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是說不管風離在哪,都不會做對不起米亞的事。”餘吉新堅持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
“那朕就應該讓他離開,是不是?”袁秀質問着餘吉新。
餘吉新沒有說話。
“是不是他對米亞忠心,朕就可以原諒他的離開,原諒他將朕天子的尊嚴置於腳下,原諒你們一個一個將朕不放在眼中,是不是?”袁秀說得氣極,拳頭緊了鬆開,鬆開再次握緊。袁秀覺得自己現在若不是皇帝,他覺得會衝到餘吉新的面前,親手掐死他。
“皇上智勇雙全,我們在你面前都顯渺小無比。”餘吉新腰彎得厲害,語氣也真誠,只是眼神卻沒有望向袁秀。
袁秀一直和餘吉新在說,說了很多,談了很久,這些餘思月不知道。在餘吉新和袁秀對峙期間,餘思月一直默默站在門外,看着禁衛軍的黑色鎧甲,默默無語。
餘傑知道袁秀到來,第一時間趕回了丞相府。見到妹妹站在門外不敢進,她默默站在門外,沉默的等待父親,沉默無聲的陪伴着父親。當然不是不敢進,只是爲了不讓袁秀更加暴怒而已。想到這,餘傑笑了,有什麼好怕的,風離已經出城,父親最擔心的事不會發生了。而他們一家人都在這,一起在這裡,有什麼好怕的。
餘傑上前,默默地跪在了門口處。妹妹有顧慮,但是自己沒有。自己是男人,男人得有擔當。自己要讓父親看到自己的存在。要讓袁秀看到自己。自己這個兒時的夥伴,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間,因爲他和父親生死與共。
餘傑的動作。餘吉新和袁秀第一時間看到了,餘吉新是釋然的笑,袁秀是緊皺眉頭的怒。餘吉新是心中沒有了顧慮,生死無慮。袁秀在想,所有人都在逼我,逼我相信風離,逼我退步。自己這個皇帝,好窩囊!
在袁秀出來時,兄餘思月走過來。也跪下了,兄妹兩人說話了。
“丞相身體抱恙,還是在家休養吧,什麼時候好了才上朝不遲。”袁秀掩下所有憤怒。輕聲的說。過了庭院就是禁衛軍。他不能讓人知道事實情況。
“謝皇上開恩。”餘傑餘思月說道,他們當然知道袁秀這是說給禁衛軍和自己兩人聽的。但是他們的要求從來不高,只要父親好好的,這樣就足夠了。對於袁秀的做法,他們很滿足了。
沒有辦法,風離的離開,袁秀不能讓人,至少不能比亞斯居民知道自己不讓風離離開。知道自己不顧安哥拉魯斯城的軍情,知道自己妄圖囚禁安哥拉魯斯城元帥。這樣一來。自己拿什麼治餘吉新的罪。不能自己一上臺就廢黜丞相,這讓民衆怎麼想,況且餘吉新的聲望那麼高。但是,風離的離開,餘吉新肯定有問題。人在你家,丞相府,守衛重重,不可能連一個人不在了都不知道。只能說明,餘吉新在風離的出逃中有着絕對的明助暗助的作用。
就這樣,雖然沒有治餘吉新的罪,沒有罷其官職,但是袁秀以其年老體弱病養爲由,讓其在家休養,待身體好了再傳其上餘朝。等於是變相的囚禁,當然只是囚禁在皇城之內。這也說明,袁秀是有野心,還不至於丟了心智。他知道環境平和對米亞的重要,知道風離和餘吉新對米亞的重要。他,不滿,但是他忍了下來。這樣的皇帝若有一個肯爲他生死征戰的將軍和竭心輔助的文臣,加上他的野心,天下,遲早囊括手中。
事情極力的壓制,牆卻始終透風,袁秀和風離、餘吉新不和的傳聞還是慢慢傳開。風離的離開,餘吉新的休養,將袁秀一時推到了風浪尖。新皇初登基,便和當朝最爲權貴和最有實力的兩人不和,一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一位是能左右天下局勢的安哥拉魯斯城元帥。這樣的境況讓他們不得不對米亞的局勢擔心,數百年不曾有的內亂,這是要開始了嗎?
不過他們這樣的擔心很快被另外的擔憂取代,那就是袁秀集齊禁衛軍,讓金偉領兵,攻打斯立提。接到命令的金偉苦笑,現在想來那日清晨看到的側影真的是風離。只是沒有想到風離爲了離開真的下了狠心,居然扮起了女裝。只是,皇上爲什麼對攻打斯立提這樣執着,那麼多人反對,他怎能固執己見。只是,自己作爲臣子,又是軍人,能做的就是,服從。
這邊袁朔方知道袁秀要攻打斯立提,又氣又急,這孩子,自己不是跟他說了,有些事,該放的就要放下,怎麼沒有聽呢?而這邊,被困在家中的餘吉新聽見,笑笑,和在家陪着自己,怕自己孤獨的餘思月聊天,天南海北,好不開心。餘吉新覺得,這日子還是不錯的。
餘傑忙着處理生意,袁秀將餘吉新軟禁在比亞斯,餘吉新和餘思月兩人根本沒有這個概念,父女兩人窩在府中不出門,遊走在衆人視野這樣的任務也就只能餘傑來做了。餘傑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做個美男子,每天喝喝茶,聽聽小曲,日子好不愜意。
當然,袁秀不知道的是,餘傑每天聽曲時,袁秀監視的人以爲他看的表演曲目其實就是他生意的明細和賬目。一邊笑着聽曲,一邊處理生意,一邊聽着人們編排着安哥拉魯斯城的故事,聽着他們對安哥拉魯斯城的崇拜,餘傑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
餘傑是娛樂自己快樂的處理生意,餘思月則是是撒嬌。餘吉新從來不管兄妹兩人的生意,說實話,兩人能做這麼大的生意,餘吉新完全沒有想到。現在,餘思月想着父親終於不用上朝,自己還不得賴着他,纏着他。也不顧自己絕美的形象,不顧傾城的容顏,餘思月拿着自己的賬目問父親,看着他無奈的對自己搖頭,或是偶爾說出一兩句提點的話,讓餘思月頭腦閃光,想出生意上好的點子。日子就這樣溫馨歡樂中度過,餘思月覺着,這日子,太好了,日子就得這麼過。
餘吉新一家覺得日子很好,但是袁敏他們就不一樣了。袁敏和袁朔方看着整裝的禁衛軍,頭痛。
“皇兄,斯立提就在那裡,你打不打,它一直都在那裡。你爲什麼非得派出禁衛軍?非得這時去打?非得這樣着急?”袁敏揉着額頭,她對於袁秀對斯立提的執着深感無力。
“我現在還有兵可派嗎?除了禁衛軍,我能調動什麼?”對於所有人對自己的阻擾和不贊同,袁秀非常的憤怒。現在聽着自己的妹妹這樣說,袁秀瞬間就怒了。在親人面前,我們總是沒有任何壓力,對於自己的情緒也是不加掩飾。
“等安哥拉魯斯城安定了,風離會出兵的。”袁敏說着自己的觀點。
“風離?等他出兵?那你告訴我,他這次離去算什麼?私出皇城,罔顧聖命,抗旨不遵?我還能相信他嗎?”袁秀冷笑着對袁敏說。
“我堅信風離會一直守護着米亞。”袁敏對風離的信念和餘吉新一樣。
“是啊,你們一個個都堅信風離的忠誠。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他真的忠貞,那麼此刻他會在比亞斯。他罔顧朕的旨意回安哥拉魯斯城,就是不忠。在他的心中,安哥拉魯斯城纔是最重要的,他忠誠的只有安哥拉魯斯城。”袁秀恨透了風離,身邊的人被風離僞善的面貌和淡然的性子所騙。
袁秀能看到的就是,風離提到米亞,提到比亞斯是眼神是沒有波動的。只有安哥拉魯斯城這個詞出現,他的眼睛和臉色纔有變動。作爲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他有軍權,並且實力超過朝廷,有人心,人民相信世世代代守護他們的保護神。一旦他們有異心,便是叛國。這樣的情況發生了,朝廷根本無法阻擋。所以袁秀困住風離,不讓他走。他要的是米亞在自己手中強大,而不是分崩離析。
“皇兄,風離他們一直在邊關長大,和安哥拉魯斯城的兄弟生死與共,對安哥拉魯斯城的感情當然要比比亞斯深,他愛安哥拉魯斯城比比亞斯更多,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再說,安哥拉魯斯城就是米亞的守護神,風離愛它有什麼不對。”去過安哥拉魯斯城的袁敏知道那裡將士一條心的感情。
“他愛安哥拉魯斯城沒有不對,錯就錯在,他只愛安哥拉魯斯城。”袁秀惱怒的說,爲何每個人都這麼相信風離。
“皇兄,你應該知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治軍有張有馳,對於你無能爲力的事,充分的相信纔是王道。民間有話有的好,官逼民反,不無道理。”袁敏明白了袁秀的擔心,也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也許由皇妹你來做皇帝更好,皇兄沒有你那樣的心胸。我之所以想要拿下斯立提,是因爲天下兵器都在它手中,若是風離真有什麼想法,斯立提是必不可少的關鍵。我拿下了斯立提,也就斷了風離的後路,同時,也有了和風離,和加突談判的資本。”袁秀幽幽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