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張兆元是彭三福老婆的親姐夫,那彭三福的老婆就是張兆元的親小姨子。、、姐夫和小姨子在一起弄那個東東,看張兆元那樣子,連襟的親姐姐也沒剩下。再怎麼說他和彭三福是連襟,和彭三福的親姐姐也算得上是親戚吧?這個關係……還真的是亂成一團麻了。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啊?到底怎麼了?”看情況也知道這裡面肯定有故事,要不然程婷和樂靜兩個人也不會下嚇的小臉蠟黃跑下來,這個時候見到這三個人之後,又是這麼一副古怪的表情。
可是,這個話程婷和樂靜還真的難回答,忍住了笑,帶着一臉的羞澀瞪着趙建輝,緊緊地抿着嘴巴沒有一個開口回覆趙書記問話的。趙建輝心說,這倒是奇了怪了。
張兆元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衝着彭三福道:“你嚷嚷什麼?”
彭三福馬上就低了頭不再說話。
張兆元往下走了幾步,看了看趙建輝,又看看程婷和樂靜,他的臉色不由得就變了,一轉頭,對着圍在趙建輝前面的幾個拿着鐵鎬的人大喝道:“放下你們手裡的傢伙,你們這幫人啊,就知道整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惹事兒。”
說道這裡,他的眼神又叮囑了樂靜,臉上的神色一臉轉了好幾轉,沉聲道:“這裡是彭傢俬人的場子,不是菜市場,隨便遛逛什麼?趕緊地走……”
“姐夫……”彭三福的老婆在後面很是不滿的叫了一聲,彭三福的姐姐也在一邊說道:“兆元,你怎麼……”
“什麼什麼麼?難道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張兆元轉臉大喝一聲,震得彭三福的老婆和姐姐耳朵嗡嗡直響。
趙建輝就笑了笑鬆開了彭三福,轉回頭看了一眼張兆元:“張書記,謝了。”轉頭笑着對樂靜說道:“咱們走吧,這裡實在是沒什麼看頭……”樂靜和程婷兩個人就連連點頭,心說剛纔人家就說走的,都是這個彭三福不讓走嘛。
老王收起了架勢,依然拿着扳手,很是戒備的先走向車子。趙建輝卻走得很輕鬆,一邊走着,他一邊低聲對樂靜說道:“看那樣子,這個張兆元肯定是認出你來了,你和他見過麼?”
趙建輝嘴裡暖暖的熱氣哈進樂靜的耳朵眼裡,讓樂靜從耳朵一直癢到了心底。想起剛纔自己被他摟着的樣子,不由得紅了臉低聲道:“沒……沒有吧?啊,也許見過。剛纔那個彭三福不是說他還是巒山縣委常委麼?在副處級幹部培訓班上,一般我都去講話的……”
趙建輝就點了點頭,心說這就對了。看剛纔那個張兆元的神情,分明就是認出了樂靜才放這幾個人走的。
“三哥……壞了三哥……煤礦他媽的塌方了……”就在趙建輝的一隻腳剛踏上車子的這一刻,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飛一樣的從門外跑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大叫着。
“什麼?”彭三福正在彎着腰撿拾剛纔甩脫在地上的大衣,聽到那年輕人的叫聲不由得吼道:“五福,你吵吵什麼啊?死了幾個人?”
“現在還不知道,下面三十七個人只上來了九個,還有二十八個人沒上來呢。大哥和姐夫讓我給你說一聲,要防止那些礦工的家屬到礦上去鬧事兒……”年輕人一邊張着嘴喘息一邊說道。
彭三福撇了撇嘴,很是不屑的說道:“瞧你那點出息?我知道了。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出過,自從高瘸子的老婆被我砸斷了腿,哪次有人敢鬧事?”
張兆元看了看又把一條腿收回來的趙建輝,臉色猛然一變,對彭三福喝道:“你胡說什麼?馬上去告訴你哥,全力救人要緊,要是有一個人沒救上來,你們一家人就等着吃官司吧。”
“張書記,今年您是怎麼了?怎麼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剛纔秀紅和我姐侍候的不舒坦?那您再上樓去啊,衝我發什麼脾氣?”彭三福撇了撇嘴,看得出來,這個傢伙對張兆元並不是從心裡尊重。
其實也是,換了誰,明知道這個男人和自己的姐姐和老婆有一腿,不拿菜刀砍人話,不是礙於他的權威就是貪戀他的金錢,卻絕對不會對送給自己一定大大的綠帽子的男人從心裡尊重的。
彭三福看中的,就是張兆元手裡的權勢,對於這個人,他是從心裡都瞧不起的。
“彭福禮,你混蛋……你胡說什麼呢你?你你你……你最好聽我的話馬上去礦上,我先走了,這就組織人到礦上去盯着……”張兆元一邊說着,一邊很是心虛的看了一眼趙建輝這邊,一直沒看到樂靜從車子裡面伸出頭來,他的心裡稍微的安心了一點兒,拿出遙控鑰匙按了一下,奧迪車發出一陣很好聽的開鎖的聲音。
不過,張兆元馬上就開始後悔了,心說我這腦子也是一天三混蛋不知道那一會兒犯暈啊。明知道省委常委組織部樂部長就在車裡呢,我顯擺什麼啊我?這不是不打自招麼?這臺奧迪車少說也得六七十萬,我一個鄉里的小書記,不吃不喝,一輩子的工資也買不起啊。這不是明白的在告訴樂部長我貪污麼?
但是,既然已經這個樣子了,就算是自己走着出去也已經於事無補。於是,張兆元低着頭上了車倒了一把方向然後調頭往前起車——可是,剛纔還站在奔馳商務跟前的那個年輕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自己的車頭前面,打着手勢讓自己下車。
“你上那臺車,咱們一邊去礦上你一邊打電話,如果鄉里的技術力量不夠的話就給縣裡彙報,如果你覺得縣裡的技術力量還不夠,就直接彙報給程顯光……”張兆元剛一下車,趙建輝就陰沉着臉,看着他說道。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看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張兆元不由得混身一顫,頓時冒出了一腦門子的汗:“是是是……我這就打電話……你…你……”
趙建輝搖了搖頭,看着他說道:“別管我是誰,現在你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救人,剛纔你對那個彭三福說得很好啊,只要是有一個人沒救上來,你就等着吃官司吧。這句話我現在送給你,盡力去做吧,也算是你在鄉書記的位置上爲老百姓再盡最後的一份力,也可以爲你以前造的孽贖回一點罪業……”
“我我……”張兆元幾乎傻眼了,很明顯,從剛纔上車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樂靜都上了車了,這個年輕人卻還站在下面不上車,而車子就這麼靜靜的發動着,沒有一個人催促他離開。這說明了什麼?深諳官場規則的張兆元不難弄明白。
這個年輕人剛纔一張嘴,就直呼程顯光的名字,就算是一般的副省長也沒有這麼隨便吧?要不是叫聲張書記,也得叫聲顯光同志,就這麼幹巴巴的叫市委書記名字的,在全省也數不過幾個人來。
通過這幾點,基本上就能夠肯定,他絕對不會是樂靜的跟班,那麼他是什麼人?這個年齡,能夠讓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等着他,這個人的身份簡直就已經呼之欲出——不,應該說是很明白了。
這一刻,張兆元撞牆的心都有了,心說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我鬼迷心竅了,幹什麼到這裡來啊?
“把你的鑰匙拿過來……程秘書長,你和樂部長、甘處長開他的車去縣裡,坐鎮部署救災的事宜,有什麼事情咱們電話聯繫……還愣着幹什麼啊,趕緊的上車,搶先一分鐘,就能多一份把握……”張兆元機械的把鑰匙遞給趙建輝,趙建輝說完了之後看到他還沒有上車,不由得厲聲催促道。
程婷趕緊下車結果了鑰匙,帶着甘曉瑩走向張兆元的那臺奧迪車。看到樂靜沒有下車,趙建輝問道:“你幹什麼?快着點啊?”
“有程秘書長一個人去就夠了,我跟你去礦上,你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樂靜坐在座位上說道。
什麼我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啊,我用別人照顧嗎?
但是,這個時候也不是和她擡槓的時候,趙建輝一轉頭,大聲道:“老王,開車……”
……
晁海泉蹲在炕頭上,光着膀子看着老婆給自己縫補那件已經破了袖口的灰色毛衣。這還是哪年結婚的時候,老婆當做定情禮物送給自己的。從那之後,晁海泉幾乎就沒有穿過新衣服。作爲仙溪鄉的鄉長,要說自己窮成這個樣子肯定會被人罵自己矯情,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子的。上大學的時候家裡的兄弟姊妹多,父母爲此累出一身的病。作爲家裡的老大,當年他小的時候,沒有辦法勸自己的父母響應國家的號召實行計劃生育,但是參加工作了之後,卻不能不接過父母肩頭的重擔,培養弟弟妹妹上學。
幸好同鄉本土的妻子十分賢惠,不管是感念自己上了大學當了幹部不往糟糠,還是因爲她本性善良也好,反正不管是跟着自己吃肉還是喝湯,從來都沒有抱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