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六與柳河溪在食店吃飯,剛喝了幾口酒,碰見幾個辦案衙門公差也來此店飲酒,說到連烏大人都奈何不了一個寨匪的探子時,王六就問柳河溪這烏大人是個什麼官。柳河溪悄悄道:“這烏大人就是澧州城的達魯花赤,澧州城的生殺大權就掌握在他手裡。我們劉將軍爲澧州鎮守使時,一切軍務大事都是劉將軍和烏圖巴桑說了算。”王六一聽,故意拍桌嘆息道:“一外堂堂的烏將軍,連一個土匪探子都對待不了,怪不得這土匪這等囂張!”話音一出,果然驚動這幾個公差,就見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衝王六道:“你是何人?膽子不少,敢在我等面前狂言!”王六一聽,忙拱手上前施禮道:“幾位官爺!恕小的一時糊塗,酒後狂言,得罪了官爺!爺們辦案勞累辛苦,都是爲我們操勞,在下感恩不盡。官爺們若不嫌棄,今天爺們這卻飯,就讓小的請了,如何?”那橫肉的聽了,也就消了氣,不再言語。王六就對黃老闆道:“幾位官爺的酒飯,小的請了,你有好酒好菜,儘管上就是!”黃老闆一聽,正巴不得,忙點頭哈腰去了。這王六待這公差的酒菜上來,喝開了酒,便也一手持酒壺,一手端了酒杯過來敬酒,道:“小的就來向幾位官爺敬個道歉酒吧。”那幾位公差一見,也就騰了個位子,請王六坐了,那橫肉的道:“你是幹什麼的,陌生得很。”王六笑了笑道:“託幾位老爺的福,在城外做些小皮貨生意。只是近來匪患鬧得緊,生意也不敢做了,就在這城裡消閒。不想這城門查得如此緊,剛纔老爺說的那探子,居然還是跑到城裡來了,還奈何不得,因此小的真是有些後怕,不知何故?”那橫肉揮了揮手,道:“實話同你說了吧,抓的哪是什麼探子,是劉成謙手下的兄弟楊成文,上次這夥人把劉成謙連同手下兄弟的家眷都接出城了,還殺了我的鎮守使。這次這賊進城,一定就是來打探我守城官軍底細的,只是這傢伙口緊得很,拷了一天兩夜,他是屁話不講。”王六道:“既然如此,還留他幹嘛,殺了就是了。”那橫肉道:“說得容易!這傢伙原也是劉成謙手下的一名將軍,要殺他,還得呈報上峰,待批文下來。我這裡問不出話來,也不好向烏大人交差。也不曉得他有同夥沒有,如果有同夥,出城一報信,那劉成謙一向講義氣,要是帶了兵來攻城,如何了得。”王六道:“一個匪賊,殺了就殺了,他還敢來打我州城不成?”那橫肉道:“你說得輕巧!那夥匪賊勢力,連劉成謙的五千人馬都剿滅不了,還被他們收服了,你想那勢力有多大?我們現在的澧州城,老少兵丁全加起來還不到四五百人馬,加上前日從常德調來五百人馬,也不到千來人,還得守四個城門,能打仗的兵力就三四百來人。要是他們來攻打,豈不是拿豆腐擋刀麼,澧州城能保得住?所以說,這烏大人對這楊成文,也不敢輕易殺他,務要問出實情,好有防備。”王六聽了,只得道:“吉人自有天助,我量他那些匪賊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貿然來攻打州城。”便同幾位公差一一敬了酒,結帳出店。
王六得到了準信,曉得楊將軍目前還不至於有性命之憂,而且城內兵力薄弱,城防空虛,心裡稍安定了下來。趁城門未關之時,混出了城外,來到石門客棧,與羅小文他們商議一番,決定由柳河溪等人繼續在澧州城內打聽消息,自己親自回衡州把打聽到的消息向盟主和軍師報告,搬救兵前來搭救楊成文。
這王六救人心切,一騎快馬,馬不停蹄,次日天黑便到了鐵頂寨。見了碧雲、劉尚、馮平和方雲,稟報了楊成文被抓,現已打入大牢一事。方雲聽了,大驚道:“是我誤了楊將軍!”碧雲道:“這等說來,楊將軍一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城裡現在把守得緊,一時要救他出來,也非易事。”劉尚道:“不是說城裡兵力空虛麼,不若派兵攻打,破了這城,救出楊將軍,自然不在話下。”馮平道:“不可!這裡去澧州約有千餘里,要經過十幾個州縣,四五個路府,若是動用大隊人馬,便會驚動沿途州路官府,我等還未到了澧州,那澧州就會請來救兵,嚴陣以待,不但破不了城,還會被沿途各路大軍圍而殲之。”碧雲道:“劉老將軍剛剛歸順,若見其兄弟見死不救,豈不冷了各歸順將士的心?既然不便明着派兵攻打,那就暗裡派兵攻打。王六兄弟不是說過那城裡也才一千來號兵將麼,那一千多個兵將要把守四道城門,兵力分散,我們只要派出幾百精兵,一路化妝潛行,到了城門,出其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救出楊將軍,可有勝算?”馮平一聽,點了點頭,道:“盟主所言甚是。就按盟主所計,派出三百鐵騎,化妝成商人,分批次接近澧州城,待人馬結集後,突入城內,消滅城內抵抗的軍官,不但能救出楊將軍,還能震懾各州官府,順便奪得官府不少錢財物資。可謂一舉多得。只要保密得好,以我等將士之勇,此城可謂唾手可得。”衆人聽了,大喜。碧雲道:“事不宜遲,方雲速去通知劉老將軍等各位將領來此議事,由軍師部署計劃,傳令施行,行動越快越好。”方雲領命去了。
不一會,衆將領聚齊。劉成謙得知楊成文身陷澧州城,現已打入死牢,一時痛心不已。碧雲勸道:“老將軍不必擔心,剛纔我等接到王兄弟的消息,已同軍師商量好去救楊將軍。現軍師已定了營救計劃,可保楊將軍無性命之憂。”馮平一聽,忙將如何派兵攻打澧州城的計劃向劉成謙等說了,成謙一聽,拱手對碧雲道:“盟主爲了一個降將,竟如此大動干戈,在下何以敢當!倘爲我楊兄弟,讓盟軍兄弟造成傷亡,老夫更是有愧了。不如就讓老夫帶上馬龍、成峰和黎付員這幾位兄弟去一趟澧州城,我們對城裡也熟,營救成也不成,也算仁至義盡了。”碧雲道:“老將軍目標太大,城裡認得的人多,就不要去了罷。”成謙道:“剛纔聽軍師之言,既然是化妝前行,也不會引起人注意,再說了,我這幾位兄弟,對城裡又熟,攻城更是得心應手,也聽慣了我的號令,救兄弟心切,請盟主定奪。”碧雲坳不過,只得道:“還是聽軍師調遣罷。”
馮平對衆將道:“據王六來報,楊將軍因尋劉月芳,現已在澧州城被擒,已打入死牢,性命堪憂。盟主同我等商議,決定發兵攻城營救。現探得澧州城只有路府總管張德仁和達魯花赤烏圖巴桑的千來號人馬,因要把守四個城門,兵力分散,能聚齊作戰的兵力三四百人而已,正是攻城的好時機。只是此地距澧州城太遠,爲保不被官府及早察覺,我等商定,只派三百精兵鐵騎,化裝成商隊,分批到達城門附近,等人馬到齊後,伺機攻城。現傳盟主令:
令劉成謙將軍爲攻城總指揮,袁勤副軍師爲副總指揮,率三百馬軍,分成六隊,每隊五十人馬,扮成商人分批下山,抵達澧州城附近後,在城東門隱蔽待命,伺機攻城。”
劉成謙、袁勤欣然領命。
馮平道:“令易興陽、徐小紅和王克平爲第一隊,率五十名騎兵先行,扮成商人混入城中,作爲東門內應。”
易興陽一聽,大喜,道:“這些天山中都無戰事,我的手早就癢癢了。”馮平道:“興陽,此次令你作爲先鋒做內應,實是因你功夫無敵,爲確保萬無一失和穩妥起見,你要見機行事,切不可胡來,務要服從劉將軍和副軍師指揮。”興陽喜孜孜道:“興陽明白,軍師但請放心。”
馮平道:“令方雲和劉月芳爲第二隊,率五十名騎兵從西門混入城中,作爲西門內應。”
方雲、劉月芳也歡喜領命。馮平道:“月芳將軍,城裡有不少人認得你,你事前要化好妝,免得有人認得。”月芳遵命。
馮平接着又道:
“令陳虎、唐林爲第三隊,率五十名騎兵進入澧州東郊,隱蔽待命;
令馬龍、成峰爲第四隊,率五十名騎兵,也在東郊與陳虎、唐林一起隱蔽待命;
令劉道成、黎付員爲第五隊,率五十名騎兵在澧州西郊隱蔽待命;
令王六急速趕到澧州城,設法買通東西城門守衛,讓其放易興陽及方雲二隊混入城中。”王六領命而去。
馮平又向劉成謙道:“請劉老將軍和袁副軍師爲第六隊,也帶五十名騎兵,到澧州後負責統一指揮接應。同時,由劉將軍各派兩名熟悉澧州情況的軍士,爲各隊嚮導。城內城外要同時行動,裡應外合,先救楊將軍,後劫府中金銀及貴重物資,完事後迅速撤出城外,回寨覆命。切記宜速戰速決,務必不可久留,以防事久生變。”
劉成謙及衆將領領命,即刻出發,不題。
卻說王六領命後,即刻快馬加鞭,先行趕到澧州城東門,此時天色已晚,守門兵已認得王六,也不及盤問,便放入城。王六卻對守門兵道:“在下已探得一機密要事,要稟報城門官。可否引我一見?”守門兵一聽,不敢怠慢,只得帶了王六來見城門官,原來這城門官姓葉,也是本城人,剛接任城門官不久,王六見了,便令退開旁人,就從包袱內取出兩錠金子來,對葉門官道:“不瞞官爺,小的長年跑販賣山貨的買賣,近來因山匪猖狂,官府剿匪,戰亂不斷。哪個還敢進山收貨?以至山貨積壓,小的也是想趁機發個小財,趁這戰亂,低價收了,因貨太多,只得僱了些獵戶送進城來。小的也曉得近來城門盤查太緊,不敢造次,因此先來同官爺商量商量,可還通融通融?”那葉門官見了兩塊黃燦燦的金子,兩眼早放出光來,嘴裡卻道:“我也不認得你,哪裡曉得你說的是真是假!倘若是叛賊趁機混進城來,我豈不是要人頭落地!”王六一聽,呵呵一笑,道:“官爺說笑了,小的名叫王金,也是這城裡的老生意人了,原城門官同小的也熟的。這隊獵戶,也不過四五十人,帶的都是些皮貨山珍,手頭又沒有兵器,官爺若不放心,儘管搜查就是,他們進了城,還能幹些什麼名堂?小的只待當夜交割了貨,再在次是一早一個不少帶出城外,也就一夜的功夫。官爺倘若還不放心,就把小的押在這裡作人質,倘若這些人有什麼風吹草動,儘管殺了小的就是。”這葉門官聽了,上下打量了王六,道:“看你也不是那叛匪之人,我就信你這一次。但話得說明白,我只限你一夜的功夫,次日一早就要走人,來多少人,就要走多少人,一個也不得留下。”王六聽了,連連點頭,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一定按官爺的吩咐辦就是。”一面把兩錠金子塞到葉門官袖裡,一面又從袋裡掏出一大把碎銀,也約有幾十兩,放在桌上,道:“小的也明白,官爺叫手下人辦事,也很辛苦的,這些銀子,就當是官爺手下人的辛苦錢。以後,小的生意,還得仰仗官爺多多關照,以後小的賺了錢,自然小不得要孝敬官爺的。”這葉門官一見,呵呵笑道:“我看得出來,你很會來事,絕不是一個做小生意的人,既然這樣,我信了你一次,交了你這個朋友,你那些獵戶什麼時候來,打個招呼,一切好說。”王六聽了,千恩萬謝,道:“我原約定今日天黑時進城,明早天一亮就走人,此時進出城,不會驚動更多的人,萬望官爺通融就是。”葉門官道:“無妨,你放心便是。”王六拱手拜謝去了。
王六從東門出來,便又到了西門,自然是這一番表演,把西門守門官也說通了,只等天晚領五十人進城,一切辦妥,忙出東門接應劉將軍等,不題。
卻說易興陽、徐小紅與王克平等帶領五十騎先行到了城東門外,同柳河溪與羅小文等接上了頭,接着方雲、劉月芳、陳虎、唐林等分別進入東郊和西郊外。到了天黑,馬龍、成峰、劉道成、黎付員分別到達,最後,劉成謙與袁勤也到了澧州城外。各路人馬安頓好後,各自找了飯店酒家,吃飽喝足了,劉成謙和袁勤便把六個隊的正副頭領及王六召集在一起,先聽柳河溪和羅小文把這幾天所打聽的消息說了一遍,王六也把買通東西城門官的事也作了介紹。劉成謙、袁勤聽了,大喜,袁勤道:“你也太小氣了,兩錠金子就買通了一個城門官。”王六道:“不是我小氣,只是既然是做生意的人,就是要斤斤計較的,不能給多了,給多了,反會讓人家起疑心。”袁勤一聽,點了點頭,道:“你這個王六,這手段,鬼都會受你擺佈。”
袁勤道:“劉將軍對澧州的情況瞭如指掌,你來下指令罷。”劉成謙道:“既然王頭領已買通好東西城門的守門官,想易頭領、方頭領各帶五十騎入城,不會有問題。爲怕守門官生疑,須多帶些皮貨山貨,打成大包,也好將幾位頭領的兵器藏匿在內,還須人扛馬駝入城。爲防萬一,馬龍、成峰率隊在東門外隱藏待命,劉頭領和黎付員在西門外隱藏待命,如遇城門官發現破綻,對我動手時,在城門外待命的二隊各自衝到城門,同化妝人員共同殺退守門官,突入城門。這二隊入城後,如無意外,就在城內附近隱蔽下來。到二更時分,易頭領率人負責解決東門守城門的元軍,打開東門,與馬龍、成峰他們匯合後,突入牢內,救出楊成文。方雲與劉月芳入城後,在西門附近潛伏,到二更時分,負責解決西門守城門的官軍,打開城門,與劉頭領和黎付員所帶的人馬,解決烏圖巴桑的路府衛隊。陳將軍與唐頭領由羅小文和劉四做嚮導,從東門進入直奔路府的金庫,解決守庫的官軍,奪取金銀錢財。我和袁軍師負責在東門接應。各位是否明白?”
衆將聽了,齊聲道:“明白!願聽將軍調遣。”劉謙成點了點頭,道:“望各隊明確職責,無論城內城外,二更時分,以城內綁子爲號,統一行動。完成任務後,立即從東門撤出城外,在城東小山坡集中,不得有誤。”衆將遵命。
當晚,易興陽與徐小紅、王克平等人化妝成商人,由柳河溪領着入城,到了城門,果然那葉門官早已候在門前,聽柳河溪自稱是王金的獵戶隊時,忙將其放入,連包內的物品都免檢了。方雲與劉月芳等率五十騎化妝到了西城門,也亦如此,順利入城。
興陽等入了城,乘天尚未黑,便在柳河溪帶領下,先到楊成文所關押的邢部大牢外圍觀察一番。探知了出入路線,便和柳河溪在附近找了個客店,安排兵丁們用餐歇腳。安頓好人馬後,柳河溪對興陽、徐小紅和王克平道:“易頭領、徐頭領你們初次來此城,不可錯過了這城裡的山珍野味,待小的同易頭領等品嚐品嚐罷。”興陽一聽,也來了興致,道 “你這澧州城有什麼特色?我倒也想開開眼界。”柳河溪聽後一笑,道:“去了就曉得了。”便帶他到了一家酒棧,店前挑出一布簾,上寫“百味千香”,進了店,就見一老闆娘前來招呼,見了興陽一表人才,徐小紅更是百媚千嬌,不像是一般俗人,心裡歡喜,忙挑了一上等乾淨位子,請四人坐定。便向興陽遞上菜單板,興陽道:“我不懂這裡的名堂,還是柳兄弟來點吧。” 柳河溪便對老闆娘道:“我也不點了,你就把你店裡拿手的野味做上幾道來罷。”老闆娘一聽,歡歡喜喜道:“我這店裡要說拿手菜,光野味就有十幾道哩,只是近些時期來因鬧匪患,那野味就來得少了,就給客官來道紅燒公獐、爆炒箭豬、山參煲虎膽、花椒培花狸,再加一罈虎骨龍蛇酒。如何?”柳河溪道:“酒就免了,菜上來吧。”
老闆娘道:“客官這麼多下酒菜,沒有酒怎麼助興。”易興陽道:“我娘子聞不得酒味。”老闆娘瞧了瞧徐小紅,哎呀呀道:“相公好福氣,有如此美貌娘子,這麼心疼的。”徐小紅道:“老闆娘說哪裡話,是我先生喝不得酒。”老闆娘嘖嘖道:“你這先生,也好個人材,出門在外的人,連個酒都不喝,如今這樣的好男人可難找了。”笑嘻嘻去了。
一會菜上齊了,衆人嚐了,稱羨不已。徐小紅見了山參煲虎膽,道:“這真是虎膽麼,沒聽說這也能成一道菜的。”柳河溪道:“徐姑娘,要說這澧州城,別的不敢說,這山珍野味卻是這城裡一絕。這城裡的婆娘最是會燒這些野味,做的菜香味正,遠近聞名。就這山參煲虎膽,這方圓幾個州城,也只有這澧州城的婆娘做得出來。”易興陽一聽,便嚐了一勺,道:“這就怪了,這虎膽怎麼沒有苦味?吃進口裡還是甘涼甘涼的。”柳河溪道:“這道山參煲虎膽,虎膽是用幹荷葉包好,再添上棕樹長出的棕挷子一起燉煲。參甘,膽苦,荷葉香,棕梆子既去腥又去火。幾種湊合煲在一起,既甘香大補,又好入口,也是這城裡一絕。”徐小紅也喝了幾口,讚歎不已。
一時四人吃了個飽,結了帳,到了兵丁們的客店,見大夥怕走漏風聲,早已把客店內的其他人員押到了一門房間關了起來,把貨包內的易興陽、徐小紅、王克平的兵器取出,個個摩拳擦掌。見了興陽等來了,便把兵器交與興陽等,道:“易頭領,時候不早了,我們動手吧。”易興陽道:“不要急,還是待更夫打了二更再說,不要壞了約定。”便又向衆人交代了攻取大牢的路線及撤退路線,一一交代完畢,便率衆向東門進發。到了東門,只見大門內有十幾個巡邏守軍,城樓上也有十幾個守軍巡邏。易興陽對王克平道:“王叔,你和柳頭領帶一半人解決城門下守軍,我與小紅帶一半人去解決城樓上的守軍。”王克平點了點頭,不一會,就聽更夫打了二更,興陽、克平便悄悄摸到城門前,待巡邏兵發現時,卻爲時已晚,興陽、克平如離弦之箭,猛撲上前,這些巡邏兵哪是興陽、克平的對手,不上一刻功夫,便解決了事。興陽上了城樓,吹了一聲哨子,王克平與柳河溪迅速打開城門,馬龍、馮峰便衝了進來,把戰馬和兵器分給城內的義軍。易興陽騎着自己的大白馬,手持長矛一揮,道:“馬將軍看守城門,柳頭領帶路,帶大夥去救楊將軍。”於是大隊人馬向大牢奔去。恰好這牢中是張志成與李寶財當班,忽聽牢外喊殺連天,張志成大驚道:“不好!一定是東門外出事了!”李寶財正靠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被張志成喚醒,聽外面喧譁,也覺得不對,便手持兵器正想出門看個究竟,不想正遇易興陽一馬當先衝了進來,看見張志成和李寶財,用長矛指着他倆道:“我乃義軍頭領易興陽,現我大軍已入城,你二人若要保命,就快把楊將軍放出來,若說半個不字,即刻處死!”張志人成與李寶財一見,情知不妙,哪敢違抗,只得道:“好漢饒命!楊將軍就在牢內,小的就去打開牢門放出楊將軍就是。”說完,便領興陽等進了牢內,這時馮峰跟了進來,大喊道:“四弟!我們救你來了。“這楊成文被烏圖巴桑和巡檢獄差打得皮開肉綻,死去活來,聽到馮峰的喊聲,還疑心在做夢,待看到易興陽同馮峰打着火把進來時,一時激動得支持不住,便暈倒在地。被馮峰背了出來。易興陽一見楊成文被打的慘狀,不禁大怒,揮起一矛,結果了張志成性命,李寶財見狀,拔腿欲跑,興陽一矛揮去,又結果了李寶財,其他獄差見易興陽殺死了張志成和李寶財,嚇得紛紛跪下求饒。易興陽哪裡肯依,正要大開殺戮,被徐小紅趕來搶了他的長矛,道:“冤有頭債有主,別亂殺無辜。”易興陽才停住了手。
且說方雲、劉月芳也在二更時分摸掉了西門的守軍,打開城門,與城外的劉道成、黎付員等人匯合,一起衝進路府。此時烏圖巴桑住在前院,張德仁住在後院。方雲道:“我與月芳攻**圖巴桑的前院,劉兄和黎將軍負責攻打後院,不管是誰,頑抗者死,求饒着生,速戰速決。”劉道成點了點頭。兩隊人馬開始攻打總管府。
卻說這烏圖巴桑抓到楊成文之後,害怕劉成謙捲土打回澧州,心中無底,怕夜長夢多,便和府總管大人張德仁向上司呈報,要求迅速派武將及兵馬來駐守澧州,又請上司速批處斬楊成文,以免事久生變。呈奏已經擬好,張德仁已蓋印署名,準備天亮就發送湖南道宣慰司和元帥府。這晚正在入睡,突然被外面混亂的腳步聲驚醒,就聽百戶長大喊道:“不好!有敵情,大夥快快起來。”烏圖巴桑聽到百戶長的喊聲,情知不妙,便取下一對鋼鞭在手,衝了出來。一看大院內已被包圍,便喝道:“你等何人,敢來達魯花赤府中鬧事。”
方雲道:“原來你就是烏圖巴桑,吾乃義軍孫盟主手下大將方雲是也。今日奉盟主之命,來取你的狗頭。”烏圖巴桑一聽,如同五雷轟頂,半晌說不出話來。待靜下心來,不覺大怒,也不答話,提鞭直取方雲。方雲舉畫戟相迎。烏圖巴桑身邊的百戶長要上前助戰,被劉月芳一杆爛銀槍接招殺了起來。黑夜間只聽到馬蹄聲與刀槍碰撞聲。其他兵丁見狀,不知高低,撲上來廝殺,被義軍攔住對殺,一場混戰,殺的難解難分。
那百戶長與劉月芳拼殺約十來個回合,哪是劉月芳的敵手,被她一槍刺死。劉月芳回頭一看,方雲正與烏圖巴桑拼殺,勝負未分。論方雲的武功,要比烏圖巴桑要高出一籌,但方雲習慣於馬戰,一杆畫戟在馬上來去自如,而在這院內花草樹木不少,畫戟是長兵器施展不開,而烏圖巴桑一對鋼鞭是短兵器,在院內拼殺得心應手。拼了二十餘招,勝負未分。劉月芳一看,心裡明白,趁烏圖巴桑不備,揚手一飛刀,正中烏圖巴桑的咽喉,當場斃命。方雲一時沒注意,突見對方倒下,以爲使詐,沒有及時復槍。劉月芳道:“這韃子已死了,你還發什麼呆。”說完順手一劍割下烏圖巴桑的人頭,對烏圖巴桑的兵丁喝道:“我乃劉月芳,烏圖巴桑已誅,要活命的,快快放下兵器投降。”衆官軍一聽,原來是毒蠍魔女劉月芳,哪還敢亂動,紛紛放下了兵器。
劉道成與黎付員衝進後院時,院內只有四個護衛,眼見劉道成他們已包圍後院,知大勢已去,抵抗無用,便主動繳械。張德仁還在書房審閱案卷,見護衛領着劉道成和黎付員進來時,大吃一驚,道:“黎將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黎付員冷笑道:“我們是來救四哥的。現在你們整個澧州城都被我們控制了,快帶我們打開澧州的金庫吧,可免你一死。”張德仁一聽,也是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直嚇得全身哆嗦,忙道:“本官這就帶你們去。”到了金庫,見陳虎、唐林已先到了,早已打開了金庫,卻不見金銀。就見張德仁打開了金庫的暗門,衆人一見,有數十個箱子都貼着封條,蓋着封印。張德仁道:“請各位查看,這右邊的十個箱子,是本路府正要上解的官銀。左邊十個箱子,是十天前永順宣撫府上解朝廷的貢銀,暫寄放在本路,準備一起上解湖廣行省。”
劉道成和黎付員打開一看,除澧州十箱白銀外,永順送來的十個箱子,其中爲白銀九箱,金錠一箱。劉道成道:“全部運回鐵頂寨。”黎付員又問張德仁:“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有?”張德仁道:”要說值錢的東西,在烏圖巴桑所掌管的庫房裡,有數百張上等的各類毛皮和官軍的備用軍服。”黎付員命兵丁去把毛皮和軍服運回鐵頂寨,其他統統燒了。張德仁一聽,慌忙跪在黎付員跟前道:“本官在澧州爲官三年,雖不能爲百姓造福,也絕不能禍及百姓。我張德仁情願以一人之命,換取全城百姓之災。”這正是:
六路人馬鬧澧城,堂堂路府血腥濃,
韃子喪命不足惜,難得清官救黎民。
要知張德仁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