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千面游龍

君山島位於茫茫洞庭湖中,四面環水,易守難攻,曾是鐘相,楊幺大寨,後爲岳飛所破。

登島之前,辛文雄替自己和上官雲鳳易了容。辛文雄還是扮成一個落魄秀才,而上官雲鳳則扮成一個書僮,兩人想起徽州初遇情形,都不禁相顧失笑。

兩人混在乞丐羣中,乘船登島,來到大寨,只見寨前廣場之上,已是人山人海。兩人遠遠看見鐵蓮花和丐幫的幾位八袋長老都已到齊。

鐵蓮花見人已到齊,對旁邊一位青衣疤臉老丐說道:“陳長老,你要我召集大家前來有什麼事,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陳長老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極不自然,半晌囁嚅說:“主要是關於幫主結拜兄弟辛文雄的事情。”

辛文雄聽到丐幫陳長老提到自己,心中大奇,忙凝神聽他說些什麼。這時旁邊一個聲音說道:“這有什麼不好說的?辛文雄害死少林空聞方丈與無相大師,是金人奸細,目前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畏罪潛逃。請幫主給大家一個交代,以安大家之心,否則就請暫時交出幫主權杖。”

那人一身綵衣破舊不堪,只有一隻右臂,一雙眼睛幽幽地泛着綠光,正是東方白。

“你是何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指手劃腳?”鐵蓮花厲聲詢問。

陳長老連忙說道:“哦,他是我新收的弟子,還請幫主勿怪。”

東方白恨恨地盯了眼鐵蓮花,住口不言。

鐵蓮花對衆人說道:“我義弟辛文雄是抗金英雄,俠義無雙,絕不可能是金人奸細。空聞方丈與無相大師之死事有蹊蹺,我相信他一定會查明真相,給大家一個交代。請大家相信我。”

“但是現在辛文雄音訊全無,我丐幫身爲俠義之幫,不能讓人說閒話,請幫主與他撇清關係。”陳長老忽然有了底氣。

丐幫羣雄議論紛紛,莫衷一是。東方白一旁附合道:“是啊,要不就暫時交出幫主權杖。”

辛文雄見東方白混進丐幫挑撥搗亂,爲難鐵蓮花,心中氣憤,就要挺身而出,倒是上官雲鳳拉住他。辛文雄轉念一想,小不忍則亂大謀,也就按捺不發。但想東方白太過可惡,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當下雙指微擡,玄功默運,一縷勁氣直襲東方白腰間。

東方白正自洋洋自得,猛覺得腰間劇痛,已被洞穿一孔,鮮血直流,褲帶脫落,忙用手按住,極是狼狽。

他心中大駭,環顧四周,毫無徵兆,當下也就顧不上講話了。

鐵蓮花對衆人說道:“距離半月之期尚有三天,我相信三天後衡山大會上辛文雄會給武林一個交代。請大家相信我。”

鐵蓮花在幫中威望甚高,丐幫幫衆也不再說什麼,東方白自顧不暇,陳長老孤掌難鳴,也就不再堅持。

辛文雄與上官雲鳳見丐幫幫衆暫時安定下來,也就悄然離開。

三日後,衡山祝融峰。

武林中稍微有點名望的門派都接到了驚鴻樓的請東,齊聚衡山。

驚鴻樓主仍然一襲藍衫,高踞祝融殿前,志得意滿。玉虛道人上前對衆人說:“今天是上次約定的半月之期,辛文雄仍然杳無音訊,想必已是畏罪潛逃。我驚鴻樓在此號召武林同道通緝辛文雄,爲空聞方丈和無相大師復仇,爲武林伸張正義。”

鐵蓮花躍衆而出:“我義弟決非兇手,請大家再多等等。”

“還是那句老話,三軍不可一日無主,江南武林也不能再一盤散沙,讓金人有機可乘。我驚鴻樓義不容辭,願帶領武林同道共襄盛舉。”玉虛道人接着說道:“爲公平起見,我驚鴻樓願意以武會友,有不服者可上前挑戰。”

“我鐵蓮花向驚鴻樓主討教。”鐵蓮花手持竹杖,躍上祝融殿。

“好!”驚鴻樓主藍衫客滿不在乎地長身而起:“請!”

鐵蓮花使的是打狗棒法,但見杖影重重,將藍衫客罩在其中,似乎已將他所有的退路與變化封死,避無可避,羣雄轟然叫好。

就在此時,藍衫客突然動了,竟然如游龍般脫出杖影,沒人看清他的身形。緊接着,一掌從天而降,帶着天地間所有的殺氣,直撲鐵蓮花,掌影如山,似乎要將鐵蓮花立斃當場。

“飛龍在天!”“這不是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嗎,怎麼他也會?”

鐵蓮花詫異不已,藍衫客使的的確是飛龍在天,而且遠比他想象的威力要大得多,他竟不知如何抗拒,也無法抗拒,掌力已封住他所有的變化,他甚至已無法呼吸。“我命休矣。”鐵蓮花絕望地閉上眼,束手待斃。

藍衫客忽然狡黠地一笑,就要將鐵蓮花斃於掌下。就在此時,忽然兩道真氣如劍鋒般直刺藍衫客掌心,似要穿掌而出。

藍衫客大驚,連忙收住掌勢,鐵蓮花死裡逃生,一個落魄秀才飄落殿上。

“你是誰?”秀才也不答話,雙手齊揚,十道劍氣透指而出,“嗤嗤”之聲破空,凌厲異常。

藍衫客大驚,他閱遍天下武功,卻從未見過這種化指爲劍功夫,而且雙掌齊出,猶如雙劍合璧,威力大了何止十倍。

他雙袍翻飛,兩道罡氣破空而至。“少林龍象功!”羣雄眼界大開,驚呼出聲。

然而就在此時,秀才忽然飛天而起,大喝一聲“雙劍合璧!”。羣雄只見他雙掌齊揚,一龍一鳳兩道劍氣在空中交匯,直撲藍衫客。

“哧!”劍氣穿透罡氣,擊中藍衫客,立時渾身鮮血淋漓,藍衫客面色慘白,呆立當場,他做夢也沒想到世上有這種神奇的功夫,萬丈雄心化爲烏有。

“你究竟是什麼人?”

秀才伸手在臉上一抹。“辛文雄!”羣雄驚訝不已。“義弟!”鐵蓮花興奮地大叫。

“讓我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吧!”辛文雄伸手在藍衫客臉上揭下一層薄薄的透明的膠狀物,露出一張俏麗絕世的女人的臉。“怎麼是個女的?”

辛文雄再從藍衫客臉上揭下一層,同時扯落他頭髮,露出光光的頭頂。“無相大師!”羣雄驚呼不已,藍衫客竟然是已經死去的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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