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四貝勒,寧遠……寧遠大敗!”
“大貝勒敗退,如今正在朝着塔山堡退去。”
“寧遠城守軍加上初來乍到的白桿兵所配合爆發出來的實力着實驚人,加上山海寨的人馬突然出現,猛攻大貝勒的大軍後方,導致這一戰大敗。”
“我等馬快,先行一步回錦州彙報消息!還望四貝勒速速定奪!”
聽到這個斥候的彙報,皇太極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敗了?
代善居然真的敗了?
這無疑是給了皇太極一個扭轉自己負面影響的利好消息!
皇太極心中欣喜若狂,但是面色上卻表現得大失所望,甚至單純從皇太極的臉上,這個斥候還能看出皇太極臉上甚至有着一抹悲愴,就好像爲了大軍慘敗而悲傷一般。
看着面前這個斥候,皇太極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代善的慘敗,代表着自己定下的大金面對大明的策略沒有錯誤,大明依舊是那個強盛的可怕的帝國,需要大金慎重對待。
大明那個天下無敵的小皇帝不在寧遠城,都能把代善打成這樣。
自己對於小皇帝的警惕,甚至調動大軍去圍堵小皇帝,這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至於斥候話語中的白桿兵登場,這倒是讓皇太極並不意外。
因爲皇太極早就做好準備。
寧遠的袁崇煥和自己書信往來當中曾經說到過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而這個事情,則是皇太極覺得袁崇煥可信的原因。
那就是袁崇煥告訴了皇太極,大明即將抵達寧遠的援軍,會有哪一些,以及這些援軍將會在什麼地方駐守。
還有就是天啓帝此行最大的目標是什麼。
知道了大明對於遼東的佈置和計劃,白桿兵的出現,恰好是印證了之前袁崇煥的話,只讓皇太極覺得袁崇煥更加可信。
而和袁崇煥的這些交流,卻都被皇太極隱瞞了下來。
所以代善只是知道袁崇煥和皇太極有過來往,卻不知道關於寧遠的更多情報。
代善沒有準備好對抗白桿兵,可是皇太極如今的人馬,可都是做好了應對白桿兵的準備了,真的面對上這些白桿兵,皇太極覺得,自己的兵馬多少也能打個五五開。
不過山海寨的出現,倒是出乎了皇太極的意料。
雖然從老爹努爾哈赤口中得知了天啓帝分兵出去,其中有部分人馬去了十三山,但是皇太極卻也不覺得,山海寨的那些人馬能夠有什麼作用。
畢竟自己執掌錦州這些時日裡,和山海寨的消息往來可沒有停過。
自己甚至還調了不少物資過去來着!
那一支分兵過去的明軍固然強悍,可是皇太極從努爾哈赤口中得知,是由自己親信鰲拜去帶隊追擊之後,皇太極就徹底放心了下來。
鰲拜何許人也?雖然說戰鬥經驗可能不足,但是在有着大金老將的輔佐下,自幼被自己調教長大的鰲拜,指揮人馬去打個追擊戰,那不是輕輕鬆鬆?
然而此時聽說山海寨的人馬出現在了寧遠城外,皇太極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鰲拜,應該是已經沒了。
山海寨裡自己的那些暗諜和探子,大概也都沒了。
不然的話,山海寨的動向不可能完全無聲無息。
數萬人馬的轉移,在遼東沒有一點動靜落到大金這邊,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想要做到這個,除非是十三山的賊寇們,已經掌握住了大金的探子聯繫方式,不斷的爲大金傳遞假情報。
越想,皇太極越覺得不對勁,似乎整個關外,伴隨着天啓帝的出關,都徹底的變成了一團亂麻。
明人就跟突然覺醒了一樣,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原本老老實實的明人怎麼就變成了宛若虎豹一般可怕的猛獸。
尋常的人馬都能和大金的八旗子弟打的難分高下。
不過此時已經不是自己想這些雜七雜八事情的時間了。
皇太極搖了搖頭,他作爲一個執行力爆表的人,在做出了決定之後,自然就會將自己決定好的事情排在優先級第一位。
而皇太極目前的決定,就是趁着代善大敗。
將整個大金的兵權,全部握在自己手中!
鍋,丟給代善去背就好。
畢竟誰讓他輸了?以絕對的人數優勢,兵力優勢,在寧遠之下沒能打出來一個僵持的局面也就罷了,甚至還直接被打了個潰敗!
這哪怕是讓豬去指揮,皇太極都感覺不至於會敗的這麼慘!
“行了,傳本貝勒命令吧,正巧本貝勒將西線防範草原的人馬全部調回了錦州,如今大軍直接發往前線,去塔山堡,接應代善。”
“幸好本貝勒,有了先見之明,在猜到明朝小皇帝已經回遼地了之後立馬就將西線兵馬調了回來,想要迅速支援代善,還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呢!”
隨意的吩咐了幾句話,皇太極長喘一口氣。
代善的慘敗,以及寧遠城下如今的局勢,讓他調集大軍搜索河道的無用之功反倒有了一絲計謀的味道,雖然說在明人看來並不能夠說是皇太極料敵於先,但是對於尋常的金人而言,這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扭轉自己的形象,這一招皇太極還是玩的很順手的。
看着自己身邊的斥候離開,皇太極的身子猛然踉蹌了一下。
若不是眼疾手快,皇太極一把按住了自己臥房裡的虎皮大椅,沒準此時的皇太極已經摔倒在地。
“大喜大悲來得太快,又是好幾夜沒有睡好,不行,本貝勒不能這麼急着去寧遠和明軍抗衡。”
扶着自己的椅子,臉色蒼白的皇太極低聲喃喃自語了起來。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皇太極很清楚自己從明軍那邊逃回來之後,身子已經受到了極爲嚴重的損傷,身體變得弱了不少。
而眼下由於事務太多,加上驚怒源源不斷,導致自己心境上下起伏太過厲害。
緩緩深呼吸了幾下,皇太極端正的坐在了書桌面前,提筆寫出了一封書信。
“將這封書信,速速帶去興中城。”
“親手交到莽古爾泰手中,大金的興衰存亡,就在此役了。”
“莽古爾泰作爲大金貝勒,也是時候爲大金,付出他的努力纔對。”
“他能夠數日內從旅順直撲農安塔,那麼,一定能夠在數日內,從興中城返回錦州。”
“本貝勒,就在此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