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風離看着羅三堅定沉穩的目光,笑了。這一笑似冬雪消融,百花齊放,冰冷中帶着嬌豔,這樣美好的畫面怔住了羅三的心。縱然是兄弟卻也不是兄弟了,不是嗎?
“不管你怎樣,你是我的親人,唯一的親人,我也希望你過得好。今後,換我守護你,給你依靠。若是你嫌棄我的能力,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我一定竭盡所能做到最好,幫你。”羅三誠懇的說。並不是誰就一定要守護誰,一直以來的依靠,卻沒有真正關心過人,今後,我一定儘可能讓自己強大,在你需要的時候,我可以伸出自己的手,給你一份力量。
風離醒來後,平靜的接過虎符,在牀上寫了封述職書送往帝都。平靜的和前來探望她的秦興和他們談論,彷彿這一場心傷和受傷沒有一樣。
“風離,你怪我嗎?”這日輪到文穆看護,他懷着忐忑的心問道。有太多的人在這場心殤中指責他的不是,連他都對自己否定了。
“每個人做事都他自己的原因,怎樣做也有他自己的理由,我們沒有權利責怪任何人。而且在你將我護在懷中,自己面對客其車的進攻時,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會怪你。”這幾天秦興和也陸陸續續給自己講了當天發生的事,他也知道文穆受到的責難。但是劍士從來就是飄逸隨性,她不希望文穆從此留下心結,來阻擋將來他大放異彩。
“可是我沒有早點出手?”這一點文穆也很是懊惱。
“是我,是我太過自負,沒有叫你。但是你救了我,這點毋庸置疑。”風離肯定的說。
“風離,謝謝你。”文穆真心的道謝。不管怎樣,今後自己絕對不會讓風離陷入這樣的險境。若風離真有危險,那也是在自己死了之後的事。
“我們是兄弟,本就該相互信任。”風離示意他不必在意。文穆看着風離,將誓言放在了心中,你若信我,我必將心交付。
而室外的聶蕭玉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轉頭看看天空,那是父親所在。父親你是對的,我真的趕不上風離。這人從來不會在別人身上找失敗的理由,有什麼過錯也首先想的是自己不對。這樣的人絕對能夠冷靜客觀的正視戰場上出現的一切狀況,無論對手再強,也不會變臉色,她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處理髮生的一切事情。這樣的風離,不管她是什麼身份,都是值得信任,作爲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她確實比我有資格。
而此時京城,看着風離風雋雅秀的字體,有兩個人在竭力想象着風離是個什麼樣的人。袁朔方與丞相餘吉新對視一眼,完全不知道彼此腦海中描繪的畫面是不是同一個形象。只是不同於皇帝陛下的苦惱,餘吉新眉宇間是坦然,只是神色間全是傷痛。聶城是自己的好友啊,少年時說着遊天下的人,如今就這麼走了,怎能讓自己不傷心。
每一任元帥上任時都要去京城,比亞斯,述職。可是風離辦不到,身受重傷不說,城外加突近百萬大軍虎視眈眈,城內是聶城走後的心傷彷徨,自己怎麼走得開。
當今天下三分,加突、斯立提、米亞,鼎足於天下。
分割米亞和加突的就是聖亞森林和美普加大峽谷,加突與斯立提的交界是加烏斯大峽谷,米亞與斯立提的分割界線是拉科維大草原。相對應的城市是,雄城安哥拉魯斯城,和得亞維尼城。由於加烏斯大峽谷太過深闊,周圍全是參天大樹和厚厚的叢林,野獸出沒,那裡是動物的天下,那裡沒有城市,這樣也有效的隔絕了加突和斯立提的聯合。
加突是以畜牧爲主,放羊牛羊,他們熱愛套馬,草原上的野馬成羣,膘肥體壯,他們的戰馬和騎兵聞名天下。加突的戰馬有部分是**得來,而野馬也是主要來源之一。風離的琉璃也是這樣來的,只是琉璃是因爲它是馬王,自己的夥伴被套走太多,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來的。所以在加突大營沒有人能騎得了,偏偏與風離對眼。最後還和風離離開,來到米亞。
米亞則以糧食生產爲主,除了安哥拉魯斯這片山脈,出去只有少數的丘陵,其餘全是廣闊的平原。就連京城,比亞斯也是建在開闊的平原,只是城外有條護城河,亞尼大河。河面不寬,但是足夠深,比爾斯以此而建,皇城外城全是按照軍事要求建立,能夠支持米亞打一場護國戰和京城保衛戰。畢竟,除了安哥拉魯斯城,米亞就只有皇城可戰可守,一望無際的平原讓人怎麼打伏擊,打阻截。所以米亞境內環境優美秀麗,人民安居樂業,一片平和。
斯立提算是所有國家中生活環境最惡劣的地方,但是他們生活最富足。原因無他,斯立提境內全是礦產資源,偏生斯立提人生產工藝好,手藝又高超,當今天下百分之九十的武器都出自斯立提。米亞和加突都曾出兵斯立提,無奈他總是能以巨大的利益**出兵的或沒有出兵的另一方,而戰鬥的最後往往就是米亞和加突的戰爭。而米亞和加突因爲安哥拉魯斯城數十代,數百年的流血,雙方矛盾根本無法調和,也沒有共同出兵的立場。長久以來就只有任其發展,斯立提將其武器賣給米亞和加突,換來糧食和肉類,加上國內沒有戰爭,人民生活祥和安樂,其生活富足程度令人咋舌。
令人奇怪的是,三國雖然都有其他國家沒有或令人羨慕的東西,卻沒有發生遷徙的事,人民在自己的土地上安居樂業或艱苦生活,能看見對方的好,卻沒有融入的打算。真的是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風離無法離開安哥拉魯斯城,也不着急,因爲戰事常有,安哥拉魯斯城與京城有協議,只要在一年內到達比亞斯就行。元帥一職的任命書會在他們提交述職書之後就到達,畢竟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根本不是由京城任命,而是它自我的傳承。
風離重傷在身,無法下地,安哥拉魯斯城一切事務基本上都是在元帥府的偏房處理的。這時風離才發覺,這元帥一職的事務自己想象中要繁雜得多。以前聶城在,自己只是負責軍事方面,當然蘇海的護衛隊也管。但是不曾想,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要管,吃喝拉撒睡也要管,穿衣軍餉都是自己分內之事,這麼多。一件件處理下來,本就病重的身體愈加憔悴,風離只想說兩個字,好累,若是四個字,那就是我不幹了。
以前不死軍團風離除了訓練,其他所有事情都是秦興和在做,而村寨則是樑德負責,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小事也會累死人的。真不明白皇帝管理整個國家,那麼多事,他是不是不用睡覺了。風離越想越累,比練一晚上的武還累,她癱軟在牀上,生出逃走的衝動。
這事只能說明,風離在處理政務上卻是不行。她非常想念雨欣姐,看她輕輕鬆鬆的將整個大寨處理得井井有條,真是佩服得不行。在經過一番劇烈掙扎後,她最後還是把秦興和叫來了,說明緣由後,將一大摞政務和賬務全都攤到他面前。
秦興和看着風離一臉緊張期待的表情就好笑,想不到神勇無敵的首領會被小小的紙張嚇得臉色蒼白。看他一臉怕自己拒絕的表情,自己怎麼會拒絕他的要求,再說,首領這樣對自己,那是對自己的完全信任,自己高興還來不及呢?大家一直都說想替首領分擔,那麼自己能夠幫助他的,也只有這些了吧。只是首領太高估自己了,偌大的安哥拉魯斯城,事情真的很多,自己還是加緊吧。
風離看着那一本本的上書,奏請,賬務在秦興和手中一點一點減少,見他沒有推辭,暗暗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真不是這塊料。
聶蕭玉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風離捂胸長嘆的情景,他不明白的問怎麼了。
風離擡手指了指秦興和的方向,聶蕭玉轉身就看見秦興和埋首於書海賬本的小山前奮筆疾書的樣子。
“你就這樣將整個安哥拉魯斯城的財政後備情況交給了一個外人?”聶蕭玉轉頭看着風離,不滿的說道。
他們這邊說話根本沒有掩飾,秦興和那邊當然聽見了。這時他才明白當初麥隆回來說着聶蕭玉的種種不是,他還認爲麥隆是看人家是少帥不爽,現在看來這人真有讓人暗恨的本事。自己和不死軍團這麼不待見他,真的不是隻是因爲首領的原因。人都是自己作死的,聶蕭玉絕對有這樣的本事!
“從來沒有外人,在安哥拉魯斯城,大家就是一家人。他們是我兄弟,我完全信任他們。”風離正色的說。
“可是這些東西很重要的?”若是糧草裝備被敵方知道,安哥拉魯斯城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安哥拉魯斯城是需要大家一起守護的,你若是這不相信他,什麼又不能對他,他們說,大家還怎麼團結。”風離很是生氣聶蕭玉懷疑自己的兄弟。她爲人淡漠,但是一旦相信誰,就不會懷疑。不死軍團是跟隨自己一路走來的,是自己在安哥拉魯斯城最信任的地方,因爲他們是自己的兄弟,自己信任他們,守護他們。加上他從來都將大家的生命看得很重,正是這份守護和信任,讓秦興和他們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可是有的東西是不能分享的?”聶蕭玉覺得風離不能分出輕重。
“對外人不行,自己的兄弟什麼都行。”風離不鬆口,自己的兄弟從來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