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一怔,“那依照大人的意思呢,大人雖然深謀遠慮,終不成真的給這個人六百萬兩銀子,六百萬兩,這哪裡是一張畫的價錢?”
秦檜嘆口氣,看着張擇端,張擇端一言不發,只是嘆息。
“你爲何又是嘆息,我看,還是我來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就那樣……”一邊說,一邊淡淡的笑着,張擇端又是嘆口氣,“大人,今日我去已經打草驚蛇,這人就是睡覺都將那畫卷抱在手中的。”
“但實際六百萬兩啊……”秦檜這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人簡直是厲害,自己作爲貪官污吏中最大的貪官污吏,也不敢這樣子獅子大開口。
一張畫六百萬兩銀子,在那個年代簡直是一個笑話,一個三品大員,一年的份銀也就是十來萬兩白銀,一張畫居然有六百萬兩,簡直讓人無言以對的厲害。
“皇上的畫,本就是無價之寶。”
“也罷,也罷,張大人的意思呢?老臣要去用硬的,您這裡阻攔,老臣用軟的,您也是不行,大人一定是很有高見的。”一邊說,一邊望着眼前的男子。
“高見沒有,好像我們應該問一問皇上的意思。”這樣一說,轉眸看着皇上,童貫對銀子的概念很是模糊,知道坊間自己的作品已經高大六百萬兩一張,先是沾沾自喜,然後又是垂頭喪氣。
“六百萬兩,難道要朕去買一張圖?”
“皇上,這張畫是您的第一張仕女圖,佈局疏密有致,人物栩栩如生,簡直呼之欲出,就是六百萬兩,微臣也是好不容易這才砍下來的價錢呢。”這樣一說,皇上逐漸的心動。
“皇上,不如這樣,微臣過去,用六百萬兩的幌子騙一騙這個人,等到這個人將畫兒拿出來以後,給一百兩也就罷了。”
“秦檜所言甚是。”其實,皇上是最沒有主見的一個人,聽到秦檜這樣的方式,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車察覺到什麼不妥,反而還覺得很有意思,秦檜就要離開的時候,張擇端這裡又有話說。
“皇上,您是一國之君……”張擇端在朝堂上,畢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一個文人墨客,並不敢過分的說很多話,點到爲止是最好的。
“是,朕是一國之君,如何?”
“一國之君,乃是天下人的表率,要是您這一國之君都不知一言九鼎的意思,這……恐怕普天下人會笑掉大牙的,爲了這六百萬兩銀子,您要是貽笑方家,這……如何是好?”
皇上聽到這裡,立即揮舞了一下寬袍大袖,“朕是一言九鼎之人,此事既然是讓張大人去辦,朕就讓張大人你負責到底,你現在就帶着朕的銀票,去將這張畫給朕完美無缺的拿回來。”
“是,皇上。”
張擇端去了,旁邊的秦檜傻愣愣的看着張擇端,什麼時候一個宮廷畫師也是開始中飽私囊起來,關於這張畫的價錢,他也是糊里糊塗了,究竟是張擇端在獅子大開口,還是這個畫廊的老闆在獅子大開口呢?
此刻,梁紅玉與阿爽已經到了張擇端的畫院,將張擇端的得意之作全部都拿走了,居然發現還有一張吳道子的真跡,梁紅玉開開心心的,將這些東西席捲一空以後,笑吟吟的去了。
路上遇到剛剛結婚不久的李清照,
李清照對於梁紅玉是有印象的,但是印象不是很深刻。
梁紅玉覺得,女子要是與李清照一般的和婉就好了,這樣的女子,一定是人見人愛的。
而李清照呢,覺得要是女子可以真正的上戰場就好了,也好過自己在屋子裡面閉門造車,兩個人就這麼稍微定睛看了一下,李清照看到梁紅玉手中的東西,立即上前一步。
在梁紅玉準備離開之前,果然是和婉的開口,“樑將軍,今日到張先生這裡來,可也是買畫不成?”
“賣畫,”梁紅玉坦白的說:“我不懂這個東西,張擇端讓我過來,將這些東西賣了……”
“家君是李格非,夫君是趙明誠,我們夫婦二人是比較喜歡金石書畫的,今日原是約定好了過來拜訪張擇端張先生的,但是到了這裡以後,看到的卻是您。”
“不妨事,現在我是她的經理人,這些畫,你要是喜歡,估個價,全部拿走就是,剛剛還有一張吳道子的《送子天王圖》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梁紅玉一邊說,一邊粗魯的將手中的卷軸朝着地上那麼一丟。
伸手,將一個青花瓷的畫軸打開,與阿爽兩個人用力的拉開,李清照夫婦立即上前一步,眼睛一亮,兩口子已經同時握住了梁紅玉的手,“樑將軍,不用看了,是真跡,目前市面上的價錢是一百兩一張,父親說應該支持您抗金……”
“好在我夫婦這幾年倒賣這些古玩,倒也是很有餘錢,連同張擇端的這一張《牡丹》我們給您二百兩,您看如何?”梁紅玉不知道這些玩意居然這麼值錢,立即點頭。
阿爽負責收銀子,將銀子收好了以後,梁紅玉決定再一次進入張擇端的家,並且再一次掃蕩一次,這一次出來的時候,連張擇端的草稿都沒有放過,不出一時半會兒。阿爽與梁紅玉已經走了。
門口的僕人只能咋舌,面對梁紅玉搶劫一空的行爲,這些人並不敢阻攔,因爲剛剛一個丫頭出言不遜,丫頭身後的一株月桂樹讓梁紅玉一拳頭,已經打斷了。
這邊,張擇端已經到了,六百萬兩的銀票,裝在一個箱子裡面,已經送了過來,掌櫃的連看都不看,抱着畫,期期艾艾的哭泣起來,一邊哭天抹淚,一邊出爾反爾的說道:“現在是七百萬兩。”
張擇端伸手扶住了牆壁,這纔沒有因爲急怒攻心而昏迷不醒,老天啊,真是獅子大開口。
“您要是在信口胡說,等會兒秦檜來了就不是銀子的事情了。”張擇端恫嚇一句,這人這才一笑:“瞧給您嚇得,畫兒原封不動的給您,至於這銀子請您原封不動的給樑將軍,這裡我看我也是不能安家落戶了,我且離開了。”
一邊說,一邊就開始整理起來。
“謝謝。”張擇端由衷的說,此刻,梁紅玉已經來了,看着這個掌櫃的居然分文不取,立即上前一步,將那盒子打開,數了數,拿出來五張,“不多不少,五百兩,你一要拿着,這是當初說好了的報酬。”
“樑將軍,這些給您的娘子軍,你看看我,這一箱子的銀子都不要,還會要這三五張,您就不要寒磣人了。”一邊說,一邊開始收攏起來。
“那麼,我讓人護送你離開這裡,往後白手起家是比較困難的,但是,你記住了,你有一
個朋友叫做梁紅玉,從今天開始,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好了,阿爽,伺候老掌櫃上路。”
阿爽立即帶着一羣人進來幫助收拾東西,過了沒有很久以後,目送着老掌櫃去了。
“要是我可以做貢獻,我也是會幫助你們的。”張擇端由衷的說,一邊說,一邊展開那張畫,看着看着,不禁微微苦笑起來,“其實皇上畫的都是你,但是又都不是你。”
“此話怎講?”梁紅玉終於將目光收回來,今日前前後後遇到李清照與這樣一個老掌櫃,梁紅玉怎會不感激涕零,目送老掌櫃去了,梁紅玉的心驀地就抽痛起來。
“因爲皇上只是看到了你的一面,你是一個多面體,紅玉,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這樣問,張擇端的語聲本就輕柔,梁紅玉聞言,不過是淡淡的一笑,“以後,叫我樑將軍。”
“樑將軍,你發現沒有?”張擇端其實也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說着話,將那一箱子的銀票給了梁紅玉,梁紅玉抱着箱子,說道:“發現什麼多面體不多面體,就算我是一聽歌多面體,這也是有正面的。”
“是什麼,正面?”
張擇端咄咄逼人的樣子,紅玉一笑,“正面,是正義,你說呢?還有,回去以後不要罵我,你這個人挺好的,你做出來的貢獻也很大。”
“怎會?”張擇端輕輕的笑着,兩個人到了前面的位置,分道揚鑣,一個攜帶者畫卷到京中去聽候差遣了,梁紅玉呢,將這些銀票送到了銀號,換成了銀子以後,用馬車拉回來。
六百萬兩銀子家李清照的幾百兩,可以說,目前的梁紅玉已經是一個富翁,不過距離富得流油還是比較遠的,梁紅玉到了軍中以後,人們都駭異,梁紅玉這纔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那張畫啊,本就是皇上的私人訂製,大家都想一想,誰可以買得起,這世界上除了帝王,是不會有第二個人買得起的,現在,做衣服的裁縫已經開始給你們做衣服了,大家繼續墾荒。”
梁紅玉帶着軍隊去墾荒,路上遇到韓世忠,紅玉將自己籌備過來的銀子給了韓世忠,韓世忠自然是開開心心的,“你比我厲害。”
“誰說女子不如男,厲害的還在後面呢,不聽話本里面在唱——你們的鞋和襪,還有衣和衫,千針萬線可都是我們連,你要不相信請在身上看……”
“自然是相信,紅玉,你比我厲害多了。”
“我可沒有,彼此彼此,什麼時候我們打羣架,玩一次。”梁紅玉這樣一說,韓世忠皺眉。“會不會傷和氣?”
“和氣生財,傷一傷,更健康。”梁紅玉擺擺手,“我們在後山要去墾荒,再會。”一邊說,一邊已經去了,看着梁紅玉去了,又是看着自己手中沉甸甸的木箱,這一刻,韓世忠忽然發現,這女子簡直是過分厲害。
她的聰明智慧往往是大巧若拙,或者是有意去隱藏,並不會讓人看出來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梁紅玉一邊往前走,一邊頻頻回眸。
到了後山以後,梁紅玉開始佈置起來,這些女子一個比一個也是勤勞,沒有掂斤播兩與拈輕怕重的人,很快已經操練起來,一片刀耕火種而又欣欣向榮的稻田已經在梁紅玉腳下逐漸的形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