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訣?流雲?康國宗師?我的天啊,怎麼這麼多宗師都能和我扯上關係?
黃胤有些哭笑不得,別人巴不得能和宗師攀上關係,他現在卻一心想要躲開這些人的視線。
“前輩誤會了,我哪裡能和康國宗師有關係,這門功法是我一個朋友傳授我的,而他又是殺了一個康國先天高手搶到的,再者說了,這功法我只是練了個皮毛而已。”他隨意作了解釋。
“哦,這樣啊,那就沒事了。”刁平放下心來,緩緩將目光投向了漆黑之中的遠方。
宗師縱橫天下,罕有敵手,自然是無所畏懼,可黃胤的心中卻是有着不少擔心的事情。
他隨意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對着刁平道:“前輩,不知你可否立即帶着我和那公主返回阪國?”
刁平回過頭來,詫異地望了望黃胤:“你身邊現在有着我和田大娘,莫非還擔心什麼事不成?”
“我想請教一個問題?”黃胤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此子心智過人,深謀遠慮,連他都重視的事情,多半是與這天下大勢有關,我也不應該小視。
刁平有了主意,也就立即嚴肅下來,衝着黃胤點了點頭。
“不知宗師,可否掩去一個普通人的氣息,讓另外的宗師無法發現?”黃胤的聲音並不自信。
刁平嘿嘿一笑,道:“此事倒是可以做到,但也要別的宗師不用心查探,否則就不成了。”
有了刁平的話,黃胤心中大定,當即毫不隱瞞,把自己猜測的天下大勢,以及費國宗師很可能會在極短時間內現身的事情,都一一道來。
聽完了黃胤的話,刁平和田大娘均是感慨不已,他們雖有蓋世的武功,卻沒有蓋世的智慧,根本就不能明瞭天下大勢的真正走向;田楷真則是極爲敬佩的模樣,一直注視着黃胤。
“黃胤,既然你將這些都算計到了,若是需要我做些什麼的話,就儘管開口好了。”先前多少稍有懷疑黃胤的真正本事,此時見他分析今後數年天下的形勢,頭頭是道,刁平心中大喜。
“刁老,既然你短時間不想回阪國,依我猜測,最晚今日未時,費國的宗師必然會追上我,與其被其追上,不如我就在這裡等他。到時候,還請你出面,告知他我已是你的人,將其引走就好。另外,此事還需大娘相助,方能成功。”這個時候,黃胤便是運籌帷幄的將領。
田大娘一愣,繼而輕輕一笑,道:“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我能辦到的,一定幫忙。”
黃胤朝腳底望了望,心中卻是想到了宣然公主:“大娘,宣然公主是改變天下局勢的重要人物,不可有失,也不能被費國宗師發現,所以我希望刁老引開費國宗師的時候,你可以將宣然公主的氣息掩去,至於我本人,也將跟隨刁老去見那費國的宗師。”
“好,我不願見那公主,但你可以放心,她的氣息,我會掩去,不致讓際無涯發現。”直到這個時刻,通過田大娘的話,黃胤纔算知道,費國的供奉宗師,名爲際無涯。
當下這幾人商量完畢,也就各自回屋,刁平跟着黃胤回到了他定下的上房,卻無視宣然公主。
田楷真本來是想要跟着黃胤的,可此時田大娘還在,卻又捨不得他,便把他給叫了回去。
說來,他算是個窩囊至極的人,跟着黃胤幾人,在這樓頂上吹了幾個時辰的晚風,愣是沒說幾句話,不知道的,恐怕還會以爲他是個話極少的人,實則是害怕說錯話挨吵。
回了屋子,因爲龍筵香的毒已經解了,又有刁平相隨,加之宣然公主愣是等了他幾個時辰,也不曾休息,他也不好再怪罪她,只讓她先行休息,自己和刁平打坐練功。
宣然公主明白自己做錯了事,難免神情黯然,這種尷尬而又敏感的時刻,她選擇了依從。
孤孤單單地躺在那軟綿綿的大牀上,她的心異常的難受,時不時地,她會偷偷瞥上黃胤幾眼。
近距離之下,她的所作所爲,自然逃不過黃胤的感應,但黃胤無動於衷,只是靜靜閉目打坐。
一夜風吹旅人醉,天涯路遠美夢脆;時不我待機運轉,宗師一動風雲會。
這一夜,宣然公主心中難受,入睡很晚,她恍惚之中,還記得自己臨睡前,像是見到了光明。
這一覺,她又睡得極沉,一直不曾醒過來,好似只有一直睡下去,纔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晌午的時候,陽光俯射下來,便連最陰暗的角落,都有了絲絲的光明。
便在那個時候,黃胤和刁平突兀地消失了,宣然公主則依然熟睡,絲毫也不曾發現異常。
在重央城的街道上,出現江湖人物施展輕功飛奔,絕對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
黃胤和刁平便是在街道上漫步着,卻又一步就是頗遠的距離,明顯是江湖中的頂尖高手。
附近的平民百姓,自顧自地忙碌着,沒有人奇怪這兩個不同尋常的人物,因爲他們見慣了。
當然,他們兩人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而這些人,無疑都是江湖中的高手。
在普通人的眼裡,他們兩人只是江湖人物;在江湖高手的眼裡,黃胤步履沉穩,氣息均勻,明顯是少見的先天高手,而刁平則是步履平常,像個普通人,氣息全無,晃似不存在一般,任誰都能明白,此人必然是極少出世的宗師,不由得紛紛猜測他的身份。
而在高空之中,也有着一個相貌俊逸的中年男子,此人與刁平一般,竟渾如一個普通人。
這男子在空中一步步前進,途徑城主府的時候,略微瞅了一眼,卻未曾下去攪擾。
他繼續前進,速度之快,遠遠超過了黃胤,而他前進的方向,正是前往黃城的方向。
或許有人知道,他其實一直都在感應着下方的一切,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卻好像終一無所獲。
“咦,刁老鬼怎麼會在這裡,他身邊的那個少年,我怎麼覺着很是熟悉,像在哪兒見過?”突然,這男子駐足高空,喃喃自語,少頃,他似明白了什麼,臉上現出了一絲奇怪的神色。
同一時間,刁平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略一揮手,黃胤立即明白,也就停下了前進的身形。
“他來了,這裡人多,我們上去。”刁平伸出枯瘦的手來,探出一指,慢慢地朝頭頂指了指。
黃胤點了點頭,當下二人也不多說,身形一展,拔地而起,快速到了高空,直面俊逸男子。
“刁老鬼,他是你什麼人?”不待刁平二人說話,男子先就開口,聲音略帶着不善。
刁平有些不樂意了,田大娘是女人,他不好一般見識,可眼前之人,就不一樣了:“嘿嘿,際無涯,你我也有十幾年沒見了,今日一見,你就語氣不善,莫非是當老夫怕了你不成?”
際無涯眉頭微皺,似乎不願與刁平糾纏:“老鬼,這小子是費帝欽點的通緝犯,很可能知道失蹤的鹹國公主下落,我因與費帝有舊,推脫不過,只好親自出面,還請你把他交給我。”
見得際無涯一直盯着自己看,黃胤倒也不懼,作出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好像他是個局外人。
“嘿嘿,他學了老夫的縮骨大法,你說他是老夫的什麼人?”刁平態度強硬,老氣橫秋。
際無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明顯有些無奈了:“怎麼?莫非他是你的徒弟不成?”
看來,當日柴瑞雖險些認出了我的真極功,卻未曾將此事泄漏出去,至少這際無涯就不知道。
或許,便連柴瑞,也與我的身世有所瓜葛。唉,只希望他不是我的仇敵,否則就難辦了。
刁平不回話,只是嘿嘿冷笑,一揮手,功力便如大海般深沉,將黃胤整個人都罩了進去。
見得刁平如此維護,際無涯只當黃胤真是他的徒弟,一時反倒有些猶豫不決了:“既然他是你的徒弟,他的所有罪行,便不算數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鹹國公主目前在哪?”
“嘿嘿,際無涯,以你的實力,想要找一個女娃子,根本就不會是什麼難辦的事情,卻爲何在這爲難我的人。”刁平的聲音,也有些不善了,他的功力,已經佈滿了全身。
這個老鬼,難纏至極,一語不合,便會窮究,還是不惹他爲好,免得麻煩不斷。
際無涯不想與刁平糾纏,略一沉吟,也不辭別,忽然掉頭,破空而走,心神卻是在努力探尋。
“刁老,不愧是一代宗師,連這際無涯,好像都不敢招惹你。”際無涯剛走,黃胤就拍馬屁。
“嘿嘿,那是。”刁平很是受用,不禁有些飄飄然,隨手一揮,原本無匹的功力就消失無蹤。
宗師手段,果然非同一般,我已是先天高手,也不能讓自己的功力或虛或實,他們卻輕而易舉,就能做到。不說這刁平,剛剛的際無涯,先前的田大娘,均是像個普通老百姓。
黃胤心中想着,身子卻不由得落了下去,在他看來,真正的關鍵,其實還是在田大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