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華山怪客

也不知過了多久,辛文雄悠悠地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漂浮在一大片五顏六色的沼泥中。最奇怪的是,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僅沒事,反而渾身每一個毛孔感覺說不出的舒坦和享受。

辛文雄身處的這片沼泥地,花花綠綠的好象是打翻了的染料缸,而且沼泥居然有股淡淡的藥香,聞起來十分舒服。

上官雲鳳也飄浮在這片沼泥中,她美麗的眼角還有淡淡的淚痕,像一個悲傷的睡美人。

上官雲鳳緩緩睜開眼晴,正看見辛文雄癡癡地望着自己,眼角掛着晶瑩的淚珠,不知是喜悅還是激動?

“大哥,我們這是在天堂嗎?你怎麼那麼傻,跟着我一起跳?”

“雲弟,大哥說過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寂寞的。大哥願意一輩子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生,陪你死,卻唯獨不能沒有你。”

這是個很大的山谷,四周山峰兀立,高聳雲霄。 沼泥地的四周是大片大片青綠的草坪,草坪上奇花異草,桃李爭芳。幾隻美麗的梅花鹿懶洋洋地徜徉其間,有的還瞪着眼睛驚訝地打量着沼泥地中的不速之客。白雲就在頭頂繚繞,彷彿一伸手就可以摘下。草坪的中央有兩間小屋,小屋前一個鬚眉皆白的青衣老者正在搗弄藥鋤。

“先不要起來,再多躺一會。”青衣老者對辛文雄說。“你們的運氣可真好,偏偏掉在我藥王谷精心培育的藥泥裡,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這藥泥是我花費五年時間,採集上百種名貴的中草藥精心培育的,能起死回生,洗筋伐髓,百毒不侵,可別浪費了。”

辛文雄這才知道爲什麼躺在這沼泥中這麼舒服。自己二人無巧不巧地掉進這藥泥裡,因禍得福。

半晌,辛文雄和上官雲鳳走出藥泥,在藥僮的帶領下換過衣衫後,向青衣老者致謝。

“這裡就是藥王谷,請問是長孫邈老前輩嗎?”

“不錯,老朽就是人稱毒手藥王的長孫邈,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有人記得老夫。”

青衣老者長孫邈看二人神采奕奕,彼此間含情脈脈,男的英挺逼人,女的清麗絕俗,不由得捋須讚歎:“好一對佳人,真是珠聯璧合,天生絕配,老朽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了。這藥泥用在你們身上倒也一點不冤。”

辛文雄拿出貼身收藏的少林方丈室的半截蠟燭,遞給長孫邈:“請長孫前輩看看這蠟燭中是否有毒?”

隨即辛文雄對長孫邈詳細講述了當日發生在少林方丈室中的事情經過。

長孫邈用藥匙輕輕刮下蠟燭表面殘存的蠟油,然後來到一株桃樹前,將蠟油倒進桃花花蕊中,然後用火折點燃。過了一會,竟見整株桃樹慢慢枯萎。

“好厲害!這是天下第一奇毒七星海棠!’長孫邈告訴辛文雄七星海棠生長於塞外苦寒之地,極難培育,根莖花葉劇毒無比,提煉製成毒藥後無色無臭,無影無蹤,能殺人於無形,死者臉上還會掛着怡人的微笑。

辛文雄這才明白無相將七星海棠熔於蠟燭之中,蠟燭燃燒釋放毒氣,無色無味,毒死了空聞方丈與假無相,難怪二人氣息全無卻面帶微笑。無相卻沒有想到辛文雄自黃山服食千年麒麟內丹後已萬毒難侵,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辛文雄想到無相竟然就是金國奸細游龍。他處心積慮欲置辛文雄於死地,不惜詐死以逃避追蹤,機心之深,手段之毒,實是一代奸雄。

在谷中待了兩天後,兩人起身告辭,長孫邈帶着他們走出山中,這才依依惜別。辛文雄和上官雲鳳來到那個詭異的客棧,客棧的大門依然敞開的,空無一人。讓兩人欣喜的是,汗血馬和小紅馬居然還拴在後院的馬廄中。顯然,無相等人並沒有想到辛文雄和上官雲鳳能死裡逃生,更沒想到他們會去而復返。

兩人把客棧裡裡外外搜了個遍,沒有任何發現,唯一奇怪的是後院停着一口棺木,但細看之下與一般的棺木也沒有什麼區別。

上官雲鳳與師父謝盈盈約定在華山見面的時間已近,辛文雄正好也要去拜謁師祖,兩人一起趕赴華山。

到了華山腳下,已是傍晚,兩人找了間客棧宿下。上官雲鳳進店吩咐店家安排房間,辛文雄則牽着汗血馬和小紅馬去後院馬廄。這時旁邊走過來一箇中年美婦盯着小紅馬不住打量,再看見辛文雄腰中龍吟劍神色大變,厲聲喝問:“你這劍從何而來?”

辛文雄心中奇怪:“此劍是我師門寶劍,有何不妥?”

那中年美婦神色大變,突然伸手來搶寶劍。辛文雄猝不及防,那中年美婦出手如電,竟已扣住他脈門穴,手掌痠麻無力,龍吟劍就要脫手而去。

辛文雄大吃一驚,這中年美婦居然是個頂尖高手。龍吟寶劍是師門寶物,絕不容失,危急關頭,辛文雄體內先天罡氣應運而生,直衝脈門穴。

那中年美婦忽然覺得一股剛猛勁氣直襲指尖,隱隱作痛,下意識地手腕一鬆,辛文雄已飛身而起。

那中年美婦驚訝地“咦”了一聲,隨即身形也突然騰空而起,如影附形,仍然伸手來搶寶劍。她身法快似閃電,輕盈飄逸,辛文雄竟無法擺脫。

辛文雄心中大奇,這中年美婦的輕功居然好得離奇。殊不知,中年美婦心中更爲震驚,她號稱九天龍女,輕功之高罕有匹敵,而這少年竟似比她還快。

就在這時,上官雲鳳進來,看見中年美婦,驚喜地大叫:“師父!”聽見上官雲鳳的聲音,辛文雄和中年美婦同時停了下來。

辛文雄這才明白眼前這位中年美婦原來是自己的師叔謝盈盈,當下上前拜見請罪。而謝盈盈聽說辛文雄是葉天華在燕京收的弟子絲毫不以爲忤,反倒關心地問起葉天華在燕京的情況。

原來葉天華與謝盈盈既是同門師兄妹,又是一對情侶,只不過謝盈盈天生好強,偏偏長空傳授給他們的是兩套截然相反的劍法,比來比去總是旗鼓相當。兩人常鬧彆扭,因而遲遲未能成婚,卻又彼此牽掛。

當謝盈盈看到葉天華的隨身佩劍在辛文雄身上出現,又不知辛文雄是葉天華在燕京收的弟子,只道是葉天華身遭不測,這才動**劍。

謝盈盈看到上官雲鳳與辛文雄兩情相悅的樣子,想起葉天華孤身一人遠在塞外,很是思念,不由得懊悔自己以前的固執,白白蹉跎了許多大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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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盈盈趕回華山是因爲收到飛鴿傳書,師父長空閉關未出,身邊只有啞僕和僮兒,而近日極可能有對頭拜山,這才急召她回來。

第二天,三人往華山鬆檜峰進發。自古華山天下險,華山南接秦嶺,北瞰黃渭,扼守着大西北進出中原的門戶,而鬆檜峰更在華山絕頂。

上到鬆檜峰,只見峰頂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幾間小屋,掩映其中,清幽雅緻。三人正要進屋,忽然聽得半空中一聲音如巨雷般炸響:“長空老兒,還不快出來迎接老夫,小心我把你這烏龜殼拆了!”緊接着,一個灰袍老者如禿鷲般降落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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