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皇太極是真的怕了,歷經這麼多事,皇太極再也不敢把希望放在自己的經驗上了。
按照經驗來說,莽古爾泰放在蒙古,放在草原之上纔是一種威懾和震懾。
畢竟把莽古爾泰從蒙古叫回來,也無非就只是讓寧遠的決戰多死一點人。
對於這一戰的勝負,現在的皇太極是悲觀的。
天啓帝回了遼地,這也就代表着即便是自己有袁崇煥的通風報信,也無法兵不血刃拿下寧遠。
而天啓帝麾下人馬的戰鬥力以及天啓帝本身的戰鬥力,都讓皇太極爲之驚駭。
打仗,什麼時候能這麼打了?
天啓帝此時的戰法打法,甚至讓皇太極覺得夢迴秦末!
春秋戰國百家爭鳴,各式各樣的陰謀詭計一茬一茬的涌現了出來,而最終暴秦一統天下。
對於兵法韜略瞭如指掌的暴秦,卻面對了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猛男。
這個人就是項羽!
什麼陰謀詭計,項羽通通不管不顧,以絕對的勇武在最恰當的時期殺出,蹂躪一切,這就是項羽的戰法。
而偏生計謀韜略百出的大戰打習慣了的秦人,面對項羽這樣的王八拳頓時是一點招數都沒有,因爲那時的天下,就沒有一個能夠阻止項羽衝陣的男人。
之後項羽敗給劉邦,輸於韓信,也是陷入了絕對的劣勢當中,兵力相差過大且士氣低迷。
可就連這樣,項羽當時想走也都能夠走得掉!
這就是一個堪比戰神的主將在冷兵器時代的作用,幾乎無人可以鉗制。
而朱由校在此時的皇太極看來,就像是當初的項羽一般。
面對這麼一個敵人,皇太極覺得自己別說是把莽古爾泰從蒙古叫回來,就算回頭去瀋陽把老爹努爾哈赤以及他的親衛全部拉回來,也是理所應當。
別問,問就是努爾哈赤也慘敗了。
沒有絕對的兵力優勢,皇太極甚至都不想去打這一仗。
若不是被逼無奈,只能硬着鼻子咬着牙先碰一碰,不然就內部矛盾徹底激化到分裂,皇太極甚至都想玩一次他們女真的傳統藝能,先投降歸順了。
反正大金本就是明人的臣屬,平日裡雖然有過不少邊境的矛盾,卻也還是終究有着一層情分在。
大不了以後給明廷上供,不讓明廷賞賜那麼多了不就完了?
皇太極很清楚女真和大明掐的完全不可調和的起因是什麼。
不就是女真打着朝貢納奉的名義,一年上京幾十次騙賞賜麼?
要不是大明當時限制了不讓女真的前輩們這麼搞,兩國何苦來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白了,皇太極並不覺得女真這種騙賞賜的行爲有什麼不對,反倒覺得大明不該斤斤計較。
如今皇太極認爲自己願意主動讓步,大金再度臣服大明,甚至還不打算繼續在大明騙賞賜了。
大明應該不會不知好歹,還要跟大金決一勝負吧?
此時的皇太極雖然對這一戰的勝負不抱什麼希望。
可是皇太極依舊覺得,這一戰的主動權是握在大金手裡的。
其中最主要的證明就是,天啓帝明明有機會殺了自己,卻沒殺,給了自己逃脫的機會也就罷了,還在離開寧遠之前和寧遠兵備袁崇煥鬧得不可開交!
這麼一通操作,皇太極不覺得自己手裡有主動權就有鬼了。
畢竟,自己隨時可以策反袁崇煥,讓天啓帝陷入被夾擊的事態當中。
皇太極可是記得清楚,袁崇煥說過,整個寧遠不服他的人,都已經被朱由校帶走了,此時的寧遠,就是他的一言堂!
雖然說袁崇煥不一定敢明着反了天啓帝,可是暗地裡使使絆子,袁崇煥還是敢玩的吧?
這袁崇煥可是自比李成樑,想要在遼東當土霸王的,聯想到自己老爹曾經跟自己說過無數次的李成樑野心,皇太極很難不去相信袁崇煥。
畢竟,自比李成樑在此時的大明眼中,已然是裂土封王的預兆了。
大金掌握了主動,即便是硬着脖子要打一場,大金也可以有序的控制住傷亡,可以保存下足夠的實力。
哪怕是要和明人稱臣,那也得爲大金爭取到一些利益纔是。
沒有力量,被打的太慘了,憑什麼去談利益談條件?
所以皇太極打算,將此時在他看來,最合適作爲前鋒的莽古爾泰部叫回來了。
畢竟天啓帝動作那麼快,很可能直接沒有去興中城,而興中城裡可不僅僅只是有着莽古爾泰,更是有着阿敏!
皇太極決定,將大金現在的所有力量都齊聚在錦州,齊聚在寧遠,然後和明人打一場有所保留的仗!
既要打出來大金的氣勢,也要讓明軍爲自己所用,剪除掉大金各旗中的反對力量,從而讓自己可以順順利利如願以償的接過大金權柄,讓自己可以和明國的小皇帝,繼續過招下去!
“罷了,都已經安排完了,本貝勒也就只能說是盡人事聽天命了,歇息吧。”
捋明白了腦子裡的思緒,皇太極走向了他的臥榻,而在數百里之外,興中城中皇太極心心念唸的莽古爾泰和阿敏,卻在一起吃着火鍋唱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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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啓帝離開已有數日,莽古爾泰自然是在這些時間裡,好好的和阿敏這個二貝勒加深了一下感情。
阿敏身負重傷,手中兵馬又死傷慘重,此時客居興中城裡本就是踹踹不安之時,得到了莽古爾泰這麼一番用心的招待,頓時也就一個意氣上頭,當場就說了自己要幫莽古爾泰爭汗位。
說到底,阿敏的出身問題導致他在大金當中地位一直很尷尬,誰都跟防着他一手一樣,猛然間得到了一個自己之前看不上還使過壞陷害過的人對自己掏心掏肺,阿敏當然會感激涕零。
將一塊大肉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咀嚼了幾口,阿敏看向莽古爾泰道:“莽古爾泰,你說咱們,要不要回錦州城去給老四幫手?”
“老四心眼壞歸壞,但是咱大金現在就是需要一個心眼壞的人才能和明蠻子對抗啊!”
“一說到明蠻子,哥哥我現在傷口,又疼起來了!”
一說到明蠻子,傷口痛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阿敏,莽古爾泰也覺得自己渾身激靈,打起了寒顫。
天啓帝,到底是人是鬼,爲什麼對阿敏這個僅僅見過一次的人,可以揣測的如此透徹。
天啓帝,此時又在何方?可否回到了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