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玉看到女子這般的厲害,站在高處,她都是笑的合不攏嘴,這些女子在衆人的眼中或者曾經都是奇葩異卉一樣的存在,不被人理解,不被人待見,但是在這裡,在梁紅玉的帶領下,這些人已經各得其所並且大放異彩。
看着揮汗如雨的場景,梁紅玉心田也是逐漸的綿軟起來,握着一株狗尾巴草吊兒郎當的叼在嘴巴里面,一邊往前走,一邊看着勞動人民。
“小姐,您看,這些稻田以後都是我們的,這個員外爺聽說您要在這裡墾荒,他並沒有爲難,說這是爲國爭光的時候,自然而然就離開了這裡。”
阿爽一邊說,一邊低眸往前走,“啊,小姐,您當心點兒,這裡有一種草兒啊,上面有倒刺,搞不好會傷害了您的。”
“不妨事。”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兩個人走了會兒以後,梁紅玉已經到了這莊園的門口,還沒有進去,韓世忠也是帶着一羣人過來了。
男人與女人距離並不遠,梁紅玉在中央。
男丁在這一邊開始開墾起來,梁紅玉看着這些人,看着看着,手握住了銅環,“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啊,這些人比皇上的覺悟高,比皇上有思想。”
“是呢。”阿爽一邊說,一邊幫助梁紅玉將那銅環給握住了,搖晃了一下以後,已經打開,說道:“員外爺已經搬走了,說這裡給您。”
“好,好。”梁紅玉不進去了,看着不遠處的韓世忠,韓世忠帶着一行人在那邊勞動,距離這麼遠,在梁紅玉的目光梭巡過去的剎那,韓世忠居然也是寧立不動,就那樣看着梁紅玉。
梁紅玉將嘴巴里面的狗尾巴草給吐出來,指了指韓世忠的位置。
“阿爽,走,跟着本將軍過去調戲調戲男子漢。”一邊說,一邊已經往前走。
“來啊,爲何不走?”
“奴婢不敢。”阿爽怯生生的,好像小狐狸偷吃了西瓜一樣,往梁紅玉的身後躲避,梁紅玉還是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位置。
“怕什麼,你看看,我們的娘子軍,比虎豹營也是不相上下的,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只需要用力的大喊一聲,她們一個一個就過來了。”梁紅玉淡淡的笑着。
“話雖如此,不過奴婢怕奴婢……”
“好了,你就說這些人我發掘的好不好呢?以前,這些女子在鄉鎮上天賦異稟大概生活的舉步維艱,你想想,一個人要是生活的好像不是人一樣,是不是不被人理解呢,不被人理解以後會不會讓人驅逐出境,並且邊緣化呢?”梁紅玉分析。
“小姐——”阿爽不由得對梁紅玉有一種敬仰與羨慕,“您研究的課題真是多。”
“還行。”梁紅玉看着身後的人羣,女子們因爲看到男人在另一半的位置用力的墾荒,也不甘示弱,梁紅玉發展起來的人,一個一個與梁紅玉一樣,也是比較爭強好勝的。
於是,這些女子一個比一個還要厲害,開始瘋狂的比賽起來。
“所以說啊,這世界上沒有垃圾,只有放錯了地方的資源。”梁紅玉總結陳詞,阿爽聽得似懂非懂,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還有啊,阿爽,你膽子小,你就需要好好的練武,那樣子就沒有
人敢欺負你了。”這樣一說,阿爽道士深以爲然,“奴婢恭聆教益,一定會好好的學習武學的。”
兩個人到了前面的位置,韓世忠鵠立等待着梁紅玉,梁紅玉看着韓世忠,微微一笑,“誰要你過來幫忙的,我們娘子軍啊,比你們厲害了。”梁紅玉一說,韓世忠不滿意了,“我什麼時候說是過來幫助你的,我是閒來無事,讓兒郎們看看你們這些天賦異稟的女子。”
“好看嗎?”問一句,諧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韓世忠淡淡的笑着,“好看啊,但是千嬌百媚都沒有你一個人好看,走,到前面去走走。”
“好。”紅玉跟着韓世忠往前走,阿爽立即止步,兩個人到了前面的位置,這裡居高臨下,可以看清勞作的人,中央是綠油油的田埂,一左一右,男左女右,逐漸的開始收攏起來。
梁紅玉將左手與右手的食指拇指連接在一起,因此上,手指就變成了一個取景框,紅玉隨便在空中取景,“世忠,那一團雲,就那個……”
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好像是一匹馬,你看到沒有,不過,要是白雲中真的有一匹馬就好了,我們騎在馬背上就這麼縱橫馳騁,多好玩啊。”
“嗯。”韓世忠說完,靠近了一下樑紅玉,“你就不怕自己得罪了皇上?”
“這不是還有你,要是果真得罪了皇上,有你就好,其實我知道的,皇上早已經不待見我,但是皇上並不敢將我如何,畢竟啊,我與你呢珠聯璧合,是這汴梁不可或缺的中堅分子。”
“恐皇上並不這樣子認爲。”他那清朗的眼瞳逐漸變得晦澀了一些,梁紅玉看到這裡,不發一言,“你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不成,還是連你都不支持我?”
“別誤會,我這一生,最爲支持的就是你,你要是殺人,我就埋屍,這算不算是一種支持?”一邊說,一邊握住了梁紅玉的手,“看我,爲何我在你身旁,你偏偏要看雲呢,雲比我好看嗎?”
“我看你時很遠,看雲時很近。”梁紅玉一笑,回握住了韓世忠的手,“你說,究竟這些草原上的人在玩什麼,明明他們和戰的使者已經讓你我給殺了,爲何還不動手,真是急死人。”
“可能是時間並沒有到,完顏宗弼是一個聰明人,或者,這是一個陰謀。”
“什麼陰謀?”梁紅玉心驟然一跳。看着韓世忠,驀地,一種不好的第六感已經緊緊的兜攬住了自己,她不知道爲何,自己會有不好的預感,不過這種預感簡直好似陰翳在頭頂的陰霾一樣,永遠追隨在自己的身旁。
就這麼不即不離,就這麼若即若離 。
“你什麼意思,爲何不明說呢?”這樣問,韓世忠長久以來已經有一個疑竇,因爲最近比較忙,也就沒有時間說出來,現在終於有時間可以兩個人在一起好好的聊一聊。
這才嘆口氣,“完顏宗弼或者早已經想過了,派過來的使者會一個一個自投羅網的,我想,這是他陰謀的一環,但是不是陰謀中最爲重要的。”
紅玉早已經發現了,這個陰謀實在是過於拙劣,她雖然是勝利了,不過總是發覺什麼地方不對勁,終究什麼地方不對,倒是沒有很快就明白過來。
現在一想,
好像逐漸的已經明白了過來。
“你的意思,我好似明白了,他們一定已經知道了,任憑她們怎麼樣的僞裝都不會逃離我們的手掌心,所以這些人都是用來犧牲的,皇上是主和,而你我則是主戰……”
梁紅玉思及此,驀地打了一個寒噤,“於是,我們殺他們殺的越發是酣暢淋漓,愈發是落花流水,愈發也是得罪了皇上,長此以往,事情的性質就變了,皇上就會遷怒你我……”
“這這就罷了,偏偏我們現如今還招兵買馬,這也真是皇上不給我們軍餉的原因,因爲皇上已經開始聽信小人的話,對嗎?”梁紅玉有勇有謀,這麼快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危險。
其實,一直以來她都是在風暴中的,並且一直以來都是身陷風暴的中央。所以,很快的,她已經想清楚了。
“所以,我或者你,會有一個人離開這裡。”梁紅玉雖然覺得比較不可思議,不過細細的想一想,也是情理之中,皇上不能離間他們的關係,但是可以讓他們分開。
他們兩個人也是必須要分開的,不然要是真正的連起手來,這對於皇上也是一個危險,皇上的疑心病很重,又是聽信讒言!岳飛那種精忠報國的人,到頭來都沒有什麼好的結果,更不要說其餘的人。
思及此,她簡直好像讓人給丟在了一個冰窟窿中一樣,胸口不禁窒悶起來,握住了韓世忠的手。“我不會和你離開的,你呢?”
“皇命不可違……要是皇上有皇上的意思,爲了 周全起見,或者……”
“好一個皇命不可違,你就說,你的心目中,我重要還是皇上重要,皇上的命令重要還是百姓的生死重要,我要你立即回答出來,不要深謀遠慮!想什麼就說什麼,要你最真實的一句回答。”
一邊說,一邊用力的顰眉,韓世忠沉默了,迷惑之色與失望之色很快就侵襲到了 梁紅玉的墨瞳中,霎時以後,她慢慢的站起身來,“我終於知道了,還是皇上重要,還是皇上的命令重要。”
“要是皇上要你死,大概你也是會去的,但是我不會。”紅玉說完,站起身來,朝着飛絮濛濛的位置去了,韓世忠沒有想到一句話沒有說好,兩個人一拍兩散,他站起身來。
從身後用力的一把就抱住了梁紅玉,紅玉冷冰冰的,“皇上重要,什麼都是皇上重要,要你就是匡扶社稷的,難道不是嗎?聽之任之,有什麼好結果呢?將百姓們置之不理,你與秦檜之流有何不同?”
是教訓,也是警示,兩個人的目光稍微交匯了一下,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後,梁紅玉將韓世忠的手握住了,然後一點一點的掰開。
“世忠,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這樣一個問題,你原本很輕而易舉就可以回答的,但是你權衡了這麼久,既然我在你的心目中這樣的不重要,從現在開始你我分道揚鑣就是,各行其是,多好。”
“紅玉,你……你是我的妻,怎會不重要。”看到梁紅玉要走,韓世忠立即站起身來。
“什麼妻不妻的,我喜歡的人不是你。”紅玉口是心非,韓世忠聞言,不禁一呆,剛剛氣氛那麼好,兩個人聊得那樣的開心,現如今呢,兩個人就這樣要分道揚鑣了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