是趙裕泰當時已經表露出勃勃野心,也或是卞志煥真的已經厭倦這樣算計人心的生活,總之卞志煥把教主之位交給趙裕泰之後,很是瀟灑的從此銷聲匿跡,連趙裕泰都不能再找到他。
不過他人雖走,通過他留下的關係,如意教早些年發跡與鄭光勇也有一絲微妙的聯繫。
如意教就按照卞志煥最早留下的發展計劃不急不緩擴張勢力,期間趙裕泰一直沒有懷疑過卞志煥的眼光和頭腦,如意教得以按部就班發展至今,也不失爲一個奇蹟。
“慢着,如果一開始如意教教主是你,爲什麼你會走出種種違和感爆棚的事,你自己難道都沒有懷疑過這些年究竟卞志煥有沒有迴歸過,還操控你做了什麼事情?比如說潛移默化影響你的神智,像是你們之前洗腦旁人爲你們所用一樣,他也趁機對你下暗示。”
趙裕泰聞言想都不想地道:“不可能!卞志煥他那麼驕傲,絕對不屑那麼做!”
得,衝着這句話張毅和雷戰英卻是心底陰霾透出一道光,終於瞭解爲什麼趙裕泰自己也深陷局中還不自知。
像西奧多,像纔要被洗腦的姜在民,他們那只是被洗腦影響一陣子,而趙裕泰早些年就衝動無腦,一味只知道跟隨頭腦精明的卞志煥做事,自然而然被人家怎麼賣了都不知道。
在信任還根深蒂固的時候,卞志煥悄無聲息下暗示,這麼多年反覆通過心靈詰問,不斷暗示,同化身邊環境的情況下,趙裕泰不知不覺就對自己的定位產生了心理誤區。
作爲一個有野心想取代上級而代之的人,他居然真的按部就班照卞志煥留下的發展計劃進行了,還毫無質疑宛若一個執行者,兢兢業業地甘做卞志煥的精神替身,繼續領導着如意教教衆,可實際上卻連真正如意教教主該掌握的權柄他都沒觸及過。
令牌的存在,令行禁止隨時能解散的隱患,如此種種連姜在恆都一清二楚,那麼在此之前作爲如意教教主的趙裕泰是去夢遊了嗎?
不,他纔是被操控最深的傀儡,可悲的是他自己從不覺得自己是傀儡,暗示催眠到一定份上,說不定正主來了他還是發自內心感激,感激卞志煥急流勇退,願意退位讓賢叫他做如意教教主,白得這麼多年的風光。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我想現在該在H國範圍內通緝卞志煥這個危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